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怀凛
遥远的天光穿透过了铁锈斑斑的栏杆,在那一瞬打在了他的眉眼上,也照亮了那一刻的眼神。
少年的眉眼漆黑如墨,而其中却有一丝无可转移的坚定。
女人呆愣了很久,忽然间,心里有个荒谬的猜测,迟疑道:“陆,你是陆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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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的拉链灯被扯了一下,屋内却并没有变得明亮。
是当真很久都没有人回来过了,打开房门的时候,仿佛都有灰尘在空气中散舞,迎面扑来。
陆之南却如若未觉,关上了大门,隔断了在外的其他所有的窥视与猜测。
六年未曾归来,早就断了水,也断了电,若非这房子是他家的,恐怕也早就找不着了,没了。
他站在那里,忽而间,打了一个响指。
一缕光晕从他的指尖绽开,照亮了黑暗中的屋室,直至光晕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便轻轻一抛,将那团光晕扔到了灯泡之上。
刹那间,整个室内轩敞明亮,被照的彻透。
抬手拂过,指尖若有光晕闪烁,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光刃掠开,削去了桌上所有的灰尘,不过一瞬,那蛛网密布、满是尘埃的桌面,竟变得干净光洁。
被所有人所称道、足够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却被他此刻用来,小心翼翼的打扫着这久不住人的房子,直到所有家具被光刃擦拭的干净,明窗净几,一尘不染。
陆之南站在小木桌前,终于在自己惯常的位置坐下。
六年过去,他早不是昔日那个还要哥哥抱的小孩,身量长足,坐在小凳上,这木桌子竟是有一些矮了。
可他如同未曾察觉般,或者说,察觉了也未曾在意。
他放下了手中一直拎着的纸盒,小心翼翼的展开,刹那间,一股樱桃、芒果混合的果味香气扑面而来。
是一个芒果冰激凌奶酪蛋糕,有鲜红的樱桃点缀在其上。
他将手伸到了口袋中里去,取出了那个早已经有些氧化褪色的金属生日牌,插在了蛋糕的表面上。
高处的暖光犹如萤火的光晕,一点一点消散,在没有人补充能量后,终于耗尽了能量,消失在黑暗尽头。
狭窄的屋室内,短暂的光明后,又复归于黑暗。
火花一声溅响,莲花状的生日蜡烛骤然打开,黑暗中响起了电子音乐单调的旋律,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直至蜡烛燃尽、音乐不再。
“哥,今天小寿星十八岁了,家里有人等你回来过生日。”
“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第49章act1畸骨
远方的远方,遥不可及处,尘埃未尽,硝烟未灭。
一片哀鸿遍野,不断有伤患被送入了医疗所,祈求可以保住这一条性命,祈求自己还能做战士,继续踏上战场。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息,一丝一丝刺激着人的神经。
年轻的医疗官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有些吃力的直起身体,因为短时间内消耗了大量能量,他看上去极其疲惫,面容是浸了水后的冷白,几乎寻不见半点血色。
一天一夜都不曾合眼,过度劳累的身体不断叫嚣,可是还有伤患在等待,他并不能倒下。
周围人都胆战心惊的看着他,更有部分揪心的目光投到了病床上的伤患上,那个人看上去相当的凄惨,浑身上下满是污血,肚子破开了一个大洞,肠子横流。
医疗官未曾开口,只是朝身后伸出了手,立刻便有人将晶石放入了他的掌心。他五指并拢,成了拳头,短短时间内,那枚晶石中的光泽就急速黯淡下去,从价值昂贵变得一文不名,乃至最终化成了灰白的粉末。
而他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弹了弹手指,拭去了手上的晶灰,再度回到伤患身前,将手搭到了破碎的伤口处。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里,即便在过去的时日、在这一天一夜里来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他们每一次看到,都唯有惊叹。
那仿佛是造物主的神迹,伤患肚腹的破口处,血肉像抽芽的枝条一般蠕动,细胞不断分裂、再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修复。
终于那个被撕裂的伤口愈合,除却颜色看上去非常新嫩、浅淡,甚至完全看不出先前被破开过一个大洞。
接下来的事情便不由这名医疗官负责,他向后退了一步,将空间让给其他医护人员,却因为消耗过度、手脚发软,身体踉跄后仰,险些栽倒在地。
立即便有人扶住了他,望着医疗官素白的面颊、触碰到他冰冷的双手,担忧道:“陆医官,你还好吗?”
一天一夜来数不清处理了多少重症伤患,从一个病区辗转到另一个病区,没有一刻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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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歇。
医疗官道谢了一声,抽回了手,坚持自己站起来,可是他的语气,虚弱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听出来:“还有吗?”
那其实应该是没有再需要他出手的了,一开始便是处理重症伤患,越往后情况越轻,刚刚那个肚腹破开的士兵其实是后面才被送来的。
却有人十万火急的跑来,耳语数句,立刻便有人走到了身前:“陆医官,审判所那边送了一个伤患来,您如果愿意可以去看看”
医疗官并没有应答,可迈动的脚步正是朝着那个方向,他快速的走了两步,忽然间摇晃了一下,险些踉跄倒地。
这已经是短短时间内的第二次,报信的人连忙将他搀扶住。
“不是还有医官在那边吗?一定要陆医官过去吗?”
是先前的人开口,有心想要劝他,满面担忧。
审判所其实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的,就算求助到了他们头上,也完全可以敷衍过去,更不要说医疗所的所长就在那边,完全没必要再过去。
但其实他们心知肚明,假如那名医官可以解决掉,那就不会再过来,寻找陆医官了。
“审判所?”
“是,刚送来的,据说是执行绝密任务,受了重伤。”
被送来的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异能者,哪个不是受了重伤?
跟在医官边上的人欲言又止,他知道医官已经坚持了多久,在过去的时间里他已经是第七次吸晶石,这样高强度的劳作足以令大多数异能者崩溃,他眼下需要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睡眠,好好地休息一阵。
但那个词好像触动了医疗官的神经,他点了点头,跟着报信人一起过去。
病房中伤患的情况非常不妙,那应当是异能者,遍体鳞伤,满身是血,肚腹处破开的口子比先前那位还要惊人,几乎是断成了两截,能够活到现在完全就是个奇迹。
但这些还不是最糟糕的,致命的是,他不仅身体内部的能量暴动,连脑海深处的意识都仿佛被黑絮污染,整个人仿佛都被笼罩在一团黑雾之中,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去性命。
听闻的脚步声,见着他来,原本的医官如同见着了救星,叠连声道:“小陆,你快过来看看!”
那名异能者伤的非常凄惨,据说是从异兽口中逃出来的,几乎被咬成了两半,按理来说早就该死去了,却依靠着源源不断的能量晶石与珍贵药剂,竟然把一口气吊到了现在。
医官快速的跟他解释,原本是应该送这名异能者去中央城那边的,但是他现在的状态完全支撑不住,最近的基地就在这边,只能送过来,死马当活马医了。
昏迷中那名异能者不住的抽搐,有人用热巾拭干净了他脸上的血污,露出了挣扎的面颊。
年轻的医疗官站在原地,目光从异能者面容上扫过,移到那可怕的伤口上,仿佛在迟疑。
立刻旁边等待的异能者就焦急了:“陆医官,实不相瞒,我家小少爷地位尊贵,如果您能够救他一命,日后有什么要求随便提马上调离这个偏远的基地、去中央城都可以!”
走廊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的是一声断喝:“闭嘴!”
那人愤愤的转过头去,在看到来人的刹那,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立刻闭上了嘴巴。
医疗所所长面皮紧绷,甚至冷淡的看着这个大言不惭的异能者,然而更加可怕的是他身旁那人的眼神,如有浓墨渲染,晦暗的如同山雨欲来。
这是将他们从异兽口中救出来的那人,来自于神秘的审判所,骇得先前各种许诺的异能者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片寂静中,医官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几乎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的架势,立刻就把他旁边人唬的一个哆嗦。
医疗所里谁不知道,那个年轻的陆医官,异能强归强,但身体一点儿都不好。
那咳嗽声渐渐止住了,医官笑了一下,伸出了手,那声音还是虚弱的:“人民军队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啊,小同志。”
水蓝色的晶石在空气中湮灭成了粉末,年轻的医官转过了身来,露出一张颜色冰白的面颊。他看上去极其之疲惫,可眉眼温柔,笑容温暖,说不出的安定人心。
来人却是一怔,失声道:“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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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
早早发出了请柬、通告了大半个中央城,却于宴会的当天突兀取消,惊破了众人眼珠。
无数揣测与蜚语像生了腿脚,一夜之间就在全城散布开。贺家家主当年从外面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子,许多人都知晓,伴随着他亲生子和侄子的猜测更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要知道贺之朗最初可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后来贺钦却又找了个孩子回来。这两人,天然就被看做了无法调解矛盾的死对头。
在眼下这种关头,突兀的取消了那个孩子的成人礼,又意味着什么?
他做了什么事情,触怒了贺钦,以至于地位不保了吗?
无数揣测中,那暴风雨中央的人物却十分平静。
“我以为你不知道回来了呢?”
在那个地方待了整整一天,直到十八岁生日过了才归来,置宴会于不顾。这如同小兽挥舞着自己爪子的动作,瞬时便激怒了贺钦。
他看着眼前已然长大的少年,语气冰冷:“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就再说吧。”
陆之南不开口,他就像一个锯嘴葫芦,所有话都闷在了自己肚子里。
一片灯火璀璨,四处金碧辉煌,视线尽头,是泼天的富贵、惊人的财势,足以令天下无数人心生向往。
然而在他的心里,依旧不及那个破旧不堪的房子,动作大一点便会嘎吱嘎吱晃悠响的床。
还有兄长最温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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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南上了楼,取出了自己带回来的唯一一件物事,放在了床头。
小鹿漆黑的眼眸有些暗淡,却依旧温润的望着他。
陆之南轻轻的抱住了床头的小鹿存钱罐,十四个年头,鹿上的颜色氧化褪却,用手指轻轻一刮,便可以刮下扑簌簌的粉末来。
他怔怔的看着指甲缝间淡橙色的粉末,用异能凝成光刃,把薄粉削薄,铺展开来,小心翼翼的贴到小鹿的身躯上。
可终究是附着不上,从空中掉下去了。
轻轻地倒转开来,抠开了小鹿底下的橡胶底盘,用手指拽出来里面的钞票。
零散的碎钞间,有三个被小橡筋扎得整整齐齐的,在入眼的刹那,他呼吸情不自禁的一紧。
“之南十岁生日快乐。”
“之南十一岁生日快乐。”
“之南十二岁生日快乐,毕业了,要长大啦。”
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就如同九年前,他在小鹿存钱罐里找出来的一样。
三张脆弱的纸条被他小心翼翼展开,整整齐齐的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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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沿着工整的字迹,记忆漂浮到了幼年的时光,在未曾察觉到的时候,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在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中,兄长从他的生命中猝然退场,从此,消失在他再也触摸不及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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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的杂音,惊破这一方的静谧,是有人敲响了门房,语气中满是担忧:“弟,你听哥哥一声劝,没必要为了外人,伤了和气。”
过往的记忆如浮光碎影般被惊动,在水面上散淡开去。
陆之南蓦地笑起来,直视房门,那目光中含满了冷淡与厌恶:“外人?”
隔着房门,贺之朗悠悠的叹了口气:“是啊,弟,叔叔不忍心告诉你,我却不忍心你执迷不悟下去。”
他看着胡桃木门上美的雕刻,就如同对那突兀的产生了兴趣,凝视着,翘着唇角,目中闪着兴味的光芒,口中却是沉痛的叹息:“你大概不知道,陆之北,他压根就不是你的哥哥。”
“你们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丝半点儿的血缘关系。”
第50章act1畸骨
时光仿佛都凝固,一刹间,房内陷入完全的死寂。
陆之南霍然抬头,紧紧盯着那扇厚重胡桃木门。晦暗的光影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如果仔细分辨,那眼神甚至是有一些森寒的:“什么意思?”
贺之朗轻轻叹息:“还打算隔着门和哥说话么?”
一片压抑的寂静,片刻,房门猛然打开,陆之南立于门口,嘴唇抿成了紧紧的一条线。
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
贺之朗微笑:“不请我进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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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露台上,一张圆形玻璃桌,藤椅分列于两侧,恰供人坐。于此处,居高临下,可见花木葱茏,流水淙淙,将大半个贺家都入眼底。
微风中,贺之朗徐徐道:“叔叔也是为了你好。”
陆之南紧紧地盯着贺之朗,声音嘶哑:“什么叫没有血缘关系。”
“之南,你总不会认为,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被找回来了,那必然搜集了大量的资料,经过了反复的核查,才确定下你的身份。”
陆之南短促的笑了声,喉咙里含着模模糊糊的音节,仔细看来,他的神情甚至是有一些讽刺的。
然而贺之朗就如同未曾瞧见一般,细细跟他解释:“当时叔叔给你们俩都做过亲子鉴定,你是贺家的孩子不错,不过陆之北他却不是。”
陆之南冷静道:“那我们总是有同样的母亲。”
贺之朗摇头:“你是,他却不是”
那样子当真是欲言又止,万分艰难。贺之朗一咬牙,终于开口:“原本是不应当告诉你的,但我觉得告诉你也好,以你误会叔叔我悄悄看过鉴定书,陆之北不是你母亲的孩子,他其实根本就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那仿佛平地有一道惊雷骤然起,满满的错愕与荒谬占据了他的胸腔,因为过于震惊,陆之南甚至脑海一片空白,许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母亲早就去世了。”
“是的,但她曾经是叔叔的情人。”在贺家这样的家族,保存一份样本,根本就不算什么难事。
难道他们当真就没有任何关系?
不同的父亲,甚至是不同的母亲。
“或许那是陆源以前的孩子。”
不动声色的给出一个可能,刹那循着联想,勾勒出层层缕缕的关系网,人的大脑本就十分复杂,只要稍微发散开去,就是一个故事。
或许陆源早就有了孩子,而颜小菱厌倦了当情人的身份,想要离开,恰恰又遇到了少女时的初恋,便结了婚,成了家,六年以后,他出生了,却根本就不是这个家庭所期待的孩子。
那些遥远的记忆早已经模糊,可是最初的最初,依稀记得一家四口和乐融融,面对陆之北时,颜小菱是那样的耐心与温和,从来没有不耐烦过,就如同一名真正的母亲。
因为那是她心爱的人的骨肉,而如他,这个婚外的产物,只会是家庭破碎的根源。
即便是早就明白了这一些,陆之南依旧浑身颤抖。
“所以,何必为了一个外人去顶撞叔叔呢,之南,他跟你其实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顶多就照顾了你那么几年。”
“哈,不过是辍学而已,贺家给他的介绍信,足以让他进入任何一所顶尖的学府。”
“叔叔给了他一大笔钱,完全足够弥补他了,更不要说其他的补偿,那些东西足够他下辈子都衣食无忧。”
一声声入耳,如同魔音,贺之朗苦苦相劝,里里外外的意思,便是陆之北并不是他的兄长,他们没有一丝半点儿血缘关系。他将那一切都抖出来,说陆之北是多么的见钱眼开,多么的视财如命,多么的浅薄粗鄙,根本就不配与他有任何关系。直到陆之南的眉毛紧紧蹙起,暴喝道:“够了!”
劝说的话语登时顿住,贺之朗的目光里含满了不赞同与不悦,就好像说他不懂得他们的这一片苦心。
死寂一般的静默,空气如同绷紧了的弦。
明白了自己并不受欢迎,贺之朗叹了口气,缓缓的走到了门口,拧开了把手,又转过身来,诚恳的说:“体谅体谅叔叔吧,听哥哥的话,弟。”
那最后的一声就如同捅破了最后一道防守线,刹那间陆之南如同火药桶般炸开,过于尖锐的厉喝都到了凄厉的地步:“你算是什么东西,也能当我哥哥!”
他抓起了桌上的茶杯,愤怒的向外摔去,“砰”的一声瓷片四碎,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茶水溅了门口人满身,贺之朗仓促回头,瞳孔骤然一缩,低声道:“叔叔”
陆之南身体僵硬了一瞬,手背紧紧绷起,霍然抬头。
逆光的剪影处,贺钦就站在那里,表情晦涩莫测,质地良、剪裁考究的外套上,满是茶叶的污渍,无数的碎瓷散在他的脚边。
“之南他也不是故意的”
余下的音节消失在了极富有压迫感的眼神中,过于强大的压力让贺之朗都猝然低头,不再敢去看这一刻贺钦的眼神。
空气仿佛都凝滞住了。
许久以后,贺钦开口,那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儿喜怒,却如同暴风雨夜前的海面,是最后的平静:“你真让我失望。”
陆之南嘴唇紧抿,指节绷紧,就像一把弯到了极致的强弓,下一刻,就要离弦。
“既然这样,你就去外面,好好反思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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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梅斯塔利亚基地。
伤患满营,哀声不绝。在最初的兵荒马乱后,依靠医疗所的不懈努力,这里终于又变得有条不紊起来。
病房中,意识从昏迷中醒来,见到灼烫白光的刹那,都还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直到刺激的消毒水味道入鼻,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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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过神。
他这是还活着?
他的手、他的腿、他的身体完完整整的还在?
抽动着想要感受自己的身躯,惊动了一旁的人,立刻就听到了惊喜的声音:“褚少,你醒了?”
是袁郴,他也还活着。
袁郴一直守着他,好不容易等到他醒来,满脸的激动,都有些语无伦次:“一天了,你都昏了整整一天了,终于醒过来了!”
劫后余生,大难不死,褚游朝他笑着,期待的望向他身后:“我妈呢,她去哪里了?”
袁郴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褚少,我们这是在北方基地,不是中央城阿姨根本就不在这边啊。”
褚游也愣住了,他以为是舅舅把自己送回中央城、让母亲把自己救了回来,不然以那之前可怕的伤势,险些在兽口里断成了两截,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那我们怎么还活着?是谁把我救了回来?他是怎么做到的?”褚游叠连声的追问,他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活动自己的身体,惊奇的发现,眼下身体的状态,不仅不比重伤前差、甚至要好得多,全身上下仿佛被什么洗涤过一般,浑身都为之一轻。
袁郴踯躅半晌,目光复杂:“你一定猜不到是谁。”
“是谁?”注意到袁郴欲言又止的神情,奇道:“我认识吗?”
袁郴神情复杂,半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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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倒回往一天以前,如同造物主的神迹,破碎的躯体才将将愈合的时候。
年轻的医官撤开手,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身旁有一双手刻不容缓之际伸来,捞住了他栽倒的身体,楚歌回过了头去,牵了牵唇角,却因为过于疲惫,想要笑也笑不出来。
长时间高强度的异能使用,让他的整个脑海都被榨干了,身体深处的异能仿佛彻底干涸,再也挤压不出来一丝能量,就如同湖水被烤干后,余留下来的,干枯、龟裂的大地,触目惊心。
他恍恍惚惚的想要道谢,然而过于茫然的神让他都分辨不出自己是否有说出口。
应老师,三个字,卡在喉咙间。
茫然间似乎有人在交涉,扶着他的人将他带出了那间消毒水刺鼻的病房,血色在眼前弥散,又渐渐淡去了。
等到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置身在一间整洁的房间中,正坐在椅子上。温热的毛巾一点一点从脸上擦过,有人正在替他拭脸。
楚歌怔忪了一瞬,伸手想要拿过毛巾,却被按下,应苍把他的脸颊、双手悉数清理了一番。
那气息是少见的沉稳,令人不自禁就要放松,好似下一刻就要睡去,却又像是忘了什么,固执的在脑海间盘桓,不让他睡却。
“什么时候了?”
“还差两个小时到十二点。”
楚歌茫然,眼珠迟钝的转动,就像是没有听懂那是什么。
他此时是极度虚弱的,身体仿佛下一刻就要罢工,可意识却强撑着,不允许他陷入沉睡。面色是过度透支后的煞白,目中血丝遍布,连嘴唇都干裂起皮,看上去憔悴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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