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辣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说与山鬼听
小辣娇 分卷阅读20
有异议便现在开始。”
莫焦焦抬高双手,在原地跳了跳,为难道:“灯太高了,我摸不到。我们可以玩别的吗?”
独孤九漠然不语。
小孩见男人没有改变主意的样子,更愁了,他捏着腕上的镯子,小声道:“我不想做这个。”
“若遇到难处便退缩,椒椒日后修行遭遇更困窘之境,你当如何?”独孤九沉声问。
“听不懂。”莫焦焦摇头,“玩游戏和修炼,不一样。”他见男人无动于衷的样子,又不太确定地问:“为什么玩这个游戏?”
独孤九沉思片刻,终于还是解释道:“此处之阵名大荒,大荒集天地之气,可唤醒任何未开灵智的生灵。”
莫焦焦心智不全,以往隐神谷众人用了多少妖族秘法都未曾让他脱离“十岁”的禁锢。大荒作为独孤九因缘巧合领悟的独门秘法,以醍醐灌顶通天下大智为修真界称道,堪称修士梦寐以求趋之若鹜的千古之阵,若用得恰当,或许对小孩有所帮助。
“椒椒在此阵中若能将过往所学学以致用,灵活变通,阵法必然生效。”独孤九声线平稳。
“就是说,如果我想出办法来,我会变聪明是吗?”莫焦焦问。
“是变得更加聪明。”独孤九纠正道。
“那好吧。”莫焦焦答应下来,乖乖道:“你对我好。我要听话的。”
“嗯。”独孤九颔首。
莫焦焦站到一边,转头望着湖中的花灯,歪着头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独孤九,转头毫不犹豫地往另外一边的飘得较低的花灯跑过去。
独孤九听到另一边蹬蹬蹬的小小脚步声,垂眸瞥了一眼冰层之下安分待着的吞楚剑,又抬眼往莫焦焦那边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一盏飘得较低的花灯被看不见的小孩拖到了岸上。
男人眉眼冷峻,回到岸上接过小孩递过来的花灯,不再言语。
接着,一盏又一盏灯被小孩拖到了岸上。
那些灯几乎没有重量,莫焦焦拖来拖去也不觉得累。但随着离湖面较近的花灯都到了岸上,莫焦焦就找不到可以拉的了。
“三十五盏。”独孤九低声提醒。
莫焦焦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跑到灯下面跳起来够了够,没摸到。他抿着嘴巴仰头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其他的灯,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全是专注和认真,软绵绵地开口问道:“这个地方,如果我摔下来,会受伤吗?”
“不会。”独孤九回道:“此处已被本座下了禁制。”
莫焦焦闻言放下心来,想了一会儿,转身跑回岸上,将先前坐着的那盏桃花灯拉了起来,挪到湖中一朵还没拉下来的灯下面。小孩小心地托着桃花灯往上飘,等到灯差不多到自己胸口的时候,便停了下来,揪着花灯的花瓣往上爬,很快就整个人爬了上去,摇摇晃晃地在花灯上站了起来。
下一瞬,他调整方向对着正前方的一盏牡丹花灯,脚下一蹬就跳了过去,双手迅速揪住牡丹花瓣,整个人吊在了牡丹花灯上,两三下就拽着灯落到了地面上,欣喜地拉着灯往独孤九身边跑。
眼见着男人接过花灯,小孩自豪地拍了拍小胸脯,道:“焦焦真聪明。”
“嗯。”独孤九同意。
莫焦焦高兴得不得了,他又跑回去如法炮制地拖了十五盏花灯过来,看着独孤九将花灯放到一边。
“五十一盏。”男人低声道,“再拿十五盏便够了。”
“十五……”莫焦焦蹙起了眉,他回头看向那些灯,懊恼地嘟囔道:“我弄错顺序了。”
刚才用那个方法的时候,他每次只用桃花灯作为跳板,将所有能拽到的灯都拽回来。可是却忘记了,其他灯的高度并不是只跳一次就能够到的。
倘若他把桃花灯作为第一个跳板,其他较低的花灯作为第二个,当爬到第二个花灯上面的时候,小孩就能顺利跳到更高的一盏灯那去,先把最高的拉下来才是正确的顺序。
然而小孩想通这一点的时候,湖中剩余的灯已经全是高不可及的了。
独孤九周身气息冷沉,剑意肆虐,源源不断的真元经由阵法输送到湖中,将大荒之阵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他面容愈发冷寒如霜,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小孩所在之处缓缓泛起的幽蓝光芒。
大荒生效了。
无形而浩瀚的元智逐渐于冰湖上空凝聚,悄然无声地融入了湖面上那团小小的幽蓝光芒之中。
紧接着,稚嫩的声音从湖中传了过来。
莫焦焦奶声奶气道:“独孤九,这些花灯能根据我的意愿停在我想要的高度,也能按照我的意思被我拉住拽下来……这是不是说……”
小孩迟疑的语气慢慢变得笃定起来,“是不是说,它们其实能听懂我的话?这里的灯,全部听我的话。”
独孤九眉眼舒展,放缓的语调宛若冰雪初融,道:“椒椒觉得如何,便是如何。”
莫焦焦骄傲地点了点小脑袋,胸有成竹道:“那我要它们都下来。”
小孩糯软的声音在冰湖中飘荡开去,下一刻,原本“高高在上”的花灯纷纷从空中飘落,不约而同地飞往了岸边。
莫焦焦朝着男人跑过去,浑然不在乎自己身上幽蓝的光芒,只一叠声道:“焦焦是不是很厉害?”
“嗯。”独孤九神色沉静,下意识抬起手……
骨节分明的大掌悬在眼前小小的“光团”上方,仿佛只稍放下去一分便能摸到稚童的头一般,却生生停住了动作。
他神色如常地回手,夸奖道:“花灯之高度从始至终不过是障眼法,椒椒先是借由桃花灯助力,确实妙极。然最终能通过花灯的变化悟出真相,方是聪明之至。”
“对对。”莫焦焦附和地点着脑袋,双目灵动,竟没了平日里的迟钝呆板,反倒活泼得如寻常孩童。
他围着独孤九绕了一圈,无意识撒娇道:“我把灯全弄过来了,多了好多,你要多满足我一个愿望。”
第16章
天衍剑宗,啸日峰顶。
连云山来到青霄殿的时候,鸿雁仙子已坐在窗边陪着鸿御老祖下棋了。清晨朝阳的微光落在身着白衣的女仙身上,衬得本来形貌秀丽的女子愈发肤如凝脂,引人注目。
他脚下步子顿住,目光在女仙身上停留了一瞬,脸上温和的微笑微微僵了僵,然而下一刻,青年便起不自然的神色,如常笑着走进殿内。
鸿雁仙子听到师侄熟悉的声音,只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回视线继续摆弄棋子,笑吟吟道:
“云山来得这样早,想必宗主的计划生效了。”
鸿御老祖神情纠结地将黑棋放上棋盘,转头招呼自己的亲传大弟子坐下,没有接鸿雁仙子的话茬,反倒不满道:
“鸿雁,这是你师侄,怎么天天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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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个好脸色!对着我这老头子倒笑得开心!”
“云山如今是大人了,怎好如幼时那般溺爱?”鸿雁仙子熟知天衍宗主的性情,知他并未动怒,便依旧笑道:“比起崇容师叔,我自认一向平易近人。”
“你能跟他比?”鸿御老祖气得胡子一抖一抖,“师叔天性不苟言笑,指望他对云山和蔼可亲恐怕要等到冥府倒闭!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叔对谁都一个样,跟你这区别待遇横眉竖眼可不是一回事。”
鸿雁仙子被说得哑口无言,叹了口气继续下棋,明显没放在心上。
连云山以拳抵唇轻咳了两声掩饰嘴角的笑意。他早习惯了鸿雁仙子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虽说这确实和女仙平日里的作风不太相称,但几百年这么受过来了,便也习以为常。
斯文俊秀的青年出声笑道:
“师叔方才所言不假。顾师弟的来历确实有些蹊跷,有些时候的为人处世看着不像个少年,但这几日我奉师尊之命,与他相处,师弟的戒心却并不重,和师尊先前猜测的差不离。”
“此话当真?”鸿御老祖闻言扔了棋子,也不计较鸿雁对自己徒弟有多冷淡了,摸着胡子急吼吼地问:“他以前在世俗界,可是有什么奇遇?”
“顾师弟并未明说,但弟子几次试图潜入师弟居所之时,皆被一股无形之力拦了下来,起先我以为是师弟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法宝护持,但昨日我借师尊的通古镜前去探测,通古显示的结果……”连云山犹豫地拿出镜子递给鸿御老祖,接着道:“着实有些怪异。”
“……这这这!”鸿御老祖接过通古镜看了一眼便直接跳了起来,一把将镜子扔给鸿雁仙子,怪叫道:“怎么会是神识?这等强度,神识之主修为绝对是个合体期老怪物!”
“怎么可能?”鸿雁仙子起笑容,盯着通古镜喃喃道:“如今宗门之内皆为剑修,并未发现外来修士。那顾朝云也不过是练气修为,哪来合体期老祖的神识?”
“师尊,师叔。”连云山提醒道:“或许顾师弟身上有隐藏修为的法宝。”
“通古镜不会认错人,当年你崇容师叔祖便用此镜勘破了大乘期老祖的神识迷镜。”鸿雁仙子蹙眉否认,“顾朝云就是有再厉害的法宝,哪怕他真是合体期之境,也不可能瞒过通古镜。”
“正是如此。”鸿御老祖转身来回踱了几步,忽而转头道:“该不会……那孩子被夺舍了?”
此话一出,鸿雁仙子和连云山眼中皆不约而同露出了震惊之色。
连云山忆起先前顾朝云的种种表现,严肃道:
“师尊,夺舍的猜测恐怕是最贴近事实的。实不相瞒,弟子几次前去查探,顾师弟都躲在屋子里说话,我只当他过于寂寞了,因而自言自语。如今想来,他很有可能神魂犹在,只是屈服于夺舍之人。”
“哦?师侄可听清他说什么了?”鸿雁仙子感兴趣地问。
“师弟独处时说话声音极小,我也只听到了一部分。”连云山惭愧道:
“不过,师弟几次说的话都像是在同别人商量,唯一奇怪的是,他说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和崇容师叔祖有关的,而且每日商量的都是如何讨好师叔祖、如何同师叔祖……相识相恋的秘诀、如何成为师叔祖的……咳,心肝宝贝,甚至是……咳,双修,似乎从世俗界开始便恋慕师叔祖。总之,从未提过夺舍、抑或是修炼之事。”
连云山嘴角的微笑有点僵硬,俊秀的脸上透着薄红,一时间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鸿雁仙子同鸿御老祖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
天衍剑宗众人在为独孤九调查“恋慕”他的顾姓少年之时,被恋慕的男人却忙着养辣椒。
莫焦焦在和男人多讨了一个愿望之后,就乖乖跟着独孤九离开湖边,穿行于繁茂的松林之中。
如同来时一般,一大一小踩着晶莹的白雪往外面走。
莫焦焦边走边胡乱唱着小调,软绵细腻的童音回荡于幽静的树林中,传出极远。
他口齿并不算特别清晰,总带着孩童特有的糯软,小曲的内容亦颠三倒四,不在正确的调子上。
好在唯一的听众并不介意,始终沉默地听着,时不时还会出声提醒小孩别被地上的树根绊倒。
“天蓝蓝的,地黑黑的,云在飘呀,树在摇,还有小鸟一直叫~焦焦宝贝呀!今日来同游……”
冬日的清晨总是冷清清的,稚童的小调却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将寒凉的风驱散,招来暖融融的日光。
独孤九负手走了许久,身后的小孩也将一支曲子重复唱了许多遍,在小辣椒唱完最后一句准备重新来过时,男人低声开口问:
“椒椒吟唱之曲,可有名字?”
莫焦焦闻言连忙合上嘴巴,眨巴着眼想了一会儿,认真道:“长老说,叫《春日》。”
“好名字。”独孤九神色淡漠地赞了一句,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语气却罕见地非常平和。
莫焦焦点了点头,侧过耳朵细细地听了听,却只听到自己脚下踏雪的细微声响,不由松了口气,他嘟囔道:
“我刚刚,听到有人在说话。今天早上也是。”
“可是与前日相似?”独孤九问。
“有点像,可是……”莫焦焦蹙眉苦思冥想,“不是你在说话。那个声音,我好像听过,别人叫他……‘顾师弟’。”
姓顾?
独孤九沉吟片刻,问:“他说了什么?椒椒这几日总共听过几次?”
“他说很想见你。”莫焦焦懵懂地重复着,又回忆了一下,补充道:“还有你们宗主,他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好像说有老怪物夺舍了。然后我听到,另外一个声音说……有人要当你的心肝宝贝。”
第17章
幽静的松林里,莫焦焦困扰地开口道:“以前都没有人在我脑袋里说话。现在他们天天吵醒我。”
独孤九凝眉不语,深邃的狭长双眸却冷了几分,他将小孩前后所言与前几日鸿御提的事情串联起来,心念一转便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周身气息愈发冰冷。
莫焦焦见他不说话,不由好奇地看着男人身上恍若实质的冰寒剑意。
在旁人眼里压根不可能看得到之物,小孩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伸出小手,试探地在那层层萦绕肆虐的杀戮剑意上摸了摸,没摸两下便被避了开去,忍不住嘟囔道:“你身上的东西为什么不给我摸?”
独孤九闻言敛起眉,迅速从沉思中回过神,顺着话题问道:“椒椒说什么?”
莫焦焦又试了一次,确定男人身上那层白雾般的“东西”确实是不想碰到自己,不解地又问了一遍:“你身上的白气不肯给我摸,可是我要吃它的时候,它也不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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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九听完便垂眸瞥了一眼自己,也不探究小孩为何会看得见没有形态的剑意,耐心解释道:“杀戮剑意戾气过重,不愿伤你方躲着你。椒椒少碰为好。你所言的白雾,与你平日所食用的真元并不相同。”
“不一样吗?”莫焦焦茫然地眨眼,认真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小声嘟哝道:“它们长得一个样。”
但小孩说过会听话,独孤九提醒了他便老实地回手,乖巧地保证道:“我不碰它。”
“嗯。”独孤九颔首。
两人走了一段路,眼见着快要离开松林了,独孤九忽然沉声问道:“椒椒可是在来到此处后才开始听见有人说话的?”
“也不是……”莫焦焦有些困难地回忆了一下,迟疑道:“一开始没有声音,最近就越来越多次了。”
“大致对话可还记得?”独孤九问。
“记得。”莫焦焦说到这个就自豪地点头,“我听过的都能记住,只要不超过一年。你可以问我。”
“一年后会如何?”独孤九似有所感,没有继续追问小辣椒听到的秘辛,反倒放缓了声线问起其他事情来。
“会忘记。”莫焦焦毫不避讳,他摸了摸自己戴着小红帽的头,仿佛在说什么大秘密一般神秘兮兮道:
“谷主有一个很厉害的办法,他能把我的记忆留在脑子里,只要不超过一年,就来得及。不过……长老们说,这个方法有一个坏处,就是我的想法会一直停在保留下来的时候。就像……”
莫焦焦纠结地四处看了看,单纯而不知世事的目光停留在前方的墨色身影上,忽而眼睛一亮道:
“就像你,我现在记得独孤九很好看,对我好,那么只要在一年之内使用谷主的秘法,我就能记住你了。”
小孩低头掰着细白的指头,认真地数数,眉眼间全是诚恳,道:
“不管是一年,还是十年,或者上千年,不管你以后是怎么样的,只要不第二次使用那个方法,我就只会记得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神奇?”
“……嗯。”独孤九薄唇微抿,眸色深沉得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良久才低声应了一句。
他停下步子,转身垂眸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后,缓缓道:
“椒椒所言,可是指隐神谷谷主晚年自创的醍醐灌顶之法?”
醍醐灌顶,能让心智不全之人及时保留住一年之内的所有记忆,以及此人对这些记忆的所有观感,看似解决了迷心的症状,实则治标不治本,因为被施用醍醐灌顶秘法之人,对万事万物的看法只会停留在他“记住”的那一刻,他将永远不会成长。
莫焦焦并非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修士,而是尚未长成的垂髫小儿,他懵懂而不知事,被施用了醍醐灌顶的小孩,哪怕有朝一日他真的长大了,他的心智也依旧是十岁。
“我不知道是不是叫这个名字。”莫焦焦抿了抿嘴巴,小心地瞅着独孤九,软软地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他自认为能记住所有事情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但男人听完后却没有预想中的欣喜反应。
“谷主说,这个办法有缺陷,但是我可以记住我想记住的,焦焦就可以好好修炼和念书了。”莫焦焦细致地解释着,犹豫地问:“你是不是觉得不好?”
“没有。”独孤九缓了缓沉冷的音色,神色肃穆如常,“以你的现状,醍醐灌顶确实是唯一的办法。”
在忘记一切和永远长不大之间,隐神谷谷主帮小孩选择了后者,无可指摘。
“椒椒可觉得开心?”独孤九问。
“嗯嗯。”莫焦焦毫不掩饰地点头,“一开始我出生的时候,每次过完年,我就一个人都不认识了,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所以这个方法好。”
小孩走上前靠到高大的男人身边,眼中带着纯然的诚挚,道:
“我要一直记得隐神谷。要记住独孤九。还有,我叫莫焦焦,不是从石头里跳出来的,是在落日湖畔发芽的。”
“很好。”独孤九阖眼沉思半晌,方才睁开眼,他单膝在小孩面前缓缓蹲下来,全然不顾逶迤在地的漆黑长发,亦不顾自己如此对着一个看不见的小孩有多么滑稽,只面容沉静地与莫焦焦“对视”。
有那么一瞬间,男人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模模糊糊的稚童,穿着红色致的锦缎袍子、戴着毛绒绒的小红帽,看着圆乎乎的,正歪头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独孤九双眸紧缩,定定地看过去,只显现了一刻的稚童身影又归于无形。
他神色如常,开口的低沉嗓音却有些喑哑,一如既往地耐心夸奖道:“椒椒做得很好。”
莫焦焦抿着嘴巴怔怔地和男人对视,片刻后才回过神退了退,奇怪地看着独孤九,想了想又慢吞吞地靠近对方,毫无戒心地道:
“你好厉害,都知道我站的位置,刚刚好像在看我一样……不过,你说得对,我也觉得焦焦做得对。”
要记住所有应当铭记在心的,这样的他,才是莫焦焦。
第18章
顾朝云自得知拭剑大会上能见到独孤九后,行事便愈发怪异,极似被不知名合体期修士夺舍,连日来不仅闭门不出,自说自话的次数也逐渐增多。
连云山与鸿雁仙子几番暗中交替探查后,便同鸿御老祖商讨出了对策,只等问过崇容剑尊意见后便开始施行计划。
这日午后,鸿雁仙子从入定中醒来,见窗外大雪已停,碧空万里,峰顶豢养的仙鹤亦引颈长鸣,叫声悦耳,冥冥之中只觉心清目明,愉悦非常。
福至心灵之时,女仙起身将前几日打发杂役下山采购的东西入储物戒,便御剑出了凌雪峰,径直往北面的天涯海阁而去。
鸿雁仙子拜访崇容剑尊并非一次两次了,却少有能见到人的时候。单单过往几百年,她就不知道吃了多少闭门羹。
这次一如既往,她只通过了天涯海阁峰脚下的禁制,来到大殿门口,想要再往峰顶上去,却是寸步难行。
鸿雁挫败地看着眼前阻拦自己的法阵,摇了摇头,传音入密道:
“崇容师叔,鸿雁奉师尊之命,前来看望你。”
女仙不染凡尘的清越嗓音遥遥传上峰顶,却半晌无人回应。
她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思及师尊与其他师叔飞升之时的嘱咐,不有些发愁。
鸿雁仙子三天两头往天涯海阁跑,说起来也是无奈之举。崇容剑尊寡言冷漠,不近人情,以前鸿雁刚刚入门时,便极为惧怕这位师叔。后来从师尊口中了解了崇容师叔的事迹,满腔畏惧就成了敬意。
早早飞升的师祖与师尊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千万要看好师叔,最好每日过来探望,唯恐崇容剑尊真的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提前去了阴曹地府排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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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操碎了心。
哪怕鸿雁并不觉得强悍无匹的剑仙会那样容易陨落,但忆起过往种种,她也有些被师尊们的忧虑触动,想了想便带着笑意调笑道:
“师尊飞升之时嘱咐我与宗主等人多多关心师叔,每日前来看望是必不可少的。鸿冥他们耽于修炼废寝忘食,不来也便罢了,鸿雁时时来‘请安’,师叔怎么就如此铁石心肠不放我进去?真是愁煞人。这么下去我大概无颜见师尊了……”
女仙话未说完,峰顶便传来一道冷冽低沉的声音,带着沉沉的威压袭卷而至。
“师侄的心意本座领了,若无事便回去好生修行。”
鸿雁仙子闻言便掩唇笑了出来,连忙道:
“我来自然是有事的。师叔可不是忙着养小娃娃呢?前几日宗主提起,我想着那小童如今年岁应当不大,就遣人采买了一些孩童用的东西,师叔看看可能用得上?”
话说完,峰顶半天没有动静。
鸿雁仙子细细琢磨了一会儿,计上心头,再接再厉道:“孩童不比成人,平日照拂要更加细才是,小至衣食住行,大至启蒙修道,皆是学问。师叔常年耽于练剑,恐怕于此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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