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哑妻温婉宋巍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染衣
嘴里说着,手上也不闲着,直接把吴氏刚到手的馒头抢过来,扔在地上,抬脚踩上去,狠狠地蹉,“有得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老不死的腌臜货,我家三郎要是不送口粮来,你连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吴氏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额头上青筋鼓了鼓。
周家两兄弟听不下去,纷纷上前来,竖着眉毛冷着脸,眼睛瞪得老大。
有人撑腰,二郎媳妇想借机出口恶气,她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想打人是吧成啊,你们娘几个只管往我身上招呼,我倒要瞅瞅,你们打了我,还能不能有命活。”
先前卫骞带人来送口粮,周家人全都看得真真儿的,那绝对是训练过的高手,一个个身手不凡,不是能轻易得罪的人。
考虑到在京城当官的宋巍,又考虑到人家刚刚送来的口粮不少,周家兄弟互相递了个眼色,秒怂,眨眼的功夫,眼睛瞪不大了,眉毛放平了,就连脸色都急转晴来了。
开口闭口“大妹子”,喊得亲热,说都是地动给闹的,大家也是被逼无奈,为了口吃的才会大打出手,又说那天晚上的事儿是自家人不对,让她大人有大量,都要上京吃香喝辣当太太享清福的人了,就别跟他们这些小人物一般见识。
见二郎媳妇面色岿然不动,两兄弟又埋怨起老娘来,说这棚子里数她辈分最大,关键时候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也就算了,竟然还上手打人,简直太不像话,让她给宋二郎媳妇赔个不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吴氏绷着脸,死活不肯。
她在乡里泼辣横行几十年,除了栽在宋婆子手上,就没有过向谁低头的时候。
更何况,宋田氏在她眼里不过就是宋三郎家的看门狗,仗势欺人而已,从前没人撑腰的时候,她咋不敢站出来大声说话
见老娘倔性上头,周家两兄弟急了。
不仅两兄弟,两妯娌也跟着火大。
不就是句道歉的话,张口一说就能得到这么多口粮,都生死关头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想让宋二郎媳妇把口粮拿回去,两个媳妇赶紧加进来劝婆婆服个软。
他们越劝,吴氏的脸色越难看,越不肯给二郎媳妇赔不是。
温父单独把二郎媳妇叫到一边,跟她说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别逼得太狠,否则往后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吴氏是什么人,早几年二郎媳妇就看得透透的,她原本也就没指望对方能跟自己赔不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她一顿折她面子,二郎媳妇心里已经畅快了很多。
——
卫骞带着人去上河村附近找了好久,又跟幸存下来的村民们打听,然而并没有谁见到三丫。
他们都说,在这么凶险的情况下走丢,那个小女娃只有死路一条,兴许尸体就被埋在雪层下。
没准头的事,卫骞不会轻易下断论,回去后只跟宋二郎夫妇说没找着人。
夫妻俩都沉默了。
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活下来的机会并不大,只不过先前还是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如今听到卫骞这么说,二郎媳妇几乎已经断定那个孩子不在人世了,她暗暗抹把泪,“咱们明儿一早就启程吧!”
她能等,多宝等不了,日子再这么过下去,儿子非得冻死不可,已经没了三闺女,她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儿子。
——
临走前,卫骞特地去见了原主子陆行舟和芳华。
因为提前有准备,这场地动几乎没怎么影响他们家,如今住在山前的平地上。
芳华没料到卫骞会亲自来宁州,惊讶之余,问他温婉在京城的情况。
卫骞内心里很不希望主子为此而担心,但他是暗卫,不能撒谎,只得把芳华离开宁州之后温婉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要有危险,温婉提前就能预感到,然后想办法改变整件事情的走向。
所以在卫骞他们看来,温婉的生活一直很平静,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除了那次苏家人设局陷害谢正,温婉让他们剁了那对母女的手指送去恐吓苏瑜……
即便知道女儿没事,芳华还是不放心,交代卫骞要特别防备苏家人,尤其是苏仪,那个女人心肠歹毒,不定哪天又让她找到蹦跶的机会。
卫骞保证说但凡自己还有口气在,就一定会护宋家人周全。
对于自己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暗卫,芳华自然报以十分的信任。
临走前又委托他,如果可以,暗中向皇宫那边报个平安。
……
南方天气回暖快,开春后,冰消雪融,前后不过半个月的工夫,宋二郎他们都还在上京途中,宁州这边就已经化了雪,逐渐露出这片土地的本来面貌。
官府开始组织人为丢了家的百姓重建房屋。
这一任平江县令贤明能干,灾后重建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条,让不少原本心灰意冷的受灾百姓看到了希望,自请加入重建队伍。
这一年开春,平江县的每一寸土地上似乎都充斥着盎然生机。
——
西山寺大门外,停放着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
马车的主人是年前带着儿子回乡祭祖的康定伯夫妇,不巧碰上地动,夫妻俩已经在寺庙施粥一月有余,如今灾情逐渐得到稳定,夫妻俩准备启程回京。
当下,康定伯夫妇还在寺庙里和住持大师做最后的道别。
年方十岁的康定伯世子李润率先出来,刚挑开帘子准备上马车,就发现里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蓬头垢面的女娃娃,她大概是来偷吃的,脏兮兮的小手捏着啃了一半的点心,没料到会被人抓个现行,她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车厢一角,望向少年世子的那双眼睛湿漉漉的,里面充满了恐惧。
李润上车的动作顿了顿,直视着她,“你是谁”
女娃娃拼命摇头。
她不记得了。
见她不说话,李润又问“你是哑巴”
女娃娃还是摇头。
李润眉心微蹙,“既然不是,那你为何不说话”
女娃娃死死攥住掌心里的软糕。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她只是好饿,之前看到有下人往马车上摆点心,就趁人不备上来偷吃。
她真的,只是想吃块点心充饥而已。
康定伯夫人出了大门,见自家儿子站在马车前,保持着掀帘的姿势,一直没上去,她心下疑惑,出声问“润儿,你在做什么”
338、从今往后,你叫李怀茹(2更)
李润偏过头,对上母亲质疑的眼神,心知瞒不过去,便如实道“娘,咱们的马车里来了位客人。”
说这话的时候,余光有意无意去瞥车厢里的小姑娘。
小姑娘比刚才抖得更厉害了,但仍旧一言不发。
看不出究竟是因为害怕,还是真不会说话。
康定伯夫人越发觉得奇怪,加快步子走上前来,就着被李润挑开的帘子缝隙往里一瞧,正对上小姑娘无助又惊恐的那双眼。
康定伯夫人面色柔和下来,温声细语地问她,“小姑娘,你是不是因为地动和家人走散了”
没听到对方答话,康定伯夫人望向自家儿子,低声问,“她不会说话”
李润摊手,“孩儿先前问了老半天,她一直是这个反应。”
“应该就是在地动中遭了难。”康定伯夫人叹口气,“瞧着才五六岁大,怪可怜的。”
李润道“再可怜,她不吭声咱也没辙呀!难不成娘还想大发善心把人给领回京城”
康定伯夫人再次望向小女孩,想到出门前妙空住持跟她说的那番话——
嫁入康定伯府这么多年,她生过四个儿子,只可惜前头三个都没保住,只剩下李润。
这次趁着施粥在西山寺待了些时日,她有去求签问卦关于自己的儿女缘,当时妙空大师闭口不提,直到刚才他们夫妻俩去道别,妙空大师才突然松口,说她近日便有一段女儿缘。
对于已经痛失过三个儿子的康定伯夫人而言,这无疑是天大的喜讯,出来这一路上她还在幻想,是不是自己有望怀上,如今看来,怕不是自己能怀上,而是跟眼前这个小姑娘有关。
想到这儿,康定伯夫人的语气越发轻柔,“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似乎是感觉到了对方没恶意,女孩儿才放松了警惕,摇头,用低弱沙哑的声音说“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
“嗯。”
“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家住哪儿,爹娘是谁”
“也不记得。”女孩儿还是摇头。
康定伯夫人心道,难怪妙空大师说是缘,可不正是缘分吗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小姑娘在无家可归的时候刚好因为肚子饿上了他们家马车偷吃东西……
重拾情绪,康定伯夫人又跟她说话,“既然什么都不记得,那你可愿跟着我们回京”
女孩听了,没有回答,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她。
康定伯夫人耐心解释,“我们家在京城,之所以来宝成府,只是回乡祭祖,很快就要上京了,你若实在没去处,就跟我们走吧!”
女孩垂下眼睫,似乎在挣扎。
“倘若不乐意,我也不勉强你。”康定伯夫人说“马车里的点心,你只管拿回去吃,不够的话,我再让人给你蒸些出来。”
女孩挣扎犹豫了好久,才哑着嗓子吐出三个字“我愿意。”
康定伯夫人接下来的话全部卡在嗓子眼,过了会儿,她提醒道,“你想好了一旦跟我走,你往后可就再也见不着自己的家人,再也回不了自己家了。”
女孩郑重点头,想好了。
她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跟着难民在寺庙领粥喝了这么些日子也没人来找她,或许,她的家人早就不在了。
年纪小,不代表她意识不到这场灾难的威力。
如果留下,她不知道自己往后能怎么办。
一旁李润惊讶地看向自家生母,“娘,您还真想做善事把人给带回去啊是准备给谁做丫鬟”
康定伯夫人睨他一眼,“什么丫鬟,我让她给你当妹妹。”
“妹妹”李润震惊了,“我不是已经有了妹妹”
府上姨娘生了好几个,别说妹妹,姐姐都有。
“那不一样。”康定伯夫人说。
府上那些女孩儿,没有一个是经她的手养大的,虽然每天都会来给她请安,开口闭口叫母亲,说到底,不过是在走过场罢了,跟她并不亲近。
她想要个自己亲手调教长大的女儿。
李润不理解母亲的想法,但也没反对。
不多时,康定伯出来了,见母子俩没上车,站在外头说话,他过来问怎么回事。
康定伯夫人单独把男人拉到一旁,跟她说了车上那个小姑娘,以及小姑娘愿意跟着他们回京的事。
康定伯听完,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看向自家夫人,“你真想收留她”
康定伯夫人坚信妙空大师说的那段缘分就是马车上的姑娘,但她没有执意说自己非要将人带回去,而是反问康定伯,“伯爷认为,妙空大师刚才的话会不会应验”
康定伯一听,哪还有不明白的,他家夫人这是把那个小姑娘当成女儿缘了。
虽说妙空大师亲自解的签文不会不灵,康定伯还是不得不随时保持警惕,毕竟出门在外,谁知道暗中会不会有人起心往他们夫妻俩身边安插眼线。
康定伯性子直,心中有疑虑也没瞒着,直接跟夫人姚氏说了出来。
姚氏道“她才六岁,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见到生人就害怕,那副模样,怎么可能做眼线况且,哪来这么小的眼线准是是伯爷多虑了。”
康定伯也希望是自己多虑,这么一来,就能圆了自家夫人的女儿梦,省得她做梦都在念叨。
夫妻俩商议过后,决定暂时先不走了,留在西山寺住几天,找机会探探那个女孩儿的底。
让人卸了马车,姚氏拉着女孩儿直接去往后院客人住的厢房。
姚氏此行带了两个贴身丫鬟,初雨和初露。
让初雨烧水给女孩儿沐浴,她又让初露想办法去这附近弄一套女娃娃穿的衣裳来。
灾难过后,百废待兴,府城街道上看不到任何成衣铺子甚至是布庄,一片萧条。
初露找了很久,花一两银子从农妇手里买到一套七八岁女孩儿穿的衣裳,料子很粗糙,完全没有花色可言,只胜在干净。
拿回来的时候,女孩儿刚要沐浴完。
姚氏看了眼初露递来的衣裳,明显不太满意。
初露解释说如今是特殊时期,街道上什么都没有,能找到这样一套衣裳已经是千难万难。
姚氏也深知当前形势,只犹豫片刻就接过衣裳送到内室屏风后。
女孩见到她进来,尽量用擦身子的绒巾把自己挡住,面上露出几分羞赧。
姚氏瞧着小姑娘不算细嫩的肌肤,猜到她原本的家日子应该不太好过,温声道“你先换上衣服,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之后,姚氏转身在桌前坐下,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没多会儿,女孩缓步走出来,安安静静地立在她跟前。
姚氏说,“从今往后,你叫李怀茹,是世子李润的妹妹,要跟着他一块管我叫声‘母亲’,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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