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哑妻温婉宋巍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染衣
“那是大皇子慧眼识人,从国子监三百名学子里面精挑细选看中了你。”
“一眼他就看中了姓苏的,眼睛长瘸了吧”苏尧启反驳。
国公爷气得脸都变了色儿,“姓苏的怎么了你自己不就是苏家子孙有脸说”
苏尧启挺挺胸脯,理直气壮,“我跟你们不一样!”
国公爷“……来人,把我的鞭子拿来。——小兔崽子,你有种别跑,给老子滚回来!”
早就溜之大吉的苏尧启站在游廊上撇嘴,“傻子才会回去挨打。”
气归气,对于这个吃着单纯泡饭长大的儿子,国公爷不可能真的下得去手。
毕竟在苏家,要养出一个染缸之外的孩子不容易。
——
进宫伴读头一天,苏尧启一大早特地跑了趟国子监,没进去,就等在大门外。
宋元宝来的时候见到他,问怎么木桩子似的杵着不动。
苏尧启开口道“我以后不在国子监进学了。”
宋元宝佯装不知情,“想辍学了”
“不是,去尚书房。”苏尧启道“给大皇子伴读。”
宋元宝“哦”了一声,“那挺好的。”
尚书房里头的先生,比国子监学官更上一个档次,教学质量无需多说。
能给皇子做伴读,大概是很多学子梦寐以求的美差事。
“那天本来邀请你去画舫聚会的,结果没去成,你不会生我气吧”
苏尧启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小小少年,明明个头没他高,年纪比他小,可很多时候俩人站一块,他总觉得自己才是孩子。
宋元宝一脸的无所谓,“没去成就没去成,又没少块肉,我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
听他这么说,苏尧启暗松口气,“你不生气就好。”
专程赶早来,只是为了亲口把自己要去给大皇子伴读的消息告诉宋皓,苏尧启没待多大会儿,坐上马车直接朝皇城方向去。
到尚书房的时候,刚巧卯时正,先生已经开课。
偌大一个尚书房,只有赵熙一位皇子坐在里头。
苏尧启不好打断先生讲课,默默走到大皇子身边坐下。
赵熙看了眼苏尧启,面上没什么表情,很快收回视线,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书本上。
一直到午时下课,大皇子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哪怕是句悄悄话。
苏尧启骨子里内向,见大皇子不搭理自己,一时有些无措,心中琢磨怎么开这个口。
等先生出去,赵熙合拢书本,稍稍侧身,第二次望向苏尧启,这回不再沉默,“每日寅时开始早读,卯时上课,午时下课,下午学骑射,改天别弄错了。”
“寅……寅时”苏尧启惊得张大嘴巴“鸡都还没叫呢!”
这是伴读吗这是来给人当牛做马的吧
显然,打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苏家四少爷并不了解身为皇子的艰辛。
他所以为的皇子,是那种一呼百应金尊玉贵跺跺脚能让小老百姓抖三抖的天之骄子,从未想过他们半夜三更天都还没亮就得起床到尚书房来早读,早读过后接着上课到午时,下午要去上林苑学骑射。
一年到头,除了各大节日放假一天,其余时候都得照着这个模式上课。
要说有什么福利,盛夏的时候因为天热,只上早课,下午可以休息。
而在国子监,早读全凭学子自愿,正式上课时间是卯时正,像苏尧启这样的少爷,每天都有足够的睡眠时间,鸡鸣而起对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赵熙六岁开始来尚书房,至今快七年,早就习惯了晚睡早起。
外头不知情的人羡慕他身在皇家锦衣玉食,事实上,睡个懒觉对他而言都是奢念。
每次节日放假,只要不被点名参与祭祀之类的活动,他宁可哪都不去,待在自己寝殿睡上一整天。
……
见苏尧启如此反应,赵熙笑了笑没说话,站起身走出去,回到寝宫开始用午膳。
下午去了上林苑马场,仍旧是苏尧启陪同。
赵熙一手牵了坐骑过来,背上背着箭筒,得空那只手握着一架沉重的乌金弓,见苏尧启站着没动,问他,“不会骑马”
苏尧启摇了两下头,他会骑马,只不过骑术不太好。
“不会射箭”赵熙又问。
苏尧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们家是书香门第,除了七叔,很少有人碰兵器弓箭之类的东西。
赵熙了然,“既然这样,你就别上马了,一会儿留在下面帮我跑跑腿捡猎物。”
“好。”苏尧启答应得挺爽快。
赵熙说完,一个漂亮利落的动作翻身上马,调整好坐姿。
苏尧启仰起脑袋看他,忍不住问,“乌金弓这么沉,大殿下为什么不换把轻一点的弓”
赵熙似笑非笑,“不沉怎么练臂力”
苏尧启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等他晃过神,赵熙已经飞马疾驰朝着林子里去了。
苏尧启忙小跑跟上。
循着马蹄声,一路上捡拾了不少猎物,然后他发现,猎物都是活的,赵熙并未将它们一箭穿心。
刚开始,苏尧启还以为这位殿下的箭术不好,可是渐渐地,他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些猎物,要么一只脚被箭钉在树上,要么擦破身上的皮流了血……
总而言之都有一个共同点——跑不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苏尧启趁机问赵熙,“大殿下为什么没有射中猎物”
赵熙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苏尧启如实说“微臣觉得,大殿下心存善意,是在保护这些动物。”
赵熙“……占一半原因吧!”
“那另一半是什么”
“同样是一箭射出去,同样是猎物到手,苏少爷以为,猎物活着和死了,哪一种箭术更高”
苏尧启瞬间明白过来,心头的震撼无以言表。
他十八,眼前的少年皇子十三岁。
对方以惊人的读书毅力和骑射之术,彻底颠覆了他对于“皇子”这两个字的认知。
不是他以为的顺风顺水。
没有他想象的随心所欲。
皇子,要读的书比他多,学的东西更复杂。
起得比他早,睡得比他晚,就连练个骑射,都得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
十三岁,那双尚且稚嫩的肩上,已经担负了远远超出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东西。
跟赵熙一对比,苏尧启忽然觉得打小被娇养着长大的自己一无是处。
赵熙休息了一会儿,教骑射的师傅便来了,刚才那场骑射,师傅看了个七七八八,觉得有不妥之处,指导了他几句。
苏尧启坐在草坪上,转过头,见到赵熙的侧脸。
逆着光,少年皇子在面对师傅的指导时神情格外严肃,那副认真求学的态度,让苏尧启再一次觉得自惭形秽。
——
苏尧启从马背上摔下来,是在伴读了半个月之后。
这段日子被赵熙给刺激到,那天他非要亲自上马,结果马儿进了林子之后就掌控不住了,挣扎几下,一个倒仰栽下来,额头上磕个窟窿,摔了个手臂骨折。
人被送回国公府的时候,国公爷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311、随手一指,就他了(1更)
之前在上林苑,苏尧启半边脸上全是血,人是昏迷的,送来国公府之前,太医已经处理过伤口。
眼下躺在自己房间的床榻上,悠悠转醒的苏尧启眼神迷茫地看向围着自己的这帮人。
除了他爹娘,叔婶和姨奶奶们来得不少,一个个木着脸,眼睛都盯在他身上。
若非苏尧启还有那么点意识,险些以为这帮子人是来奔丧的。
“爹,娘。”苏尧启虚弱地喊了一声。
“小四,你怎么样”见到儿子醒来,国公爷满面紧张,老脸上颜色很难看。
苏尧启回忆起当时自己摔下马的情形,抿唇过后,摇摇头,“我没事。”
国公府眉心一蹙,“额头上磕这么大个窟窿,手臂都骨折了,你跟我说没事”想到儿子遭了罪,国公爷的声音又往下压了压,尽量柔和,“小四你别怕,告诉爹,是不是有人故意害你”
“四哥儿,你要真被人设了局,可千万不能瞒着,早些说出来咱们好替你报仇。”其中一个叔叔义愤填膺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屋子里热闹起来。
苏尧启瞅了眼自己被木板固定住的右手,忽然偏开头,“爹,我好累,想休息。”
国公爷眼神往后一扫,“你们都先出去!”
眨眼的工夫,那伙人潮水般退了下去,屋里的空气似乎清新不少,苏尧启做了个深呼吸,浅浅闭上眼睛。
脑袋有些昏沉,伤口也很疼。
貌似昏迷之前他还疼哭过。
可即便是这样,苏尧启也无法怨谁。
本来大皇子早就说了让他不必上马,只需要他跑跑腿的,是他自己非要逞强才会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
国公夫人在一旁心疼得直掉泪,嘴里不停地埋怨,“四哥儿长这么大,哪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累每天寅时不到就起床,晚上回来累得连饭都没力气吃。当初让你们别送,一个个非要送,这会儿出事了,你们怎么不站出来担着”
国公爷也气恼,他知道皇子读书辛苦,可没想到当个伴读也这么辛苦。
这次在皇家上林苑出了事,他还找不到地方去讨个公道。
——
同样把此事阴谋论的,还有苏皇后,她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认定是赵熙在那匹马上动了手脚才会导致苏尧启不小心摔下来。
然而她让人秘密调查了那匹马,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不可能!”苏皇后道“当日大皇子痛快答应让小四做伴读,肯定为的就是这么一天,这件事,绝不会是巧合,你们再去查,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暗人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苏皇后突然眯了眼,“等等!”
“娘娘还有何吩咐”暗人问。
“本宫改主意了。”苏皇后道“这件事无需再继续查,往后就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
暗人愣了愣,但也不敢违背皇后的意思,很快行礼告退。
等人走远,贴身嬷嬷上前来,问苏皇后,“娘娘怎么突然不查了”
苏皇后道“不管是不是皇上让人动的手脚,现如今这个结果都是他乐意看到的,本宫就算查出来是他。对方是皇帝,本宫又能拿他怎么样”
“那娘娘的意思是……”
苏皇后但笑不语,那笑容里,多了几分阴冷。
——
苏尧启受伤,大皇子反而成了被探视慰问的那个。
储秀宫。
赵熙不过是得空来探望生母齐贵妃一眼,就被其他得了消息的宫妃在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问他有没有受到惊吓,要不要紧,若实在撑不住,要早些请太医,不要一个人担着,她们这些做庶母的很心疼……
一群打扮艳丽的宫妃站一块,那浓郁的脂粉味儿,刺激得赵熙连打几个喷嚏。
齐贵妃实在看不下去,又不好出言把人撵走,只委婉道“大皇子赶着去校场,无法招待几位妹妹,不如让他走,本宫来陪你们闲唠,如何”
赵熙顺台阶下,侧过身,拱手和生母行礼,“儿臣告退”。
——
赵熙不像国子监和鸿文馆的学生那样每个月有三天旬休,除了节日,他每天都得按部就班地学习,眼下正往校场赶,今天要学各类兵器的用法。
到的时候,意外发现苏皇后也在。
赵熙不得不走过去行礼,“母后怎么来校场了”
“今日闲着无事,出来走走。”苏皇后含笑看他,“难得过来一趟,不知是否有幸一观你大展身手”
赵熙颔首,“那么,儿臣献丑了。”
话完,他顺手拿起一旁的鎏金弓,搭上三支箭,调整好角度,嗖一声射出去,三支箭各中三个靶心。
在苏皇后赞叹的目光注视下,他又拿起三支箭,这回向准了最中间的靶子。
三支箭最终落在同一个靶心,甚至把刚才那支箭给劈成两半。
十三岁,这样的箭术,足够惊艳世人。
苏尧启已经得见过,赵熙在皇后面前便没有藏拙的必要。
苏皇后表面的惊艳之下,更多的却是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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