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少帅荒唐妻顾轻舟司行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明药
一副严密保护的模样,像是出了大事。
顾轻舟心中越发不安,惶然问道:“咱们去干嘛”
司行霈却沉默。
顾轻舟把所有事都在心头过了一遍。这么前思后想,越想越害怕。
“是不是司慕做了什么”
“是不是司督军说了什么”
“是不是要打仗了”
“他是不是又反悔,还想再娶一个军阀千金他是不是想让我藏起来,他将我养做外室”
顾轻舟一瞬间脑子里似乎要炸,所有的事蜂拥而至。
她想得多,脸上的表情跟不上,看上去就呆呆的。
不好的预感很强烈。
在火车站停下了汽车,白炽灯光照得整个火车站亮如白昼时,顾轻舟才开口:“要送我走”
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觉得自己猜对了,她不能见光,司行霈要赶走她,又不肯松开她。
司行霈心思沉重般:“不是。”
他不看顾轻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率先进了火车站。
顾轻舟疾步跟上去。
火车站被管制戒严,停靠着一辆专列。
专列的车身上,有着数不清的子弹痕迹,玻璃窗破了八成。
“这是遇到了袭击”顾轻舟忍不住又问,“谁在车上”
司行霈不回答。
到了最中间的一节车厢,他停下来,转身牵住了顾轻舟的手:“轻舟,你跟我来。”
他掌心温热,有湿濡的汗意。
车厢里有血迹,满地的碎玻璃还没有清理。
顾轻舟蹙眉,随着司行霈往里走。
她看到了尸体,远远躺在车厢的另一头,血流成河。
顾轻舟呼吸一紧。
过了这么久,她甚至不止一次杀人,却仍是很害怕尸体。
旋即,顾轻舟看到了不同寻常。
等走近时,顾轻舟倏然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司行霈紧紧扶住了她。
顾轻舟看到座椅上,一个穿着宝蓝色衣衫的女人,梳着发髻,带着一把玳瑁梳篦,迎面被一颗子弹打穿了脑袋,正是顾轻舟的乳娘李妈。
浑身的血液都在逆行。
顾轻舟只感觉身子发僵。
她挣扎了半晌,才从发僵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她疾步奔到了李妈身边。
一摸她的脖子,尸体都硬了。
在车厢的尾端,有个人迎面倒地,穿着天青色的长衫,胸前种了数枪,血流了满地。
是顾轻舟的师父慕宗河。
顾轻舟的牙齿打颤,咯咯作响的打颤。
她不知是扑在李妈身上哭,还是该扑在师父身上哭。
这个瞬间,顾轻舟的脑子里像凝聚了无数的冰柱,她的脑浆都被冻住了,双手和双腿不像是她的。
耳边有司行霈的声音:“轻舟,轻舟”
顾轻舟良久,才能看到司行霈就在自己身边,正抱着她。
她一把推开了司行霈。
她在师父跟前慢慢蹲下。
师父被枪达成了筛子,胸膛几乎打烂了,扶起来的时候软绵。他死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司行霈的副官强行为他合上,却没有合严。
顾轻舟隐约瞧见了他眼睛缝隙里的光。
这像是吓到了顾轻舟,顾轻舟重新将他放下。
“我做了个噩梦!”顾轻舟喃喃,她用力拉住了司行霈的手,“我做了个噩梦,快点把我叫醒!”
司行霈沉默,满眸痛色看着她。
顾轻舟发怒了:“快点醒过来!”
她猛然用力拍打地面,想要让自己在痛感中清醒。
地面有碎玻璃。
顾轻舟一掌拍下去时,碎玻璃砸进了她的掌心。
很疼,疼得钻心,血汩汩往外流。
顾轻舟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手,她眼神里的光聚了散,散了又聚,将玻璃一下子拔了出来。
还是疼。
疼得刺骨而钻心。
她坐在地上,不顾师父和李妈,只是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我不是在做梦,就是中了某种迷幻药。是司慕做的,对吗司慕想要我死。”
司行霈半蹲着,沉默不语。
“你真乖,你在现实里很少这样沉默乖巧。”她伸手去摸司行霈的脸,结果抹了他满脸的血。
她掌心的血还没有止住。
顾轻舟又用袖子去擦司行霈的脸。
他的肌肤是温热的、他的呼吸也是温热的。
像真的一样。
顾轻舟用力,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疼不疼”
他没什么感觉,目光哀痛看着她。
顾轻舟的手心却疼了。
“好奇怪的梦!”顾轻舟攥住了司行霈的衣领,开始哭了,“好真实,司行霈我好害怕!我怎么醒不过来,我好害怕司行霈!”
她攥得很紧,很是用力。
她又去看师父。
泪眼婆娑里,她师父的确是被枪打烂了,她乳娘是被一枪毙命的。
顾轻舟想要用玻璃割破自己的脸时,司行霈用力攥紧了她的手腕。
他死死抱住了她:“轻舟,对不起轻舟!”
他的胸膛结实,他的呼吸喷在顾轻舟的颈侧。
顾轻舟安静数着他的心跳。
一下下的,竟是不多不少。
这时候,她才真正有了恐惧之感。因为太真实了,真实得像是真的。
不可能是真的。
她的师父和乳娘还在山里,没有她的电报,他们是不可能出来的。如今,他们却在司行霈的专列上。
他们死了,死得极其惨烈。
若这是真的,可能是仇家把她的师父和乳娘当成了司行霈。他们是为了司行霈而死,等于是司行霈害死了他们。
若司行霈不去接他们,他们就不会死。
“不是真的,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顾轻舟喃喃,“我会醒过来的,我不会一下子就失去了亲人和司行霈,我不会一无所有。”
司行霈听到了她的喃喃,倏然更加用力,紧紧抱住了她:“轻舟,我爱你!”
他第一次说他爱她,竟是在她的梦境里。
她太想听他说这句话了,所以在幻想中实现了。
“我为什么醒不过来”顾轻舟越发焦虑。
第326章 不共戴天
顾轻舟没有得失心疯。
她后来还是分清楚了现实和梦境,她从来没有入梦,一切都是真的。
疼痛和鲜血,以及司行霈的呼吸、心跳,都让顾轻舟冰冻的脑子开始思考。
这不是做梦,也不是幻想。
分清楚了,她宁愿是做梦。
“李妈,李妈!”顾轻舟抱着李妈僵硬的身体,死也不肯松手。
她嚎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
这个女人养大了顾轻舟,她胜过顾轻舟的生母,是顾轻舟生命的根基,比顾轻舟的命都要重要!
而顾轻舟的师父,像顾轻舟的父亲,给予她医术和父爱。
顷刻间,她失去了双亲。
而害死他们的,是顾轻舟的爱人司行霈,他成了顾轻舟的灭门仇敌,顾轻舟和他之间,再也不可能结为连理。
前一秒,顾轻舟还依门赏花,心心念念等待他归来,筹划着他们的生活,她过着温馨甜蜜的小日子;下一秒,司行霈就变成了害死她全家的凶手,她失去了全部。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李妈!”顾轻舟不撒手。
她又去抱慕宗河。
慕宗河被打烂了,身体根本抱不住,软软的,顾轻舟就哭得更加厉害。
她声嘶力竭。
她可以做任何事,但她无法承受她的至亲离开她。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和李妈相依为命,顾圭璋、秦筝筝都是仇敌。
顾轻舟现在终于明白,顾维和顾缃失去秦筝筝之后,对她的恨意有多深。
“不!”顾轻舟死死不松手,“不要死,不要死!这不是真的!”
冰凉的针管,插入了她的脖子里。
她眼前发花,意识开始不受控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她睁开眼,看到司行霈坐在床边时,顾轻舟愣了又愣,继而她大口大口喘气。
“司行霈,你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她的话音未落,就瞧见了自己掌心的纱布。
不是梦。
“不,不会的。”顾轻舟大哭起来。
而后的几天,真真假假一直让顾轻舟无法分清。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春水盈盈的三月天,到处垂柳摇曳、桃蕊初绽。烟波流水的早晨,晨雾弥漫,空气湿濡微寒,顾轻舟和师父走在阡陌纵横的田埂上,水田中一丛丛碧油油的水稻苗。
她嫩白的小脚,走在滑不溜秋的泥里,留下一阵阵清铃般的娇笑。
乳娘的声音,在阡陌的尽头,温柔而敦厚:“轻舟,吃早饭啦”
她没办法回家了!
顾轻舟昏迷了一天一夜,她知道自己应该醒过来,她甚至听到了耳边有人说话,但是她没办法睁开眼。
一旦醒了,她就要失去一切。
她隐约听到了军医的声音:“再给她打一针吧。”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司行霈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只受伤的兽,在痛苦中失去了锋芒。
“她没事,只是自己不肯醒。”军医道。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
顾轻舟则在梦里走了一遭。
从前生活的片段,一点点在脑海中回放。
师父教她背大医精诚,她错了半句时,师父拿戒尺打她的手背,说:“学医,先学医德!没有医德,医术再好也是屠夫!”
不知是哪里疼,顾轻舟的眼泪涌了出来。
她感觉有温暖的手为她擦拭眼泪,这双手绵软,同时也有点粗粝,是乳娘那双长期劳作的手:“轻舟乖,不要哭。”
乳娘只是顾轻舟母亲雇佣的下人,顾家和孙家对她毫无恩情,她却含辛茹苦养大了顾轻舟。
李妈的女儿去世之后,她丈夫也病逝了,她就和顾轻舟相依为命。
若没有她,顾轻舟哪怕不死,也要被秦筝筝折磨得不成人形,从精神上失去一个人该有的自信和骄傲。
顾轻舟从梦里醒过来时,是第二天的深夜。皎洁的月色从窗口照进来,带着寒意般,像铺满了一地的残雪。
司行霈半坐在床上,将顾轻舟抱在怀里,他阖眼打盹。
顾轻舟一动,立马惊醒了他。
“轻舟”司行霈低声喊她,声音里全是温柔。
“李妈和师父呢”顾轻舟开口就问。
她这几天睡觉,每次醒过来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都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噩梦,然后想明白了,放声大哭。
这次,她没有再犯糊涂了。
她一睁开眼,就知道再无侥幸,司行霈害死了她的乳娘和师父。
“放在另一处宅子里了。”司行霈道。
“带我去看。”顾轻舟道。
司行霈犹豫了下,起身抱了顾轻舟下床。
他为顾轻舟批了件外衣,亲自开车带着顾轻舟去看她的师父和乳娘。
别馆有重兵把手,正堂里摆放着两口棺木。
司行霈已经请人给李妈和师父整理了遗容。
师父还好,脸上没有伤口,只是胸腔被打烂了,装束之后安静躺在棺材里,表情竟是宁静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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