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无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慕子宸
“那幅画?”江洛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大半年前,自己画出的那一幅令众人惊诧的画作,唇边微笑深了些,“倒是个好的突破口,难为他竟能想到那个。”
眠星想到今日清晨自己到的消息,唇立刻紧紧的绷了起来,神色中带着紧张:“世子,要是早就知道的话,昨日寒江阁的人便应该……”
“应该什么?”江洛玉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唇边笑容浅浅,语气没有什么大的波动,“应该不顾一切的阻止甄士和江影,或是和这郡王府正妃甄氏见面?”
白敏玉听到他的话,下意识上前了一步,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光突然落在了江洛玉身上淡青色的世子袍服上,顿时微微睁大了眼睛,目光中带着些许复杂之色
江洛玉今日的衣着与平日不同,竟不是平时所穿的舒适常服,而是进宫面见皇帝的正装!
难道自昨日听到甄士和江影会面的消息后,江洛玉已经预料到此时的境况,因而提前换上了世子服么?
想到这里,本来接到那条消息之后,就把心提了起来的白敏玉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的冰冷的神色跟着敛了几分,只是眸底的担忧丝毫不减,反而更深了。
虽是面前的人早有准备,可毕竟要面对的是在登上宝座后,就一直想要从逍遥王手中拿过兵符,不拿到手中便不会罢休的皇帝,这么前去的话当真没有问题么?
“别傻了,眠星。”江洛玉正整理到一半,便看见身畔的人走到眼前,从自己手中扯过了衣角,代替自己整了起来,眼底顿时多了几分笑意,声音却淡淡的没有温度。
“若是昨日我们当真不顾一切阻止,恐怕甄士不仅会疑心我们,更会一出手就动用最厉害的手段,到时候你又要如何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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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呢?”
眠星一下被这句话说的噎住,沉滞了片刻后不知该如何反驳,脸上的担忧更浓了: “这…
…可世子,昨日甄士出宫时神色淡然胸有成竹,怕是他已经巧舌如簧的说动了皇上,皇上今日定然会召您入宫,还会为难您……”
这一回不等他说完,江洛玉侧过身来,从身后的侍女手上接过银冠,唇边带着嘲讽的微笑,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身畔的两人:“这世上,为难我的人还少么?”
话音未落,他低身坐在了桌畔,乌玉般的眸子微微阖起,将手中的银冠放在了白衣人伸开的掌心中:“别光顾着衣角了,帮我束冠。”
白敏玉看着自己掌心中放置的小小的银冠,许久后才缓缓走到江洛玉身后,接过了一旁侍
女递上的束发长簪,小心翼翼的将银冠簪在了江洛玉的头上:“不能不去?”
“不能不去。”未曾犹豫,江洛玉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铜镜,唇边带着浅笑站起身来,“等一会圣旨下来,在我没从宫中回来之前,你就和眠星与逐月追云在这碧波苑里呆着,不管传出什么消息,都要波澜不动的替我守住院子和弟妹,知道么?”
白敏玉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形,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道:“一切小心。”
江洛玉听到他的声音,脚下的步子轻轻一顿,唇边的笑容在阳光下,温柔中带着几许狡黠。还没等开口的时候,一身艳红色衣衫的逐月已经跑进了院子里来,对着刚下了台阶的江洛玉低身行礼道。
“世子,苑外来了郡王的人,正唤您出去呢。”
江洛玉瞧着自己面前的大丫鬟那副喘不过气,一脸焦急的模样,淡淡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眼含深意的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上的白敏玉,刚准备抬步迈出院子的时候,却听见了身后的人低低的声音。
“世子。”
“总是叫世子太疏远了,我竟一直没发觉。”那个声音落下的时候,他并没有回头,只是勾了勾自己淡色的唇,面容上的神色突然变得温柔,轻飘飘的说道,“等我回来,听你叫我一声洛玉,可记得了?”
说罢这话,他不等身后的人反应什么,便抛下身边神色急切的逐月,独自一人向着苑外走去,只留下了一个在淡金色的阳光中,渐渐消失不见的青色背影。
出了垂花门和回廊到了东府,江洛玉熟悉的穿过了几个院子,终是走到了郡王府大门口,一抬眼便望见了站在门前的江雄穆氏等人,不远处则是一个年纪甚大须发皆白的老公公,正低眉顺眼笑着站在门槛外等待着。
望见这番情形,江洛玉唇边的笑容淡了些,脚下的步子却快了不少,没几步便走到了那位前来接人的公公面前。
那公公虽然年纪大了,可眼神无比的好,瞧见江洛玉正翩翩往这里来的身影,便抢在身畔江雄和穆氏之前,抬手对着他行礼道:“江世子,咱家奉了陛下之命,来接江世子进宫。”
第150章此画何名
“公公客气了。”江洛玉步上台阶,便看见那公公低身对自己行礼,立刻从袖中摸出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塞到来人怀里,压低了声音道,“麻烦公公辛苦一趟,小小心意还请下。”
“江世子聪慧过人,实乃可教之才啊。”那公公瞧见江洛玉这般有眼色,一来便知道给自己些油水,神色夹杂了几分恭敬,看着这位世子不像是以往那些王公贵子那般目中无人,顿时就多了些好感,笑着眯起眼睛当做回报,对面前的江洛玉说道。
“陛下此次宣世子进宫,只是有一件事相问,有一件东西想要。不知世子……可否准备好了?若没有准备,咱家也可以先在这里等等世子。”
“多谢公公提醒,洛玉不胜感激。”江洛玉知道要和宫中的公公打好关系,第一步总是最为重要的,却没想到自己一出荷包就有了成效,此时听到他主动透露皇帝找他的缘故,可算是个意外之喜了,忙笑吟吟回道。
“不过此时洛玉已万事备齐,想必此次进宫定然能让陛下满意,便不劳烦公公再等了。”
那公公闻言,仿佛心情极好般的直了直自己弯狠了的腰,手中拂尘一摆:“既是如此最好,江世子请。”
江洛玉含笑回道:“公公请。”
可还没等两人抬步走出郡王府,一个带着威严的浑厚声音却骤然插了进来,语气中仿佛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愧疚和不安:“洛玉。”
江洛玉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这是站在身后的郡王江雄,立即回过身来对着他一礼,容色恭敬的低声道:“洛玉见过郡王殿下,殿下安好。”
江雄只是看着江洛玉前来之后,一直和宫中来的公公说话,也并不出言给他请安或是询问,仿佛是知道皇帝此来宣他是为了逼他交出兵符,自己却不能开口庇护。
看着江洛玉马上就要和来人走的时候,他不由有些心虚的唤了一声,没想到却得到了这般不冷不热的回答,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许久才扯出了一个笑容:“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这般生疏了?”
江洛玉听了这话,唇边顿时多了几分讽刺,眸光像是锋利的刀子一般在江雄的脸上划过,凌厉的神色看的江雄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江洛玉唇边的笑容便带上了嘲讽。
生疏?
郡王殿下,自前世到如今,进府之后你不管内宅之事,让无父无母的侄双独自一人暴露在你妻子儿女的阴谋之下,我不对你心生怨恨还就罢了,又怎会与你亲近?从来不与你亲近,又何谈这般生疏?
这么想着的时候,江洛玉的表情却愈发柔和下来,唇边的笑容也极为温顺:“洛玉并无此意,二叔多心了。”
“没有便好。”听到他的回答,江雄看了看他身后站着的公公,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之色,上前走了几步略微靠近了江洛玉,犹豫片刻后还是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此次进宫,多加小心,千万莫要和陛下拧着来,可知道么?”
原来不忙着提醒,现在你亲生兄长的骨血遭了罪,你可想要临阵磨刀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二叔。
江洛玉抿了抿唇,连装胆怯的神色都懒得,不过是低身福了福:“洛玉谨遵二叔教诲。”“二叔知晓,你一直是个有主意的……”江雄看着自家侄儿这副不愿意听他的话,也不愿意与他深谈相信他的模样,下意识想要在此时发怒,可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公公,终是忍下了自己的怒气,挥了挥手,“去罢。”
江洛玉从善如流,立刻应道:“洛玉告退。”
穆氏站在江雄身后,看着王爷夫主和江洛玉说完话后,江雄便沉着脸退了两步离去,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去送送江洛玉,还是紧追着江雄出声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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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下,正在犹豫的时候,却发现江洛玉已然甩袖跟着老太监上了马车,便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扶着身边的丫鬟去追江雄了。
马车的车轮咕噜咕噜转着,不一会便渐渐停了下来,车内坐着的老太监用手中的拂尘撇开车帘瞧了瞧,脸上那种例行公事般的笑容更浓,起身先下了马车后,便抬手扶着江洛玉下了车,同时一甩拂尘,将身后一直等着的小太监推到了他面前来,恭敬的开口道。
“世子殿下,咱家只能送到此处,其余的路便让小顺子来为殿下领路。”
他的话一说完,那个小太监就慌忙在江洛玉面前单膝跪下,显然是个没见过什么王公贵胄的,一边说着话一边还有些磕磕绊绊的:“小顺子见过世子殿下,殿下千岁!”
“不必多礼,小顺子公公。”江洛玉没想到一个领路,中间还要换一个太监,心念电转之间已经明白,这是皇帝想要让小太监领着自己慢慢走,让宫中的人都知晓他江洛玉今日被宣进宫,并且是皇帝派人来宣的,唇边的微笑便浸满了冷意,忍不住开口刺了一句。
“陛下宣我,肯定很是急切,还请公公赶紧带路罢。”
那小太监没能听出来江洛玉话中的讽刺之意,还以为面前的逍遥王世子是单纯催促,看了
一眼身畔大太监纹丝不动的神色后,立即侧过身来抬手,有些唯唯诺诺的说道:“是,世子请
”
江洛玉点了点头,这一回就没有对待来接自己的那个大太监那般客气了。
他眼看着小太监迅速的向着自己记忆中,大泷皇帝通常会用来接见臣子的养心殿走去,竟直接越过那个领路的小太监。
小太监本来刚准备慢悠悠的领路,谁知道还没等他走几步,本来在身后跟着的人就走在了前面,还大摇大摆的朝着养心阁的方向走,顿时让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小步跟着他快跑了起来,好不容易再度走到江洛玉面前,这一回可不敢特地放慢速度走,这才感觉到身后的人渐渐减了步子。
好不容易将人带到了养心阁门前,小太监只觉得全身上下出了一层细汗,不由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心底因为过度紧张咚咚的跳着,弓身子忙打开了殿门,对着在殿门外停下脚步的人报。
“世子殿下,就在此处了,奴才便先退下了。”
江洛玉淡淡的斜了他一眼,唇边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看起来竟有几分嘲讽之色:“公公慢走。”
等到小太监离去之后,江洛玉便抖了抖自己的衣服,神色淡淡的走进了殿内,迎着此时看起来空旷而华丽的殿宇,以及坐在上首,目光阴郁中夹杂无限威严的皇帝,低身行了三跪九叩
的大礼:“草民江洛玉参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逍遥王世子江洛玉。”等到看着江洛玉跪下许久之后,坐在上首宝座上的皇帝才垂下头来,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他身上的世子服,声音带了几分试探,“你非平民百姓,为何如此自称
?”
江洛玉闻言,连头都没抬,就扬声说道:“回陛下,草民心知己命不贵,在陛下面前如同草芥。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之上莫非陛下子民,于是自称草民。”
“哦?”皇帝闻言,眼底很是闪过了几分得意之色,自上至下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江洛玉,声音中的威严轻了些,却哼笑了一声,“你倒是有几分和京都中王公贵子的不同,很有自知之明。”
听闻夸奖,江洛玉忙将头垂的更低:“草民多谢陛下夸赞。”
“平身罢。”
“多谢陛下。”
“昨日甄士朝会之后前来给朕请安,来时带了件极为有趣的东西,今日特地将你从郡王府中宣来,就是想要让你看看。”
看着江洛玉缓缓站起身来,因为脸庞低低垂着看不清此时神色,皇帝的脸上不由多了几丝兴味,但随即想起昨日甄士进宫之后呈上的那副画,还有那幅画上各种仿佛妖魔鬼怪般的东西,以及甄士谈起那画时吞吞吐吐的神色,顿时眯起了自己的眸子,抬手对身后唯一留下的亲信胡公公吩咐道。
“来人,将画给江世子打开,让他仔细看看这画的妙处。”
江洛玉垂着头,只听见一阵的声音,一张画便摆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审
视个清楚。
皇帝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刚准备眯起眼睛开始诉说自己看到这画,又被甄士解说了一番这是江洛玉所画,是为了讽刺大泷此时的盛世不过是掩盖下的不兴之世的怒气,江洛玉就又动作迅速的跪了下去,神色间没有一点惊慌失措,声音倒是愈发大了起来。
“回陛下,草民有罪。”
“哦?”坐在上首的皇帝闻言,忍不住微微冷笑,饶有深意的看了那被金黄笼罩暗黑的画,一字一顿的说道,“朕却未曾看出来,你江洛玉有何罪过。”
江洛玉闻言,想也不想的低下身来,回道:“回陛下,草民之罪,在于未曾在完成这幅画时,将此画之名提上,让陛下看到一幅不完满之作,以致小人竟以他心来推测草民,草民实在有罪。”
皇帝冷漠的声音在空空的殿宇中回响,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骤然露出了獠牙,腥气与杀意扑面而来:“此画何名?”
第151章安然无恙
江洛玉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地上伸展开来,浅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肌肤下浮现出来,更显出那只手削瘦秀丽:“回陛下,此画名为朝曦。”
“朝曦?”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高高在上,“如何解释?”
江洛玉唇边露出了一抹微笑,声音愈发大了起来,仿佛无所畏惧般:“回陛下,朝曦之意,为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褪去,世间万物被陛下之圣明沐浴,因而茁壮生存之意。”
皇帝眯了眯眼睛:“当真?”
“草民微贱鄙薄之身,实不敢欺瞒陛下。”
“江洛玉,你倒是伶牙俐齿的紧。”皇帝听了他的辩解,终是露出了个冷冷的笑容,从御座上站起身来,一步步向着台阶下走去,目光炯然的看着恭敬跪在地上的江洛玉,若有所思的嗤笑道,“江英有了你这么个嫡双子,九泉之下也算是能够安心了罢。”
江洛玉的头垂的更低,即使是走到他面前,也只能看见他黑乌乌的头顶,和那只小小的银冠,“草民惶恐。”
脚步终是在他面前落定,江洛玉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手指,暗叹皇帝真是太过难缠,一点机会都不愿意放过时,便看见了落在自己正前方的那一双描金龙文玄色靴子,耳边则是沉稳中带着杀意的声音。
“朕看不出来,你有何惶恐之处?”
“回陛下,草民自初春之时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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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在郡王叔父府中安顿后,心中虽十分感激敬爱叔父,可照实说来这般情境,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江洛玉听到他问话,连忙将头轻轻磕在了地上,做出一份万分惶恐的模样,声音还有些颤抖,“今日陛下既问草民因何惶恐,草民不敢欺瞒圣上。”
说罢这话后,江洛玉不闻皇帝再度开口问话,便顺着说了下去,虽然语调还是有些发抖,可胜在口齿清晰声情并茂,一边说着一边还哽咽一下,连带着整个身子都颤了颤。
“草民虽身承江氏一族王爵,却年纪尚幼上无父母,虽有叔父祖母庇佑,但自生便是双子,京都王公贵子看不起草民者有之,觊觎草民万贯家财者,希以卑劣手段算计草民清白者有之,至今日之时草民实心惊胆战惶恐之至,望陛下明鉴。”
“哦?你这般诚实以答,朕倒是有了几分好奇。”皇帝沉默了半晌,仿佛被江洛玉这副表演给感动了一般,许久后江洛玉方才看见那双靴子向着自己身边走了一步,那个声音接着高高在上的响起,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那你心中可知,此时当如何解此困局?”
终于将话题拉到了这里,江洛玉眼底划过一丝暗光,不等皇帝的话音完全在大殿中落下,便再度狠狠磕了一下那冷硬的地面,大声答道:“回陛下,草民所愿,只望陛下成全!”
“说说看。”皇帝捻了捻自己的手指,语调像是漂浮在九天之外,脸上的神色也多了几分凝重,“你要朕如何成全?”
“草民愿双手奉上陛下心中所想,望陛下保草民与弟妹一世平安。”
“哦?”皇帝转过身来,重新向着自己方才的御座走去,步伐极稳极慢,听在阶下的江洛玉耳中,倒仿佛是擂鼓般震慑人心的声响,“你能猜透朕心中所想?”
“草民不敢。”江洛玉闭了闭眸子,终是一咬牙从袖中摸出了一个雕工致的木盒子,双手举在身前一字一顿开口说道:“但,草民斗胆,请呈一物。”
皇帝瞧见他直起身来,手指有些发抖的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眼中的光顿时一闪而过,对着下首处的胡公公使了个眼色,抬手示意他上前去拿江洛玉手中的那个小盒子。
等到片刻之后,皇帝拿过胡公公手上的小盒,低头打开端详了其中的东西一番后,神色已经有了极为明显的缓和,看着跪在阶下始终神色恭敬没有起身的江洛玉时,目光也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慈爱和复杂。
“江世子,倒是真有几分胆色。”身着龙袍的人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手中的小盒放在了龙椅的侧面,带着皱纹的手指在拂过的龙头上敲了敲,语调变成了江洛玉刚进门时一般,“来人,给江世子赐座。”
江洛玉听到皇帝的语气变了,顿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起身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此时已经空了的那个贴身暗袋,一时间心里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自己终于摆脱了皇帝的咄咄逼人,还是该伤心自己没了父亲留下来给他最后防身的东西,神色中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寂寥。
“谢陛下。”
“此物,你已然笃定心意交出?”皇帝看他站起身来后,便低身坐在了椅子上,仍是一副垂着头无比恭顺的模样,语气便更柔和了些,看着他的目光中最后的阴霾却仍未完全消退,“便不怕朕……中途改变心意?”
又是试探。
“望陛下悯恤,草民祖母乃皇室公主,草民乃是祖母嫡长子唯一嫡子,倘若不幸出了意外,祖母定然会无比伤心。”江洛玉心中无比无奈,屁股还没等沾上椅子,就再度站起身来,接着对于皇帝此刻的多疑和试探,表达出自己的忠心之情。
“皇上盛德,必悯恤祖母叔父一番谆谆之心,更施仁德于草民,草民无比感激涕零。”皇帝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第一次满意的点了点头,眯起眼睛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今日这般作为,便是已笃定心思?”
江洛玉抿了抿唇,修长的手指颤也不颤:“望陛下悯恤。”
皇帝的手指再度拂过身畔的那个小盒,声音在大殿内再度回响:“此物一旦交出,朕便不可能再交予你。”
“草民知晓。”
“倒是个聪慧锐敏的双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答案,确定面前的江洛玉真的没有别的心思,皇帝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影,心情甚好的盯着下首站着的江洛玉,有意无意的问道:“你想朕如何保你?”
江洛玉更深的弯下腰来,声音清朗:“回陛下,草民自进京都便步步为营,着实贪心害怕,还望陛下能允草民两个愿望。”
“倒真是贪心,开口便是两个愿望。”皇帝挑了挑眉,这一次连声音中都带上了笑影,语气中更是颇多兴味,“讲。”
“其一,在草民能够承袭王位之前,请陛下暂时隐瞒草民已将此物交出的消息,保草民脚下之安。”
皇帝听到这个要求,眼底不由多了几分赞赏之色,目光在江洛玉身上晃了一圈,应道:“
允。”
江洛玉闻言,终是缓缓抬起头来,乌玉般的眸子定定注视着坐在上首,几乎看不清面容几何的皇帝,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其二,望陛下赐予草民一样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在江洛玉说出了自己要的东西,重新低下头安静等待后,过了足有好几个时辰,坐在御座上的人方才沉沉的叹息了一声,饱含着深意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定了许久,方才缓缓消失不见踪迹。
“允你便是,跪安罢。”
江洛玉听到那个允字,脸上本来紧紧屏住的笑容终于露了出来,却只是像涟漪一般在那娇美的脸庞上滑动了瞬间,下一刻就再也不见踪迹,只剩下了完全的恭顺,低身跪下:“恭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半个时辰后,齐国公府。
一身官服还未褪下,正坐在庭院中喝茶的甄士听到身畔一个身穿黑色斗笠,看不清面容的人报后,顿时脸色微变的站起身来,眸中暗光连闪:“什么?他如何进去,就如何安然无恙的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说罢这话,他不等来人接着说些什么,就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了下去,声音冰冷:“那兵符呢?那兵符未曾交出,他就能如此轻易的出来?皇帝是什么性子,抓到一点把柄怎可能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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