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回家

谭天明的酒有些醒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皱起的裤子，蹙了蹙眉头，突然站起身对辜可纳讲道：“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他又回头看了辜可纳一眼，“你后天回学校？”他想了想，“后天我抽不出时间送你过去，大概要下个星期二才有时间。”
辜可纳伸了个懒腰：“不用你送了，你忙自己的事吧。”
谭天明站在那里看他，跟没听懂他说什么似的。
辜可纳说：“谭天明我知道什么是喜欢人，也能够被人喜欢，跟你是不一样的。”
谭天明还是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辜可纳说：“几年前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都想我干脆把你弄回家我自己一个人养着得了，反正也吃穿不愁，苦不着你。”
谭天明嗤笑了一声。
辜可纳丝毫不在意：“但我好歹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他笑了下，“这得感谢我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
谭天明仍旧抓不住重点般地问出声：“你什么问题要咨询心理老师？”
辜可纳没回话，自顾自地说着：“你当我不知道我那个短命的亲爹辜宗麟给我立了遗嘱他所有的东西到我十八岁后都是我的？”
谭天明呼吸顿了顿，他问：“谁跟你讲的？”
辜可纳甚至觉得他可笑了起来：“但我想你这么爱这些东西，都给你得了，你没这些东西攥在手里没安全感，反正钞票对我来说够用就行了。”
谭天明的脸色沉了沉，没讲话。
辜可纳说：“谭天明你不应该觉得我从来跟你讲的喜欢是在开玩笑，我随便给哪个司法机构寄点辜宗麟死后留给我的东西，你现在所有拿在手上作安全感的东西基本都没有了。”
谭天明仍旧沉着张脸，他这张表情让人觉得他想杀人。
辜可纳笑了下：“怎么，你现在是真的想杀了我啊？”
谭天明没说话。
辜可纳说：“没劲，你拿了我的东西就算了，还不满足想要别人的东西。”
谭天明抿了抿唇。
辜可纳说：“我高估你对我喜欢的程度了，我总以为你原来替我挨得一刀是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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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在你心中我的生命比你自己的要重要些。”他说，“现在想来，比你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竟然还不少。”
谭天明顿了顿，突然道：“好了，你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讲。”他说，“我让人安排明天给你做个全身检查。”说着就想要离开。
辜可纳说：“爸爸你是不是受不了我这样跟你说话啊，显得我姿态特别高的样子。”
谭天明都走到了房门口了。
辜可纳说：“爸爸以后少喝些酒咯，你喝了酒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谭天明手都抓上了门把手。
辜可纳说：“我就算了，我是可以喜欢别人的。”
谭天明在门口侧头看他。
辜可纳在那里朝他摆了摆手，还是跟个孩子似地：“爸爸再见。”他顿了顿，慢慢下挪身子躺在床上，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轻声道，“晚安。”
辜可纳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已近中午，苏启明正坐在病房沙发上削苹果，脖子上全是些见不得人的痕迹，他自己也不晓得要遮一下，实在不要脸。
辜可纳睁开眼睛就“嗷”了一声：“苏启明你不能绑个东西在脖子上挡一挡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战况激烈啊？”
苏启明苹果皮削好放下水果刀咬了一口，似模似样地低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笑了下：“这么热的天脖子上系个东西挺奇怪的。”
辜可纳翻出一个白眼：“你顶着一脖子的吻痕走在大街上就不奇怪了啊？不要脸！”骂完他翻了个身，眼不见为净，“出院手续办好了没有啊，我回家拾拾东西滚蛋了。”
苏启明苹果咬得脆响：“不吃些东西再走吗？”
辜可纳觉得苏启明简直有病：“医院东西能好吃吗？”
苏启明吃完一个苹果擦了擦手才从沙发上站起来：“那走吧。”
辜可纳坐在床沿弯腰找了下自己的鞋子，好一会儿突然问：“对了，我哥呢？”
苏启明蹲在他床边给他把鞋子拿了出来，头也没抬地回道：“在睡觉吧。”
辜可纳啧了两声，穿好鞋子拿了衣服去洗漱间换下了病号服，出来的时候苏启明在那里打电话。
辜可纳走到床沿坐下弯腰换好了自己的鞋子，苏启明在那边讲：“嗯，现在回去。”
辜可纳站起来试鞋子般地踩了踩地板，苏启明嗯了几声后挂了电话，辜可纳才试好鞋般地回头看他：“走吧，启明叔？”
苏启明慢腾腾地把手机塞进兜里看他：“小可，你不开心吗？”
辜可纳啊了一声，才讲：“不开心吗，还好吧。”
苏启明说：“跟爸爸吵架了？”
辜可纳笑了声：“我哪天不跟他吵架啊？”他打开病房门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讲，“你天天把哥搞到下不来床，真的是过分。”
苏启明走在他身后：“你爸爸今天有事，不在家吃饭，他晚上会回去。”
辜可纳哦了一声，侧头看苏启明：“启明叔你喜欢上了我哥没有啊？”
苏启明看他，好一会儿，还是跟从前一样笑了声：“都讲了是玩一玩嘛。”
辜可纳啧了声。
苏启明才在那里慢悠悠地继续道：“哪天你问你哥他有没有喜欢我。”
辜可纳看他。
苏启明说：“你猜他会怎么讲？”
喜欢，怎么可能？小孩子才天天把喜欢挂在口头上。
苏启明眯眼笑了笑，辜可纳摇头晃脑地走在前面，摸了摸肚子大声道：“何嫂有没有在家做好饭啊，我饿了。”
苏启明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嗯了一声。
坐上车的的时候辜可纳本来想抱住苏启明的胳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的，但是身子刚贴过去就见到他脖子上一些不堪入目的痕迹，他顿了一下：“哥也蛮厉害的哦。”
苏启明几乎眼带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辜可纳百无聊赖得跟个多动症儿童一样在车里左蹭蹭右动动，最后跟无聊似地问出一声：“启明叔，哥哪里人啊？”
“怎么？”苏启明问。
“他父母是做什么的啊？”辜可纳继续问。
苏启明想了想：“妈妈好像是个小学老师，爸爸好像是县交通局一个小领导。”
辜可纳想了想：“真的啊，他还骗我说他爸妈在家里种地呢。”
苏启明笑出了声，他视线往车外面转了转，辜可纳在一旁嘟囔着：“家庭坏境也没什么问题啊，怎么就是一副贱兮兮地模样呢。”
苏启明几乎是无意识地从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手机时钟显示现在已经上午十一点三十七分，该到吃午饭的时间，他摸了摸手机屏幕，最后还是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
辜可纳刚进家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饭香味，他的肚子几乎瞬间就叫了起来，换了鞋子就往餐厅走，边走边让何嫂给他添一碗饭。
饭还没上桌的时候他就已经拿着吃下不少东西下肚，苏启明站在餐厅门口看了他一会儿，在他招手让苏启明坐着一起吃的时候，苏启明就要走了：“不跟你抢了，我还有些事。”
辜可纳接过何嫂给他添的饭瞅了瞅苏启明，觉得简直好笑，这个人不亏跟谭天明一个地方出来的，连喜欢个人这种事情也能别扭死，好像开口讲一句自己喜欢上别人就一定是输了一样，实在没劲。
他夹了一筷子的菜，含含糊糊地说：“苏启明你是不是找哥跟他吃饭？”没等苏启明说话他继续道，“喜欢就喜欢咯，一颗心揣自己手里又生不出花来，还不如给出去试试。”
苏启明在那里笑眯眯地跟他表示：“是，小可说的对极了。”
这幅十分敷衍地模样让辜可纳没忍住挥手跟赶苍蝇似地把人给赶走了。
苏启明笑眯眯地跟他和何嫂分别打招呼离开后，何嫂拿了个手机放在辜可纳手边：“今天早上谭先生送过来的呢。”
辜可纳拿了手机含含糊糊地应着还让何嫂坐下一起吃。
他吃完拿着手机就上楼了，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新手机，通讯录里面还是谁的电话号码都没有。他从床上翻了下来，打开房门鬼吼鬼叫着喊何嫂。
何嫂擦着手上楼问他怎么了，他拿着手机说没人电话号码，他还说要加何嫂的微信，等自己回学校了要天天跟何嫂视频聊天。
何嫂便十分会抓重点的问道：“回学校了？什么时候回啊？”
辜可纳低头在那里下载微信，没听见似地“嗯唔”了两声，又跟想起了什么般地问道：“对了，我的护照什么的在哪啊？”
何嫂说：“好像放在谭先生书房里啊，我昨天打扫好想还见着了，你现在就要吗？”
辜可纳“唔”了声，何嫂慢腾腾地准备去给他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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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嘴里还絮叨着：“今天早上谭先生讲晚上要回来吃饭啊，你今天晚上想吃些什么？”
辜可纳眯着眼睛盯着手机里刚刚出来的出票信息，何嫂拿着他的证件走了过来，边走边絮叨说他的东西总是乱丢还是谭先生给他好放起来的，辜可纳走过去拿过了自己的东西，随后低头在和嫂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我晚上就不跟爸爸吃饭了啊，何嫂。”
他说完转身进了房间，在房间里站了半天，想着应该要拾些什么东西才好，拿着自己背包在衣柜前站了许久，最后丢了包。
他想哪里买不到这些东西啊，他实在没有必要走到哪里都要带那么多东西。
累赘得要死。
辜可纳揣了个钱包跟证件信息出门逛街似地给何嫂讲了声“出去一趟”，还十分随意地找了个保镖充当司机说送他去趟机场。
过检的时候他还兴致勃勃地给何嫂发微信说自己先回学校一趟，有事电话联系，还给她朋友圈里晒的几张孙子的照片分别点了赞，最后发了几个红包过去讲过几天小孩满月自己吃不了满月酒先包几个红包意思意思。
等登机之前他还要来了苏启明的微信号，加了好久半天没通过，也不知道是在忙还是又在该死的过性生活，辜可纳百无聊赖地晃着手机跟着前人登了机。
落地的时候这边天还蒙蒙亮，他打了车回学校，进寝室的时候什么也没干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夕阳西斜，靠窗的窗台不知道谁摆了一盆小盆栽在夕阳的照射下那靠窗的整个地方都显得温馨了不少。
辜可纳刚睡醒有些茫然坐在床上愣愣地看了会儿那个夕阳下的小盆栽，直到有人推门进来，他才有些恢复意识在床上打了个哈欠，那个推门进来的人在门口的位置冲他热情洋溢地笑：“你睡得好熟啊，我叫了好多次都没叫醒。”
这应该是个混血，长得很好看。
辜可纳在床上盯了他半晌，在“你是谁”跟“你好”之间犹豫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应该是新学期换了个新的室友。
新室友抬了抬手上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面包：“我觉得你睡醒了应该会饿，所以给你带了些东西，也不知道你吃不吃？”
新室友太棒了，不仅会在窗台摆小花还会给自己带东西，辜可纳十分简单地就喜欢上了他的新室友，道了好几句谢谢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就把面包塞进了嘴里，新室友反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他还伸手指了指他随手丢在桌子上的衣服：“我听见你的手机响了很多次，应该是重要的人打来的吧？”
辜可纳猫着腰在衣服口袋里摸了半天，拿出手机的时候那个东西已经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找到充电器等了几分钟手机才开机，才开机就连着蹦出了数条消息。
有几个是何嫂发的，在那里偷偷问他说他回学校谭先生不知道的啊，弄得谭先生还特意给他带了闵记好多他一直嚷着要吃的东西呢，她还吐槽说一桌子菜谭先生吃也不吃就走了，怪浪的。
辜可纳笑眯眯地在那里给她发语音说，让她把那一桌子没吃的菜别让浪了，摆好了给了他拍几张照来饱饱眼福，自己在这边吃小面包太可怜了。
发完语音更觉得自己嘴里的面包不是滋味起来，他哼唧了两声准备看还有谁给他发了消息，旁边递过来一个水杯，那个人幽幽地在那讲：“你不喜欢吃面包啊，那你喜欢吃什么？”
辜可纳噎了两声，拿过水杯边喝水边瞅他：“你听得懂我讲话啊？”
那个人嗯嗯两声，龇牙朝辜可纳笑出两个虎牙，看着还怪可爱的。
辜可纳喝完水低头看手机另一只手习惯性地举起水递还给他，拉了椅子坐了下去，苏启明终于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还在那边疯狂地给他发微信。
从怎么突然回学校了也不通知一下我去送你到我听你爸爸讲说你什么东西都没带走啊要不要我让何嫂拾点东西给你寄过去啊。
辜可纳捏着手机十分财大气粗：“我钱多着呢，什么东西买不着啊？”
发完想想那边深夜人估计在睡觉呢，肯定不可能大半夜的还给自己回信息，他怪没趣地拨弄了会儿手机，才看到几个未接电话，大部分都是苏启明打过来的，其中有一个没有编辑信息的号码，因为实在太熟悉了，只需随便瞟一眼就自动在大脑中把这个号码跟它的主人对上了号。
号码主人在自己离开家的当晚给自己打了个电话，没接到之后就没再打了，辜可纳看了看那个号码，在室友问他晚上要不要出去吃点什么的时候，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地后仰着脑袋问了声：“什么？”
新室友说：“我见你好像不太喜欢我给你带的东西，那么我们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找些好吃的东西？”
辜可纳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用行动表示他这话实在深得他心，这边手指按得飞快地给谭天明发消息：“爸爸，我到学校了，勿念。”
发完手机往兜里一揣，拉着新室友的肩膀就往外面走，边走边嚷着自己好长时间没吃东西，必须得吃些好的。
走出寝室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辜可纳拉着新室友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看，那里回了一个“好”字，辜可纳把手机又揣回了兜里。
大晚上的不睡觉不知道又在那里搞什么东西。
他拉着新室友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手机又震了一下，挤进车里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谭天明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辜可纳把手机放回了口袋，这个问题他得仔细想一想。
新室友真的十分友好，带着他走街串巷地跑去了别人的租的房里，还给所有的朋友介绍他，让他跟屋子里所有热情的男女交换姓名，还说如果他喜欢做菜的话他们可以把厨房借给他。
辜可纳当然拒绝了，他长这么大几乎没进过厨房，他除了会吃什么也不会干，他在人群中克制自己的小性子努力做成一个能够让彼此都满意的朋友。
等新室友带着他在整栋楼里绕了一圈，认识了一圈新朋友，乱七八糟的名字在他脑内翻滚完全跟人对不上号，正坐在沙发上听周围人哈哈大笑着聊天的时候新室友坐到他的身边给他递了一杯果汁，朝他咧牙笑：“最重要的应该要留在最后隆重介绍的，对吗？”
辜可纳一脸莫名地看着他，觉得他的戏可真多，就见这个人凑在自己身边朝自己伸手：“我外婆给我我取名叫师杰，她讲是杰出的杰。”
辜可纳十分想说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值得夸赞的地方，不说全国了就单一个崎市名中带杰的人随便在路上一抓都是一大把，他克制住自己的刻薄，朝这个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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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重介绍自己的人嘟囔：“我都快饿死了啊阿杰，什么时候我才能吃到一些热气腾腾的东西？”
师杰笑出两颗小虎牙：“那我们现在偷偷溜走去外面吃东西好吗？”
辜可纳欣然同意，习惯性地拉着对方的胳膊往门外走，经过几个热烈聊天人的时候有人笑嘻嘻地指着他们搭在一起的胳膊问他们是一对吗？
辜可纳看了那个指着他笑眯眯地女人顿了一会儿：“如果他跟我是一对的话，那么我爸爸会杀了他。”
那个女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还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师杰在旁边说玩笑似地说：“不要紧，如果你爸爸要杀我你当然会来救我的对吗？”
辜可纳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摇头：“不会啊，我很乐意见到我爸爸怒气腾腾地想要来杀了你。”
“……”师杰顿了顿，“那我可真伤心，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辜可纳笑着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我们是朋友，我当然不会这么做。”
他拉着师杰的胳膊往外面走去。
因为是朋友，所以并不会做出让对方受到危险的事情。
辜可纳想自己可以很简单地让谭天明生气甚至是嫉妒，他随便跟人拍个大头照发给谭天明说是他新交的男朋友，或者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发些装模作样地东西再配上一些照片很简单的就可以做到了。
谭天明起先应该会不怎么在意，他在意他也不会表现出来，然后自己不理他不回家假装跟自己的新男朋友处得火热，他觉得谭天明就会来找他，甚至会让人把他的“男朋友”揍一顿，然后会怎么样呢……
很难说。
他或许会面无表情地说“闹够了没有”，在自己拒不合作的一句“没有在闹”下跟自己服软。
反正自己有事没事生气总是谭天明先服软，所以之前他才能够那么底气地在那里讲是他把自己给惯坏了。
但是这样做并不好，辜可纳想。
他跟谭天明相处了十多年的快二十年的时间，如果每一段感情的发展都要通过外力手段的催化，那还挺没意思的。
辜可纳觉得自己喜欢谭天明，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完完整整。
可以坦坦荡荡到如果有一天会真的不喜欢的那一刻。
辜可纳吃饱了回宿舍刚坐下拿手机，师杰拾拾东西说要出去还撑在他的椅子背后十分亲密地询问他是否要一起去。
辜可纳仰着脑袋问他要去做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听懂了师杰那一群人在附近一个破旧的工厂里找了一个破房子，每周要有一天时间放弃现代文明溜到那个没电的工厂里去聊诗词歌赋跟人生理想。
他们聚众在一起抽大麻，兴致高昂地聊惠特曼，船长船长的活生生地要在平淡时光中把自己悲壮成了死亡诗社。
辜可纳对此敬谢不敏，摇头摆脑地表示自己没有艺术细菌就不去祸害诸位艺术家了。
师杰压在他的椅子上跟他说：“可纳，你本人就是个艺术品。”
辜可纳差点没忍住抬起胳膊回身去揍人，师杰拎着他的诗集笑呵呵地走了。辜可纳对着他关上的寝室门翻了个大白眼，这才闲下心来回信息。
距离谭天明那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的信息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他吃饱喝足认真思考：“等毕业了再说吧。”
他本来以为谭天明再怎么晚睡也应该要睡了，没料才过没几分钟那边回了条消息：“哦。”
辜可纳看到这个字就觉得自己太阳穴开始跳了，他暴躁异常，他实在没办法在谭天明面前克制自己的情绪，想直接拨个电话质问对方这么晚还是不睡觉又在做什么，是不是嫌活得太长了想要猝死，电话号码都拨过去了，没来得及响就赶紧被他给挂断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房内内怒气冲冲地来回走了数步后他平稳下了情绪，坐回椅子上他慢腾腾地按着手机屏幕：“爸爸，早点休息。”
这次对面的信息回的有些快：“嗯。”
辜可纳放下手机准备开始看书，他实在不想再被推迟毕业时间。
隔了没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震得他以为是有谁给自己打了电话，探头头去看苏启明一连给他发了近十条微信，辜可纳蹙眉心想这什么毛病，十分屈尊地打开手机准备看一看，聊天记录一弹出来辜可纳就气炸了，苏启明起床后一连给他拍了七八张早餐图，全方面各个角度的都有。
最后还弹出一条：“昨天晚上没吃完的，我来分一下忧。”
辜可纳一个视频就挂过去了，龇牙咧嘴地出现在那个小方框里：“苏启明你是不是偷看我跟何嫂发的微信了？故意拍来馋我呢？”
苏启明在那边笑眯眯地冲他摆手：“怎么了？你都让何嫂拍你给你看了，我代劳一下也不行吗？”竟然都没否认他偷看别人发的消息这回事。
辜可纳给他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切换了一下摄像头，冲对方显摆似地说道：“启明叔你看我在看书哎。”
苏启明的声音在那头笑眯眯地传出来：“是吗，那我可真感动，一会儿要告诉你爸爸你竟然开始学习了。”
辜可纳撇了撇嘴，突然就冲苏启明的镜头里看到了一双男人的腿在苏启明坐着的沙发后面晃过，辜可纳把镜头转回到自己的方向，兴致勃勃：“启明叔你跟哥在一起吗，对了，把他微信推给我啊，我要跟他聊天啊。”
苏启明笑着在那里好啊。
辜可纳寝室门被人打开，那个放弃了几个小时现代文明的艺术家一脸灿烂地走了进来，他关上门放下自己手中的东西就贴在辜可纳的椅后面。
辜可纳觉得这个艺术家吸了不少大麻，在他靠近的时候辜可纳朝后仰了仰脑袋：“看来受了不少艺术熏陶啊？”
师杰伸手摆了摆辜可纳拿着手机的手，让自己的脑袋跟辜可纳一起出现在了手机里，他还打了个招呼：“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