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他的嘴巴开过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细鱼
徒蘅鹭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
贾环也不以为意,眼下他也没露出什么本事来,别人轻视他也是正常的,与其为这事计较,倒不如想想怎么表现好。
过了没一会儿。
徒蘅鹭名册上的人也陆陆续续来了。
如贾环所料,徒蘅鹭这边的人相对来说较少一些,只不过十来个人,比起徒蘅轩那边儿的数十人来说,几乎少了一大半了。
但是狩猎,靠的也不是人数。
贾环冷眼旁观着,这群人当中,徒蘅鹭真正亲近的恐怕只有三人,一人是顾楚之,一人是徐图岫,一人是宋广文,这三人家世在众人当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顾楚之的父亲是顾老将军,为朝廷立下不少功劳,他序齿第六,前面五个兄长都是征战沙场而死,顾老夫人剩下这么一个幼子,怎么也舍不得让他去从军。
偏偏顾楚之却是典型的顾家人,身形挺拔魁梧,素来有神射手之称,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而徐图岫则是礼部尚书徐尚书的独子,性格沉稳,温文有礼,几句交谈下来,直叫人如沐春风,就连对待贾环,他也是彬彬有礼,瞧不出神色来。
剩下的宋广文却是叫贾环有些看不透,他是御史大夫宋大人的三子,宋大人一张铁嘴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便是国舅也曾吃过他的亏,偏偏宋广文却从头到尾都沉默寡言,若不是徒蘅鹭的态度,贾环恐怕都要忽视了这么个人的存在。
贾环冷眼观察着别人,别人也同样在观察着他。
一匹匹高头骏马林立,马声嘶嘶,长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顾楚之拉了拉徐图岫的袖子,朝贾环努了努嘴,低声道:“老徐,你说,十六爷找来这么个豆芽菜,来做什么?”
徐图岫朝贾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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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一眼,低声道:“才多久功夫,你就给人家起了个外号。”
不过,豆芽菜,这个还真形象。
顾楚之嘿嘿一笑:“你也觉得像吧?我觉得他还没我妹子高呢。”
徐图岫白了他一眼:“你妹子好似是和你同年的吧。十六爷既然找他来,自然是有他的主意。”
他心里其实也在困惑,贾环这人之前从未听说过,冷不丁冒出来,连个底细也不清楚,若是他哥哥贾宝玉,徐图岫还有几分了解。
但是徐图岫信任徒蘅鹭,既然他找了贾环来,想必就有他的用处。
贾环听着上头圣上的话,又听着耳旁的细碎声响,心里不禁感慨道,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这种事情都是常事,顶上人讲话,下面人也讲话。
好在,圣上不过讲了几句话,就停了下来。
圣上摸着胡须,感叹地看着底下的人,到底是年轻人,就是朝气蓬勃,他笑道:“今日狩猎,你们这些人可要好生表现,也给你们父亲争光,谁若是打的猎物多了,朕便将昔日太上皇赏赐给朕的匕首赏与那人。”
一言既出,底下的人瞬间激动了。
饶是几位皇子,脸上也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色。
那匕首,本就削铁如泥,是世所罕见的宝物,得了此匕首固然难得,但是更难得是这等在陛下面前露脸的机会,京城中权贵子弟众多,圣上哪能一个个都记住?
此等机会正是让圣上记住自己的好时机,只要圣上记得自己,日后自然有着大造化呢。
大臣们心里都有所动,恨不得现在下去提着自家臭小子的耳朵叮嘱几句。
贾政也是如此,他是从五品,坐在位末,忍不住拿眼睛去瞧贾宝玉。
却见到贾宝玉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再想到贾宝玉素来在里头混着,文不成武不就的,不似珠哥儿,若是不抓住此次机会,往后上哪找机会去?他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想到了贾环。
他对贾环甚少关心,偶尔也听王氏说过,环哥儿在族学里怎样的胡闹,怎样和小厮一块混玩,想来也不必担心他会夺得此次机会。
第40章
贾环不晓得贾政心里头是这般想法,狩猎一共有三日,今日不过才第一日,虽然他也有几分眼红圣上那匕首,但是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只能说勉力为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圣上一番话早已说得众人心里痒痒,只恨不得立即翻身上马,扬鞭入林,痛痛快快狩猎一场,在圣上面前大出一番风头。
圣上也瞧出了众人脸上的急色,尤其是老大、老七这两个,难得露出这等神色来,索性一扬手:“去吧,你们想来也是坐不住了。”
底下一群人笑开了,笑声爽朗,充满朝气。
不一时,人人翻身上了马,贾环骑的是一头枣红色母马,母马温顺,但是速度却比不得公马。
贾环估摸着那管事的估计是觉得他人小,驾驭不得公马,才让他骑了母马,这也好,横竖他骑射上也不通,真让他去骑公马,反倒是为难他了。
徒蘅定一马当先,率先跑了出去。
尘土飞扬,其后众人也紧忙追了上去。
一时间,马声重重,鞭声猎猎。
徒蘅轩却不急着去,他勒着缰绳,视线在徒蘅鹭身后的一干人上溜了一圈,在瘦小的贾环身上顿了顿,嘲弄地说道:“十六弟,你怎么就挑了这么一群人?就算是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好歹也挑些上得了台面的,连个庶子都挑,可真叫十哥我大开眼界,早知道这样,你就该来问问我,有十哥帮你掌眼,也不至于挑错了人。”
徒蘅鹭身后的人都涨红了脸,气恼之余又不禁迁怒于贾环。
徒蘅鹭抬起眼皮,带着几分傲慢地勾起唇角冷笑着说道:“十哥说笑了,十哥的眼光与我不同,我向来看人都是比较挑剔,不比十哥,交友广泛,毫无顾忌。”
徒蘅轩眼里掠过一丝怒气,冷笑了一声:“老十六这嘴巴还真是不饶人,今日,手底下见真章,我倒要瞧瞧,你挑的人有甚么厉害的地方!”
他说完这句话,眼神恶毒地从贾环身上扫过,夹腿扬鞭而去。
贾环没想到,自己安生呆着,居然还有祸事从天而降。
顾楚之虽然不喜他,但也对他很同情,拍了拍贾环的肩膀:“你放心吧,十殿下不会把你放心上的。”
贾环的嘴角抽搐了下,怎么感觉,好像并没有被安慰到。
徐图岫不得不替顾楚之解释一番:“楚之的意思是,十殿下今日必定忙于狩猎,定然不会针对于你,你大可放心。”
同样一个意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感觉就是不同。
贾环道了谢。
顾楚之挠了挠后脑勺,“不过,十殿下就算不记得,旁人也不定会去提醒他,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去打猎吧。”
他看了眼贾环的弓箭,见他的弓箭簇新,一看便知道他不擅此道。毕竟,这等时候,打猎要用的是常用的弓箭,而不是新的,常用的弓箭顺手,相对来说准头也比较高。
贾环点了下头,徒蘅鹭扫了他一眼,道了声:“莫要让我失望。”
贾环嘴角勾起,“自然。”
他这话,反倒是让顾楚之对他有几分好感。
顾楚之拍了下贾环的肩膀,“好,就冲你这话,我顾楚之就认你这个兄弟了。”
顾楚之的力度之大,直接把贾环拍了个踉跄。
若不是徐图岫见状,拉了他一把,贾环险些就直接摔下马去了。
吃痛地揉了揉肩膀,贾环没好气地说道:“就冲你这一拍,我贾环差点儿就摔了。”
徐图岫忍不住笑出声来,拍拍顾楚之的肩膀,“楚之,你动手可小心些,下次没了我拉环兄弟,你可就得给环兄弟赔礼道歉了。”
顾楚之苦着脸,“我这力气是天生的,要是能控制,我娘也不必发愁了。”
打小,他就三天两头打坏东西,这在家里还好,去了别人府上,打坏了东西,难要赔偿人家。
“娶个媳妇就好了。”冷不丁的,一直沉默寡言的宋广文出声说道。
徐图岫愣了愣,明了过来后笑得喘不过气来,广文还是一如既往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顾楚之怔了怔,疑惑道:“娶个媳妇就能控制好我的力气?”
宋广文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打马而去。
徐图岫也不解释,他们在这儿说话的功夫已经耽搁了,冲顾楚之似笑非笑地点了下头后,扬鞭也离开了。
其他人因着十皇子的话,又嫌弃贾环的身份,自然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贾环看了一眼还在纳闷的顾楚之,心里觉得这人还真有几分有趣,索性帮着解释:“宋公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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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顾公子是百炼钢,娶了个媳妇自然成了绕指柔了。”
顾楚之这才反应过来,宋广文那家伙是在打趣他,登时红了脸,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粗着声音和贾环道了谢,低声咒骂着追了上去。
顾楚之走后,贾环也骑着马慢慢地赶了上去。
今日这事,他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十皇子和十六皇子争斗,柿子挑了软的捏,他这软柿子可不就被人捏了个正着!不过,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毕竟,他和十六皇子交情不深,既然打算上了十六皇子的船,少不得就得递上投名状!
看来,这匕首,和他还真有几分缘分。
徐长安抿着茶,低垂着眼睑,仙风道骨的模样出尘。
唯有徐清风知晓,徐长安此时正百无聊赖着,指不定早已无聊得睡着了,只是面上看不出来罢了。
倏然间,左相宋盛文站出位列,出声道:“陛下,臣等在这儿闲着也未过于无趣,倒不如想个法子来打发下时间。”
徐长安睁开眼睛,眼里闪现过趣味的神色来,他就说,这么闲坐着,不是老狐狸的风格,可不,这下就露出狐狸马脚来。
徐清风瞧见徐长安睁开眼,心里禁不住嘀咕道:这师傅真不愧是道教的,足够八卦!
一听到这话,立即就醒了,简直比猫儿还来得呢。
“宋卿说出这番话,想来是有主意了,快快说来,莫要卖弄关子。”圣上笑着说道。
宋盛文道:“是,陛下,臣是想着,既然陛下方才已经出了头来赏赐今日所猎猎物最多的人,不如我等就此下个赌注,也无论压谁,全都凑个乐罢了。”
这倒好。
圣上眼睛大亮,不住点头,光在这儿坐着喝茶实在无聊,老宋这提议正切合了他的心思,“好,好,就这么办。”
徐长安嘴角浮现出笑意来。
圣上点了陈新登上前:“陈新登,这事就由你来办。”
陈新登立即应了下来,这赌博,不过是那么一回事,宋大人这提议虽然叫人出乎意料,但是陈新登还是很快就办好了。
他唤来了几个识字的小太监,将诸位皇子并跟随的各家公子名字都写在其上,又找了十几个太监一一去记下各位大人所压何人以及所压数额。
“贾大人,您要压谁呢?”小太监很快就问到了贾政这儿来。
贾政略想了想,几位皇子都得罪不得,自然都得压,而宝玉,他皱了皱眉,宝玉骑射不,到底是他儿子,总不能不支持,得到时候面上无光,索性各自压了一百两银子。
小太监怔了怔,瞧了下名册上的贾员外郎的另一个儿子,不做声色地道了声是。
陈新登办事一向都很利落,不到一炷□□夫,各位大人和圣上所压的数额和名字都记录了下来了,俱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悬挂在一张板子上。
唯有徐长安还没拿好主意,还犹豫着呢。
“国师大人,您要压谁赢呢?”陈新登不得不亲自去催促徐长安。
底下的大臣们面上不动声色,却都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来,留神听着,即便在这里,有不少人怀疑国师的能耐,更是有人曾经直接骂他是个骗子,但是在这个时候,却都格外重视徐长安的话。
毕竟,徐长安有时候说的话,能够直接左右圣人的决定。
徐长安淡笑了一声,手中拂尘轻摆,似乎毫无察觉底下人的动静,“陈公公不如给我推荐一人?我正苦恼着呢。”
陈新登笑了下,心里暗道这人真是滑不溜秋,无奈道:“国师大人可别为难咱家,咱家要是知道谁能赢,早就打发小太监去把老本儿拿来了,那还用得着来听您的意见?”
他一番话说得圣上和大臣们都笑了。
宋盛文不喜徐长安,他瞥了一眼板子上的名册,只见名册上竟有一人底下居然是空白的,想来必定是很不受宠的哪家子弟,有意将徐长安一军:“国师大人,本官倒是有个好建议。”
“哦。”徐长安拉长了尾音,挑起眉头看向宋盛文。
老狐狸这是又要做什么了?
第41章
“不知宋大人有何高见呢?”徐长安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杯,随口问道。
宋盛文摸着须髯,“不算什么高见,只是本官瞧见名册上有一子弟,名下却是一片空白,这倒真是奇货可居,正与国师相适。”
众人一听这话,不由下意识地朝那板子上看去,可不正是如此?!
当下,圣上也起了好奇心了,这是哪个倒霉蛋,居然无一人压他?想来必定是哪家不受宠的子弟,不然何以如此?
要知道,为了表示不失偏颇,圣上在每个皇子身上都压了几千两。
“贾环?这是哪家的子弟?”圣上疑惑地问道。
贾政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方才心里压根没想起贾环过,却不曾想被宋相爷留意到了,当下他也只得硬着头皮,从位中出来,行了礼,躬身回道:“回陛下的话,这是微臣的不肖子,素来惫懒贪玩,却是不擅骑射。”
圣上打量了贾政一番,对他的话是没有全信,也没有不信,只当听个解释就罢了。
宋盛文听到贾政的解释,眼里的笑意更盛开了,笑着捻着胡须看向徐清风:“国师,贾大人都这般说了,你可还敢压在这人身上?”
激将法?
徐清风瞥了贾环的名字一眼,老狐狸看来是笃定这人肯定赢不了,一定要他出糗了。
“宋大人说笑了,不过是压几两银子凑凑热闹罢了,有什么不敢的?”
他笑着对站在一侧的陈新登说道:“劳烦陈公公替我下五千两在这人身上。”
宋盛文怔了怔,狐疑地打量着徐清风,徐清风答应的这么利落反倒叫他不放心了,他试探地问道:“看来,国师大人对此人很有把握?”
圣上撑着下颌,饶有趣味地看着徐清风,“是啊,国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快快讲来,莫要遮瞒。”
底下的大臣们也满是好奇地看着徐清风,就连小太监们也都竖起耳朵,留神听着。毕竟连他父亲都没在他身上压上一分半毫,可见这人确实是烂泥扶不上墙,国师还在这人身上压五千两,让众人不得不好奇起来。
国师摊开手,笑得一脸的春风明媚:“陛下,臣不过是听从宋大人的建议罢了,若是输了,只好怪宋大人了。”
这般无赖的话,偏他说出来,则是格外的幽默风趣。
圣上抚掌大笑:“果真如此,宋卿可就亏大了。”
宋盛文勉强笑了下,“国师向来算无遗策,此次必定能胜。”
徐清风笑了笑,“承蒙宋大人高看,此次不过是玩乐之举罢了。”
他把所有的话都说死了,到时候赢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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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眼里自然又是他神机妙算,输了,不过是遂了宋大人的主意罢了。
宋盛文暗暗咬牙,这徐清风可真是个棘手的人物。
坐在上首的圣上似乎想到了什么,朝陈新登招了招手:“既然国师在那贾环身上下了不少钱,朕也凑凑热闹,压上六千两。”
陈新登眼里流露出诧异,道了声是,前去记上。
贾环名字底下原本是一片空白,结果不到一会儿功夫,现在底下居然有了一万一千两。
仅仅少于四位皇子。
底下的人不窃窃私语起来,只把这件事当成一件趣事来看,谁也没想过贾环能真赢了,毕竟,方才贾员外郎都自己说了,贾环不善骑射,这次国师和圣上的银子也只能是打水漂罢了。
日头渐渐地上来了。
明晃晃地照着,直晒得人脸上、身上都禁不住地热了起来。
贾环把那枣红色母马拴在了树上,他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个地方,土地松软,十分适合来设置陷阱。
他飞快地把弓上的弓弦取了下来,分别绑在两棵邻近的大树树根上,又估摸了下大概的距离,用马背上的刀在地上草草地挖了个陷阱,上面铺上了细细密密的草叶,就算走近了瞧,也瞧不出破绽来。
折腾完所有的事情后,贾环才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爬上了拴着马的树上,闭上了眼睛,似乎打算小咪一会儿。
马儿打了个响鼻,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张望着,不一时,草丛中突然窜出个身影来,却是一只猴子。
那猴子全身金色毛发,一双褐色眼睛灵动异常,眨眨眼睛,视线落在马上,却是盯上了马两侧的褡裢。
不知何时,贾环也睁开了眼睛,他留意着那猴子的举动。
这林中有猴子,他是早知道的,一路骑着马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不少猴子在树上上蹿下跳,很是灵动活泼。
猴子挠了挠耳后,蹑手蹑脚地往马背上一窜。
贾环本疑心他要偷那褡裢,却不想他竟然是想学人骑马,不由地露出了笑意,这倒是稀奇事!
马儿察觉到背上的猴子,左右摇摆着身子,想将他摔下去。
那猴子却是反倒起了好胜心了,拉着缰绳死命拽着,不肯松手,嘴里还学着发出细碎的尖叫声。
“噗”贾环再也忍不住了,从树上直起身来,打趣道:“阁下好不客气,只是阁下不曾学过骑马,若是摔下来,恐怕反倒不好。”
那猴子异常机灵,竟好似听懂了贾环的嘲弄一般,恶狠狠地瞪了贾环一眼,他眼睛落在栓住树上的绳子上,伸手一勾,竟然把结给打开了。
显然,这只猴子胃口比贾环想得大得多了,非但要褡裢,还要那马。
贾环瞧见猴子的举动,心里反倒有个主意了,他左手靠在树枝上,半蹲着身子对底下的猴子说道:“阁下纵使是骑马而去,这马也不肯听你使唤,路上少不了也要撞到其他动物,到时候恐怕还要被追赶着回来。”
猴子朝贾环吐了吐舌头,眼睛里流露出鄙夷的神色,手上一拉缰绳,两脚一拍,居然骑着马离去了。
贾环留意到那猴子离去的时候分明避开了他的陷阱,想来必然是知道那些陷阱在何处,不由莞尔,想来这猴子也聪明极了,方才不定早已把他所有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了,等着他睡着了,才跑出来的。
不过嘛,贾环摸了摸下巴,他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拿的。
从腰侧的荷包里掏出一手瓜子,贾环坐在树枝上,边磕着瓜子,边等着他的话什么时候灵验。
“吱吱吱”大王来也!
骑着马的猴子分外得意,挺着胸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只差在自己脸上镶金了。
偏偏底下的马却不肯听从他的指挥,他要往东,那马就故意往西,偏要和他对着干。
不远处,有一野猪正埋着头拱地,猴子虽然嚣张,也知道这野猪向来是成群结队,不好招惹,正要调头,那马却故意唱反调,撒开腿朝着野猪奔去。
猴子脸都扭曲了,拉紧了缰绳,口中“吱吱吱”声叫个不停。
那野猪慢吞吞地抬起头来,冷不丁瞧见迎面而来两个马蹄,重重地被踩了好几脚。
“吼吼吼”。一声声震彻森林的闷吼声响起。
徒蘅鹭勒紧了缰绳,皱起了眉头,这是野猪的声音?
“十六爷。”顾楚之瞧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
徒蘅鹭点了下头,“咱们去那儿看看。”
野猪一向都是聚集在一起,有一只就会有其他的。
“十爷,是野猪。”季良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偏过头对徒蘅轩说道。
徒蘅轩一行人已经打了不少猎物,有山鸡、野兔、野鹿和野狼,都已经让人先送走了。
但是,徒蘅轩等人的兴头才刚刚起来,这会儿一听到有野猪,众人不禁都兴奋地看向徒蘅轩。
野猪凶狠,但是能猎到野猪就更加证明他们的能耐。
徒蘅轩朗声笑道:“好,我们去。”
众人欢呼出声,驾马奔驰而去,贾宝玉面露苦色,他的骑射功夫一般,方才也只不过是打了几只山鸡,这还是徒蘅轩示意别人帮忙才得来的,这会儿去打野猪,岂不是送死?
徒蘅轩有意无意地留意着贾宝玉的神色,心里隐隐有些不悦,甭管贾宝玉父子到底是他哪个哥哥的人,现在既然在他队里,不说帮忙也就算了,还帮倒忙。
若不是冲着这家伙可能是应梦之人,徒蘅轩早就懒得理他了。
“贾兄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徒蘅轩耐着性子和贾宝玉说道。
贾宝玉好歹还记着贾政的嘱咐,忙道:“许是天气闷得慌,多谢十殿下关心。”
他本就不喜骑射,而徒蘅轩周围围了那么多人,就连那传闻中善文不善武的季良也能出谋划策,更加显得他的不堪来。
徒蘅轩没有戳破贾宝玉的谎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慢慢跟上吧,我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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