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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韵事 (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无声
琳姬闻言一凛,再怯生生看了上官容钦一眼,唇边笑意渐渐绽开,静坐于一旁,专心为上官容钦倒酒布菜。
再说顾轻音,出了舱门一径走到船头,静静站着,任带着水气的春风拂过她的发丝和衣袂。
平京河两岸很是繁华,各类商铺酒楼林立,河边桃红柳绿,时而看到几名幼童攀折柳条玩耍。
她凝神看了一会,心中渐渐平静。
方才她见上官容钦扶住那女子时,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升起来,但转瞬即逝,她无法理清,只是随后脑中竟然浮现出她梦里的一幕,上官容钦动情魅惑的神态与眼前清俊雅致的容颜重叠,让她一时心头大乱,无法再冷静的坐下去。
那个纷乱的梦境着实困扰了她一阵,不是癔症,而是属于她的梦境,且醒来后她仍然记得梦中大部分的场景人物,就像亲身所历。
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硬逼着自己看清当下处境,看清自己位置,一个从五品的官职,若没有父亲的荫庇,她恐怕什么都不是,更甚者,被她参过的大小官员随便一个来报复,都可能让她翻不了身。
再次踏上春巡,她的心境已然不同,她希望有机会表现,更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顾大人,这里风大,不宜久站。”温润淡雅的嗓音自她身后响起。
第194章船头絮语
顾轻音转身,上官容钦站在她身后,离她仅几步之遥,一袭天青色衣袍,广袖博带,面如皎皎之月,青丝如瀑流泻,长眉斜飞入鬓,发间一支青玉簪光华流转。
想到方才之事,顾轻音不有几分窘迫,轻道:“下官方才失礼了。”
上官容钦浅笑,目光温润,“王大人盛情,宴席时间长了些,顾大人出来透透气,有何失礼之处?”
“谢上官大人体恤,”顾轻音低垂了眉眼,道:“下官过于急躁了。”
上官容钦向前走了几步,立于船头,清淡道:“顾大人若要在官场长久立足,有些场合是避不了的,不如早些适应。”声音低沉,被风一吹就散开了。
顾轻音一怔,随即左右看了一眼,两名工部的主事站在舱门口低垂着头,离他们还有些距离,便转过身去跟在上官容钦身后,“谢大人教诲,下官谨记于心。”
“顾大人与我不必如此生分,”上官容钦侧首看她,“作为女官,顾大人已经是个中翘楚。”
顾轻音看着被船身劈开的碧波白浪,微微咬唇。
上官容钦又道:“本朝对女官看似宽容,实则难以得到尊重,多数人无非是庸庸碌碌求个安稳,得份保障,而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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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始终有抱负在胸,实在难得。”
“上官大人谬赞了,”顾轻音躬身一礼,“下官资历浅薄,行事不得章法,此次巡查随侍大人左右,如有不当之处,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上官容钦扶住她的手臂,替她拂开一缕吹乱的发丝,“顾大人忒谦了,这风里带了湿气,莫再多待。”指尖一勾,似是不经意间,轻轻划过她娇嫩的面颊。
顾轻音只觉一股热气上涌,哪里感到半分凉意,头脑都是懵的,只木木的跟着上官容钦向船舱行去。
走了没几步,上官容钦停下来,等她走到他身边,才道:“王大人盛情一片,难得相聚,不必辜负,顾大人忍一忍便过去了。”
闻得此言,顾轻音才恍然大悟上官容钦误会她出舱的原因了,不过她不喜欢这种应酬场合也是事实,这个误会倒也合情合理。
心情蓦地又好起来,她轻笑道:“到底要如何忍得,还请大人指点一二。”话一脱口,她自己都吃了一惊,这种类似玩笑的言语她居然顺口就说了出来,她怎能因为上官容钦的几句话就飘飘然,她与他并不相熟。
她有些忐忑的看着他,见他长眉一挑,眼中似揉进了斜风细雨,潋滟温润,他低头,俯身,缓缓靠近她,她目不斜视,刻意放缓了呼吸,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顾大人满腹经纶,随意找几首喜欢的诗词默念欣赏,作出微醺姿态,自然如入无人之境。”话音带着笑意,字字震动在她心弦之上。
顾轻音讶然瞠目,鼻尖萦绕的淡淡檀香已然消散,天青色的背影已入了舱中。
因是巡查,即使在京中,御史台一行官员也不得自行回府宅歇息,而被安排宿在就近的鸿运行馆内。
行馆装饰简朴,分为八个院落,每院四间厢房,御史台一行十七人,便占了五个院落,顾轻音分了个单独的院子,上官容钦表示不介意与顾大人合住一院,于是两人都住进了凤栖院,在东西两间房内各自歇下。
第二日,御史台一行早早到了工部衙门,却只得一名姓曹的员外郎接应,问他要资料卷册,十问九不知,只道尚书大人因急事离京,大小事务他并不敢自行做主。
就这样,顾轻音忍过了昨日的宴席,今日又碰了个软钉子,憋了一口气在心中,只得着人从细小之处查起,又让人找到主事官员来问询记录,如此过了第一日的巡查。
第195章撞破偷情
过了一日,工部衙门里依旧冷冷清清,尚书外出,侍郎称病,要查的资料卷宗还是拿不到,顾轻音心头窝火,见着一个小吏正要从门边闪出去,快步上前,问道:“你们尚书大人呢?”
那小吏神色闪躲,支吾道:“回,回大人,卑职不知。”
“尚书大人不是已经回府衙了吗?人呢?”顾轻音这句话其实纯属猜测,故意试探而已。
小吏抬头,有些惊慌的看她一眼,战战兢兢道:“卑,卑职方才,远远看到沈大人往尚书大人的案房中去了,但,真没见着尚书大人。”
顾轻音闻言,撇下人自己往内堂而去,徒留那小吏颤巍巍立于风中,担忧着自己的仕途前程会不会因为这句话而毁了。
而工部尚书王成珏的确已于昨夜回京,今日一早便进了衙门,沈玲臻得了消息和王成珏前后脚赶到,匆匆内堂行去,没成想让一小吏撞见。
王成珏虽已到不惑之年,但身强体健,相貌俊朗,于女色上头便有些肆无忌惮,尤其对沈玲臻这样有美貌,又有玲珑心思的女官,两人早已暗通曲款,有时在衙门里借着值夜的名头便行那云雨之事。
沈玲臻到了案房便被王成珏搂住了亲热一番,王成珏将她抱在怀里,一手隔着官袍揉捏她紧实挺翘的臀部,一边将昨日突然离京的因果简单说了。
其实也并非什么十万火急之事,平京河以北一段河堤不稳,前几日被暴雨冲垮了,正是幽州的祁县境内,县里正组织人手抢修,已经杜绝了河水倒灌的风险,因是新竣工的河流,知县便着人报了工部,王成珏正好寻个“亲自视察”的由头离开京城。
沈玲臻满面红晕,娇媚的依偎在王成珏怀里,道:“大人既想拖延,又为何匆匆赶回,在祁县多待几日岂不更好?”
王成珏轻笑,眼角一抹笑纹转瞬即逝,“若是一个顾轻音倒还好打发,但上官容钦亲自来了,本官多少还得做做样子,已拖了他们两日,接下来随便应付应付便罢了,再说,本官也舍不得让卿卿一人去周旋,劳心劳力的。”说着,在沈玲臻颈项间亲了一口。
沈玲臻格格笑起来,抱住王成珏的腰身主动送上香吻,挺起胸膛在王成珏身上猫样的蹭着。
王成珏眼见她发浪哪里还能把持的住,一把扯开她的官袍系带,将人打横抱起来就往暖阁而去。
这时,案房大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发出“嘭”的声响,一人逆光站在门外,乌纱官服齐整,冷声道:“王大人原来早在府衙,倒让下官好等!”
嗓音清越,掷地有声,却正是顾轻音。
王成珏此时已脱了官帽,外袍大敞,一副急色模样,早没了人前的气势,但他毕竟是正三品的大员,放下怀中早已捂住脸的沈玲臻,勉强稳住心神,正了正神色,道:“本官昨日至幽州地界视察灾情,今日子时方回,顾大人,御史台要查便查,难不成还要本官随时奉陪?!”
顾轻音看着他,目光清澈,不闪不避,“王大人既然能在衙门里与女官调情,不如多留些时间给下官,配合御史台提供资料卷宗,或者大人事忙,也尽可安排下属去做,只这么拖延下去,下官倒真要怀疑大人的用心了。”
王成珏哼笑,“顾大人好大的口气,本官听说顾大学士仍身在天牢,你不去担心顾府的地位和安危,倒来质疑本官的用心,未可笑。”
“府中之事,不劳王大人心,王大人只需行个方便,配合御史台巡查便好。”顾轻音回道。
“好啊,”王成珏一边整理衣袍,一边道:“顾大人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本官再不应允倒真显得我工部无视巡查了,不过,顾大人想过没有,一旦顾府出事,你还能顶着这个身份多久,就算巡查有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下官不求有功,却不能容忍任何疏漏。”顾轻音一字一句道。
第196章刻意为难
顾轻音自然知道这次是大大得罪了工部,那些来送资料卷宗的主事小吏,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甚至有厉害的,不管不顾的对他们出言讽刺。
顾轻音倒并不后悔,她处事向来如此,在官场上或许还太欠火候,但要她改变,她亦无法做到,她自小接触的学问礼教都太正统,入仕后也一路顺遂,处事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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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是卯,极有原则。
见状,她并不作声,只让在场的御史加大审查的力度和细度,心里相信照着王成珏的态度,工部绝不可能清清白白。
上官容钦挂帅巡查,以他的官位必不可能事事参与,多半时间不在工部衙门,到了第三日掌灯时分,他跨进工部分给巡查御史用的一个单独院落,一眼便见到窗内伏首案头的纤细身影。
这两日他虽没亲自踏进工部,巡查的进展情况每日都有人向他禀报,自然知道工部的不配合和顾轻音今早与王成珏的一番对质。
王成珏是江陵王的人,在工部尚书的位子上已坐了四年,要往细里查,有些问题也难。
他原本不急于动工部,就看王成珏如何应对巡查,有些事情可以临时变一变。
里间早有人看到他在院中,顾轻音片刻便出来相迎,恭敬的向他行礼,清丽的小脸上是几分明显的疲倦。
上官容钦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顾大人不必多礼,时候不早了,让大家先到行馆用膳吧。”
顾轻音犹豫了下,便点头了。
行馆的菜色一向不错,今夜更有殿阁大学士上官容钦亲临,本来从简的一餐便格外丰盛。
工部郎中沈玲臻特至行馆作陪,致小巧的脸上始终挂着明媚的笑意,与几位御史都能客气的交谈两句,八面玲珑,说话滴水不漏,先向上官容钦敬酒后,便频频向顾轻音举起酒杯。
“同是女子为官,下官对顾大人仰慕许久了,这点薄面顾大人不会不给吧。”沈玲臻笑着,道。
顾轻音之前已和她喝了不少,她酒量一般,此时已是微醺,她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几乎肯定那日在王成珏案房中的人就是她,只她当时捂住了脸没有与她照面,这会见了她倒像是没事人一般,可见是个城府深的,她想拒绝,又不想在场面上与她交恶,刚要硬着头皮再次喝下,端着酒杯的手臂被牢牢握住。
她诧异的转头,上官容钦眉目清朗,带着淡淡笑意,对沈玲臻道:“沈大人,御史台还有巡查任务在身,顾大人担子颇重,这酒,不如延后再饮。”
沈玲臻飞扬的眉尾一挑,目光扫过上官容钦的手,而上官容钦很快便放开了,她本意是想挫挫顾轻音的锐气,毕竟作为女官必要的酒席应对之举还是要有的,而能说会道,酒量极好的她显然已将顾轻音完全比了下去。
她有些得意,那日顾轻音让她和王成珏下不来台,她倒要看看,顾轻音在酒席上能维持怎样的风度,眼见她已微醺,再喝下两杯便会完全醉倒,到时候她有的是办法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而御史台一众官员显然也不是顾轻音的心腹,没人横插出来阻止她敬酒,而现下是怎么回事?上官容钦居然会为她开口,她心中纵然千百个不愿,也只能暂时作罢。
一双晶莹美目在上官容钦和顾轻音身上转了几转,娇声笑道:“是,上官大人说极是,是下官思虑不周,自罚一杯。”仰头将杯中酒喝尽。
众人就此散开,顾轻音有些踉跄的向凤栖院行去,跨进院门的时候脚下忽的一绊,眼看就要栽倒在地,却被一人从身后紧紧揽住了腰肢。
“小顾,”来人声音温润清朗,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让人闻着格外舒心,“我送你回房。”
第197章一同回房
顾轻音挣扎了一下,回过头去,双眼微眯,朦胧的月色下,来人清绝雅致的轮廓清晰可见,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她忙站直身体,退开一步,行礼道:“上官大人。”
对于方才听到的称呼,她其实有些不确定,当然,她不敢问。
虽说行馆为上官容钦安排了厢房,但两日来上官容钦都没有在此留宿过,这个院子便成了顾轻音一人独居。
望着眼前颀长的身影,她有些困惑的偏着头,眼中也不知是否因为酒气的原因有些湿润迷离,低低道:“这个时辰了,大人您……”
上官容钦在她站直身体后便放开了她,许是月色撩人,他觉得这样的顾轻音有些不同,没有了官职身份的束缚,恢复到她最真实的样子,清丽中带着娇憨的神态,一如多年前的模样。
“我今夜宿在这里,”上官容钦低柔道:“明明不胜酒力,何必喝这许多。”
顾轻音睁大眼,“我,下官……”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她方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酒,隐隐还有些与同是女官的沈玲臻叫板的意思,只这带了几分幼稚的心思又如何说与上官容钦知晓。
“下官先回房了,上官大人也早些歇息。”她默默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似乎的确残留着几分酒气,脸上便有些发烫,不知是羞愧还是其他什么情绪作祟。
顾轻音匆匆向前走了几步,好巧不巧的,脚下又是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狼狈站定了,急促喘息着。
“小顾,”上官容钦上前几步,想要扶她的手在虚空中顿了顿,又缓缓放下,“仔细脚下。”
顾轻音这一次听得真切,那声“小顾”似敲打在她心尖上,晕出一圈圈涟漪,浮出一丝隐秘的欢喜来。
她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待推开房门,跨进去,才意识到上官容钦一直跟在她身后。
她转身,扶着门框,舌尖舔了舔嘴唇,低垂着头,“呃,上官大人,下官到,到了。”
上官容钦看她一眼,入鬓的长眉微挑,清浅一笑,“到了就进去吧。”说着,便自她身侧跨进房中。
顾轻音侧过身体,呆呆的看着他从容走进自己的房间,点亮了烛火,又试了试放在桌上的茶壶温度,提起壶来,向两只白瓷杯盏中缓缓注入茶水,看向她道:“酒后易渴,这里也没有别的,先喝些茶水。”
顾轻音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到桌边的,抬手便将一杯茶倒入口中,唇边来不及咽下的茶水沿着优美的下颔滴落下来。
气氛有些凝滞,顾轻音硬着头皮抬头直面上官容钦,“上官大人,我,先休息……”声音却不知不觉越来越小。
上官容钦正看着她,两人视线相撞,映着烛火,他波光潋滟的眸中跳跃着细碎的金色,眉间一抹绯红鲜明夺目,整个人都笼在淡淡的光晕中,清雅中多了份魅惑。
顾轻音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一丝薄薄的热意飞快流窜到四肢百骸。
这时,行馆的小厮敲响了房门,将刚烧好的热水放在了门口。
顾轻音心中一动,快步走向床榻,合衣躺好,嘴里含糊道:“我,喝多了,实在有些困,大人请便。”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隐隐感觉出自己的心境,再和上官容钦两相对望下去不知会出什么事,便只好先逃避了事。
上官容钦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好笑,他拉开房门,将热水端了进来,倒入脸盆,又从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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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棉布巾,浸入盆中,再仔细绞干了,才缓缓走到顾轻音的床前。
第198章防人之心
顾轻音匆忙躺下时连发髻都没有解开,此刻却不好再解,心里虽也觉得行为欠妥,但已没了回转余地,只得强自镇定的躺着数羊。
头顶蓦地一松,她听到一声轻响,是玉簪和木桌碰撞的声音。
满头青丝霎时散落开来,铺满了瓷枕,将她一张巴掌小脸衬得越发致灵动,她眼睫微颤,却仍紧紧闭着。
温热的布巾轻按在她脸上,自额头开始,缓缓擦拭过她的眉眼,鼻梁,脸颊,下巴……力道不轻不重,拿捏的刚刚好。
顾轻音大气都不敢出,只得继续维持着僵硬的睡姿,任那布巾开始轻轻擦拭她娇嫩的脖颈,她甚至能感觉到布巾下手掌的温度,然后,她听到上官容钦的脚步声和揉搓布巾的水声,直到那脚步声再一次接近她。
他在解她的官袍!顾轻音蓦地睁开眼睛,一下按住了他的手掌,“大人!”她声音不高,但十分紧张。
入眼是一双含笑的眸子,深邃幽远,波光点点,“你喝了酒,就这么睡下,明日有你头疼的。”声音低柔浅回,如春雨润物。
顾轻音一愣,记忆中除了母亲还没有谁对自己这般温言细语的关心过,心头一热,但也觉两人这般相处着实不妥,便咬着唇瓣道:“那,我自己来。”
她坐起身来,许是过于急切,正与上官容钦俯低的额头撞在一起,闷痛传来,她有些狼狈的按住额头,结结巴巴道:“大,大人,我,抱歉……”
上官容钦不说话,也没有退开,他离她极近,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两人之间,她只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看着她,忽而浅浅一笑,清雅绝伦,“你怎么不干脆装到底呢?”
“我……”顾轻音瞪着眼睛,终是缓缓低垂了目光,道:“下官不该欺瞒大人。”
“只你我二人时,不必用敬称,”上官容钦凝视着她如白瓷般美好的脸庞,“我不爱听。”
他直起身来,将湿润的布巾递给她,“不论身在何处,防人之心不可无,包括我。”嗓音清浅低柔。
顾轻音小嘴微张,片刻后,细若蚊蝇的“嗯”了一声。
上官容钦再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顾轻音接过放到唇边,他看她喝完以后便接过空杯,道:“梳洗后早些休息。”
顾轻音只低着头,不敢看他,只到听得房门关上的声音才似松了口气的靠在床上。
她将官袍脱下,轻柔擦拭脖颈和手臂,走到桌边吹熄烛火之前,她朝对面看了一眼,满室昏黄的光线在窗棂上勾勒出一个清俊的剪影,正坐在桌边看书,她出神的看了一会,才又上了床榻。
接下来的审查工作越加繁重,顾轻音几乎难以喘息,整日埋首案头,她渐渐发现,工部似乎特意以一些显而易见的疏漏引起御史台的注意,但若当真将这些疏漏汇编入巡查的卷宗上呈圣上,则他们的审查能力无疑将被质疑,更甚者,御史台的地位和作用都将被人诟病,因为这些所谓的疏漏只要深查下去,则又都是有依有据且合情合理的。
顾轻音只得每日打起十二万分的神来应付,对御史们审查的资料卷宗必再次复核,证实确有问题的,方才编入册,这样两天下来,虽仍未查到太大的问题,管理上的各种不合理细节倒也不少。
顾轻音忙的不可开交,沈玲臻则冷眼旁观,暗自打着算盘。
相府,书房。
琉璃宫灯流光溢,紫檀书架古朴厚重,织锦屏风后,鎏金铜炉里香气袅袅,靠窗的软榻上,韩锦卿斜倚着看一册古卷。
他穿一身深紫的软缎常服,墨发高束,几缕飘散在鬓边,眉目如画,墨玉般的眸子光摄人,看着面前跪着的男子,淡淡道:“说完了?”
第199章工部旧案
下跪的是前月才提拔为工部侍郎的贺正权,正是韩锦卿的嫡系,当年科举的探花郎,白衣出身,为官后便由韩锦卿一手提拔,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坐到工部侍郎的位子也是难得。
听得韩锦卿的问话,他谨慎回道:“相爷还有何吩咐?”
韩锦卿一双墨玉般的眸子仍未离开卷册,状似不经意道:“御史台的工部巡查如何了?”
“这回御史台巡查力度倒是很大,不过王成珏自有应对之策,量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来,”贺正权琢磨相爷是不是担心新上任的他在工部的地位,又道:“现下巡查之事王成珏都交由沈玲臻处置,不过她还算是个伶俐的,下官说什么她也不敢违抗就是。”
韩锦卿挑眉,放下卷册,抚弄着袖口的一点褶皱,“哦?王成珏胆子倒不小,敢在巡查时期动手脚。”
贺正权回道:“听说是与御史中丞顾轻音起了冲突,暗中使绊子,现下御史台忙的昏天黑地,却效甚微,王成珏这几日倒没见踪影,他并不将御史台放在眼里。”
韩锦卿唇角微勾,慵懒道:“王成珏在工部尚书的位子上坐的太久了。”语调清冷。
贺正权心头一跳,并不敢接话。
“本相听闻工部开凿平京河时出过事故,大量工匠无故消失,后来朝廷以天灾为由遮盖了去,这件事工部定留有记录,”韩锦卿缓缓坐直了身子,道:“不管你用何种方式,务必让御史台重查此案。”
贺正权只觉心惊肉跳,三年前的平京河案牵连甚广,当年朝廷查无可查,才以天灾为由搪塞,如今旧事重提,先不说别的,凡工部当年经历此事的人必得先抖上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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