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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云起南山
“你先回去,我今晚就住这。”祈铭说,“克里斯一早的飞机,我要送他。”
罗家楠脸上一绷孤男寡男的,离天亮还好几个小时,放一块儿多危险?
“你又不会开车,拿什么送?”
“让前台叫辆出租。”
“那你睡哪?这连个长沙发都没有。”
“我再开一间房。”
罗家楠没词儿了。人祈铭给朋友送行,这他妈怎么拦?说多了反倒显得他有毛病。思来想去,罗家楠一拍大腿:“这样,我也住这,明天我开车送鳗鱼去机场。”
“鳗鱼?”祈铭眉毛拧到一起。
“啊,不是,海鳗,海鳗。”
听到类似自己姓氏的中文发音,一直搞不懂这俩人在说什么的克里斯冲罗家楠友善地笑笑。虽说他的中文水平比罗家楠的法语水平要好,但架不住中文博大深啊。
同音字了解一下?
打电话让前台给开两个房间的时候,罗家楠特意要了远离这层楼但挨在一起的。他倒不担心祈铭半夜溜出去,他是担心克里斯半夜溜祈铭屋里。这老外看他们家法医的眼神含情脉脉的,不防着点儿哪行!
分别刷卡进房间时,祈铭突然问:“罗家楠,你为什么要不错眼珠的盯着我?”
“陈队交待的任务啊!”幸亏罗家楠反应迅速,“你眼睛又有暴盲的毛病,我不盯着你,万一你出点什么事儿,陈队得把我活崩了。”
“可你一开始并不愿意干这份差事。”祈铭轻飘飘地说。
“那不是跟你不熟么,嘿嘿。”罗家楠干笑。天知道他刚才在受害者家外面的走廊上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把祈铭按墙上亲。
祈铭微微眯起眼睛,说:“罗家楠,我不傻。”
“这话说的,你要傻没聪明人了。”罗家楠使劲咽了口唾沫妈呀,这什么情况,祈铭看出点什么了?
“老实交待,你家那楼得修到什么时候?”
“啊?”罗家楠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哪跟哪啊就扯修楼的事儿上去了。
“半年?一年?”
“俩仨月吧……”
“超过仨月我要你房租。”祈铭推开房门,“别以为买个阿强回来就能白住,慈善事业不是给你这种四肢健全的人做的。”
罗家楠在房间门口愣了足有五分钟才回过神妈呀,祈老师的智商怎么一点儿都没给情商留余地啊。
送完克里斯赶回局里,罗家楠拐过最后一个路口,突然发现路边停了长长一溜漆黑的豪车。这条路由于正对市局大门所以禁停,但每辆车上都有个司机,车也没熄火,像是在等什么人出来的样子。
哦,对,谭晓光今天羁押满48小时,该放了。
他的推测很快就得到了印证。金山来了,在会客室等着接自己的爱将出关。罗家楠以前只见过金山的照片,今天这算是头一回见真人妈的这也太嚣张了吧,一个毒枭,竟然连公安局的大门都敢进!
金山,也就是乔军,四十上下的年纪,眼睛不大但眼尾细长,一副永远眯着眼打量别人的样子。国字脸的线条方正刚直,鼻梁骨高耸稍带有一丝弧度,说是鹰钩鼻却又没那么尖。脸上刮得干干净净,一双薄唇颜色寡淡,看着就是个薄情寡义的面相。
然而事实是,乔军为人很讲义气,手下人但凡出了点差池,安家给得豪爽无比。据说为他背锅坐牢的就是判了死刑也没人肯把他供出来,以至于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毒品姓乔,警方却抓不到他哪怕一毫米的把柄。
罗家楠注意到会客室里还有个人,白白净净的瘦高个,眼角眉梢带着股子阴柔之美,正是所谓的男生女相。
“那人谁啊?”他问苗红。
“单骏桐,乔军的财神爷。”苗红用文件挡着脸小声告诉他,“投行出身,专门帮乔军洗钱。”
“我能,抓他嘛?”
“你有,证据嘛?”
罗家楠摆出不爽脸。苗红用文件拍了下他的脑袋,说:“赵副队可跟我打听来着,问我你小子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去,师傅,我就差洗澡睡觉都在您眼皮子底下了,哪他妈有功夫谈恋爱?”罗家楠为自己鸣不平,“我现在就认识咱局里这帮女的,哦,还有你。”
苗红扬起巴掌:“几个意思?我不是女的?”
“师傅你是女中豪杰,得单拿出来说才能显出你在徒弟心目中的重要性。”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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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开启嘴欠模式,“咱实事求是,我可真没跟哪个女的眉来眼去。”
“赵副队的意思是……你好像跟男的眉来眼去了。”苗红冲他挑挑眉毛。
罗家楠只觉得后脑勺被闷了一棍,眼前阵阵泛黑赵副队,枉我罗家楠信任你拿你当知心大哥,可你居然传我的八卦!等着,我找我爸搜罗你的材料,给陈队长打小报告去!
这时陈飞捂着后腰拖着步子从他们面前走过。
谭晓光出大厅时和乔军并肩而行,引来局里路过的同僚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庄羽站在办公室的窗口边,默默地注视着谭晓光的背影。像是感觉到庄羽的视线一般,谭晓光猛然回身仰脸看向三楼的窗户。
庄羽迅速转过身,对坐在面前的陈飞说:“谭晓光向我保证过,绝不会杀人,这个担保,我给他做了。”
“庄羽,我相信你,但你得明白,谭晓光已经不是以前的谭晓光了,他为乔军效力,什么事做不出来?”陈飞用手指轻叩桌面,“当年你们在我手底下实习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看紧他,他那脾气太容易出事。”
“怪我,那天要不是我太困睡着了,他不至于犯错误。”庄羽黯然神伤,“陈队,谭晓光的案子,您当初为什么要把我撤出来?”
陈飞轻笑,摇摇头。“庄羽啊,我陈飞虽然是个粗线条的人,但你和谭晓光之间那点事儿,我都瞧在眼里了。当时你出于执法者的立场做出对他不利的供词,然后把希望寄托在幻想中的‘上线□□’上渴望能还他清白。如果不把你撤出案子,我相信,为了救谭晓光下一个要坐牢的就会是你庄羽了。”
“那怎么是幻想了,陈队?”庄羽的眼中泛起一丝不平,“看守所把那么重要的嫌犯和其他人关在一起这本来就违反了制度,为什么不追究他们的责任!?”
“我亲自看了每一帧监控,嫌犯从进去到死,没有任何人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你难道不相信我?”陈飞眉头微皱。
“押运车呢?那上面又没监控。”
“我和老赵轮番审了司机和押运警卫整整一周,没有任何疑点,包括调取财务记录,我还甚至违规去搜查了人家家里。庄羽,能为谭晓光做的我们都做了,你也没做错什么,他变成今天这样是他自己的选择。”陈飞平心静气地劝道,“我也算你半个长辈,听我一句,就早点把过去放下,向前看。”
庄羽垂下眼,成扇的乌黑睫毛微微颤抖。
“行了,以前的事儿不提了,我过来是想跟你沟通一下,关于周大国的案子。”陈飞将资料往他面前推了推,“涉外,涉毒,你看有没有线人能给出点头绪,除了谭晓光,周大国还和什么人结过仇?”
“我手头掌握的资料是,周大国出的货纯度比乔军那边的高,很受欢迎,有不少老客户都纷纷倒戈。”庄羽边看资料边说,“货源的来路尚无从得知,但很有可能是从金三角那边直接走水路过来的。”
“水路?”
陈飞忽然想起个人,他拿出电话打给罗家楠。
“兔崽子,去找趟高金海,周大国的货如果走水路,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高金海一看见祈铭,大脸上笑出朵菊花。他髋关节的微创手术做完了,现在手上不玩球了改拄着根手杖。罗家楠一看他要上手攥祈铭的手,抢先一步把自己的手递上去,使劲攥了攥。
“高老板,最近发财啊,这脸又大了。”
“小小生意,混口饭吃,罗老弟就别取笑我啦。”高金海抽着嘴角撤回手招呼祈铭,“祈老师,坐,等会儿就在这吃饭啊!哦对,你海鲜过敏,咱吃河鲜。小刘,给祈老师和罗警官泡茶!”
“不麻烦了,高老板,我们问完事情就走。”祈铭给罗家楠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有话赶紧问。
高金海一脸“那怎么行”的表情:“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着也得请您吃顿饭表表谢意。”
“高老板,我们祈老师悬壶济世,救的人成千上万,不缺您这口吃食。”罗家楠抬手虚晃了一下,让高金海把注意力放自己这,“是这样,我们查到最近有一些毒品是从水路上岸,您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罗老弟,你海哥我就是穷到要饭也绝不会碰那种东西。”高金海拍着胸脯向他保证,“搞那个,不光要杀头,还他妈造孽啊!”
罗家楠示意他不用急着辩解。“我不是指控您,但您曾说过,这一片海域,只要下水的,就是块木板也得您点头,对吧?”
这话让高金海飘飘然起来。“那是当然,你海哥我别的本事没有,管几条船还是可以的。”
“所以,海哥,您好好想想,有没有外来的渔船或者货船,曾经在附近靠过岸?”祈铭问。
高金海一听祈铭叫“海哥”这心里就别提有多舒坦了,得意忘形地抬手往人大腿上一拍,说:“还真有。可一分钱停泊不交还敢靠岸?滚吧,离岸边还有几百米就让我给轰走了。”
罗家楠眼瞅着高金海的肥手就跟粘在祈铭大腿上似的,目光瞬间冷如冰霜。“高老板,您给人轰哪去了?”说着,他伸手把高金海的爪子从祈铭的大腿上给胡撸了下去。
要不是不想得罪罗家楠,高金海得叫人抽这小警察一顿。这么胡撸他的手,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见高金海和罗家楠俩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祈铭赶紧接话:“是啊,海哥,您把人轰哪去了?”
高金海的笑脸换得跟变脸似的。“还能轰哪,北边,就以前开大集的地方,有一片暗礁区,船肯定过不去,他们要想把货运上岸,得雇水性好的游过去才行。”
罗家楠知道那地方,小时候逃学去那边游泳,浪大极了,但暗礁底下有好多螃蟹抓。可让他爸逮着的话,就得把他屁股打得和煮熟的螃蟹一样红。
“得,高老板,谢谢。”罗家楠站起身,“祈老师,走,咱去高老板说的那地方看看。”
高金海不死心。“罗老弟你要是忙就先走,等吃完饭我把祈老师送回局里。”
罗家楠脸上立刻摆出加粗加下划线的“滚蛋”俩字。
往北边开的路上,罗家楠沉着个脸海哥?叫的够亲的啊。
祈铭有点犯困,正闭目养神突然感觉到车身猛烈的颠簸了一下,赶紧睁开眼问:“怎么了?”
罗家楠下车查看,发现前轮压着了一大块石头。他把石头踢到路边,上车接着开。祈铭被彻底颠醒了,揉着脖子活动筋骨。罗家楠用余光瞥见抹雪白的弧线,喉结顿时一滚。
“祈铭。”他尽可能地目视前方,可满脑子都是梦中的细节。昨儿夜里就睡了俩小时祈铭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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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过他,又在他梦里折腾了一顿。“你学心理学的,帮我解个梦呗。”
“学心理学的为什么能解梦?”祈铭问他。
“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你帮我分析分析。”
“哦,我还以为你又拿我当跳大神的了。”
“我的错,那会我哪知道你这么牛逼。”罗家楠挤出个笑,“是这样,我呢,最近总梦见一个人,你说这代表了什么?”
祈铭反问:“春/梦?”
罗家楠手一哆嗦差点把车开对面车道上去。他赶紧为自己辩解:“不是,就很普通的梦,日常生活什么的!”
祈铭一眼就瞧出罗南瓜同志试图隐瞒真相,但他不打算戳穿。
“弗洛伊德认为,梦是潜意识欲/望的满足,人在清醒的状态中可以有效地压抑潜意识,使那些违背道德习俗的欲/望不能为所欲为。”祈铭侧头观察罗家楠的面部表情变化,“而你在梦境中的所作所为,恰好是这些欲/望的释放。”
罗家楠脸色都变了。早知道就不问祈铭了,这不给自己找心理负担呢么!不过在梦里是祈铭主动爬上他的床啊,这怎么能是他的欲/望释放!
对吧?
琢磨了半天,罗家楠问:“那……如果我梦见……梦见有个螃蟹大喊‘吃我’,这不能说明我想吃螃蟹吧?”
祈铭摇头。“恰恰相反,这说明你已经想吃螃蟹想到迫不及待的地步。”
罗家楠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方向盘上。完了完了完了,这不是弯,简直是折了。突然他想起断在防漏槽里的木筷,不由感叹老天爷的提示要不要这么他妈的准啊!
眼瞧着罗家楠的脸色跟虹似的丰富多,祈铭好奇地问:“你到底梦见谁了,我认识么?”
一脚刹车踩死,罗家楠将车停到中间,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微微沁出点汗意。他转过头,看着祈铭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心脏跳得几乎从嗓子里蹦出来。
说吧,罗家楠,告诉祈铭,你梦见的人就是
手机铃声忽然炸响,惊得罗家楠猛然回神。他极为不耐烦地按下接听键,大吼:“谁啊!?”
“立刻离开车!”一声明显是变过音的警告直直穿透他的耳膜。
罗家楠一愣,刚要问是谁那边已经挂断电话。这时旁边传来祈铭的惊呼
“罗家楠!下车!”
一辆满载的重型卡车迎面直直撞向越野车,罗家楠想都没想,纵身往祈铭身上一扑将他牢牢护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把作话放前面了,是因为本章有一些需要大家提前注意的部分:
1、案件内容可能会令人不悦,如产生不良反应请及时关闭,在此我先致歉;
2、从本章开始连更5天一万字,有可能不会准时零点更新;
3、重要角色不会死亡,请能坚持看下去的放心;
4、如果能有触动您内心的某一句话,请让我知道,非常感谢,这将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5、卧底的故事由于某些原因无法成文,所以我就把这个故事的前因后果揉到这个案子里了,希望你们不要觉得我是在水字数。
以上,请阅读完毕后再看正文。
第38章
幸运的是,罗家楠早已将车停下,撞击产生时车体没有受到惯性损伤形成挤压。不幸的是,由于位置在海堤之上,满载渣土的大货车速度快又自重极大,生生将越野车撞飞出堤坝翻入大海。
罗家楠背上被气囊猛拍了一下,登时胸口一阵腥甜涌上。祈铭系着安全带,车体翻滚的过程中并未受到猛烈的撞击。罗家楠被挤在气囊和祈铭之间,胸前护着对方的脑袋,车翻进海里时撞得全身疼痛不堪,好在没有骨折。
海水从缝隙中涌入,被撞成蛛网状的挡风玻璃也崩开了几个缺口,车内的海水很快便没到座椅边缘。
“你没事吧!?”罗家楠边伸手从驾驶座的座椅下往出拽灭火器边问祈铭。祈铭咳了一声,刚被安全带勒住的位置八成是要青了。他眼前一片漆黑耳中蜂鸣不止,极端的紧张使得他脑供血不足突发暴盲,只能摸索着去解安全带的扣。
罗家楠用灭火器底部狠凿了几下挡风玻璃。这玩意已经碎了,现在下沉的还不深水压尚小,打破玻璃出去问题不大。“你会游泳么?”他大声问祈铭。
祈铭刚解开安全带,抽手摸索着拽住罗家楠的衣服。
“我看不见了。”他镇定地说。
“什么?操!”罗家楠抹了把冲到脸上的海水,“水马上冲进来,憋住气,抱紧我的腰别撒手!”
感觉到祈铭的胳膊在腰上紧,罗家楠再次狠狠凿向裂成蛛网状的玻璃。玻璃终于破开个缺口,大量的海水瞬间倒灌进车内,罗家楠憋住一口气沉入水中,徒手将那个缺口扒开。锐利的棱角划破手掌,蔚蓝的海水中缓缓散开紫黑色的血雾。撩开外套护住祈铭的头脸,罗家楠带他离开那辆已经沉入海底的越野车。
罗家楠自小游野泳游惯了,水性极好,憋气能憋上个两三分钟。可尚未浮出水面祈铭的肺活量就已到极限,大量的气泡自口鼻处涌出,一口海水呛入登时本能地挣扎起来。罗家楠只好箍着他的脖子把人拖出水面,奋力朝岸边游去。
上岸时祈铭已经没有呼吸了,罗家楠立刻给他做人工呼吸,再一拳捶到他胸口上把气管里的海水就着咳嗽呛震出来。祈铭咳醒后满嘴的苦涩和腥甜,趴伏在水泥堤坝上玩命地咳嗽。罗家楠扶着他的肩膀自己也跟着喘粗气,缓了足有十分钟才回过神抬眼看向刚刚事故发生的地点。
大货车静悄悄的停在路边,驾驶座上早已空无一人。这是已近废弃的老海堤,几乎没有车辆通过,更不要提这种重型渣土车道路承重小,容易把路面压毁。两人互相搀扶着爬上海堤,走到渣土车旁边,罗家楠蹲下身查看轮胎在水泥地上留下的刹车带。
刹车带极短,可见这车的司机是打定主意要把他们撞进海里。
“我他妈大意了。”罗家楠朝旁边啐出口裹着海水味道的咸唾沫,“刚后头那辆白车,就咱往海堤路上拐时直行的那辆,肯定是盯梢的。海堤路那头是新开发区,大车随叫随到。”
祈铭的眼镜丢在了海里,视力虽然恢复但看什么都模糊。即便是这样,他也注意到罗家楠的手在滴血。揪出衬衫下摆,祈铭用力扯下两条布料,蹲到他身边抓起他的手细心包扎。
缓过劲来手上火辣辣的疼,被海水里的盐分一杀更是钻心,可罗家楠依旧嘴上逞强:“皮外伤,没事。”
“别动!两千多一件的衬衫,别白毁了。”祈铭眯着眼挑去嵌入罗家楠手掌中的一块碎玻璃碴子,将伤口包好打结。
刚经历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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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头又被“穷”字戳中肺管,罗家楠一屁股坐到地上,苦笑道:“祈老师,千万别提钱,伤感情。”
祈铭正近距离地观察罗家楠另一只手上有没有碎玻璃碴,听到这话,他抬眼看向罗家楠。两人的脸离得很近,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祈铭看罗家楠是模糊的,但罗家楠看祈铭却是清晰无比。刚刚被他做过人工呼吸的嘴唇此时此刻正微微开启,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看得罗家楠又是喉结一滚。
这嘴唇真的很软。罗家楠跟着了魔似的,无意识地抬起被包好的那只手扣住祈铭的后颈,侧头吻了上去。嘴唇相触之前的刹那,祈铭猛的抬手推开他,自己也因反作用力而跌坐在地。用手背抵住嘴,祈铭皱眉瞪着呆愣在那不知所措的罗家楠。
僵持了半天,罗家楠涨红着脸解释道:“那个……你……你嘴上有沙子……我给你吹……吹吹……”
祈铭没说话,就那么看着罗家楠,直把对方看得背后一阵阵抽凉风。
“我真……真没别的意思,你看我刚才还给你做人工呼吸来着……就……我脑子有点乱,刚进……进水了……”罗家楠真心觉得自己越描越黑,可他已经控制不住嘴了,这种时候再不说点什么他还不如再一头扎回海里淹死算了。
祈铭的眼珠微微挪动了一下,就这点儿动静楞是让罗家楠头皮一紧。当初考警校看分时他都没这么紧张,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罪犯,而祈铭是要宣布判决的法官。
“你梦见的人是我,对么?”
祈铭的话给罗家楠带来的冲击力完全不亚于刚刚渣土车撞上来时的感觉。一瞬间周围的海浪声和风声都消失了,罗家楠大脑一片空白,木然地点了点头。
祈铭重新蹲好,继续给罗家楠的另一只手包扎,同时说道:“梦境是人类欲/望的映射,但会受到清醒时的记忆影响,所以你其实不用在意。我希望你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现在的肾上腺素还处于极高的水平,任何行为都是冲动的。我知道你刚是要吻我,我不傻,不用找吹沙子这么低级的借口。你脑子里也不会进水,有耳膜挡着。”
祈铭的长篇大论把罗家楠从一个极端推向了另一个极端,他感到憋屈,呼吸困难,胸口比刚在水里时还压抑。眼下他们之间关系别说窗户纸了,就算是堵水泥墙这会也该破了吧?行不行给句痛快话,拿肾上腺素说什么事儿啊!
就着包扎的姿势反手握住祈铭的手腕,罗家楠把心一横,说:“祈铭,你知识渊博,大道理一套套的,但我不懂那些。我罗家楠以前从没对个老爷们动过心思,你是头一个。我就想知道,你……你能不能喜欢我吧!”
“我并不讨厌你。”祈铭异常平静地看着他,“至于喜欢,也还行吧。”
就在罗家楠怒放的心花刚绽放一个尖角时,祈铭继续说道:“但我不想吻你,也不想跟你上床,罗家楠,什么时候等我梦到你,咱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如何?”
上床?
罗家楠光听见这俩字了,心里的春光灿烂瞬间沙尘肆虐,看什么都发黄。
手机都能甩出汤来,没等罗家楠和祈铭找到个地方打电话通知局里,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至。有人打了匿名报警电话,说老海堤路上出了起车祸,可能有严重的人员伤亡。临近派出所接到警讯立刻出动,连所长都来了。一听这俩人是同僚,所长立刻派人把现场拉上警戒带,借电话给罗家楠通知局里。
不光陈飞到了现场,罗卫东也来了。瞧见罗家楠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嘴唇被海风吹得发紫,他立刻脱下外套扔给儿子。罗家楠也没跟他爹客气,直接把外套给祈铭披上了。救护车配的毯子太薄,身上是湿的风一打就透,祈铭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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