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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要扮女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百叶草
白绫只当是一个失去男人能力的帝王,看到男女之事,心里那点儿变态得到满足。谁知她被折腾了不过三日,便让情敌皇后见到。
那夜,是白绫此生最狼狈不堪的一夜,她与假宦官衣衫不整地在床上律动,皇帝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笑着给他们点评。皇后抱着白绫那奄奄一息的儿子闯了进来,还狠狠地扇了皇帝一个耳光,大骂了句:“畜生。”
一个耳光打在了皇帝的脸上,也打在白绫的心里,她望着皇后那双充满同情的目光,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间最丑陋不堪的女人。一瞬间,白绫什么都明白了,猛地推开了身上的男人,痛骂皇帝:“你个畜生。”
皇帝反手就给她来了一巴掌,阴冷的眸子写满了讥讽:“贱妇,你住嘴。”
白绫浑身如坠冰库,失声痛哭,而她的孩子,似乎听到了母亲的痛哭哀嚎,也跟着一起大哭,甚至比她的哭声更加嘹亮。
白绫极力想忘记,忘记这些不堪的过往,所以皇帝当昭告满朝文武,说她不守妇道,她也认了,灰溜溜地回了邻国。
对于一出世就被别人抱走的儿子,白绫没有丝毫的怜悯,她觉得那就是她人生的一个污点。
光阴荏苒,当年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成了一个健壮的青年,而这个青年用孤高冷漠的背影告诉她,她亦是他人生的污点。
白绫看着在她面前紧闭的大门,泪流满面,她用白皙的手抚上自己的面孔,保养得当的脸看着就像二十多岁,忽然面孔有些僵硬,双手的食指停留在眼角附近,她这才察觉她美丽的面孔居然长出了丝丝皱纹。
她蓦然摔倒在地,她到昨晚为止都觉得自己很年轻,现在与从前都没有改变过,其实一切都不一样了。
夏肖白是皇后养大的,并不是她的儿子。
……
秋季风多露重,早朝还未开始,掌管国库的礼部大人还在被窝里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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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自己的小妾睡得香甜,忽然一阵铜锣声敲响,礼部大人一个激动,从床上弹升坐起,满面惊慌:“母老虎来了!”
小妾被吓得浑身颤抖,梨花带雨:“这可怎么办?”
礼部大人还未想明白怎么回了娘家的媳妇这个时候回府,手脚比脑袋更灵活,已经胡乱套上自己的衣衫拿着鞋子走近大门,大腿哆嗦着,把耳朵贴到大门缝处,听有没有磨刀的锵锵声。
门外人影灼灼,因天黑还点了几个火把,吓得礼部大人探头探脑看有没有安全的地方让他躲一躲。当年他还是个落魄书生时就娶了个豪门高官的大小姐,靠着岳父在官场混了三年便飞黄腾达,而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必须要听媳妇的话,他也确实够听话,家里的小妾只有一个,还是个比他更怕她媳妇的小妾。
礼部大人朝后看了眼刚还在床榻连连求饶哭泣的小妾,这会儿麻溜地滚出了窗户,还顺带把窗户从外面锁好,连个歉意的眼神都不给他。
虽然被朝堂被同僚嘲讽自己‘惧内’,其实不过是他们嫉妒罢了,娶个富婆,他能少奋斗了五十年。
礼部大人本着他付出了就有回报的神,视死如归地打开了门,噗通地跪道地上,哀嚎道:“媳妇,我~错~了。”
这忏悔认错的态度认得干脆又决然,若不是浑身衣衫不整,还抱着自己的臭靴子,定是把白云给骗了。
白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双手环胸:“你媳妇不在,可我家娘娘要见你。”
礼部大人疑惑地抬头,借着屋外白蒙蒙的灯笼瞧清了白云的脸,惊讶道:“您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白云姑娘。”
白云轻轻地咳了声,把他从头打量到脚,瞧他这衣衫不整,袒胸露背的模样也没有半丝的气愤,笑眯眯地道:“您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礼部大人是个识趣的,天下关于千里狐狸皇后娘娘的谣言到了今日仍然未止,而这位皇后娘娘的凤椅更是坐得稳当当的,可见皇后的手段。他抱着自己的衣衫与鞋子,麻溜地退回了屋子,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衫。
白云在屋外算好了一刻钟的时间,眯眼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打了个哈欠,让身旁的何呆子砸门。命令刚下,大门又被打开,笑容可掬的礼部大人衣冠楚楚地推门而出,面上是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拱手道:“不劳烦诸位贵客了。”
白云瞧见他人前人后如此做派,‘衣冠禽兽’这个赞美脱口而出。
礼部大人笑容仍是和煦,不理白云这‘赞美’,再次拱手道:“不知皇后娘娘找臣有何要事?”
白云向来不搭理她瞧不上的,让何呆子把他架走,这人面上表情仍是笑,给人一种很舒心的感觉,看得白云心里不得不佩服。
装成这样,也算是个人物!
后卿在夏国国库的大门口等着礼部大人,一袭雍容华贵的美人红,看得礼部大人心惊肉跳,不知皇后娘娘想要做什么?他再过个一年半载就升官了,这个关头,可别出什么幺蛾子才好。礼部大人笑看着白云:“不知是否能放下下官,下官想给皇后娘娘磕个头。”
白云是当不得他自称‘下官’,可她有皇后罩着,不把这个道岸贸然的家伙放在眼里,哼了句“自然好。”礼部大人一脸的感激之色取悦了白云,她此刻在想,若是邻国的官员也如这礼部大人一般,她也就不用千里迢迢地离家出走了。
礼部大人朝乘坐在凤辇上的尊贵皇后跪地磕了三个头,得了皇后的话才敢起身,面色严肃与恭敬,仿佛皇后让他去撞柱子,他不敢撞白墙一样。
后卿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看别的,就看他如此识趣的份上,心里也高兴了几分,指了指高大的国库大门:“开了。”
礼部大人面上僵硬了半刻,见皇后娘娘面上不悦,吓得跪地恭敬地道:“下官斗胆请娘娘出示圣意。”
“皇上的口谕。”后卿抚了抚自己肚子还差一个月就出世的娃,笑道:“天下是皇上的,皇上是我的,所以天下就是我的,国库也是我的。”
礼部大人不显老态的脸有了几分疲倦,他断定皇上说这话时一定是在皇后的床上说的,忍不住悄悄地瞄了眼皇后的大肚子,心里钦佩皇后大着肚子还能把皇上哄得高高兴兴,只可惜,皇后再美也是个男人,他尽管他思想很猥琐,面上仍不敢有半点的亵渎。朝着皇后娘娘又磕了三个头:“请皇后娘娘赎罪,臣必须要见到皇上圣旨才能打开国库大门。”
后卿蹙眉:“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皇上亲口跟我说,这国库是我的。”
礼部大人暗自擦冷汗,没想到皇后娘娘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如此天真!男人床上的话能行,他早就成了柳下惠了。思考了一会儿,正想把这个大难题丢给与他一起看管库房的兵部大人时,尖锐的嗓门嚎叫:“皇上驾到~”
礼部大人闭了嘴巴,静静地等着皇上过来,把他家天真的男人带走。明黄色的龙袍与一身大红凤袍的皇后娘娘一样耀眼,尤其是当他越过一众跪着的人,直走到皇后身旁时,两人就如同发光体,不仅穿得耀眼,更目无旁人,直接抱在一块儿就亲……
恩爱得耀眼。
礼部大人不知还会发生什么冲击他心肝的大事儿,想了又想,决定还是跟兵部大人一起同甘共苦才好,悄悄抬头见皇上一手捂着皇后娘娘的小腹,意犹未尽地松开皇后娘娘的唇瓣,意味难明地看着娘娘肚子里的龙种,一种很怪异的情绪使礼部大人深感不安。
他斗胆地拱手道,正想开口。皇上一记冰冷的目光扫到他身上:“把国库开了。”
礼部大人满肚子的牢骚无从发泄,入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地走去开了国库大门,这钥匙由他贴身保管,与兵部大人一人一把,平日里除了一月一清余,不常开国库。如今隔了数日不开,锁头有些灰尘。礼部大人拿自己的官袍擦了擦大锁的灰尘,‘哐当’地把大锁打开了。
白云领着何呆子兴奋地推开大门的一角,往里头看了看,目到之处是一片金黄,她转头对后卿正色地道:“都是一些粪土,还是娘娘心善,不让这些东西平白污了皇上的眼睛,所以牺牲了自己,向皇上讨了去。”
礼部大人脸皮有些痛,本以为他这个吃软饭靠媳妇的人有张能说会道的巧嘴,如今听到白云的惊天大论,他才知道,他不过是个井底之蛙。
比他更能睁眼说瞎话的人才,这样的人在天底下是大大的有。
夏肖白看了眼杵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礼部大人,道:“这国库从今日起就是娘娘的私库。”
礼部大人淡定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傻傻地问了句:“那夏朝的国库呢?”出现饥荒,冻寒哪里的钱去赈灾。
夏肖白看也不看他,淡定地抱着后卿走近了国库的大门,仿佛说这话的一国昏君不是他一般。
后卿自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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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贪财的人,他从小锦衣玉食,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玩过,可当他真的由夏肖白抱着,触目皆是一片金光时,他才晓得,白云口中的‘一些粪土’是低估了方圆百里的大平库房的黄金,以及几百个宝石大架子上的宝石珍珠玛瑙与古董字画。琳琅满目的好东西差点亮瞎了他的狗眼。
后卿张大了嘴巴,从来都不太懂他爹为什么要谋反的他,在这一刻终于想明白了,当了皇帝就有国库,有了国库就能住黄金屋。人生为了黄金屋怎么也得博一博。
后卿颤抖着身体,他觉得浑身血脉前所未有的喷张,肚子还有些激动过后的异动,紧张地拽住夏肖白的龙袍领子,笑道:“这些都是我的了,哈哈哈!”他一抬头见夏肖白的脸色有些白,不悦道:“你想反悔?”肚子气得有些痛,蹙眉道:“不成。”
夏肖白的脸色更加白了。
“啊~~~”一道尖锐的女音打断了后卿想要劝阻夏肖白莫要小气的思路,他不悦地瞪白云:“闭嘴,吵得我肚子疼!”
白云没生过孩子,不知为何后卿的裙摆下忽然就流了一滩摊的血。何一扇傻愣愣地看着地上一滩滩的血迹:“娘娘,您要生小殿下了。”
后卿惊愕地抓住披在肚子上的一层凤袍,宝石般的眸子看向夏肖白,心里前所未有的紧张:“我要生了。”
夏肖白额头出现了几颗大汗,他能感觉到后卿□□流出温热的鲜血浸湿了他的手,脑子一片空白,威名赫赫、杀伐果断的帝王,人生中头一回不知所措。
何呆子又道:“皇上,你快把送娘娘送去太医院吧!”
一言惊醒梦中人。夏肖白苍白的脸低头看向后卿同样苍白的脸,低头轻吻了下他的额头,柔声道:“别怕!别怕!”话音刚落,人就消失了,留下一片面面相觑的随从。
何呆子拽着僵硬的白云:“走,我们也过去。”
白云还未从娘娘早产子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便被何呆子拖走了。
第93章枫叶林(3)
夏肖白给了太医院院长整个太医院最高的权利,还在皇后娘娘提前生子时把娘娘带到了太医院,让那白胡子老头长了大大的脸面,听着一众同僚的恭维,他心知皇后娘娘产子的凶险,也知道若是皇后娘娘或者他肚子里的小殿下保不住,他九族的命都得搭进去。
老头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视死如归壮气如云般地走入产房。虽然皇上和皇后是两个老大爷们,可该准备的两人一样也没落下。
齐齐整整的八个稳婆面色严肃地站在皇后娘娘的床沿,太医院院长蹙眉看了眼守在床头的皇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被污血染红,灰头土脸的,像一个落魄的君王。
太医院院长重重地咳了声,让产房里所有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来,他如今的身家性命有没有还尚未知晓,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不客气地道:“皇上,还请您出去,不要妨碍臣给皇后娘娘接生。”
夏肖白面色阴沉,双目泛着冷光,只一眼,满屋子如死水一般,静得可怕。
太医院院长心里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迸发,他怒目而视,毫不退让:“请皇上出去,不要妨碍臣给娘娘接生。”
夏肖白阴沉的脸泛着苍白。后卿肚子疼得厉害,指节发白地拽着夏肖白的胳膊,咬牙道:“你出去吧!”眼眶里有滴水珠滑落白色的素枕,保证道:“在外面等着我和孩子。”
夏肖白捉住他的手,柔情道:“我等你。”他心里柔软成一片,也疼得厉害,脚步轻晃,人不知怎么地走出了产房,直听到身后的大门‘嘭’地被重重地关闭了,他才恍惚地回过神来,猛地朝后看了眼,瞳孔里满是惊慌与害怕。
素闻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踩入了鬼门关,那男人生子呢?
夏肖白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听到大门里头后卿痛苦地呼喊,无力地站直了身体,头一回后悔了。
“皇上。”白云冲到产房面前,目露惊慌:“皇后娘娘呢?”
何呆子从身后跑来,把白云拉到一旁,见皇上不搭理他们这些小人物,心里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一定在产房里,你别慌,里面还有太医院院长呢!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个产房,就是应对不时之需,皇后娘娘和小殿下定会吉人自有天相。”把头凑近她耳朵,低喃道:“连皇上都被赶出来了,你就不要添乱了。”
白云紧张地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犹豫地看了眼在门中央站着的皇上,心里的主意被何呆子几句话给浇灭了。她凑近门缝,想从缝隙里看看皇后娘娘如何了,奈何里面一片漆黑,这个产房被包得连一点风都吹不进去。
白云坐到地上,双手扒拉着大门,眼巴巴地看着,仿佛只要多看几眼就能瞧见娘娘抱着小殿下出来。
秋季的风很凉爽,从早上吹到晚上,吹了整整一日,,夏肖白还滴水未进还能撑得住,白云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就被饿晕了。何呆子心疼地抱起白云,给皇上行了个礼,知道皇上不会搭理,如同一阵风般抱着未过门的媳妇就跑。
两人刚走,产房的大门就被拉开了。
夏肖白无视抱着小殿下出门报喜的稳婆,激动地冲入产房,守在后卿身边,握住他的手,刚毅的五官挂着几颗金豆子,用大手给睡得沉稳的后卿擦去额头的汗珠。
太医院院长一把年纪,此刻累得气喘吁吁,笑着看向刚对空荡荡的院子报了喜的两个稳婆,站着接过小殿下抱着,瞧他皱巴巴的小模样,心里只觉得他就比自己出生不久的大胖孙子丑了那么一点点。
太医院院长笑得见牙不见眼,跪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也不管两人看见他手里的娃娃没有,喜滋滋地再报一次喜:“恭喜皇上,皇后娘娘生了个小皇子。”
夏肖白不悦地转头看了一眼皱巴巴的小混蛋,用鼻子哼了声,便不再理会他。
太医院院长心里的欣喜没有被皇上的冷淡浇灭,他照样很高兴。
……
绵绵细雨,万籁寂静,又是一年之春的到来。
白昼,和煦的春风吹到一间破败的小庙里,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偷偷摸摸地顺走乞丐碗里的半个馒头。那乞丐浑身脏兮兮的,可手脚灵活,猛地擒住少年的一只手,朝他吐了一口口水:“哪里来的小野种,居然敢偷你爷爷的东西,你知道你爷爷是谁吗?”
少年肚子饿得厉害,面对凶神恶煞的乞丐心里屈辱归屈辱,可没有肚子来得重要,他一口气把半个馒头塞入自己的嘴巴,腮帮子鼓鼓的,死也不肯松口吐出半个馒头。
乞丐大怒,他辛苦行乞半日,一个可怜的小鬼给了他半个馒头,这就被人吃了?他怒得往少年肚子捶了一拳,又揣了一脚,把少年嘴巴还未嚼烂的半个馒头被打得吐了出来。
少年肚子饿得慌,见美食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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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忙忙地挣脱乞丐拽着他的手,扑倒在地捡自己吐出来的馒头吃。
乞丐见少年挣脱了他的钳制也不恼,反而心情极好地奚落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饿了?”他朝着少年的头走去了几步,饶有兴致地用踩了狗屎的赤脚踩到少年的脸,还故意蹭到他嘴巴,见他嘴巴嚼着的馒头混着狗屎仍然吃得津津有味,哈哈大笑:“瞧你那怂样,你还敢说自己是皇帝?哈哈哈哈!皇帝吃屎啦!皇帝吃屎啦!……”
乞丐的大笑引来了更多乞丐的哄笑,他们还记得某一日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空降来到他们的乞丐窝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当今的小皇帝,还许诺他们,只要护送了他回夏都,每一个都会入朝为官,锦衣玉食。
众乞丐只当他是个疯子,好心地让他加入他们这堆行乞的队伍,却被这小疯子拿出皇帝的威风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他得到的结果当然没有皇帝的待遇,而是被众乞丐拾了好几回,平日里就靠着偶尔来破庙避雨避风的好心人的施舍渡日。
而这小破庙,好心人不常来,这小子又不去行乞,在这穷山沟里,饿狠了抢人东西吃被打是常有的事儿。
大伙儿本都是良民,不愿意当乞丐,可被贪官陷害,故乡又回不去,不当乞丐苟活,命早就没了。
少年被打不还手,嘴里嚼着闻不出味的馒头,心里想的是,今日吃饱了,今日不用饿死了。小破庙顶上传来雨打屋檐瓦片的清脆音,少年捂住被踢痛的肚子,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脏兮兮的脸满是不干,阴沉的眸子扫过三五成群,早已找好干枯不会被雨淋到的地方的众乞丐,心里惋惜今日没抢到好位置。
每逢落雨之际,总会遇到几个来避雨的人,今日也不例外。一众乞丐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他们一不敢随便伤人性命,二不敢随意抢人东西,只好往自己身上多抹一些灰,让他们看上去十分可怜,十分凄惨,以图被人同情与施舍。
庙外的一顶略显几分华丽的四人抬软轿,让乞丐们望而生畏。在这不知名的小地方,能顾得上人抬轿子的人家屈指可数,乞丐们连博同情都不敢随意出手,生怕惹上了不该惹的人,饿肚子不说,还挨打。
少年初来时,看不上这群乞丐,可为了不被饿死,他不能不学他们的计量,忍着肚子的疼痛,往自己本就漆黑的脸抹上好几层灰,待轿子稳当当地停在小破庙一个能挡雨的地方,他猛地冲到轿子面前把头磕得响亮:“好心的贵人,求求您,赏我一口饭吃吧!我三日没吃东西了,求求您了,赏我一口饭吃吧。”
众乞丐见少年如此做派,心里头活跃,可怕遇到恶人,决定还是看轿子里的人是否打赏再求他。
轿夫掀开了轿帘子,轿子的人却迟迟未出现。
低头的少年欣喜,他的直觉告诉他,轿子里的人越是犹豫,他被打赏的机会就越多。
半响后,少年觉得轿子里的人犹豫的时间太长了,正想抬头看看他的样子,一道颤音结结巴巴地传来:“你抬起头来~”
少年自出生起见过无数宦官,他听着声音是个宦官,甚至有几分耳熟,可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甚至心里起了几分恐惧,他曾经杀的宦官不计其数。难道是把他丢在这里的人,觉得他是个隐患,所以派个恨他的宦官来杀他。少年身体抖着,慢慢地抬起了头……
“啊~~~”轿子里的宦官一声惊呼,随即如同个球般吓得滚出了轿子,恰好滚到了少年的面前,满脸惊慌失措,哀怨地道:“皇上。”
这声惊慌失措加踌躇的嗓门把少年震得热血沸腾,他回想起这个太监在他身边伺候了多年,后因自己看他不是很顺眼就让他提前告老还乡的老太监。他把老太监从地上扶了起来,一双布满阴霾的眸子写满了哀伤,就在老太监怕小皇帝会杀人灭口之际,嘴巴痛苦的张开,呜咽道:“皇上……饶命啊!”
小皇帝给了老太监一个大大的熊抱,比老太监哭得更加稀里哗啦:“公公……你可算是来了。”
老太监不明所以地闭上了嘴巴,愣了一刻,想到如今的皇帝是当年大名鼎鼎的摄政王。鼻子闻到小皇帝一身的屎臭味,老太监凭着在宫中待了几十年的经验,庆幸地想:幸好他提前告老还乡,不敢他就得跟着小皇帝一起作死。
老太监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呆在小皇帝身边这几年,被他的阴晴不定吓怕了,一见他这落魄样,就怕他会杀人灭口。他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小皇帝东山再起的可能,想了想,那根本就是白想,除了当今的皇帝主动让位,不然小皇帝翻盘的机会为零。
想明白的老太监慢慢地推开了落魄的小皇帝,从自己怀里掏了几块桂花糕给他,话还未说,小皇帝就呼啦地抢光了。
在旁边盯着老太监的乞丐们蠢蠢欲动,凶狠的四个轿夫朝他们狠狠地一瞪。
乞丐们又噤了声。
老太监怎么也是看小皇帝长大的,虽不是什么宅心仁厚之人,可看了多年的猫猫狗狗也是有感情的,何况是人。横竖自己还有些老本,多养一个人也不算什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皇上,您跟公公走吧!”
在他人生最落魄的时候,没想到一个老太监还愿意搭救了他,感动得泪眼汪汪:“多谢公公。”感动的时刻还未过去,他瞳孔缩,瞧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慢慢地走了进来,浑身的凌厉浑然天成,刀削的五官刚毅非常,滴滴答答的雨点打落到他的肩上,慢慢地滑落在地。
小皇帝害怕地往后爬,嘴里呜呜地哭着,时不时回头看看那个轻易就能拾了他的男人。老太监更是吓得瘫痪到地,心里十分悔恨怎么一时怀念过去就要留一个祸害。
夏肖白眸子镇定地看着在雨泞和灰土中爬得踉踉跄跄的瘦弱人影,讥讽道:“你还是这般没出息。”
小皇帝闻言停下了狗爬状的四肢,强迫自己慢慢转头,看着夏肖白:“你……你想怎么样?”
“你母后救过我,我答应过她,自然会做到。”夏肖白蓦然转身,漆黑的袍子被微风吹起了一个小小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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