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一起看星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drsolo
他救我那一回是真,他现在也是真的一点不吝啬拿这个吓我,被他一说有蛇,我立马感到四周哪儿哪儿都潜伏着黑色的盘状物,半步都不敢动了。但那只用来虐待萤火虫的网子我也不愿意还给这个刽子手,就使出吃奶的劲儿扔得老远。
白瑛追上来,从背后拎起我衣服,说再跑啊?……网子呢?
我说扔了,有种你自己找吧。
我俩就杵那儿,四周是黑蒙蒙的树影,唯有小星星一样的萤火虫围着我们打转。那么友善,那么美好,我真不知他为什么要对它们下毒手。
白瑛夜视力比我好,我很怕他发现被我抛到前面的网子,毕竟那捕虫网落地的位置我这边都能看见,他要发现就更容易了。可不知为什么他像是接受了网子被我扔掉的事实,我想兴许他是真没看见吧,其实我也未必真的看见了,只是因为那网子是我扔的,我只是知道网子在哪儿,不是真的看见。
最后白瑛也没把我怎么样,他退而求其次地拍了几张萤火虫的照片,闷闷地离开了。
下山的时候我们终于不用步行,可以骑车了,山林地带的空气出奇的好,山地车沿着盘山路悠悠滑行,晚风吹拂,我看着白瑛被风吹得鼓动的白衬衣,说白瑛,我什么都陪你,你怎么不陪陪我啊?
白瑛说你的爱好太低俗了,不是色情漫画就是色情游戏。
我说少年漫怎么叫色情漫画啊,还有你信不信我告诉别人你说守望先锋是色情游戏,粉丝能把你头打肿?
白瑛哼了一声没理我。
我知道他也有怂的时候。
那天虽然他没能抓到萤火虫带回家虐待,但我感觉他心情也不算太坏,我们头顶是珍珠样的月亮,山脚是城市的万家灯火,明明山路也不亮,他还骑这么快,我居然一点都不怕,还升起了一点诗兴大发的感觉,但诗我是作不来的。
我说:“白瑛,我想唱歌。”
王子昂着脖子说准了。
我唱了一首最近听过的歌,只记得副歌了,但觉得很应景。
我可以
陪你去看星星
不用再多说明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我不想
又再一次和你分离
我多么想每一次的美丽是因为你*
那天我还有一个月满十五岁,白瑛再有三天就十五岁了,我俩正是什么都半懂不懂,什么都好奇,正所谓中二的年纪。
*蔡佑《我可以》
第5章
那之后上学我都会蹭他的车,节约下来的路用来买游戏装备,算盘打得很好,但白瑛起床早,有时候我稍微赖个床,就追不到他了。回忆起那些个有限的早晨,我总是在温暖的被窝和白瑛的后座之间来回挣扎,好不容易爬起来,吃早饭时还得时时留心楼下,一瞄见他推着车子出来的身影就火急火燎地冲下楼。记得有一回电梯慢了点儿,下楼只看见白瑛骑着车远去的背影,我提着早饭追在后面喊他:“白瑛!白瑛!!”
那天不是星期一,不要求穿校服,他穿着一件宽松清爽的白衬衫,耳朵上还别着白色的入耳式耳机,但我知道丫根本什么都没听,他就是故意在溜我!好像有个人死皮赖脸追在英俊的他后面特别有面子似的!
因为前面有小车要出小区,白瑛不得不停了一下,我趁机狂追上去,二话不说直接跳上去压他背上。
“我叫你你为什么装听不见?!”
白瑛被我扑得往前一趔趄,他那时个子才一米七,腿还没那么长,企图学电视里用长腿支地,可惜硬件不达标,一下没在地上撑住,整个车身都跟着他往旁边斜了45度,好吧没那么多度数,但也不小了,我豆浆都快泼出来了。
他出了丑就扭头瞪我:“注意形象!”
我懂,这是叫我要注意他的形象,就他每天使唤我为他做那些事儿,他是不会管我的形象的。
白瑛扯了扯衣服,才又继续骑出了车道。
我坐在他背后吃包子,看他一头清爽头发,一身清爽衬衫在风里呼啦啦的,骑着山地车跟在拍偶像剧似的,只可惜背后坐的是我,一个国产青少年教育宣传片里的反面教材。
“交车。”白瑛在车水马龙的路上冷不丁说。
我白了他后颈窝一眼,心想,啧,肤质真好,然后喂了只包子到他嘴边,他跟只大萨摩耶似的很顺嘴就叼了,哈哈……
就这样我几乎天天都用肉包子打这只大狗,不亦乐乎。
***
一晃一个月过去,初二下学期期末了,一到期末体育课就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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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敞状态,班上除了我们几个拖后腿的和班里成绩比较好的还在为篮球事业而奋斗,别的人都自觉回教室复习功课去了。体育课结束我大汗淋漓地上楼,在教室门口看见来找我的白瑛。
我拿t恤擦了擦汗,神清气爽地问他:“怎么了?有事?”
他盯着我一副也不知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还是腹痛便秘的表情,半晌才说:“我刚在楼上看见你打球了。”
我不懂他什么意思,我记得他上节课是化学课来着,所以我打球时他在教室里也没听课,都在走神从窗口看我打球?他这个样子吧,难让我多想,我还以为他是不是终于发现我打篮球很帅了,想让我也教他打篮球,结果下一句丫就说:
“姜赫,你这次考试必须进步,至少倒数第十。”
“啊?为什么啊?”我丈二和尚,不知道他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别问,你没考倒数第十别让我给你签字。”
他一冷酷起来脸色就特别难看,我笑着推他一把:“干嘛这么认真啊?”
“做不做得到?”
我抠了抠胳膊,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说:“倒数第十有难度啊……要不倒数第七吧?”
“好,你自己说的。”他倒是回得干脆,好像就在等着我入瓮似的,说完直接掉头就走了。
我跟后面喊了一句:“那你得给我划重点啊!”
他走得头也不回:“这次没重点。”
“哈?!!”我瞪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下。
当时虽然是吓了一跳,但后来其实我也没太当一回事,就当他是定时抽疯了,白瑛抽风也不是一两天了,心说到时候我多求求他就是了。
没想到他说不给我划重点楞是不给我划!我抱着本子在他家门口等了快半个钟头,他铁了心不给我开门,那天阴雨绵绵,回家时我心都寒了,我等白瑛给我开门的最长记录也就十分钟,那还是在我们为了个傻逼游戏吵得差点动手的情况下。
期末考试前我咬牙发了一次奋,然而单靠自己的能力只考了个倒数第二,还是和倒数第一只差了一分的倒数第二,拿到试卷我自己都有点崩溃,没想到没了白瑛给我划重点,我的真实水平居然只有这样。
试卷要家长签字,就这成绩我无论如何拿不出手给我妈,以前有白瑛划重点,我最差也有倒数第五的,好的时候都能有正数三十!那天就买了些好吃的去找白瑛,刚提着大包小包出了超市就被我妈截住了,拎着我耳朵在超市外面把我一顿臭骂,我正不知所以然,就望见小区大门外远远的冷眼旁观的白瑛,他看了我一眼就推门进了小区,我心里怒不可遏,原来是他把我卖了!天杀的,这家伙从小到大就知道告状!
***
那之后的暑假,我好一段时间没理他,他也没联系我。只有一回在楼下等电梯时我俩冤家路窄,偏偏旁边又没别人。我俩僵持着,看谁会选择爬楼梯,我住九楼,白瑛住十一楼,谁都不想爬楼梯,最后我俩谁都没有让步,电梯一来我们都抢着往门里钻,白瑛被我卡了一下,往后让了一步,我先进去,白瑛就站门外十分警惕地看着我又看着电梯门,这家伙对电梯门有一定的阴影,读小学时他被门夹过一次,那时候毕竟个儿小,电梯门这么庞然大物的东西一夹过来,白瑛那豆芽菜的身体瞬间就感受到了被变形金刚碾压的力量。这之后他虽然个儿长了,但创伤还在,上电梯的人一多,就一定要我先进去把门给他按着,否则看着那门开开关关叮叮咚咚的,能把他惊悚死。
切,这么看不起我,我才不会拿捏别人的软处,我又不像你!
后来白瑛见我给他按着门,就微妙地缩着肩膀进来了,我跟打-桩-机一样连续戳着那个开门键,就怕门不小心关过来白瑛把账记我头上,毁我清白。
进电梯后白瑛在我后面站着,我就站按钮那儿,按了两个楼层,此后一直面壁到十一楼,电梯门开后我火速溜了出去,白瑛站我身后还没什么反应,电梯门就合拢了。
我就憋着笑守在电梯门外,抬头看这台电梯载着他一路吭哧吭哧到了二十楼哈哈哈哈,白瑛那家伙这会儿肯定在电梯里骂娘呢!
我们冷战了差不多一个月,没想到他居然亲自来找我了,大晚上的把我堵网吧门口。酷暑难耐的夜晚,别人都在网吧里吹空调,就我俩站在网吧旁的犄角旮旯里,头顶是嗡嗡作响热气滔天的空调外机,我梗着脖子问他想怎样啊,他反问你说呢。
我大怒,说:“白瑛你个王八蛋,你居然还敢来问我,谁让你把我考倒数第二的事告诉我妈的?!”
白瑛反问:“是谁答应我考试一定到倒数第七的?”
我才想起来,好像我当时是这么答应的。可是说说而已啊,我怎么可能说进步就进步?我不服气:“是你自己不给我划重点的!”
“我欠了你的该一辈子给你划重点吗?”
我恼羞成怒:“你找茬!”
白瑛冷冰冰地说:“我说的话说一不二,谁答应了我谁就必须做到,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我确实是理亏的一方,我也确实不是头一天认识他了。
白瑛看着我,在嗡嗡作响的空调外机声中说:“姜赫,我要跳级了,暑假过后我就去外校读高一了。”
我呆若木鸡。
***
那是我第一次对白瑛感到一种深深的愧疚,那天到家后我思前想后地给他写了一条微信,本来想脑子一热向他保证我一定考上他的高中,可是立马又清醒过来,我连倒数第七都考不到,怎么可能考得上白瑛的高中?就又删了信息重编了一条:
那我考上离你最近的高中。
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重,我在这条末尾加了个乐呵的表情,然而万籁俱寂的夜里,看着屏幕上这么一句话,看着那个“最近”,总觉得特别悲哀。
第6章
不久就得知白瑛跳级去的是本市排名第一的重点高中。九月一号全市统一开学,早上我又在温暖的被窝和白瑛的单车后座间挣扎,挣扎到一半,屁股都撅起来了,才想起来从今往后都不必挣扎了,又泄气地趴回了被窝里,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开学头一天走进熟悉的校园,全校站在操场上接受校长大人的检阅,我望着前面白瑛的班级,原本该他站的位置,再也没有那个十五岁少年无懈可击的背影。
这一天我都无打采,趴在教室最后一排就这么睡了一整天,放学后一个人坐地铁,拎着书包晃晃悠悠地回了家,到楼下大门才发现忘带钥匙了。
也不是头一次忘带了,但平时都是和白瑛一块儿回来,我没带钥匙他就是我的钥匙。虽然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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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类似“要是我也没带钥匙怎么办”的话,但我基本会回他“那咱俩就一块儿去网吧玩个把钟头,等我妈下班再说呗”,可是现在……
退后两步,望着那扇门,不但再也没人会当我的钥匙,连一块儿去网吧消磨时间的人都没有了。
我唉声叹气地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摸出手机打发时间,打算等我妈下班回来。中途也有下班的大叔大姐进门,但反正我没带钥匙也进不了家门,我就安心埋头玩游戏,玩着玩着忽然有人走我跟前,一片太阳光都被挡住了,我莫名其妙地抬起头,一下给惊得差点把手机落地上:
“……白瑛?!”
他穿着新学校的制服,短袖白衬衫配红色格纹领带,浅灰色格纹长裤,比我们学校的运动套装校服逼格高多了,穿他身上特别带范儿,像是给他们学校做宣传似的。他站我跟前耷拉着眼皮看我:“又忘带钥匙了?”
我结结巴巴地站起来:“你……你今天没去上学啊?”
“放学了啊,”他不耐烦地瞥我一眼,掏出钥匙开了门,“你是傻瓜啊?”
“哎不是,”我跟他后面进去,等电梯的时候几乎绕着他转了三圈,“你没住宿啊?”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他一直盯着电梯,我一直盯着他,王子一样骄傲又完美的侧脸,以前瞧着觉得可恨,今天却觉得开心,像闷了一整天胸口吹进一阵风一样开心。我盯了很久,笑呵呵地冲他点头:“也对,你这种流落民间的王子怎么住得惯那么简陋的宿舍呢!”
他盯着电梯翻了个白眼:“傻逼。”
我太高兴了,都差点“哎”了一声。
电梯来了,我让他先进了电梯,跟在后面说:“那我上你家待待”
“还能怎样?”他按了关门。
我上下打量他:“你们学校校服真好看。”
他耸耸肩:“穿我身上哪样不好看?”
瞧瞧,这就是白瑛,他说完都压根没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头。在外人面前他是不会说出这么羞耻的话的,在我面前就跟智商情商都下线了似的,类似这样的羞耻发言多得不得了,无比的放飞自我,好比如:
这种颜值粉丝也好意思吹漫画里走出来?我这种才能叫吧。
打死我我也不会接受这么蠢的采访。(我:你还不是高考状元呢)我从出生就是了好吗。
其实我也挺理解他的,凹了太久的学霸美少年王子人设,肯定是太压抑了,我就是他放飞自我的天堂,虽然他表面总对我很嫌弃很挑剔,但我坚信他一定很爱我,因为没有我他根本就不行!这么一想,就总是很容易原谅他了
***
好消息是白瑛没有选择住宿,所以平时我俩还是能碰个面啥的,坏消息是我们不顺路,所以新学期开始我就再也不能蹭他的车了,他也得自己买包子啃了。
就这样我升上初三,他上了高一,初三下学期刚开学,我又听说他已经升高二了,直接无缝跟进高二下学期的课程。我毫不怀疑再让他这么跳下去,改天他都能当我班主任了。
最烦人的是我妈,她让白瑛照顾我还让照顾上瘾了,我考试不理想,好吧是很不理想,没了白瑛,我现在是彻底原形毕露了,开完家长会回来那天,我洗完澡出来就听见我妈和白瑛的妈妈正通电话,让白瑛来帮我补习功课!天惹,白瑛都跳级读高中了,我还在读初中,而且我特么还不及格,我能让这个从小和我一起穿连裆裤长大的哥们来给我补习吗?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妈看抗日神剧,我就站她面前一个劲儿抗议,我身后是爱国学生们集体抗议帝国主义的声音,我说:“不行!不行!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我妈被我搞烦了,在日本鬼子的炮火声中直接把遥控器往我身上扔:“你什么时候总分能有白瑛的三分之一了我就准你不同意!”
我捂着被遥控器击中的下巴,蹲下来心酸地捡起地上的遥控器,把摔出来的电池上了回去,心中只有一个字:惨。真的惨,我的成绩还考不到白瑛的三分之一,而白瑛就要来面对我史上最差的一次成绩了。
我把遥控器放回沙发旁的电话柜上,那上面还放着一张我和白瑛婴儿时期睡婴儿车里的照片,曾经还咬过同一款奶嘴,如今相煎何太急。
***
周末白瑛就来给我补课了,我妈是个可耻的颜控,都这把年纪了还喜欢看《花样男子》《一吻定情》,看偶像剧和综艺节目时还会真情实感地感慨现在的小鲜肉一个个浓妆艳抹,还不如白瑛素面朝天耐看。她有时还嫌我没有少女心,不能陪她聊小鲜肉,我要是每天对着小鲜肉对着白瑛发花痴,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把我送去电击……
白瑛一上门,我妈又是倒果汁又是准备小点心,我常年关在卧室里独自用功(睡觉),啥吃的也没有,我感觉白瑛才是她本命,我连墙头都不算,充其量就是个充话送的儿子。
白瑛说不用了阿姨,还是补课要紧。他一进我屋,把门在背后一关,就又从那副优等生的虚伪样恢复成了不咸不淡的尊容。我心情很复杂,就倒床上,翘着二郎腿说不是我想找你来的,是我妈找你来的,你自己答应下来,那桌上的作业你帮我写了吧!
我话都没说完就见他站我床边,俯瞰着我冷冷道:“你妈不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能考全年级倒数第一了。”
我被他强行从床上拽起来,摁在写字台前,心灵身体各种被摧残,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破布娃娃般被他□□来□□去,我冲他道:“你跳你的级,你还能管我考不考倒数第一了?!”
“下次的名次低于倒数第五,我就把你小时候打碎你妈玉镯子还换了个假的的事告诉她。”
“你?!”除了告状你还会不会点儿别的?!
“倒数第五你都考不到,你也算是白活了。”
他这话成功激将到了我,我暗下了决心,我这次一定要考一次倒数第五,让他们刮目相看!
我和白瑛这种穿连裆裤的革命友情,可以说什么事都一起干过,就是没一起学习过。此刻我俩并肩坐在书桌前,两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我看他,他看我,我问现在干嘛啊,白瑛想了想,说你哪里不会,我说我哪里都不会。他瞪了我许久,缓缓抬起手,我本能地往后挪,以为他要打人,没想到他只是不堪重负地撑着额头叹了好一会儿气,我就只好等待了,毕竟补课这种事得他主动,我被动,不过白瑛这人从来不会被任何艰难险阻打垮,我对他还是有信心的!
他一直维持着在书桌前双手撑着头的状态,我感觉自己对他的信心都有些不足……我心想不至于吧,我还能比滑板,单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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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球,跳级什么的更难搞?良久,他一言不发地把桌上翻开的题库推我跟前,我揣摩不出圣意,就在上面小心翼翼点了点。他歪头睨着我,又无奈又无语地问你干什么啊。
我说哪里不会点哪里啊。
白瑛扫视一番我一阳指辐射的范围,直接把我按书桌上揍了一顿。
那天我们基本上处于一种哪里不会点哪里,点完哪里揍哪里的状态。
第7章
补课也有各种风格,白瑛这种我打算管它叫恐怖教育,我从小拿捏在他手里的把柄太多,有些我自己都忘了,他居然还记得,如果我敢反抗他,或者表现出消极学习的态度,他就会随机挑出一个来威胁我。
例如我小时候不喜欢吃鸡蛋,我妈每天早上又非强迫我吃,我就假装带路上吃,等出了门就把鸡蛋偷偷扔了。白瑛提起这茬,我耸肩说你又没证据,他居然能从手机里翻出几张照片,全是我站得老远对准垃圾桶投掷鸡蛋的画面,我那时才十一二岁吧,猫着背撅着屁股,抡起胳膊把清清白白一颗鸡蛋抛进垃圾桶里,画面看着特别羞耻,也非常罪恶。我现在也后悔啊,不管是从鸡蛋的角度还是把柄的角度,可是悔之晚矣。
我盯着他的手机:“这里面还有什么?”
他拿起来翻了翻,我趁他低头突然扑上前抢手机,他像有读心术一样抬脚往书桌上一蹬,椅子就滑到我够不着的地方了。
“你抢了它也没用,”白瑛边低头划拉照片边说,“我电脑里都有备份,我的电脑你也进不去,进去了你也找不着,哦对了,阿姨还不知道我从小帮你伪造签字的事儿吧,那些签字的照片我都保留着呢。”
这事儿我是知情的,每次签完字他都会拍一张,都是当着我的面拍的,但当时他是这么告诉我的:“姜赫,我觉得应该把这些签字拍下来,以后好比对着一点点进步。”
我那时只觉得他真的好思虑周全啊,而且是把这件事当成毕生的事业在奋斗的啊,感动都来不及哪里会想到有今天……
我看着他举起的手机里那张29分的数学考试试卷:“那你也是我帮凶!”
“我可不是,我只是心太软,经不起你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攻势,阿姨会理解的。”
尼玛心太软这种话你自己信不?!
于是每次我妈给我们送吃的进来,我都处于一种热火朝天打了鸡血般的学习状态。
而且不是装的。这是最厉害的,我都佩服白瑛!这世界上只有他能让我服软!
不过有了白瑛这个大腿,再加上后一次考试前我发奋图强,居然愣是被我考了个倒数第六!我拿着成绩单扬眉吐气地回家,在楼下等电梯时遇见我妈,我扬起成绩单就对她道:“看好了嘞!你儿子我这次考了全班倒数第六!全年级倒数第八”我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叮”一声开了,里面一电梯的大哥大姐大叔大妈们冲我慈祥地微笑着鱼贯而出。白瑛也在里面,我看他对我妈礼貌一笑的样子,估计快憋笑疯了。
我跟我妈一进电梯,我妈直接站在我的对角线,估计恨不得没生过我。
干嘛呀,这电梯里也没别人啊!
***
从此我失去了美好的周末,一到周末白瑛就来我家给我补课,白瑛是个两面派,在外人面前那是堪称表率,谦虚有礼,温文尔雅气质少年,一到我跟前就原形毕露。
我在一旁写题库背单词,他半躺在我床上翻我的漫画,边看还边评点:“小屁孩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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