[汉武快穿]不敢与君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北徙君
使团在长安城准备出发,没发现里面混了两个陌生的面孔正是乔装打扮的刘彻和卫青。
卫青参考了上个世界张贺的变装,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常年行走西域经商的络腮胡汉子,而刘彻则扮成了一个和他形影不离的胡姬。
两人加入使团的理由非常充分,汉使需要会讲匈奴语的翻译,而长期混迹西域的商人和本就出自沙漠地区的胡人女人,便成了极好的借口。
刘彻这次亲自走一趟,还是因为在意当初巫蛊之祸在长安城出现的胡巫,这些胡巫跟着江充没少跳大神,基本上是江充想诬陷谁就让胡巫先出来装神弄鬼,在太子宫发现的巫蛊偶人也是这些人事先带进去诬陷的。
那么这个江充,在当初极其复杂的事件中,到底有没有和匈奴势力想勾结,将他们引入长安,这是刘彻想要搞清楚的一件事。
卫青当然不会放心刘彻一个人深入匈奴腹地,于是跟着刘彻,神不知鬼不觉混入使团。
江充不知道自己被监视了,进入匈奴境内之后随意行动。也许是元鼎六年实在太早了,刘彻他们并没有发现江充有通敌的行为,但是在离开前的一个晚上,卫青半夜被刘彻拉出帐篷看月亮,却意外看到一条黑影鬼鬼祟祟闪进了江充居住的帐篷。
“过去看看。”刘彻连忙示意卫青。
第92章元鼎六年09
[汉武快穿]不敢与君绝 分卷阅读123
来的是一位匈奴人,带了不少礼物,和江充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这江充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竟然会讲基本的匈奴语会话。
不过那会江充到底年轻,他也是左右逢源,给自己留下不少线而已,他了匈奴人的好意,以后万一有什么事也好牵上线。
但江充取匈奴财物已经是事实,有了这个,还怕不好整治他?
于是那个来送礼的匈奴人离开帐篷后在草地上没走多远就会一个长相美艳的胡姬拦住了。
“你有什么事?”那人好声好气地询问。
刘彻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握着匈奴的短刀,冲着来人挑眉一笑:“打劫的。”
在返回边境的路上,卫青故意引来了一小群不成气候的草原狼,将使团吓得大晚上狂奔,天明就换了路线,取道代郡。
卫青在匈奴境内打仗从不迷路,除了天生方向感强之外,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他群众工作做得好,在匈奴境内游牧的牧民里,有不少他安插着的汉军的桩子。
这些人平时勘绘草原地形图,也能替汉军快速传达消息,到了打仗的时候,就变成从当地征集来的向导。
汉使团在一处牧民暂居地歇息,要些吃食补给的时候,卫青熟门熟路地带着刘彻绕道一处不起眼的帐篷前面,在门上扣了三下。
一位年迈的老妪推门出来,她脸上有些明显的汉人特征,向卫青问道:“这位客商要些什么?”
“有没有新鲜的羊奶,给我们挤些,我夫人吃不惯这里的乳酪。”卫青挽着刘彻的手臂,颇为自然地说道。
“两位进帐篷坐吧。”老妪自己出来,将卫青和刘彻让了进去,自己拿着一个陶罐,出去羊圈挤奶去了。
帐篷不大,里面堆满了东西显得逼仄,刘彻环视四周,发现墙上挂着一把已经有点生锈了的汉剑,木架子上也摆着几件从汉地来的鎏金动物铜摆件,看工艺并不像是普通牧民用得起的。
老妪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羊奶走了进来,刘彻接过喝了一口,看似不经心地问道:“家里还有其他人吗?这些东西是你的?”
“我丈夫早死了,家里还有个儿子,便我把接出关居住,这些都是他放在我这儿的,他平时带着妻子在这一带草原游牧,铜器有些重都不带在身边。”
“这把剑看起来是统一浇铸的吧?上面还有个标记,我好像看到大汉的军队里也有这个……”刘彻继续试探。
被一个胡姬询问,老妪有些警惕地看向他,眼睛转向别处:“许是我儿从外面的商人那买的吧,我一个老太婆能懂些什么呢。”
“夫人莫要惊慌。”卫青笑着揭开了脸上的假胡子,“太阳从阴山上升起来,其所照之地尽是汉土。”
这是一句暗号,老妪看着卫青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突然记起这是儿子给自己看过的画册上的第一页:“你是……车骑将军?”
“我还记得夫人的儿子李强,在龙城一战里和匈奴人力战,从马上摔了下来,断了一条腿。”卫青语气柔和地问道,“他现在还好吗?”
从卫青还是卫侍中的时候,他就开始往草原上埋钉子了,到了他正式出征时,这件事就做得更加熟练。每次打仗都有些人永远得留在了关外广袤的草原上,还有些人受了严重的伤,无法再呆在军队里。
很多人拿了丰厚的赏赐回家种田,还有一些对大汉忠心耿耿的老兵仍然想要发挥余热他们的兄弟、战友牺牲在战争中,他们的爱恨、血泪已经永远地撒在了戈壁荒漠,就算断了腿、残了疾,也要继续再为汉匈战争做些什么。
卫青将这些人召集起来,编了号,安排在塞外,混入牧民之中,成为了大汉扎在匈奴和边境土地上的钉子。每个人临行之前都在卫将军这里报过到,卫青也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还有他们脚下坚守的土地。
每到过年的时候,卫青还会让长史从自己俸禄中拨出一批钱款,给他们购买礼物,老妪帐篷里摆放着的鎏金铜器便是出自其中。
李强是军队里出去得比较早的一批了,因此他的母亲还只知道卫青是车骑将军,不知道这位车骑将军已经当上大将军好些年了。
老妪有些激动地站起来说:“将军,我的儿子很好,他每天傍晚都会回来看我,给我带一些草原上的吃食。”
“那就好。”卫青将一个小巧的锦囊塞到老妪手里,“这个麻烦你到时候交给他。”
老妪点点头,熟练地将锦囊藏在了袖子的夹缝里。
卫青带着刘彻起身离开,临走时将一块金饼放在桌上:“这是那两碗羊奶的用,夫人好。”
在汉使团的车马缓慢地朝上郡边关前行时,李强已经连夜快马加鞭来到了汉地,还通知了自己另外一名老战友赶到关押那个匈奴人的地方把人也捆了过来。
苏建到了藏在锦囊里的这封密信,天还没亮就带着卫伉和公孙敬声埋伏在靠近边关的山口。
“汉使止步。”汉军在路上临时设了哨卡,拦下了江充的车驾。
江充有些意外地走下马车:“怎么回事?我是汉使,手持节仗如同天子亲临,你们这些莽撞军汉怎敢冲撞使团?”
“这是大将军的意思。”苏建一脸严肃地上前,“我们到密报,说有人借职务之便,取匈奴人的贿赂,所以要开箱验看。”
“你敢?!”江充心里一惊,面上却半点不显,“这箱里放的都是献给陛下的礼物,便是太守也不能轻易开启吧。”
卫青和刘彻交换了一个眼神,刘彻上前一步,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我是陛下御封的直指绣衣使者,奉命跟随使团出行,查看官员是否有失职,我亲眼所见,对江充的指控属实,太守还不将他速速拿下!”
这绣衣使者还是上辈子给江充的官职,这会被刘彻便宜行事拿出来扯大旗。
江充本来还想着糊弄过去,这一直跟在使团里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的绣衣使者彻底让他慌了神,便想着要朝山上逃窜。
卫伉和公孙敬声看到表现的机会来了,争前恐后策马上前,将江充逮了过来。
苏建命人将那名被卫青刘彻他们绑架的匈奴人带了过来,按照他的指认在使团的货箱里找到了所说的礼物,人赃俱获,自然是捆了由两个年轻校尉押送往长安城下廷尉处理不提。
平阳公主自然不会轻易绕了此人,和刘彻一合计,将京城排的上号的酷吏都拉到廷尉来了个走马观花,江充受到了自己上辈子整治别人的那些个酷刑,最后不得不将罪证全部招认。
挑了个长安城放晴的好日子,江充被拉出去斩首了,他的家人全部流放边远地区,终其一生都不能踏入长安,比起上辈子全灭的结局倒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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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
至此,修改时间线的任务已经接近全部完成,还差最后一点就落在卫青倒霉的朋友公孙敖身上了。
卫青知道自己顾念公孙敖在他未发达时的救命之恩,平时对他多有照拂,但照拂得了一时,照拂不了一世。公孙敖打仗能力不行,出征没有卫青带着容易掉链子,到了天汉四年,刘彻终于忍不了他,在和匈奴左贤王交战的时候战损过多,回朝之后被刘彻判处死刑,太始元年,因为卷入其妻子的巫蛊案中,被腰斩而死。
想要拯救公孙敖将来的命运,就不能让刘彻再赶鸭子上阵了。所以卫青约公孙敖去以前年轻时常去的酒肆饮酒,喝到半酣的时候吐露心声,说自己将来也没几年好活了,自己活着能拉一把便是一把,但自己死后呢?天子连他卫家的旧情都不一定会顾念,还会顾念一个死去多年的人的朋友吗?
“一旦你犯下大错,就是大难临头的日子。”卫青不无忧虑地说。
公孙敖听完,借着酒意,抱着卫青嚎啕大哭,搞得卫青自己原本还有几分卖惨的表演成分,现在却真情实意地伤心了起来。
“那我该如何是好?”公孙敖知道卫青是为他好,但以他耿直的头脑却想不清楚要怎么对付这个难题。
卫青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旧友的肩膀:“有一天我离开人世,兄长还是及早脱身吧,苏建在代郡做太守做得不错,这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公孙敖觉得有理,但对于卫青对自己的寿元预估很不同意:“我比你年长很多,要离开也是我走在前面。”
卫青有些忧郁地看着他:“世事难料,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离别。”他想起如果公孙敖这里是修改世界线的最后一个部分,那么他应该很快就和好友分别了。
公孙敖受不得卫青这样恳求的眼神,连忙点头答应:“不过兄长答应你,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一定按照我们英明神武的大将军的吩咐做。”
卫青这才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苏建:停车,临检查酒驾
江充:mmp
下章就要完结了,感谢大家这三个多月的陪伴,么么哒[心]
第93章元鼎六年10
公孙敖喝得烂醉,卫青让自家等候在外面的马车先送他回去,自己准备在夜色微凉的长安大街步行回家,一抬头却看到一辆公主府华贵的马车停在路边。
刘彻照例穿着一身男装从马上跳了下来,拉起卫青的手:“我来接你回家。”
是啊,回家……卫青有一瞬间恍惚,任务完成了,也是到底他和刘彻要回去的时候了。可是会回去哪里呢?他的心里却没底。
坐在马车里,刘彻忍不住握着卫青的手抱怨:“怎么?见公孙敖难过了?你们两个大男子,喝酒就能有这么多话讲?”
这话里的醋味怎么那么大呢?
夜晚的马车里只悬挂着一盏小巧的提链铜犀牛灯,里面的灯光透过犀牛圆滚滚的肚子上的镂空照射出来,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昏黄而暧昧难明。
看着灯光下刘彻顶着公主的脸醋意弥漫,同样也喝高了的卫青顿时胆大了几分,伸出手摸了摸刘彻的脸,笑道:“你这话说得,怎么好像盘问夫君老相好一般……”
刘彻眼睛一瞪,喝多了造反了不是?他虽然现在处在女子体内,但该有的气势半点不输,立刻扑上前去身体力行地让卫青好好感受一下谁才是夫君。
然而……喝醉酒好的卫青心里根本没有“让着点陛下”这个念头,他是武将,本来力气就比刘彻本体要大,此时更是轻而易举地反客为主,将刘彻亲得气喘吁吁。
刘彻心里一半觉得不服气,一半觉得这样的卫青更加令人心动神摇,两个半边互相打仗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顺应感官的享受,搂着卫青“再来一次”。
这么一来,车厢里的热度顿时有些上升,等到了长平侯府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按奈不住了,只好狼狈地分开。
“等换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刘彻不悦地嘀咕着。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幻化的小人突然浮现在两人面前:“恭喜两位,修改时间线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请问你们是选择马上回去,还是逗留一夜才回去?友情提醒,马上回去可以继续刚才的事情哦。”
刘彻就算色令智昏也不会选择马上回去,他皱着眉头对系统说:“当然是逗留一夜再回去。”
“好了,如你所愿,希望你们在这个时间的最后一个晚上玩得开心,我会在天亮后的第一个时辰来接两位的。”说完系统飞快地消失了。
被系统这么一闹,卫青的酒也醒了大半,他昏昏沉沉地想,要回去了吗?又有些难过得想,要离开这里了吗?
刘彻看懂了他的神情,用手在卫青背上安抚了几下,正想说上几句,却觉得眼前一阵扭曲,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椒房殿内,和卫子夫四目对望。
“陛下,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灯下的卫子夫一如记忆中一般柔情似水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漠,刘彻吓得弄翻了手中的酒盏。
最后的几个时辰,他竟然和姐姐换回来了!
这边真正的平阳公主对着卫青幽幽得开口:“夫君,这些天和我的弟弟玩得开心吗?”
卫青:“………………”剩下的一半酒也吓醒了,他马上反应过来情况,开口问道:“公主,你的任务也完成了吗?”
“是的,我还有一夜时光就要离开这里了。”
“真巧,我们也是。”卫青有些局促。
“我感觉到任务完成后,正要找你三姐话别,结果就和弟弟换回来了。”平阳公主镇定地说,“反正都回来了,不如先去见见孩子们。”
刚好卫伉这天回了长安城,卫家三个小子都在长平侯府歇息,曹襄去世之后独子曹宗也由平阳公主养在府上。
卫青和平阳公主把孩子们都召集起来,细细叮嘱,把以后的注意事项都交代了一遍。
不久后,宫里便来人传召:“陛下有诏,请长公主和大将军带着家人进宫一同团聚,已经在柏梁台上设了夜宴,共度这美好时光。”
平阳公主笑了起来:“看来我这弟弟很是黏人,一刻也和将军分不开。”
卫青在公主面前不好意思,又不好反驳,只好找个借口去看车马准备的情况了。
柏梁台此时灯火通明,远远看去犹如天上仙人的空中楼阁。虽然这座高台以后会毁于火灾,但刘彻顺手加强了此处的防火,又特别强调了火灾那几日加强巡逻,有人值夜,想来这一世不一定会成为灰土。
卫青坐在刘彻旁边的酒席上,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在灯光下带着笑容,彼此交谈、敬酒,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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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的时间的河流中,他们将不再遭遇一遍曾经的苦难,每个人都会获得幸福的结局。
宴会最后,刘彻举起酒杯向大家祝酒:“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今后我们会在这流逝的河水中彼此分开,但总有一天会再相聚于远方,让我们共同举杯,为了即将到来的分明和以后的再会。”
在座的人里,只有卫青和平阳公主听懂了刘彻的意思。
将这些人送走之后,平阳公主准备走过去和卫子夫说话,卫青和刘彻先走过来话别。
“子夫,以前朕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拿这杯酒向你赔罪。”
卫子夫听到刘彻的话,有些惶恐,正要伏身请罪,却被卫青拦住:“三姐就让陛下喝了这一杯吧,不然他心里过意不去。”
卫子夫有些疑惑地看向卫青,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在刘彻面前更加放松和随意了,并且不明白卫青这句话和刘彻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青朝刘彻使了一个眼色,刘彻连忙说道:“你们姐弟慢慢聊。”然后赶快躲去找自己的姐姐去了。
平阳公主看到逃也似过来的弟弟,嘴上说道:“以前做了对不起人家娘俩的事情,现在话也不敢多说了。”
刘彻摇了摇头,他其实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些他应该说道歉的辜负的、冤屈的人们都死在了过去了,而这个世界里的人们又是全新的,从未经历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再提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卫青和卫子夫走到了柏梁台的栏杆前,从这里可以俯瞰未央宫华美的夜景,而西边的大部分土地,此时还是黑色的建章宫并没有后世“度比未央”的规模,只是隐匿在上林苑树林里稀疏的几点灯火罢了。
卫青又想起了他还是一个困在建章宫的幽魂的时候,卫子夫的灵魂向他告别的情景,此时正对着灯光下卫子夫那张鲜活的脸,时空的界限仿佛突然模糊起来。
“弟弟,陛下到底怎么了?”卫子夫还在疑惑刘彻方才的行为,扯着卫青的袖子追问。
“姐姐不用当一回事,只是我和陛下同时都做了一个他辜负了你的噩梦罢了。”卫青说道,“梦里我看到姐姐对我说,和陛下不复相见,我不知道现在还让你见到他是不是做得不好,不过既然梦里的事情还没发生,这个应该也不作数吧?”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明白了。”卫子夫看到卫青的表情,总觉得那是个令人非常忧伤的梦,于是体贴地不再追问,“今晚难得全家团聚,不说这些不高兴的。”
“说得对,扯这些干嘛呢。”卫青也笑了起来,“姐姐要是烦陛下,不理他便是了,只管看好据儿。”
说到刘据,卫子夫脸上的表情温柔了起来,深宫岁月,刘彻身边的美人来了又去,早已消磨平了年少时那份夫妻情谊,如今卫子夫最为挂念的便是她的孩子和家族。
“据儿……”卫子夫目光投向不远处,刘彻正拉着刘据在说些什么,一副父慈子孝的图景,看得她的笑容也进入心底了许多。
“公主好像还有话要和你说。”卫青看到平阳公主朝他这边频频颔首示意,识趣地挪开,“我也去找据儿说说话。”
刘据今年才十七岁,尚未成年,在刘彻和卫青这两个转了好几个世界的老人眼里还十分童稚。
“舅舅。”刘据看到卫青走过来便亲热地喊。
“陛下在和你说什么呢?”卫青随口问道。
“父皇在问我读书的情况,还教给我一些治国的诀窍。
卫青和刘彻交换了一下眼神,掩下眼底的那丝幽深,既然在将来不会发生巫蛊之祸,刘据应该会顺利继承皇位,无论这个世界里的“刘彻”在将来会教给他什么,但对于刘彻来说,这就是他对这个心爱的长子最后的叮嘱了。
想到这里,卫青忍不住拍了拍刘据尚且稚嫩的肩膀:“陛下难得亲自教你,你一定要好好听。”
刘据对着自己的父亲向来很是崇拜,此时星星眼地回答:“我都有好好记在心里。”
刘彻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絮叨,像个即将远行的老父亲一样扯着刘据说了一大堆,直到星斗西沉才停下来。
平阳公主送走了卫子夫回椒房殿休息,重新走到刘彻和卫青面前道别:“我先回去了,最后我还想再看看曹宗那孩子。”
“我们应该还会再相见的……”卫青有些不确定地说。
“我也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该归去何处,不过总归都是一个地方吧?”平阳公主洒脱地笑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说完便转身走了,夜风鼓着她红色的衣袖,仿佛一只振翅欲飞的丹凤。
偌大的柏梁台上,如今只剩下三人。
刘据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他的姑母,他的舅舅和父皇,似乎都要向自己告别,去非常遥远的地方。
从灵魂深处升起的预感让他扯住刘彻的袖子,依赖又不舍地说:“你们要离开我们远行吗?”
刘彻忍不住摸了摸刘据的头:“据儿长大了,也该独当一面了,这次我和你舅舅出巡,监国的事务就交给你了。”
“你和舅舅要去哪里?”
“去泰山啊。”刘彻半真半假地哄道。他们这些已死之人,归去之所也应该是泰山府君之处吧?
卫青安慰道:“哪次封禅出巡不是回来的?只不过是短暂分别而已,我们不……不在的时候,据儿要照顾好自己和皇后知道吗?”
刘据懂事地点点头:“我会的,舅舅放心。”
“你姑母说得对啊。”刘彻看向已经渐渐泛白的东方喟叹道,“离别只是为了日后的重逢,我们会再相见的。”
下了柏梁台,派人送太子回去歇息之后,卫青走到旁边一处侧殿,拍了拍窝在一张小榻上睡得人事不省的卫伉:“把你两个弟弟唤起来,走了,我们回家了。”
卫伉迷迷糊糊地起来,迷迷糊糊地把弟弟们拽上了马车,卫青站在车旁对自己三个小子叮嘱道:“你们日后要多多努力,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家里,迟早都要担起当家人的责任的。”
卫伉忙不迭地点头:“阿翁你放心,苏太守在边关一直夸我呢,你不信回头我让他写信告诉你。”
“我信。”卫青笑道,只是这封信他是不到了。
放下了车帘,也就算是最后的告别了。
在未央宫的宫门即将关闭之前,卫青和刘彻回头再看了一眼那巍峨的宫殿,仿佛要将这些画面烙印在心底。
第一缕金色的阳光投射在北阙顶上的金色凤鸟装饰上,整个长安城仿佛从夜幕下苏醒,大街小巷都充满了活气,人声、车马声、狗吠声、鸡鸣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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