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无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慕子宸
慕容昶带着笑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大哥说的是,昶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们两个……”竹林深处影影绰绰的身影透出,仿佛是一个雪色的背影,那背影削瘦挺拔,犹如当年初见一般,声音中气已足,未变是和蔼温柔,“这几日兄长未曾归府,兄嫂独自一人带着幼子本就劳累,你们两个也不好生读书,就知道来我这里闲晃。”
慕容昶顿了顿,陡然上前一步抓住了雪衣人的袖摆,放缓语气像是撒娇:“叔父,好容易来看您一次,您莫不是不欢迎我和大哥么?”
雪衣人沙哑的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抚了抚他漆黑的发丝:“你啊……牙尖嘴利。”
慕容昶狡黠一笑,神情竟是与记忆中当初劝服他的那位内君,像了个十成十:“叔父谬赞了。”
他怔怔的看着三个人谈笑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方能将目光凝聚在那个,他相思入骨却始终无法抛却一切,去触碰拥抱的削瘦背影上。
自始至终,他无法忘记那个人带着点无奈的微笑,无法忘记那个人坚韧如山的心思,无法忘记那人温柔淡然的眸光,无法忘记那个人坐在他身边低声细语的模样,甚至无法忘记他临去的那一日,黑暗之中那个人惊痛爱怜的神情。
可他却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再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人。
或许护国内君说的是对的……他本没有心思与那人相见,却迟迟留恋在此处不肯离去,不过是自己的逃避罢了……
当年那些斩不断的情丝,现下欲语还休的犹疑,就如此做个了断罢。
心中好似被绵绵密密的细针扎着,神情却缓缓平静下来,他低身抬步走过一块块石板,直到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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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自己的人听到声响回过身来,露出那比当年成熟些许,却几乎未曾变化的俊美容颜,和那双不论何时都有着平和温柔神情的眸子。
“不知这位是……”
慕容昶见他过来,反应极快的上前一步,对身边的雪衣人介绍道:“叔父,这位洛先生是母父一直想要请来帝都,是给小弟看身子的名医!我和大哥本是想去接了先生回去,但走到半途却接到母父的消息,说叔父这几年风寒断断续续的一直染着,小侄与母父父亲都挂着叔父的身子,这么一想就让名医也顺便给叔父瞧瞧,才带了洛先生一同进府前来。”
那个人听了这样的话,不知仅是让他前来的借口,反倒认真的垂下头来笑着驳道:“我身子一直很好,不过是小小风寒罢了,哪有你们说的那般严重。”
慕容昶好似很清楚那人定会否认,拽着他的袖子甩了甩,再度借着自己年纪小撒娇道:“既然叔父说自己身子好,那自然诊脉更是无妨的,对不对?”
那个人被他摇的无奈,唇角泛起一丝笑:“昶儿……”
“叔父就看在昶儿和大哥好容易跑一次的份上,痛快答应了罢。”见那个人并不十分反对,慕容昶立时眼睛一亮,抓着他的手腕让他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给了跟随向前的他一个眼神,“叔父快伸出手来,让洛先生诊一诊?”
那个人被孩子按着坐下,也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倒是第一次抬眼看了他一次,深色的眸子被阴暗的天光一衬,更显得深不见底,却蕴着许多温和平静,让他情不自禁呼吸一滞:“侄双鲁莽,让先生见笑了。”
他张了张口,良久方才发出声音,断断续续几乎听不清:“…无……无妨。”
见他因为慌张,强忍着颤抖的手指拿出药包,放在石桌上示意将手腕放下,那个人的眸光突地一动,定在了他的面纱上,语调却依旧和缓:“先生……为何蒙着面?”
他自低身坐在那人身边,便害怕那人即使不见容颜也会发现自己是谁,可此时听闻这般话语,就知道那人并未认出自己,心底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抿了抿唇连忙回道。
“洛某……本是游历四处的郎中,擅长为人诊断疑难杂症,一次上山采药时被猛兽伤了脸
颊,容颜变得有些丑陋,不愿让人瞧见,更不愿吓着了病人,便自己遮了面颊。”
听他解释是这样缘由,那个人忙肃了神情,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是祭冒犯了。”
那人问了几句便不再探究,顿时让宓千千松了口气,可就在瞧见那人白皙的手腕放在浅色的棉药包上,等待着他伸手诊脉的时候,他又突然有些慌张起来,却到底还是止住颤抖扣在了那人的脉门上,渐渐沉下心来。
手下的脉象还未完全显露,宓千千便略微皱了眉头,稍稍挨近那人身边闻了闻,立时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刚准备开口说话时,被他诊脉的人却眼光一动,仿佛刚发现他身后一直躲着的男孩,含笑问道。
“这个孩子是……”
“这是……我的孩儿……他叫洛玄。”被他骤然点出孩子,宓千千心底咚的一跳,手指不被人察觉微微一颤,抿唇回首低声道,“给慕容大人行礼。”
“行礼倒是不必。”那人听说是他的孩子,面上有些惊奇,却未曾细问什么,只同样和蔼的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拉了男童过去,细细端详一番后,唇角弧度更深了,“他与我的两个侄子年岁相似,看着如此漂亮可爱,我很是有些喜欢。若先生不嫌弃,便也让他和他们一同,叫我一声叔父就好。”
听到叔父这两个字,斗笠下的人终是忍不住颤了颤,迅速回了自己的手指,让此时一只手牵着男童的慕容祭突地心中一动,眸中滑过一抹极暗的光芒,不知自己方才的话到底是哪里不对,却也并未看见自己说出这话后,背后站着的两个少年略显奇怪的眼神。
庭院前静默了片刻,斗笠下的人方才转向男童,轻声吩咐道。
“叫罢。”
慕容祭见斗笠下的人明显心中不想,口中却毫无芥蒂的同意了,一时间也是有些奇怪,下意识想要阻那孩子称呼,目光扫过那漂亮可爱的小脸时,心底又有奇怪的感觉闪过,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叔父。”
于是他抬起手来,抚了抚孩子柔软的细发,用一种极温和的语调说道:“玄儿真乖。”
说罢这话,他强自压抑住对面前这个孩子莫名的亲呢,看出这是个男孩不是双子,就拉着他的手牵着他到慕容垂身边,指向正好与郦玉苑对着的青罗苑,含笑轻声道:“这几日料着你们两人会来,我就搜罗了些好东西,都在我屋子里放着自己去选。玄儿此时跟着先生过来也算是有缘,就跟着两个哥哥一同去玩。”
慕容垂拉过有点懵懂的男童小手,神情恭敬:“让叔父心。”
慕容昶机灵的看了两人几眼,知晓他们大抵有话要说,便也跟着大哥一同去了,三个孩子不一会就在回廊上消失了踪影,慕容祭定定目送着他们进屋,方才回转身子看向拾好了东西,站起身来戴着斗笠的人,眼光渐深。
“洛先生有什么想说的,此时便说罢。”
“是,照洛某诊脉可知,大人总有的风寒并无大碍,只是阴气仿佛一直郁结于心,平日里又不好好看顾身子,想必还日日有着酗酒恶习,方才导致寻常小病迟迟难好。”斗笠下的人闻言,立时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敢问大人,可是有什么常年心事难解,积郁在心?”
慕容祭知晓他说出酗酒一言,怕是自己身上的酒味被发现了,便大大方方露出笑容,眼底却泛起一分苦涩:“洛先生不愧名医,确然如此。几年前祭心中抑郁难解,夜间常常无法入眠,只能靠酒醉方可,后来得了这酒的好处,每夜不喝竟是不行了,这才算染上了酒瘾。”
伍?半生凭谁问
因害怕慕容祭会认出来,宓千千便用左手写下了药方,想起方才那人说出的缘由,想起自己几年前被囚禁屋中,抬头从缝隙中仰望天穹思念那个人时,那个人原来也是日日煎熬与他一般痛苦,心底顿时一阵刺痛,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仅是手中的笔顿了一下,片刻后方将手中的纸递了过去。
“还请大人今后戒酒,并喝此药方调养身子,连着喝三个月定会有所好转。”
注视着那个人接过药方,低眉认真看着的模样,宓千千禁不住稍稍屏息,有些痴迷的看着那七年未见,却日夜思念着不敢触碰的容颜,修长的手指几乎嵌入了掌心中,连不知何时流出血来他都毫无察觉。
六年前他诞下玄儿的时候,在挣扎中嘶喊后就坏了嗓子,跳下山崖死里逃生便再没有医治,他的声音早就和原来的声音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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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了,才敢这般在江洛玉的安排下,仅戴上斗笠前来见这个
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雪衣人,一时间不由入了神,直到那人仿佛心有所感,霎时抬起头来瞧他,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神情先是有些怔然,随即却缓缓变得奇异。
看见那人这般神色,他不敢再看,刚垂下头避开那人的眼光,就突地听见那人温柔和缓语调,他下意识想要松口气,可那人说出的话却如同晴天炸雷一般,骤然从他耳边爆开:“洛先生说话的口气……还有身形……都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听那人虽说出的话字字令人心惊,却一字一顿说得很慢,宓千千立时心底一,知晓自己方才的眼光不大对劲,大抵是让面前的人起了疑心,便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反应极快的问道:“故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听他说出这两个字之后,那人眼底的光芒却陡然如流星一般,霎时便灰暗下来,垂下眼睛不再看着他,而是转脸望向另外的方向,喃喃念道:“是啊……一个我想念了许久,却再也不会出现的故人……”
宓千千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心中先是疑惑转瞬却明白,那是当年那人还在病重时,所住的那间四面围竹的小院,唇角不由蔓延出一丝苦涩笑容。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突地打破这奇怪又平和的气氛
“叔父!”不远处的回廊中,一身淡青色衣衫的少年快步而来,将手中的东西在雪衣人面前晃了晃,唇边带着欢喜的笑容,“叔父,这七孔玉笛颇为致,昶儿就要这个。”
慕容祭瞧见是几个孩子回来了,立时将药方折好起,看着他挑的东西点了点头,问向跟在他身后前来的慕容垂和后面牵着的男童,笑容温和可亲:“好,垂儿呢?”
慕容垂没有说话,仅是握紧了掌中匕首,亮给面前的叔父看。
见两人都挑了东西,慕容祭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到站在慕容垂背后,看起来先是有点犹豫,后来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蹬蹬蹬跑到前面将手中的盒子打开,让里面的东西被慕容祭瞧见,双眼发亮的道:“玄儿……玄儿想要这个……”
“白玉郦鸟莲花簪。”慕容祭瞧见盒子里的东西,有些奇怪的问道,“这可是双子束发所用,玄儿不是男子么,选这东西做什么?”
一旁站着的宓千千始终瞧着男童的动作,此时也跟着瞧见那东西,又听到慕容祭的问话,立时心底一惊下意识就要阻止,谁知男童的动作更快,已然将那盒子朝着他的方向递了递,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期盼一闪一闪:“送……送给母父……”
宓千千的心骤然重重落下。
仿佛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慕容祭面上的神情不变,眼底颜色却深了几分,回头看向戴着斗笠的人:“洛先生……是玄儿的母父?”
“洛某是个女双,也是玄儿的母父。”
宓千千见已然瞒不住了,便未曾否认什么,只两步上前拿起了男童手中的盒子,目光在那簪子上的郦鸟纹饰上一掠而过,就干脆的将盒子递了回去郦鸟纹饰乃是慕容一族的家徽,若说作为慕容氏的嫡支双子慕容昶可以佩戴,除了慕容氏每一代名门正娶的嫡妻,其他人是怎么都够不上这般资格的。
更不要说他……他已经被赶出宓氏,如今不过是身份卑微的平民,又已在未曾婚配前失了身子,还诞下了一个孩子……
就算此刻与慕容祭相认,他也无法光明正大成为他的嫡妻,而他的玄儿更是……
想到这里,宓千千心中痛不可挡,只能紧紧抱着怀中的男童,强自压抑住自己眼底的悲色:“这簪子如此贵重,其上的花纹……洛某绝不敢受,还请慕容大人回。”
慕容祭听了他的话,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便点了点头将东西了起来,垂下头来对着男童轻声安慰道:“也罢,这簪子花纹确实不比寻常,便随了洛先生的意思,玄儿就莫要在意了,再去那屋中挑一件给自己的罢。”
男童不懂抱着他的宓千千此刻悲意,只瞧见慕容祭温和的眼光与笑容,他心底总是有一种十分想要亲近面前男子的感觉,便立时顺从了自己的本能,抬头看了已放开臂膀的母父一眼,干脆的点头回答道:“好,叔父。”
因天色已经晚了下来,等到男童也挑好礼物,外间已然不适合马车来回走动了,慕容祭禁不住从小疼爱的侄双恳求,便将四人一同留下用了晚膳,又妥善安置了前来做客的“洛先生”与“洛玄”,客套两句便朝着自己居住的青罗苑归去。
更漏中的沙子无声滑落下来,宓千千吹熄了所有的烛火,安静的坐在床边拍抚着困倦的孩子,一直等到他完全睡熟之后,方才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畔,目光如水一般流泻而出,突地定在了白日中竹屋的方向。
内城中不闻打更的声音,可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却能看出此刻已然接近子时。
宓千千披上了纯黑的斗篷,盖上几乎遮蔽了半张脸的兜帽,就顺势取下了遮掩容貌的斗笠,悄无声息的沿路洒下些还存着的迷药,大致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安然无恙的站在了通往竹屋门前的那条小路上。
目光留恋的掠过路上一根根青翠的竹子,抬手接住一片掉落下来的泛黄竹叶,宓千千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一边缓步朝前慢慢走着,一边稍稍仰起头来,任由洒下的银色月光映亮他清秀白皙的脸颊,和唇边带着苦涩的笑容。
直到他骤然觉得背后被带着浓浓酒气的重物一撞,惊得他立时抬手挣扎,却在下一刻被一双熟悉的臂膀牢牢锁紧,这才意识到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抱住了自己,此时那人像是醉
的不成样子,却死死抓着他不肯放手,曾拨动他心弦的声音带着沙哑,语调中全是难以掩饰的惊恐和慌张--
心上之人这样的害怕恐惧,让他怎么都狠不下心来,再度推开对他下迷药。
“……不要……不要走……”
那人伏在他耳边,呼出的热气混杂酒香,滚热的肌肤贴在他的颈边,一直用一种奇异的语调喃喃着反复说道。
“千千……,,
“千千……是你么……”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千千……”
“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说到最后已哽咽的不成样子,手臂骤然放松下来,宓千千下意识就要挣脱开来,转身要离开的瞬间,却因为最后瞧了那人一眼而蓦然停下脚步。
那人与白日中相见的完全不同了。
虽还是穿着那身雪色衣衫,可满身逸散的全是浓郁酒气,手中还拎着一坛那双本来带着温和的眼睛盈满的全是黑暗,眼白则布满了血丝,那张俊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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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颜剧烈扭曲着,手指颤抖着触碰他的手臂,又仿佛不敢真的碰着一般,良久之后突然痴痴的笑了起来。
“我知道……又是梦……”
那人就那样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好似他当真只是个幻影一般,也忘记方才是真的抱住了他,便抬起自己的手臂后退着低声咕哦,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颗,任由指间盈满的泪水滴滴落下:“千千不会回来……不会……”
宓千千知道他这是醉的狠了,才会露出这样狼狈无措的一面,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每日都是这样,到底如此折磨了自己多少回,方才他到底又喝了多少酒,怪不得白日的时候会说酒瘾已戒不掉……
他眼底骤然模糊一片,不敢再想下去,连忙快步上前抓住那人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将那人抱在怀里,心底的那些犹疑早被那人的痛楚绞碎的一干二净,他几乎不敢想象在自己离去的日子里,那人究竟怎样在痛苦中煎熬了这么多年。
那人已经醉的不成样子,却很安静的被他抱在怀里,听他低声在耳边唤着:“……昭熙……是我……我是千千……你看看我……”
听到千千这两个字,伏在他怀中的人扬起脸来,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看着他,良久突地眨了一下眼睛,泪水从那张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落下来,无声无息,却仿佛火焰灼在他的心上,他也禁不住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再度紧自己的手臂。
“看看我……我回来了……”
“千千……”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月光被飘来的乌云遮蔽,伏在他怀中的人才慢慢将脸颊贴在他的脖颈边,唇角微微翘起,喃喃着念道,仿佛正渐渐清醒过来,“七年了……我只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早点察觉…是不是等我死了……你才不会抛下我……”
“对不起……对不起昭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轻易离开,我不应该不来见你……”宓千
千被他的话吓的心神俱裂,一时间竟未曾发现怀中人此时的异常,泪水模糊了视线连串落下,小心翼翼的恳求着,“我回来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你不要生气……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不……”伏在他怀中的人动了动唇,蓦然抬手扣住了他的脖颈,宓千千顿时被这样的动作卡的呼吸困难,抬眼却对上了那人挣扎着痛楚和绝望的眸子,好似已然清醒过来,又好似陷入了更深的梦魇,“你走了……就是不愿在我身边……我就杀了你……我们死在一起……好不
好?”
被卡住脖子抵在地上的人看见那样的眼神,顿时忘记了接着挣扎,微微扯起唇角露出一点笑容,轻声应道:“好……你说什么我都愿意……”
话音未落,那人却骤然放松了他的脖颈,任由他剧烈咳嗽着缓过气来,便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撕扯起他身上的衣衫,不一会就撕得七七八八,苍白的肌肤裸露在深秋的寒气中,随即被那人的手指揉捏出道道红痕。
察觉到那人想要做什么,宓千千立时张大了眼睛,惊恐的连连挣扎着叫道。
“昭熙……不要!”
月光渐渐从竹叶的缝隙中投下,照亮了那张清秀面容上,像是悲伤更似惊恐的泪光,伏在他身上的人低身点了他的穴,爱怜的低头连连吻着他眼角的泪水,眼底深处却翻转着更浓的疯狂与慌张,终是将那道苍白的身影完全遮蔽。
“千千……不要哭……我不会放了你……一放开你……你要不见了……”
“……唔…不……昭……”
终?岂阻此心昭
竹叶被寒冷的秋风吹得沙沙作响,不一会就落得青石板上都是黄叶,跌坐在竹林中面色苍白的人不适的挣动了一下眼皮,耳边仿佛响起了一道低低的细语声,却不论如何张不开眼睛去看说话的人是谁。
直到天色乍亮,好似有一只雪色郦鸟在他耳边剧烈扑扇翅膀,才骤然将他从深沉的黑暗中拉了回来。
慕容祭刚一睁开眼睛,便忍不住自己蓦然心悸的感觉,低低咳嗽了几声后,连绵的宿醉头痛又跟着泛了上来。
他知晓自己因为想起了许久不见的那个人,心中痛苦一时无法消解就喝的多了,昨夜大抵是一直坐在竹林中睡熟了,便索性坐在原地不挪地方,仅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有些怅惘的仰头看着竹林缝隙中的一片小小天穹。
歇息了片刻,他回想起今天是沐休之日,书房却还有许多带回来的奏折要看,抬起手准备抓住一边的翠竹站起身来,雪色的袖摆一动之间,却有一条轻薄的衣带落了下来,一见便知那并非他身上的东西,而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
看到那条断裂的衣带从自己的袖摆中落下,慕容祭瞬时瞳孔一缩,脑海刹那间划过了许多破碎画面,手指早已不自觉颤抖起来,良久才像是骤然想起什么一般,踉跄着站起身来四处搜寻着什么,直到他下意识松开一直紧握着的另一只手,才再度瞧见一段乌黑的发丝从指间落下
月光之下,那张万分熟悉带着泪光的容颜,那人低低的喘息声,还有苍白又布满伤痕的身子……和那甜美到绝望的销魂之感
直到指尖漆黑如夜色的发丝落下,他才陡然颤抖着半跪下来,低头嗅闻到掌心残留着的,好似只有在梦中出现的熟悉药香。
仿佛仅是一场无稽的春色,可衣衫上那熟悉入骨的体香,还有断裂在掌心中的衣带和青丝,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这绝不仅是一场他以为的旖旎之梦。
乌黑的发丝顺着他的肩头落下,他陡然颤抖着手指捂住脸颊,低低的笑出了声音来,声音沙哑中带着浓浓悲色,几近嘶哑着吼道:“洛先生……洛先生……洛水宓氏……即使声音不对,可你说话的口气,身形举止那般相似,我早该察觉的,我早该察觉的!”
天色已然完全大亮,勉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尽力将昨日那破碎的衣衫藏好后,再度带上斗笠的宓千千掩去眼底黯然,拉起一直乖乖等待一旁的男童,刚低身打开面前的屋门想要迈步,却骤然被一道阴影阻住了去路。
他心底一沉,还没有抬头去看,便已然有了不详预感,那人却仿佛不愿再等他反应,骤然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眸色比夜色还要深谙,仿佛旋转着黑暗的漩涡,话语一字一顿从唇缝中挤出,带着不可预知的哀色和深深嘲讽。
“倘若我再晚些找到你,你就已经走了罢,宓先生……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不愿意见我,你只是听到我一直不娶,兄嫂又怡好找到了你,所以你肯过来可怜我…顺便瞧瞧我如今这般惨状……觉得我果真是自作自受便离开…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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