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系统[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云非云
梅九微微侧过头,抿着唇不说话,留给江临川一头鸦青色柔软长发,发梢碰到了花枝,被花枝勾起长长的弧度。
江临川凑过去,趴在桌面上,下巴抵着手臂,哎呦一声,难得孩子气的问:“你真生气了啊。”
一个趴在窗棂,一个趴在桌面,展开了友好的谈话。
梅九默了默,然后“摇了摇头”,说是摇头,其实就是头发动了动,声音闷闷的,又软糯糯的:“……没有。”
“真没有?”他笑,“小九啊,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啊,说谎的孩子可不乖。”
“我才没有!”
梅九扭过头,被江临川捏住了小脸蛋,江临川笑眯眯道:“过几天我教你弹琴,我很久以前,在饕餮楼便说过的。”
说了五年,晚了五年……
江临川突然有些愧疚。
五年前,父亲被人害死的秘密,姐姐逝世的消息带给他的影响太大了。他像一个亡命之徒,满心算计和怨恨,完全忘记了他拍下江海琴时,对梅九的承诺。
梅九整个人一震,蹦起身子,瞪大一双眼珠子望着江临川。
细长的眉眼,清碧的眸子刹那间盈满了惊喜和震惊,他隔着一扇木窗,拉住了江临川的衣袖:“哥哥,说到做到。”
“……好。”
“我一直好好着江海琴,这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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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就要蹦哒走,被江临川揪住了头发。
江临川不知道何时坐在了木桌上,俯身搂住了梅九的肩膀,深深吸了口气:“今天陪我走走。”
过了几日,下了场雪。
天际一片混沌,鹅毛大雪倾覆而下,将世间万物包裹,入目亮白,纯净又肃杀。
种下的梅树在灵气的孕养下结了花骨朵,经一夜霜雪,于灰白的枝丫上,开出一簇簇梅花。
白梅似雪,红梅如火,将庭院点缀的清雅非常。
一大早,江临川便带着梅九往后山而去。江临川怀里抱着江锦衣,梅九则抱着装了江海琴的藏蓝琴袋。
天气寒凉,小孩子受不了冻,江临川便给江锦衣穿了厚实的红袄,带了一个绒绒的帽子。他自己穿的轻薄凉快,却披了一件宽大的玄色斗篷,斗篷是用来给江锦衣挡风的。
就是这样,江锦衣的鼻尖依旧冻的红通通的。
江临川点了点红通通的鼻尖,笑道:“冷吗?让你好好待屋子里,偏不肯,非要跟着出来,现在知道冷了吧。”
“才不要待在屋子里。”江锦衣摇头摇的飞快,“我要堆雪人,还要给安之姑姑摘梅花。”
“舅舅要教你小九哥哥弹琴,可没空顾你。”
“锦衣自己玩。”
江临川敲了敲他的额头,神秘兮兮:“安心,舅舅不会亏待你的,我给你找了个小伙伴。”
在江锦衣怀疑的目光下,江临川向着远方吹了一声口哨。
“吼”
野兽嘶吼回应。
江锦衣吓得保住江临川的脖子,眉毛纠结在一起。
一片亮白中,陡然出现一抹红色,仿佛雪地中燃烧的金红火焰,火焰以迅猛姿态,转眼便到了眼前
便见一只金红鳞片的火麒麟越过重重梅花,在空地上降落,梅花瓣和雪花向着四面扑去。
后山养了一窝焰灵鸟,一条幼蛟后,又住了一只成年火麒麟。
江临川将火麒麟带出烛龙火山后,它便一直在后山养伤,后山有专门为火麒麟建造的洞穴。
江晏还在的时候,火麒麟便住在那里,如今同样,为此火麒麟还敛了浑身火焰,就是鳞片微烫而已。
它在江临川面前停下,低下头颅,江临川便顺势摸了摸麒麟角。
在江临川面前,这个庞然大物乖巧的不像话。
江锦衣原先抱着江临川的颈项瑟瑟发抖,现在完全震惊了:“舅舅,舅舅,你好厉害!”
“那是当然,你也摸摸。”
江临川引着孩子小小嫩嫩的手,轻轻碰到了麒麟的鳞片,江锦衣眨了眨眼,对着麒麟说:“大家伙,你好。”
火麒麟一脸享受。
江锦衣脸上便笑开了花。
“你的小伙伴,开心吗?”江临川弯唇,“自己去跟它玩,你要叫它……火叔叔,知道吗?”
“嗯嗯。”
江锦衣一落地,就迈着小短腿,双手双脚贴在了火麒麟腿上,笑的非常欢快:“火叔叔,火叔叔。”
火麒麟迈迈腿,被红袄包成大团子的江锦衣就惊呼雀跃。
搞定了江锦衣这个小麻烦,江临川便寻了一块地坐下,从梅九手上接过了琴袋,取出了江海琴,开始调音。
梅九便在他旁边坐下,手背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神色认真的江临川。
大约是手上抱着古琴,而非握住杀人的剑,江临川神色极为柔软,比松厚的雪地还柔软。
“我先弹一曲,小九你想听什么曲子?”
“哥哥弹什么,我就听什么。”
江临川莞尔,手指抚琴,悠扬如山间溪流的琴音便在簌簌寒梅下传荡开来。
第198章剑仙(二十四)
一百九十一
这个冬天,江临川忙的昏天暗地。
他要管教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外甥,要教梅九弹琴,要处理江家一应事务,还要安排余下的白家众人,更要守住“夺”来的徐陵……
徐陵府主陨落,白家已倒,整个徐陵便是道魔眼中的香饽饽,谁都想咬一下。更何况窥天镜去向不明,说不准就还藏在徐陵,或者到了江家手上。
魔修各种骚扰袭击,道修倒不会明摆着下手,他们直接对着江临川这位江家家主各种施压,欺负他未修成天仙,如此年轻。
然而江临川以年轻的可怕的年纪成为江家家主,并不是老祖宗在身后撑腰,而是杀了阻碍在他面前的所有人,让江家众人对他战战兢兢,才坐稳家主之位的。
因此,江临川软硬不吃,暗暗下黑手,直接让魔修和道修撞上,让他们吃个大亏。
唯有吃了暗亏,他们才不敢狮子大开口。
除此之外,江陵还要把他以前埋下的暗线一。
为了坐稳江家家主之位,他暗地里干了太多事了,得罪了不少人。这便算了,前段时间,他杀了不少人,如金家金裘,十城慕容行什么,来头都大。
若是这些事都被抖出去,江家都保不住他。
他只能将知道这件事、自己却并非完全信任之人彻彻底底“抹”去。然后将此事,完完全全栽赃给魔修。
所谓“完全”,便是拿出魔修杀人的“证据”来。
待江临川稍微有时间喘口气时,已经开春,冰雪融化,天地回暖。这个时候梅花开的正盛,枝丫间却生出了嫩绿的芽。
轻缓的琴音自指尖流泻,江临川之所以弹奏如此轻缓的曲子,是因为梅九枕在他膝盖上睡着了。
少年睡得很熟又很甜,整张脸埋进了江临川怀里,细软的头发铺在衣料上,沾了水珠子和红白两色花瓣。
不远处,火麒麟平和的趴在地面,长长的尾巴将江临川几人护住。
离火麒麟最近的是穿成大团子的江锦衣,他堆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雪人,折了一束红梅花,兴高采烈的插在了小雪人头上。
一曲必,江临川取下身上的斗篷,轻轻披在了梅九身上。虽然知道梅九不怕冷,不会冷,但是江临川喜欢这样去照顾他。
随后,江临川才轻声道:“瞧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花枝上的细雪簌簌而落,树后绕出一个姑娘,那姑娘极为年轻,穿着红白两色袄裙,领口处镶着一圈雪白绒毛,衬着眉目灵秀,花容月貌。
姑娘一只手捧着画卷,一只手捏着一根笔,朝着江临川一笑,明眸皓齿,比起寒梅,更像是杏花拥簇。
江临川眸光一凝,神色刹那间柔和了许多。
“先前看你在弹琴,不敢打扰你们,就顺手画了下来。”姑娘压低声音,显然也知道这里有人在睡觉,然而梅九依旧醒了,撑着江临川的大腿,半是迷糊的直起身子。
“啊,醒了?”
梅九回首,发丝凌乱的粘在侧脸上,显得无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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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满脸歉意,将画卷递了过来,对梅九道:“我送给你赔罪好不好。”
画卷摊开,有梅花点点,有弹琴的公子,熟睡的少年,威风凛凛的火麒麟和抱着雪人的江锦衣。
梅九眸光亮了亮,欣然接受了歉意。
“多谢。”江临川礼貌回应。
姑娘便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毛笔,眉眼弯弯:“这是我的法器,山水笔,可好用了,也就花了一个时辰罢。”
“请问姑娘是?”
“我叫穆湘,随太爷爷一起来的,太爷爷去见老友了,把我留在了后山,我听到琴声,便跑到这里了。”
原来是月南郡穆家二小姐……
江临川垂眸:“这里是禁地,非家主允许不可进入。”
“啊,那我……”
“我是家主。”
穆湘梗住。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允了,等你太爷爷回来,在跟他一起回去吧。”
穆湘回过神来,不由噗嗤一笑:“传说洛河郡江家家主喜怒无常,我看不尽然。”
这姑娘极为擅长缓和气氛,说了几句话,便陪江锦衣玩,堆了一个又高大又漂亮的雪人,引得江锦衣眉开眼笑。
天色暗去,穆湘口中那位太爷爷才姗姗来迟,带她离去之后,江临川将江海琴入藏蓝琴袋,抱起江锦衣,跟梅九并肩离开梅花林。
“小九。”
“嗯?”
江临川脸上浮现似笑非笑之色,在昏黄的光线下,宛如鬼魅:“那姑娘,笑起来非常亲切,有几分像姐姐。”
“……”
接下来几日,江临川觉得守卫森严的江家成了全是孔洞的筛子,他在哪里都能碰到各家的姑娘。
书房看书时,有姑娘从回廊走过,凉亭休憩时,有姑娘在吃点心,演武台舞剑时,有姑娘想跟他比比……
口头礼貌一下时,江临川发现她们有的修真世家的大小姐,有的是宗门道姑仙子……
到了后头,江临川见得最多的便是月南郡穆二小姐穆湘。
穆湘随太爷爷在江家住下来了,那姑娘特别喜欢江临川弹琴的样子,平常倒也碰不到面,江临川一教小九,她必出现。
而江锦衣这孩子特别喜欢穆湘,一看到她必然黏着不放,穆湘便教他画画。这孩子生的像白近真,画画的天赋也随了白近真。
不像江临川,这么多年,依旧能把火麒麟画成哈巴狗。
待江家老祖宗跟穆家老太爷论道完毕,已到初夏,那姑娘送了江锦衣好多福画,还跟小小一个的江锦衣拉钩约定,要送他一支一模一样的“山水笔”。跟他们告别之后,便回了月南郡。
倒是一幅画都没留给江临川,大约是避嫌。
穆老爷子和江家老祖宗想什么,江临川大约清楚,穆湘心里也明白。
无休阁凉亭里头,江临川跟老祖宗对弈。
爷孙两个,一人一杯灵茶,时不时轻啜一口,看上去悠闲又和平,然而棋局纵横交错,厮杀惨烈。
老祖宗慢悠悠开口:“川儿,听说你跟穆家那个小丫头关系不错。”
“她是老祖宗的客人,川儿自然不敢怠慢。”
“这段时日,来的客人可不少,你却只见那丫头。”
江临川慢悠悠落下一子,抬眸:“老祖宗,你的意思我懂,但是江家这么多人,子孙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我娶妻了?当年你可没逼过我父亲。”
老祖宗轻哼一声:“就是没管过你父亲,你父亲才会一大把年纪看上一个凡人!”
虽然是青年相貌,但是江晏在凡人间的确是“一大把年纪”。
“老夫不管你们什么情情爱爱,你要是不讨厌那丫头,这门婚事,老夫便做主了。”
江临川轻笑的望着这位老人,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唯有他一如既然的强硬霸道,然而,江临川却不再是当年跪在地上祈求的少年。
他挂着悠然的神色,一掌拍在了棋盘上,棋盘震了震,白子黑子飞溅,棋盘从中间裂开,下一刻,整个棋桌都塌了。
江家老祖宗惊怒。
江临川拂开细小的灰尘,慢悠悠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老人:“请老祖宗放心,我这辈子不会娶妻。”
他肯定的补充:“而锦衣将会是江家少主,未来的江家家主。”
“你疯了!”老祖宗呵斥。
江临川转身踏出凉亭,老祖宗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你杀了白近真,还让那孩子亲眼瞧见了,若是他记起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你信不信?”
“我信,那又怎么样?”
老祖宗掀开凉亭,冷冷瞧着江临川:“你莫要作茧自缚!”
“我只有锦衣这么一个亲人了。”
“江家都是你的血缘至亲。”
江临川背对着江家老祖宗,微微仰头,鬓发被风吹起,声音轻忽如梦:“是吗?”
“冥顽不灵!你信不信老夫直接宰了他!”
“哈哈哈……”
回去之后,江临川直接下了死令,若是谁敢不经允许出现在他面前,闯入者杀无赦,放人者以死谢罪。
同时,他直接宣布,江锦衣便是江家少主。
梅九学琴时,没有抬头,睫毛颤了颤:“我听她们说,娶妻就是有个漂亮的姑娘,一辈子陪着自己,哥哥为什么不答应了?”
“我这种人,只会害了别人姑娘的。”江临川自嘲。
梅九紧张的抿着唇:“我不想离开哥哥。”
“那你怕被我连累吗?”
“不怕。”
.
江临川觉得,自己可以把江锦衣养大,他把这孩子,养的白白嫩嫩,活泼极了。
直到江锦衣误闯了书房,推开了隔间的门。
江临川在隔间设了禁制,没有一定本事,根本打不开门,并且会惊动江临川。
然而,江锦衣就是打开了……
江临川找到这孩子的时候,江锦衣撞到了书架,书籍哗啦落了一地,他被书架压住了一条腿,一个锦盒咕噜噜滚下来锦盒中是白近真的头骨。
推开书架,江临川冷静的抱出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孩子,随后微愣。
他看到了江锦衣的一双眼睛,冷灰色的竖瞳,像一块琉璃,更像是冷血动物的眼睛。坚持了没多久,便化为了正常的人类瞳孔。
江临川一直觉得,江锦衣的眼睛像他姐姐,现在却发现,江锦衣不仅遗传了白近真的画画天赋,更遗传了他一双蛇瞳,以及腾蛇的力量。
或者说,白近真死后,腾蛇自发选择了同血脉的江锦衣作为新的宿主,只不过江锦衣太小太弱,腾蛇暂且蛰伏沉睡罢了。
而江锦衣无意中,便用了腾蛇的力量,致使眼睛化为蛇瞳,直到力量散去,方才恢复正常。
江临川将小外甥抱回房间,为他拭去鼻涕眼泪,撕开小腿上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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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给青肿的腿擦药。
“舅舅,你别生气。”江锦衣意识到江临川可能生气了,弱弱的开口。
“疼不疼?”
“嘶”江锦衣疼的眼中泛泪,嘴硬,“不疼。”
“……”
见江临川不理他,江锦衣解释:“舅舅,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书房弄的乱七八糟的,我想找你,没找到,以为你在隔间,我就进去看看,进去之后,不知道怎么了,书架就倒了……”
“找我做什么?”
“我跟人打赌……”
小孩子就该跟小孩子一起玩,江临川不想让小外甥跟自己小时候一样,一个朋友都没有,便让他跟同龄人一起玩。
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管不住脾气,容易任性,性子一上来,管江锦衣是不是少主,直接吵闹起来。
江锦衣在同龄人中,性子难娇惯一些,他又聪明的很,使了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不仅让别的孩子输得无地自容,更踩着他们的自尊过去。
别的孩子围着他,嘲笑他。
“他们说我没爹没娘,我就跟他们打赌,只要我能证明自己有爹爹有娘亲,我就让舅舅杀了他们。”
“……”
江临川幽幽问道:“就因为赌约,便要杀了他们吗?”
“舅舅你是家主啊,想杀谁就能杀谁。”
江临川觉得,他大概不适合教孩子。
第199章剑仙(二十五)
一百九十二
将小外甥安抚好,让安之、若素照顾他后,江临川揉了揉太阳穴,回了书房。
书房摆放着几排书架,一面山水屏风,书架下是几个竹篓,里头放置着不少画卷,墙上挂着“上善若水”四个字,以及零零散散的奇珍异宝作为装饰品。
江临川在书房站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一只灵鸟落在窗棂上,才惊醒,这才推开了隔间的门。
没有他的准许,没人敢进入隔间拾东西,因此隔间乱糟糟的,地面上全是凌乱的书籍。
江临川扶正了书架,将歪了的画卷挂正,锦盒摆回架子上,一本本书籍捡起来。
拾到最后,他从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籍下看到了一面铜镜。
又是这玩意,江临川蹙眉。
窥天镜上面蒙了一层灰,镜面有些模糊的,江临川才捡起,古镜便在江临川手中亮了起来。仿佛活了似得,第一次稍稍透露出“宝物”的几分风采来。
光芒如流水,一闪而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江临川愣了愣。
上一次,他气的扔了窥天镜,完全是情绪使然,如今过去这么久,他心中的气早就散了,倒是对这面古镜好奇起来。
以窥天为名的仙器,究竟有什么用处,引得如此多的天魔天仙为它出手?
江临川想了想,将窥天镜入怀中,离开之前,最后瞧了一眼墙上的画卷。
提着莲花灯的姑娘明眸皓齿,笑颜如花,永远的留在了画卷上。
“姐姐,你看到锦衣了吧?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话语如清风,消散无痕,江临川阖上房门,加固了隔间的封禁,又加了一座法阵进去,这一次,别说是继承腾蛇能力还不会用的江锦衣,便是白近真还活着,一时半会也打不开。
黑衣侍者在外头侯着,江临川吩咐:“把我那几位长辈都查一查,特别是品行方面……”想了想他又道,“那几位有点本事的门客也查一查。”
黑衣侍者领命离开。
江临川仰头,对梅九喃喃:“小九,我该给锦衣请位老师,好好教教他了。”
他有段时间,为了处理先前埋下的祸根,行事的确凶狠。
便是后来,他很少动手了,在江家众人眼中,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江临川自然不会让江锦衣看到自己冷酷的一面,他在江锦衣面前一直是个温柔的好舅舅,舍不得打骂孩子,每天在书房处理公务或者弹琴。
然而,江锦衣生在了这个环境下,周围人都对他舅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什么便没了命,面对他时也是诚惶诚恐的,时不时还能听到别人说起江临川的“传说”。
诸如“少主别告诉家主,不然我命就没了”“竟然敢对少主不敬,小心家主让你魂飞魄散”等,不知不觉间,便将他捧得高高在上,为所欲为。
而在这种环境上,江临川没有尽到教导的职责,也没长辈压他,他觉得舅舅是榜样,自己也该学舅舅,想杀谁就杀谁……可想而知,这孩子会被影响成什么样子了。
江临川狠了狠心,关了江锦衣三天禁闭后,开始物色起教导江锦衣的老师了。
首先,他自己不会教人,这是肯定的。
也不能交给老祖宗,交给老祖宗不过是教出另一个自己罢了。
便只能从父亲江晏那一辈找,江临川根据黑衣侍从呈上来的宗卷,选出了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又从门客长老中找出几位奇人异士,一连凑足了七个老师教他。
怕他们不肯尽心尽力,江临川直接许下丰厚的奖励,并吩咐下去,不用看他面子,该怎么管就怎么管。
于是,关了三天禁闭,浑身骨头都痒了的江锦衣出门就直接撞上了七位性格各异的老师。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江临川处理公务时,弹琴赏花观月时,经常听到江锦衣的告状。
“舅舅,舅舅,这玩意我早就背熟了,为什么要重学抄写?”
“说明你只懂其形不懂其意,乖,听你老师的。”
“舅舅!那个老头子说我旷课,要罚我?”
“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罚?乖,自个儿去领罚。”
“那个不正经的说要扒了我的裤子吊树上打!”
“荡秋千啊?好好玩。”
“我不干了,我不读了,我不需要老师!”
“……哦。”
“舅舅!”
“……哦。”
眼睁睁瞧着江锦衣被拖走,江临川放下用来装模作样的笔,撑着下巴问身侧的梅九:“小九啊,这孩子怎么这么皮啊。”
梅九想了想:“他以前没这么皮。”
“唔……”
“我听她们说,是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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