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哑妻温婉宋巍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染衣
宋家话这事儿是人家的**,哪怕阿音是他的结发妻子,他也没道理对她宣之于口。
长公主从他眼里看到了亲生父亲对于女儿的思念和渴望,她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好,我让人准备一下,挨近这几天就回趟宁州。”
晚上陆晏清回来,听说爹娘要外出,他一个劲闹着要跟去。
陆行舟道“宁州距离京城可不近,我和你娘此去也不带多少下人,你不怕遭罪”
乍一听到“宁州”俩字,陆晏清面上血色退去,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我不去了。”
陆行舟察觉到异样,问他,“怎么了”
陆晏清抿了抿嘴巴,说“下人都不带,没人伺候我,我才不去!”
陆行舟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就留下来好好念书,等回来了,爹给你带那边的特产。”
“我不要!”关于宁州的一切,他都不想再挨边儿,哪怕只是点吃食。
大环山煤矿事件让他回京以后接连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那么多的冤魂,一个个浑身是血地伸出手要向他索命。
他怕,是真的怕。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之间情绪这么大”陆行舟纳闷儿。
陆晏清怕当爹的真看出点什么来,借口说不舒服,转身就朝着自己房间跑,进了里屋,把自个儿往床上一扔,拉过被子蒙得严严实实的。
这一夜,他又做噩梦了,大半夜地惊叫着醒来。
守夜的下人听到动静,一人进来问候小侯爷,另一人去禀报长公主和驸马爷。
夫妻俩穿上衣服匆匆赶来,见儿子满头大汗地缩在墙角,身上厚实的寝衣都湿透了,长公主吓了一跳,“晏清,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陆晏清一看见长公主,不管不顾地就往亲娘怀里扑。
长公主一手搂着他,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安抚,“别怕,有娘在,没事儿的。”
这不说话宽慰还好,一说,陆晏清就不知哪冒出来的委屈,放声哭了起来。
陆行舟吩咐下人,“后半夜给小公子换上安神香。”
“是。”下人领命照办。
长公主哄了儿子半宿,好不容易等他重新睡着,才和驸马回了正房。
夫妻俩都没了睡意,在桌边坐下。
长公主想到了什么,“我记得前年有段时间,他也是经常做噩梦,会不会是身子哪里出问题了,改天让医官来给他瞧瞧吧”
陆行舟颔首,“明天一早就让医官过来。”
陆晏清是因为心里藏着事儿,不能说的大事儿,所以偶尔会做噩梦实属正常,医官来给他瞧过,没瞧出什么来,但这话不能直接说,只告诉长公主和驸马,小公子最近过分劳神了,要适当调解,顺便开了两服安神助眠的汤药。
长公主和驸马要出远门,把陆晏清交给了管家,吩咐下学上学都得亲自接送,晚上要按时让小公子睡觉,监督着他不能熬太晚,也别让他出去找那些个不三不四的朋友疯玩。
管家是跟了驸马爷多年的心腹,办事利索,一番保证让长公主放了心。
——
去往宁州的路途中,长公主一再跟陆行舟说,此次回去不是为了认回女儿,只是带他去看,让他到时候一定要克制住不能崩了情绪,婉婉已经在宁州生活了十八年,难得她能与皇家撇清关系,他们做亲生父母的,不该打扰了她的安宁。
天知道陆行舟有多想把女儿带回身边来好好弥补她,可他也知道,妻子说的不无道理,京城是滩浑水,不管是谁,一旦沾上就很难脱身,阿音和太后的关系那么紧张,太后又对陆家恨之入骨。
处在这样举步维艰的位置上,只能尽量维持平衡,突如其来的异数,很可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到时候陆家一旦生出变故,非但不能弥补那个孩子,还很有可能给她招来横祸。
陆行舟说服了自己,等跨入宁州地界的时候,心情就比刚出京城那会儿平静得多。
夫妻俩在平乡县找了家客栈住下,因为衣着打扮普通,所以并未引起旁人的关注。
长公主作为“已故”的温家二房正头娘子陆氏,是不能出现在下河村的,否则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她让同样乔装打扮过的府卫去下河村温家走了一趟。
彼时温父刚从田里回来,听村长说有人找,就出去瞧了瞧,是个瘦高的年轻人,他并不认识。
温父下意识地生出警惕心来,眯了眯眼,“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府卫走近他,压低声音道“是我家主子找您。”
“你家主子是谁”
“陆氏,芳华。”
隔了十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温父不知该作何反应。
片刻后,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家院门外,周氏正朝这边张望。
“她人在哪”
短短四个字,温父问得很艰难,声音里透着不敢面对的愧疚。
“我家主子在县城。”府卫说“您要是方便的话,现在就跟我走一趟吧!”
温父长满厚茧的手指微微蜷了蜷,似在犹豫。
府卫又说“若是不方便,我改天再来。”
温父怕错过这个机会,一辈子都见不到陆芳华,他深吸口气,“好,我跟走一趟。”
148、我不怨你,你也别怨我(1更)
温父请府卫等他一会儿,他回去捯饬了一下,换了身干净衣裳。
出来时见周氏站在门外瞅着他,“你干啥去”
温父说“有点事要去县里。”
周氏皱眉,“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去县城晚上能赶得回来”
温父说“赶不回来我就在县城歇一晚,明早再回。”
“你到底干啥去”周氏很少见温父把自己收拾得这么体面,连一直舍不得穿的新衣裳都给翻出来了。
她隐隐觉得不安。
温父急着出门,说上几句没了耐性,撂下一句话,“晚饭用不着等我了。”
不顾周氏跟在身后大喊,他坐上府卫赶来的马车,一路朝着平江县城去。
长公主在茶楼里订了雅间。
上了楼,府卫正准备敲门,温父突然叫住他,“等等!”
府卫不解。
温父双手交握,一直没表现出来的紧张情绪慢慢浮现在满是沧桑的面容上,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直到心绪勉强平稳了,才看向府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以了。”
“叩叩叩。”
短促的敲门声,把雅间内长公主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正准备起身,一旁坐着的陆行舟道“还是我去吧!”
长公主嗯了一声。
她并没有让陆行舟避嫌。
负了温广平,是事实,待会儿见着人,欠了他十多年的那声对不起,合该当着驸马的面说出来。
陆行舟打开房门,温父一眼瞧见他,是个身形挺拔眉目俊朗的男子,光从面相上看,对方与自己至少相差十岁,至于实际年龄,温父吃不准,毕竟城里人保养的好,他这样的泥腿子跟人没法儿比。
不是说芳华找他,怎么会是个男人
温父正琢磨自己是不是被骗了,就听到男人平和的声音传来,“里面请。”
说着,男人给他让开道。
温父抬步,刚跨入门槛,目光就被窗边坐着的女子深深吸引住。
那么多年过去,她的容貌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惊艳,只不过比起当年,如今的她少了几分平易近人,哪怕打扮得简单素净,骨子里的疏冷,还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只一眼,温父就拉回了视线,再没敢看她,低下脑袋,望着地砖。
“芳华,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
温父的语气里听不出怨怼,反倒像是有些对不住她的意思。
长公主抿了下唇,先前想好的说辞,见到人之后就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陆行舟搬了把圈椅到温父身后,语气腔调尽显温和,“坐下说话吧!”
温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落座。
陆行舟又倒了茶递过来。
温父接过,却没喝,双手握紧茶盏,看得出来是在掩饰心里的紧张局促。
长公主没接腔,雅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陆行舟正打算出声缓和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的长公主终于开口说话,“当年一声不吭抛下你和婉婉就走,是我对不住温二哥。”
她没问他这些年来过得怎么样,连句道别都没有,抛下他和三岁大的闺女一走就是十来年,他能过得好吗
但凡有点良心,这问题就不该出口。
“不,你没有对不住我。”
温父急忙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会流落到这小地方来的,后来照顾你,也是我自愿。以你的身份,离开平江县是迟早的事儿,我早该想到的,只不过当时太年轻,私心重,不成熟,想留你在身边,就没多为你考虑,以至于耽误了你。对不住这三个字,该说的人是我。”
这番话,让陆行舟侧目。
他是个正常男人,又苦等了心爱的女子那么多年,如今与她的前夫正式见了面,要说心里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陆行舟甚至考虑过,如果温广平蛮不讲理死缠烂打非要阿音留下来,他会如何处理。
但他没料到,对方一开口说的话竟然和自己预想的截然相反。
可换个角度想,以阿音的眼光,她就算是落魄了,也绝不会随随便便找个男人,能让她看得上眼的,哪怕只是个乡野村夫,人品也不会差到哪去。
温父说完,抬头朝着陆行舟看来,“这位,想必就是婉娘的生父了吧”
他只是老实憨厚,不代表没脑子。
芳华可能让个毫无干系的男人待在屋里听他们聊十多年前的秘密吗
长公主有些意外,自己都还没开口介绍,竟然先让他给猜了出来。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避免了许多尴尬。
陆行舟微微颔首,目光温润,“温二哥含辛茹苦把婉婉拉扯长大,我早该亲自登门来看看她的,不管这中间有多少原因,没来便是我的不是。已经在酒楼定了包厢,一会儿咱们好好喝两盅,就当是我为自己的不称职给温二哥赔个礼道个歉了。”
一番话说下来,没出现“生父”这个字眼,也没明着说感谢温父帮他把闺女养大。
这种话,不管用什么样的腔调说出来,都是伤人的。
反倒是赔礼道歉,更容易让对方接受一些。
虽然自己也替他养了十多年的儿子,但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也不存在“抵消”一说,恩就是恩,他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温父又岂会听不出陆行舟话里刻意避开的那些字眼,可见这位“正主”不是个简单人物。
三言两语之间,自己与正主,高下立见。
他心里不是没有失落,但更多的,是高兴。
芳华那样美好的女子,她值得更好的,留在自己身边,等同于折了她的翅膀。
这样融洽的谈话,大大出乎了长公主的意料,欣慰之余,又有些迫不及待,“对了,婉婉呢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可曾许了人家”
虽然她当初是把婉婉托付给宋三郎的,可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中途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话聊热了,温父的神情轻松不少,如实说“婉娘在十六岁那年开春,就已经出嫁了。”
长公主与陆行舟对视了一眼,问“嫁到哪了”
温父说“正是你临走前托付的宋家三郎,宋巍。”
闻言,长公主大松口气,“是他的话,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陆行舟脸色微变,“宋巍”
宁州宋巍
是刚巧重名,还是……
陆行舟想到先前在胡同小院见到的那个丫头,心跳控制不住地加了速。
长公主瞧他不对劲,问了句,“怎么,驸马认识”
当着温父的面,陆行舟不想把话题扯远了,摇头道“没什么。”
温父看向长公主,“我想知道,你当年怎么就能笃定宋巍会对婉娘好”
长公主闻言,笑了笑,“在看人方面,我的眼光不会差,人人都说宋三郎是天煞,霉运罩顶,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可我却觉得,他并非池中物,只是时候未到,但凡给他个机会,终有一天,他会做到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你的眼光果然毒辣。”温父激动道“三郎他自从转运后,一路往上考,已经凭着府考和县考的优异成绩被保送去了京城国子监,婉娘也跟着去了,听说要今年八月底才回得来,你们俩这趟算是白跑了。”
温父这句大实话听在陆行舟耳朵里,无异于一道惊天闷雷,劈得他险些神志不清。
为免失态,陆行舟站起身,借口说去看看酒楼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大步跨出雅间。
长公主看得出来他有心事,但没揭穿,转而看向温父,“温二哥的意思是,三郎他现在就在国子监”
“是。”温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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