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火重生
所以陈林丝毫不在意姜玄在家里的随性,甚至还有点放纵他的随意。托了这个习惯的福,此时他虽则不想看见姜玄,甚至还有点怕跟他对视,但穿着衣服的气势好歹要比光着半身强一些,陈林坐在床上,抬了腿,让姜玄给他套裤子。他已穿好了上衣和内裤,姜玄单膝跪在地上,抬起他的一条腿,把牛仔裤给他套进去。陈林从上面看着他的头发,心里连点波动都没有。换做往日,哪怕是昨天下午,他若遇到这场景,心中都多少会有点得意,还可能带着点甜蜜,但此刻什么都没有,他觉得很累,脑子像是被锁住了,没有一丝的想法。姜玄的呼吸喷在他小腿上,陈林伸手挠了挠床单,觉得有点痒,但他什么都没说。
姜玄给他套好了一条左腿,又给他把左边拖鞋套上,然后才抬起他右腿,继续给他套另一条腿的裤子。陈林一边把腿伸直了方便姜玄提着裤腰上来,另一边却两只手抓了抓自己上衣的下摆。姜玄把裤子套过他膝盖,才抬头对他说:“林林,你躺下点,腿伸直。”陈林照着做,躺到床上,两条腿举起来,伸出手去想把裤子往上拽,可姜玄比他动作还迅速点,一下给他把裤子套好了。陈林两只手抓着自己裤腰,轻轻把姜玄的手推开,说:“我自己来吧。”然后他自己又坐直、把扣子系上了。姜玄却没转身穿衣服,反而站起身来。陈林看他突然从地上立起来,像个狼狗猛地直起腰,一片阴影投下来,他忍不住有点心慌,问他:“你干嘛?你去哪?”姜玄没回答,转了个身从床头柜里掏东西。他的脊背宽阔,弯下腰掏东西的时候手臂线条迎着光,陈林坐在他身后,看着他大臂上鼓起来的肌肉,隐约知道他要拿什么。他看着姜玄掏了膏药出来,拆开盒子拿了一贴,又把盒子扣好扔回去,然后一边走回来一边撕开包装、揭开半张白贴,又蹲在他面前,把他脚抬起来。陈林心里有点痒,拿着被他举起来那只脚轻轻蹭了蹭他胸口。姜玄抬头看了陈林一眼,轻轻笑了笑,才把膏药给他顺着脚踝的曲线贴了一边,然后拿手贴着他脚踝蹭过去。
这动作不过几秒,姜玄就把手放下了,他托着陈林的腿,又给他把脱鞋套上。陈林只感觉被他碰过的脚踝上,那贴着的膏药发着药味,带着姜玄手掌的温度紧贴在他皮肤上,又紧、又粘、又热。这温度沿着血脉一路往上,烧到他心里去了。陈林伸手拍拍姜玄肩膀,说:“你起来吧,蹲地上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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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玄却没动地方,抬着头看着陈林,手顺着陈林的裤脚滑进去,一路轻轻抚摸他的小腿。他的手没有胡乱动,也没有挑逗他,这手法很平常,没什么情欲在里面,就只是轻轻抚摸他,用指尖蹭着他的皮肤往上滑动。姜玄手上有茧,蹭在陈林腿上,他感觉有点麻,又有些痒,这痒意和他心上的很像,叫他感觉像是被人捧在手心上。这感觉奇异的取悦了陈林,叫他放松了一些下来,此刻他愿意正眼瞧姜玄了。
陈林轻轻推了推姜玄肩膀,笑着说他:“别肉麻。”姜玄也咧开嘴笑了,抬头看着他,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膝盖,小声说:“可快点好吧。”陈林揉了揉他的耳朵,又拍拍他的脸,说:“那你这几天伺候我,给我当牛做马,我就好的快点。”姜玄笑着点点头,又摸了摸他的脚跟。陈林看他半蹲在自己面前,仰着头看自己。窗外阳光正好,从陈林背后照过来,洒在姜玄身侧,映得他的瞳孔颜色好淡,像是剔透的琥珀。陈林抬头摸了摸姜玄的眉毛,手滑到他的额角,轻轻按了按,才问他:“累不累?”姜玄把他的手握住,贴在自己脸边上,轻轻在他手腕上亲了一口,说:“不累的。你好好休息。”陈林看着他还有点乌青的黑眼圈,心里那点痒痒的土终于松动,他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壳再一次破开一个小口,让他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姜玄的眉心。接着他又从他面前离开,手却还贴着姜玄的侧脸,拇指又蹭了蹭。姜玄抬头看着他,拍拍他的手背,嘴里嘟囔着:“干嘛啊这也不是晚上。”陈林拍拍他的脸,笑着说他:“死样。”然后又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嘴角。他听见姜玄鼻子里呼出气来,心里觉得十分好笑,忍不住嗤笑出声,可声音刚发出来,姜玄已经捧着他的脸,抬头含住了他的下唇,舌头滑进来,跟他结结实实的吻起来。陈林一边和他接吻一边“哼哧哼哧”地笑,俩人吻得啧啧作响,姜玄把他扑倒在床上,陈林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和后背,笑着说他:“傻狗!”姜玄喘着气,轻轻把他额前的头发拨开,又低下头细吻他,一边亲一边说:“就傻了,你不许嫌弃我。”陈林笑着点点头。
俩人亲热完,姜玄又把陈林拉起来,让他在家里稍微走动走动,陈林点点头,却转头问他:“那你吃啥?啊不对,那咱俩吃啥?”姜玄想了想,眨眨眼睛,说:“我去买吧。”陈林叹了口气,说他:“你说你怎么连做菜都学不会呢?你要是学会了,咱俩就能一天呆在家里,哪也不用去了。”姜玄有点不好意思,搓了搓手,说:“那,我,我不是手笨嘛……”陈林被他这蠢样弄得有点被取悦,心里那些不快暂时下去一些,忍不住拍拍他的脑袋,说:“行了,你赶紧去买去吧,我饿了!”
于是姜玄穿好衣裤,像阵风似的卷出门去了。陈林在卧室躺着看电视,等他带饭回来。他已打定主意当个地主老爷,准备这两天吃了睡睡了吃,享受一下生活的无聊和惬意。,远离一下庖厨。
等他听着姜玄高声说“我走啦”,然后又顿了两秒,随既关了家门。他听着关门声落下,便就倒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吊灯。这短短的一上午,他的心境已是换了好几番。这转变搞得他有点心力交瘁,此刻他终于发现,心累这个词还真不是说着玩的,这情感的波折让他自觉胸闷气短、气力全无,仿佛神经上跑了场马拉松,疲惫到了极点,当下反而反应不过来,此刻停顿下来,才终于觉得累了。
他心中对姜玄到底是怨愤多一些,还是依恋多一些,他自己也搞不清。这两种感觉撕扯着,时而这一面占了上风,时而那一面占了上风。他尽管气他、怨他,甚至忍不住上去抽他两巴掌解了自己的闷气,但理智上确又冷静无比,知道这终究是无用的,因着他心中对他还有十二分的感情他早上起来的时候,一转头看见姜玄,迷迷糊糊的,心中先涌上来的却还是先亲亲他的欲望,那冲动如此明晰,甚至叫他花了好大力气才能忍住,又花了些许时间才明白这是何时何地,又想起了昨晚发现了些什么。但若说他对他只有情爱没有控诉,却也是不对,他一经自己的记忆想起昨晚的事,心里反倒还是不快,哪怕姜玄抱得他那样紧、对他的索取一如既往甚至更加富有占有欲,他还是没法不介意,甚至时时想着这事,这两种感觉撕扯着他的心,让他不愿意面对姜玄,即使是在情爱之中,也不愿看见他。他宁可只听着他的喘息、抚摸他的肌肉、舔舐他的汗水,却怎么也不愿看见他的脸、他的眼睛。刚刚在浴室,他甚至有一丝的怀疑和动摇,他甚至隐约冒出一个念头:他是在骗我呢,还是没有呢?
明明他没有问什么实质的问题,可他还是曾忍不住偷偷想过,若是他直截了当地问姜玄,你是否做了什么,姜玄会不会如实告诉他呢?他试探多次,想来姜玄也是明白的,但若要他此时此刻,亲口问出来,不知怎么的,他自己也做不来。他把手举在头顶,顺着指缝看天花板,他想,为什么我就是不问?问了会好吗?还是会更坏?可事情总不会更坏了,姜玄背着他操别人,还能有比这更坏的吗?没有了,除了这个没有更糟糕的了。那问了只会更好吧。可是他却想不出哪里会更好,这感觉像是一株毒花,不碰它的蕊,它在那里,可若碰了它,它会死,谁知道这毒液会不会溅到手上呢。可有什么毒?陈林想,难道他操了别人,就是毒?这才不是。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陈林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身趴在床垫上。他想,原来是这样,是这样。
然后他从床上坐起来,轻轻伸手摸了摸自己脚腕上的膏药。那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很热乎,可能是在被子里捂着久了。他摸着膏药贴上的小孔,轻轻滑过去,他想:我还是爱他的。是了,他此刻才发觉,他毕竟、究竟、到底,还是爱他的。否则谁能忍下这个呢?否则谁能只是看着对方为了自己焦急不安、声音发颤就突然放弃了自己的痛、转而只想安慰对方了呢?否则谁能只因为套个裤子、贴个膏药、感受到那指尖的情意和温度就心软了呢?陈林想,原来自己这么好哄,姜玄只是皱个眉、说几句软话,他的心都要被融化了,他以为他是姜玄捧在手心里的老爷,但原来他爱着他,他就再也不是老爷,是他手中的一块糖了。这爱意稍微显现一点,他已经可以如此失去立场,若是再显现一点呢?难他要化在他手心里了。到那时他会变成一滩融化了的糖水,走不了、跑不了,若他爱他,那便饮下去,若不爱他,
若不爱他,他要怎么办呢?
他也不知道。
所以他不问、不说、不听、不看。陈林想,爱情这东西真可恶,你投身进去,就再也没有自己了。
他有些泄气,又躺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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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着头看窗外。窗外又下起雪来,风雪似乎很大,雪花飘在空中,天色一经泛着灰白了。陈林忍不住想问姜玄到哪了、衣服穿够了没有、外面冷不冷。他抓起手机,打开短信,却突然愣住了。
他想起来,姜玄走之前,似乎在玄关呆了两秒。
他在等什么?是在等自己嘱咐他这些吗?
陈林这么想着,猛地又在心里燃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和希望。他头一次感觉到,情爱之让人卑微,恰在于这种被动;但情爱之使人勇敢,也恰在于这种被动。他心如擂鼓,给姜玄打了电话过去。他看着电话拨出去,忍不住屏息凝视手机,但出乎他意料的,响了不足一声便接通了,姜玄问他:“怎么了林林?”
陈林趴在枕头上,屏着呼吸,深吸了两口气,他想开口,但他此刻脑子混沌,脱口而出地问道:“你怎么接得这么快?”
姜玄那边愣了一下,说:“啊,我这正用支付宝付帐啊。”
陈林也愣住了。他拍拍枕头,张了张嘴,又顿了顿,最后只说:“那个,我想问你来着,你出门戴围巾没有?外面冷吧。”
那边姜玄呵呵笑了起来。
陈林听着他笑,心中半冷半热,趴在枕头上,痛骂自己胆小鬼,但又忍不住也笑起来,因为姜玄对他说:
“带了啊。已经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在家等我,一会儿回去。”
二十六(中)
周六又是上午,路上车也并不太多,没有堵车,姜玄又开得很快,来回没花多少时间,可他买的东西不少,算一算还是挺久才回来。
他刚一到家,打开门,陈林已经坐在沙发上看书,见他回来了,尽管腿脚不便,却还是即刻站起身来,想走到门口帮他拿那些餐盒。姜玄一手在门上拔钥匙,一边张嘴叫他:“哎哎哎你别动!你坐着!”说着自己把钥匙拔下来、又把袋子放到地上,那边陈林已经一步一步挪到门口了。姜玄一边脱鞋一边跟他唠叨说:“你过来干什么啊,你说你这脚也走不动路。你坐那多好。”陈林伸手一拍他肩膀,却问:“你不是没带围巾吗?你干什么说你带了?”姜玄被他问的直乐,套上拖鞋直起身子,伸手捏陈林侧脸,说:“怕你担心嘛。再说今天也不冷。”陈林拿手摸摸他肩膀,骂他:“贫吧你!下雪呢!能不冷吗!”姜玄嘿嘿直乐,转身让陈林帮他把外套摘下来、挂衣架上,然后俩人一起往厨房走。
到了厨房,陈林想伸手帮姜玄提一下袋子,姜玄晃了一下,没让,嘴上说:“你干什么啊?我能提啊。你说你非得忙活什么呢,多休息休息呗。”陈林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只是扭伤脚,在姜玄眼里却像是生了重病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似的,他忍不住笑着问他:“不是,姜先生,我这是脚受伤,不是筋脉尽断,成吗?”姜玄被他这么一说,“啧”了一声,又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知道吗!你看你这一步一挪的,你悠着点成不?算我替你学生求你了,你好好养着,周一上课去别楼梯上不去!”陈林被他弄得又气又好笑,干脆由着他,就只伸手捏捏姜玄侧脸,说:“哎哟,这么心疼我!来我看看,买什么好吃的了?”
说着他把里面的包装盒打开,一看好多盒子,愣住了,问姜玄:“我天,你淘金去了?买这么多?”姜玄捏捏他胳膊,说:“你喜欢吃嘛。”说着他把盒子一个个拿出来,一边拿一边给陈林看。他确实买了不少,不过每一样菜也不多,这些菜口味大都比较清淡,味道够鲜够浓,确实是陈林爱吃的:
豉汁排骨、清蒸多宝鱼、虾饺皇、酥皮叉烧包、蟹肉龙虾汤包、流沙包、冰烧三层肉、擂沙汤丸、虾仁春卷,略为重口的是一道上汤龙虾和蛋黄南瓜烧豆腐。除了这些菜,还有一份煲仔饭和老火例汤,以及一份冷甜品茶盏果子冻。
陈林愣了一下,左右翻了翻,抬头诧异地看了姜玄一眼,才问:“你……你跑了几家店?”姜玄得意地笑笑,说:“你自己看呗。”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几个食盒打开。多宝鱼、虾饺皇、酥皮叉烧、上汤龙虾,这几样都是万丽的主打菜,之前陈林非常喜欢吃酥皮叉烧包,拉着姜玄去吃过好几次,今年情人节俩人就在那包了个房,在下面吃好晚饭直接上去被翻红浪,当天陈林就点了上汤龙虾,并且赞不绝口,只不过这菜不大好点,又加上今年他们俩比较忙一些,所以距离这次再吃足足隔了有大半年。
至于汤包、流沙包、汤丸、春卷、三层肉、老火例汤,都是利苑的名菜,利苑做小点心的时候会放些芝士粉,流沙包的味道格外香甜,陈林之前吃过一次就非常喜欢,之后再吃别的流沙包多少觉得不如这里,姜玄记得牢,几次去那个区办事都给他带过回来。三层肉和汤包是那家的特色菜,肉虽是烧味但脆而不腻,酱汁又香甜得很,汤包里面海鲜充分入味,又热又滑,先喝汤后吃包,倒是很适合陈林这种喜欢汤汤水水的人。擂沙汤丸外面裹了花生粉,陈林喜欢吃花生味,但是自己磨不出同样的味道,因此一直对这汤丸宠爱有加,姜玄第一次带他去吃,回来就看他足足研究了一周怎么弄这个花生粉,自此就记下了。例汤只是因为陈林喜欢喝汤,其实姜玄稍微觉得有点咸,但是陈林觉得恰到好处,所以就买了。不过要装起来颇了点口舌,当然最后还是带走了。
蛋黄南瓜烧豆腐和龙井茶冻却和这些都不在一处,是在紫金阁才有。说起来俩人是去年去的这里吃饭,原因倒也凑巧,是因为姜玄公司一个供应处有了些事情,他作为主要技术人员不得不跟着来回跑,当时凑巧跟着在那附近驻扎了几天,有一天那边供应商正好没事儿,陈林就来找他,俩人又不敢被他同事看见,干脆去酒店开房,干柴烈火的弄了许久,最后陈林射无可射,躺在姜玄身边只觉得肚子饿,俩人一看表才发现快到晚饭,干脆下楼去紫金阁吃了饭,然后又爬回去继续覆雨翻云。当天点的菜里就有这两个,陈林尤其喜欢那个龙井味的果冻,大呼好吃。
姜玄为了买这些吃食,光地界都跑了好几个,再加上这些菜有热有凉,他又怕热的放冷了、冷的放化了,只好先去买没有汤水的,要了之后再开到另一处点好,等着另一边的做好,又跑去取,时间几乎都花在路上。取了热菜又不敢怠慢,只好把车里温度全部调高,捂得热热的,然后再去取果子冻,可拿了果子冻又怕热化了,就放在后备箱里,盖了自己的外套在上面,防着热气透进去。就这么来来回回前前后后跑了不少地方,也亏得他耐性好、车技稳,加上今天刚好是周末没堵车,这才顺利回来。这一路说是跋山涉水都不为过,就为着陈林的“喜欢”。
陈林看着眼前这堆东西,几乎算是愣住了。姜玄却也没邀功,只是在家里拿了碗和盘子出来,小心地把东西都拿出来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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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盘,一边摆还一边说:“唉,家里就这盘子了,你凑合看,肯定是没有饭店好看了,但好歹味道一样。”说完自己伸了胳膊肘捅捅陈林侧腰,问他:“还行吧?喜欢吧?”
陈林看着他忙前忙后,点点头,喃喃的说:“喜欢。”姜玄把手上东西忙活完,把汤倒进瓷碗里,这才支起身,伸手搂住陈林肩膀,轻轻捏捏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说:“大点声呗,求个表扬啊陈老师!”陈林反手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左右蹭了蹭,这才抬起头,笑着说:“好喜欢。”说完自己紧了胳膊、搂着姜玄,又说了一遍:“真的,很喜欢!”
姜玄笑了下,揽着他的肩膀,低头吻了吻他,才说:“吃饭吧。”
二十六(下)
这顿饭陈林吃的很好。都是他爱吃的菜,更何况姜玄在路上也颇了一番心思,放到他面前的时候该热的热、该冷的冷、该鲜的鲜、该脆的脆,每一样都和他口味也和他心意,只让他食指大动,尽管菜点的相当多,但是他和姜玄两个大男人又都没吃早饭,此刻也饿得很,面对面边聊边吃,最后也吃得七七八八。
陈林摸着肚皮倒在沙发上,靠在姜玄身上,伸手去挠姜玄的腹肌,一边挠一边说:“不对啊,咱俩都吃这么多,怎么你一直有肌肉,就没见胖过。”姜玄靠着沙发垫,把一个抱枕塞到陈林腰底下,伸了手去给他揉肚子,一边揉一边回答:“累的呗,你不也不胖么,还见天地瘦。”陈林笑着推他一把,轻声“哼”了一下,才说:“你又说我瘦了是吗?”姜玄把他腿抬起来,脚放到自己大腿上,轻轻揉他的脚踝,一边说:“你当然是瘦了,比起前两周至少得轻了二斤肉呢。”陈林拿着健全的右脚踹踹他膝盖,眼睛从电视上移回来一点,瞥了姜玄一下,才问他:“我有吗?”姜玄捏捏他小腿,又轻轻拍了拍他胸口,笑嘻嘻地说:“废话,你看你后背那骨头!往床上一趴,凸起来那么高。我跟你说你绝对是瘦了,今早上我抱着你的时候你那腰都窄了。”说完,他还把陈林一只脚放下,给他按摩起了小腿。
他做的自然而然,把陈林左脚托着放下,又垫了个靠垫在他腿下面,然后才上手给他又按又捏,动作娴熟,没有丝毫的迟缓,力道适中,绝不会让他感觉到不适应。其实这倒也正常,陈林是个老师,每天站着的时间不少,他虽然不是女老师天天需要穿低跟鞋,但好歹也挺注意形象,站的腰板笔直,时间久了,腿部肌肉酸涩是难的事儿,他以前总是去按摩,后来跟姜玄在一起之后就带了毕业班,有时候连饭都不顾上按时吃,何况去按摩了。直到后来有一次他和姜玄做爱,那天是周五,俩人第二天都闲着,晚上正干柴烈火、久旱逢霖,陈林跪在床上、姜玄趴在他身后顶他,顶着顶着陈林腿一软、一歪,整个人都倒下,姜玄起初以为他只是没劲儿了,硬揽着他的腰架着他操,结果操了两下发现陈林叫声都不对了,才意识到他是抽筋了。于是姜玄只好一边硬着,一边把陈林翻过来,反复给他按摩腿,才把这转筋消下去,俩人这么一吓,都有点软了,但姜玄毕竟没射,最后是他分腿跪在陈林头顶,操着他的嘴巴射出来的。那之后,姜玄就时不时的给他按按腿捏捏肩、敲敲背揉揉腰,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做起这些小事儿来倒也是得心应手,久而久之,手法就熟练的很了。
陈林此刻虽然眼睛看着电视,但心里却全想着这些往事,语气不由得又柔了些,他问姜玄:“你看着就知道我瘦了?”说着,他捧起桌上的蜂蜜拌酸奶往嘴里舀了一口,然后又转过来看着姜玄。姜玄却眨巴眨巴眼睛,对着他的目光,伸手摸了摸脖子,才张口说:“我跟你说了,你不能打我啊。”陈林被他逗笑了,点点头,说:“你说吧。”姜玄又补充了一句,说:“你也不能生气!”陈林又点点头,接着又舀了一勺酸奶放嘴里。
姜玄咽了咽口水,又清了清嗓子,这才看着陈林,开口说:“其实……那什么,你不是记体重嘛。你一记……我就,我就偷看的。”
陈林“哧”一下把酸奶呛嗓子里了。
他这一下呛得又快又猛,一大口酸奶拌蜂蜜,全糊在嗓子眼里,倒灌进鼻腔,烧的他整个鼻子都泛酸,眼圈都红了,整个人不住向外呼气,却毫无办法。姜玄吓坏了,抽了两张纸巾按在他鼻子底下,陈林擤了下鼻子,擤出来一大滩白色的酸奶。这么反复几次,他才好点。姜玄一脸懊悔,一边拍着陈林后背,一边说:“你好点没有?哎呀早知道我就不说了……”
陈林却半点没听进去,鼻腔里的酸涩此刻仍旧充盈着他的呼吸道,让他忍不住头昏脑胀,仿佛整个脑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击,思维随着被糊住的鼻腔一道停滞罢工。他心中大震,此刻只想着:原来是这样,竟是这样。
他始终以为,姜玄当初猜不出他胖了瘦了,是因为一颗心不栓在自己身上,却万万没想到,根本与这毫无关系
只不过、只不过是因为他出差刚回来,尚且没来得及偷看陈林的手机app。
这事实猛地砸向他,教他手足无措、心慌意乱。天知道,假若当时他没问出这个问题,他是决计不会笃信姜玄越了轨,又更何况苦苦寻找蛛丝马迹、半夜像个私家侦探似的翻这翻那!又怎么可能会发现那些没有来得及用到的保险套、那瓶喝不完的水、那些不是和自己一起洗的车!又绝不可能因为姜玄一个没来得及接起来的电话就茶饭不思、心中千头万绪无处发散!更遑论连他的一举一动、一衣一物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衣服上细小的味道都插翅难逃!
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只不过源自于,一个阴差阳错答错的答案。
陈林拿纸巾捂住口鼻,闭着嘴巴咳气,却忍不住眼眶泛红。若姜玄不关心他,他又如何和他玩了那么多次猜体重的蠢把戏?若他不在意姜玄,又怎么可能看不破这把戏背后的门道?他看的是真的结果,却用假游戏一次次转告给他,那些猜对的体重,正面是偷来的结果,背面却是姜玄日复一日在他身边的挂心。可就是这一次又一次的赢面,却教他笃信他们之间有某种超脱自然的联结,当这联结失了效,他便如狂风过境一般,心中方寸大乱,推翻了一切对他的笃信。谁能料到,这真情伴着假话,绕进他心里,竟然成了压倒他怀疑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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