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修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扶子不好吃
孟亦抬头看向天际,隐隐有灵力波动于其间。
自己这是被囚困起来了。
宿歌又叮嘱了几番,孟亦全然没有听进去。他只好挑了几名仆从跟在孟亦左右,令他们护好了他。
而后才飞身离去。
孟亦将手放在自己丹田,那里隐隐传来比之前更加深厚的灵力。
也罢,他早晚可以自行离去。
九曲峰上,童衡浑身颤抖,青筋暴起,几乎不能控制体内灵力的游走。
大白鹅去了丹岩峰后又归来。
尽管九曲峰上的禁制已经破碎,但那丹岩峰上的仙器打造的屏障却是十分牢固,滴水不漏。想要进入,还是要等那玄温老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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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方可。
不过既然九曲峰禁制已破,就说明那老贼当时道心激荡、灵力失控,不是遇到瓶颈,就是快要突破。
这么想来,离他出关的日子想必不远了。
大白鹅思考之际,方进入九曲峰地界,便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狂乱地吸着四周的灵力。它忆起孟亦,只道不好,以为是他出了事,立刻飞身朝山上跑去,其速度之快,丝毫不像一只富态丰满的鹅。
来到九曲峰上,果然感知不到孟亦的存在。
而那曾经日日跟在孟亦左右,悉心照料的仆从似乎变异了一般,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经脉暴起,仿佛刻画着奇异的纹路。围绕于那仆从四周的灵力,正以他为中心,狂乱放肆地涌进了他的体内,如旋涡一般的灵力气场几乎肉眼可见。
“先生,先生……”
大白鹅站在童衡身前较远处,依旧能听到他口中执念一般的喃喃自语。
薇罗仙子将宿歌叫过去,的确是知晓了一些有关于重塑元婴丹药的消息。
然而散源大能寿辰在即,宿歌作为如今的宗门大师兄,若果不在各个重要的场合露面,实在说不过去。只是宿歌这副模样,显然是除了孟亦,其他全不放在眼中,于是薇罗仙子只道,他先将该做的事情做了,自己自会将消息告知与他。
反正她已经遣人去看了那消息传来之处,那丹药跑不了。
于是一日忙碌过去,薇罗仙子将消息告知了宿歌,说完,她道:“你先不要急着邀功,等寻到了丹药,再去九曲峰找孟亦,才为上策。”
薇罗仙子还以为孟亦醒来后,必然是回了自己的九曲峰,却不想自己爱徒却告诉自己,他将孟亦拘在了苍殿内。
宿歌已然不清醒,薇罗仙子却还明白的很,以孟亦的性格,拘着他,绝对是最不正确的做法。于是,她先将宿歌训了一番,告知他心急无事于补,顺其自然方得始终,然后便起身前往苍殿,欲将孟亦放回去。
薇罗仙子为自己这不懂情爱的徒儿,也是操碎了心。
然而她却未曾料到,苍殿外的庭院中,孟亦竟是正坐在树下,饮着茶水,神情自在悠然。
薇罗问过仆从,才知晓原来这一日,孟亦被宿歌拘着,活动范围被限制在苍殿的范围之内,却自始至终不急不躁。一日过去,吃的时候则吃,不喜的饭菜并不将就;睡的时候则睡,仿佛不过是来别人家平平常常做个客而已。
薇罗仙子心中怪异,一时间忘了自己是要将孟亦送回九曲峰,只摇着罗扇问道:“你怎如此看得开。”
孟亦闻言,第一次在薇罗面前轻笑出声:“仙子的意思,是要我求你们吗,求你们放了我,给我自由,你们拒绝,于是我断水绝食,誓死不从?”
说着,他面上笑意越发柔软,如山间积雪消融,畅意流淌,明澈通透:“做错事的不是我,我没有受罪的理由。”
不远处,跟从师尊匆匆而来的宿歌听着这句话,只觉心中绞痛,难以平复。
第32章
薇罗仙子不禁心道这般豁达心性,果真无人能及,或许比起重塑元婴之药,他们更应该寻来的,是塑心之药。否则以孟亦如今这般无情无爱,无心无念的心境,看似随遇而安实则坚定自若,自己爱徒在他眼中,恐怕还不如困倦乏累时倚着的躺椅来的重要。
薇罗仙子挥手回了宿歌设下的法器结界,转身看向身后跟来的宿歌:“徒儿,你将孟亦送回九曲峰。”
宿歌握紧了拳头。
想起师尊说,情之一字,心急不得,以柏函脾性,强求恐怕只有玉石俱焚的下场,然而软磨又能如何,他眼中还是没有自己。
如此挣扎片刻,宿歌还是走到了孟亦跟前,轻声道:“柏函,我送你回去。”这次,他绝不会让柏函在飞剑上受了凉,要用作为屏障的法器,将他好好安置起来,为他遮挡风寒。
孟亦道:“不必,孟某自有坐骑。”
说着,孟亦不与两人多口舌,从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拿出一枚干净洁白的羽毛,指尖轻点,往其间输入一丝灵力。霎时,那羽毛便朝外飞了去,飘于空中,顷刻间消失不见。
这羽毛是那魔修与孟亦说笑的时候,忽然让大白鹅好一阵抖动所得。当时白鹅抖出无数羽毛,那根根分明的洁白羽毛有思想一般,漫天飞舞后,自行叠在一起飘在了孟亦手边。
而后,魔修笑了笑,道你若是有什么事,而肥鹅又不在身边,便将灵力输入羽毛,大白鹅自会来找你。
如今结界已经撤去,他可以离开苍殿,便想起了这几根羽毛。
不知那呆鹅有没有做完自己的事,若是没有,孟亦深觉自己或许可以先往九曲峰的方向,徒步行走片刻。
薇罗诧异于孟亦还可以使用灵力。
孟亦察觉后,只道:“见笑,孟某还不算完全废了。”
想到修者不止丹田内可以吸聚灵气,经脉中也可以储存少许,薇罗便也没了怀疑。
一旁的宿歌见孟亦如此举动,知晓他是在召唤灵兽过来接自己,立时上前道:“灵兽坐骑来的恐怕缓慢,不如还是让我送你一……”
然而他还未说完,就听到一声高昂鹅叫,宿歌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雪白的身形正冲刺般疾驰而来。
不过几瞬时间,白鹅停在了孟亦脚边。它静下来时,全然没了刚刚那副动作迅速的样子,一摇一摆霎是呆愣,如以往一样围着孟亦转着圈。
“这……灵兽,”薇罗仙子见着白鹅,只觉奇异,“好生威风。”
白鹅挺了挺胸膛。
孟亦见着白鹅,对薇罗道:“既是孟某灵兽已到,晚辈便不再多留了。”
说完,他低首看了白鹅一眼。白鹅心领神会,体型倏而变大十数倍,体态巨大顿时如苍鹰一般神武。它俯下身,让孟亦乘坐在自己背上,而后便振翅而起,于天际翱翔。
陆上,宿歌望着天际一点白影,久久回不了神。
柏函,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好吗,仙器法宝,天材地宝,奇珍仙果……什么都好。
只要你说要,我什么都为你寻来。
离开了苍殿,大白鹅驮着孟亦,缓缓降下来于低空慢速飞着。因着白鹅飞行高度不高,速度也不快的缘故,孟亦只觉四周刮过来的风清爽柔和,怡人的很。
白鹅开口说话,自然是魔修的声音:“小亦儿可怎的跑那么远,让本尊好找。”
孟亦闻言,道:“你过来是到了羽毛传信?着实快的很。”
“也是,也不是。”白鹅解释,“本尊方才回到九曲峰,便察觉不到了你的踪影,本尊如此喜欢你,自会怕你出事,出来寻找。找到一半,便到了你用羽毛传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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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
孟亦道:“多谢。”
白鹅喉咙发出一声愉悦轻笑:“不过话说回来,小亦儿怎知本尊可以当坐骑使,本尊可只是区区一只肥鹅而已,你这可是在奴役幼小灵兽。”
尽管白鹅平日里看着呆傻,但它毕竟继承着魔修的能力,又怎会只是一只普通的鹅。没有哪个普通灵兽能把整个鸿衍宗都快搜查了个遍,却不会被任何修者发现,整日优哉游哉,游水捉鱼。
这样厉害的灵兽,若是连个人都驮不动,着实不大可能。
这道理孟亦知道,白鹅自然也知道,此时说出来,不过又是与他逗笑罢了。
孟亦摸了摸白鹅柔顺光洁的羽毛,掩着眸子道:“我便是奴役了,你当如何。”
“不如何,不如何。”白鹅道,“小亦儿高兴就好,本尊在这儿呢,任你奴役。”
白鹅虽是形态呆憨讨喜,修为到底不同凡响,即便飞行速度舒缓,未有激烈之感,转眼,却已经飞过了将近一半的距离。
寻着孟亦,确认他无事,白鹅才想起另一件事情来:“不过,你那九曲峰的仆从,似乎出了些问题。”
孟亦闻此,道:“出了何事?”
白鹅如实告知:“并无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成因怪异罢了。本尊大抵有些猜测,但因为担忧你,便直接将他打晕了,之后再议。”
片刻后,回到九曲峰地界,孟亦才知道这魔修的“打晕”是个如何打法。
只见童衡倒在院中巨木不远处的地上,侧脸朝下,半边脸上沾的都是灰尘,显然是直直地朝着地面倒了下来。
孟亦看向白鹅:“如何让他清醒。”
这时,魔修低沉的嗓音却从孟亦身后传来:“本尊吃味了,你更在意这仆从一些,都不问问本尊何日归来。”
孟亦看向白鹅,便见它已然静止了动作,不似之前呆愣却淘气的样子。扭头朝身后看去,果是那魔修本尊,沈五渊归来。
沈五渊含着笑意盯着孟亦瞧了一会儿,随后才看向倒在地上的童衡。
童衡身上青筋已然消退,肌肤却还留有浅淡的奇特纹路。魔修招了招手,那白鹅便走了过来,化为牛马大小,将童衡背至身上,驮进了童衡平日居住的木屋内。
白鹅归来后,沈五渊对孟亦道:“白鹅当时打晕这奴仆,是因他身体有异,却硬要冲出去寻找你。且等着,到时奴仆自会自己醒来。”
魔修既如此说,想必虽是有异,却无甚危险。
知晓孟亦会问自己那仆从发生了何事,沈五渊先一步说道:“那仆从身上发生之事本尊也很感兴趣,然而此时本尊更想知道的是,你如何到了其他峰头上,莫不是被那傻子一般元婴期小儿劫了去?”
见自己问了片刻,孟亦却八风不动,神态如初,沈五渊颇有些无奈。
须臾,沈五渊想起西陆一行,转而故作神秘对孟亦道:“此次西陆之行,本尊找到一样东西。”
孟亦心中不甚在意,开口问道:“何物。”
“你给些反应,本尊便告知于你。”沈五渊边说边叹息一声,神情委屈状,“本尊如此高龄,还专程跑去西陆那荒芜之地奔走,就是为了给你拿来这样东西。”
孟亦闻言,沉思须臾,一双清然眸子看向沈五渊:“你想要何种反应。”
沈五渊见他仿佛真的在思考如何反应一事,顿时被逗乐,不再与他说笑。他走到孟亦身前,挥手打出一道蕴含渡劫后期大能深厚灵力的隔绝屏障,便将在储物戒中的灵玉匣子拿了出来。
灵玉,比上品灵石所含灵力强了近百倍,但是因着其稀少珍贵,却是百颗上品灵石换取不到的。修真之人在修炼或是布置阵法时,若是使用灵玉而非灵石,其灵力之强盛、之纯,无可匹敌。
修为大幅进,阵法耐久牢固是必然之事。
然而此时,如此珍贵的灵玉却被大量融合在一起,制成了一个匣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那匣子外感知不到灵力波动,想必灵玉浓郁纯净的灵气都被锁在了匣子内。这种构造,一般是为了保护匣子内盛放的物什,用至纯至的灵气滋补将养。
由此可见,这匣子里面放的东西,是何等珍贵。
沈五渊将匣子放在了藤桌上,问孟亦道:“小亦儿,猜猜这里面是何物什?”
孟亦回答:“神药无念。”
沈五渊闻言,摇头失笑:“此乃天地之源。”
无念神药最可能被藏匿的地方,便是那玄温所在之地,玄温老贼当鸿衍宗宗主已经几千载年岁,怎么可能不知晓有神药藏于鸿衍宗深处的禁制内。退一万步,即便神药如今不在玄温老贼手中,他那里也必定有什么线索。
因此,沈五渊跑去西陆,是为了此时手中的天地之源,并非是如他所说为了神药。
孟亦敛眸重复:“天地之源?”
“嗯,天地之源,可活心脉,生根基。”说着,沈五渊将匣子又拿在了手里,正对着孟亦打开来,“这一枚,是风系天地之源。能生根基,便是能在你丹田之中,生出元婴之形,他日修行些时日,根基扎实元婴凝练,自可走上重新修炼之大道。”
孟亦定睛看去,匣子中,一团由风组成的圆形物质置于其中。在沈五渊打开匣子之后,那物质漂浮了起来,散发着点点微光,其中蕴含的风属性能量浓郁到几乎化为了实质。
沈五渊寥寥数言,却令孟亦立刻知晓了这物什的贵重,想必光是天地之源便已是极其难寻,更何况是风系天地之源。
“本尊此次西陆之行,便是为了取此物,为你重塑元婴。”
即便知晓眼前之物是可能修复自己元婴之重宝,孟亦眼中却还是无欲求,无喜悲,只平静问道:“为何?”
魔修调笑:“当然是因为本尊喜欢你。”
“那便不必了,我没有等价之物与你交……”
仿佛知晓孟亦会拒绝,沈五渊俊美面容上挂着的笑意不变,手上却直接将那天地之源抓了过来,在孟亦话还未说完之时,推进孟亦丹田处,等待其与孟亦丹田融合。
然而,令沈五渊意想不到的是,那天地之源竟然排斥进入孟亦体内,被弹了出来。
前所未闻。
“天地之源自会被丹田内空无一物的人所吸,而后幻化成为新的修者根基,若是它排斥你,应该是你丹田内元婴完好才是……”
沈五渊英挺眉峰拧起,执起孟亦手腕,为他诊脉,却诊不出缘由,不由自语道:“这是何种缘由?”
第33章
天地之源虽是不好找,但是有记载、有传说的故事中,还没有见过谁丹田中空空如也,却会被天地之源排斥的。
事实上,若真想重塑根基,天地之源的属性是否与自己原本灵根属性相符,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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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之事。即便天地之源属性不同也能在修者丹田内生出根基,只是初期恢复需要多加修炼,加以转化罢了。
既然如此,那情况相符、属性想和的风系天地之源,没道理会被孟亦的身体排斥。
沈五渊再三确认,仍不能从孟亦经脉中得出什么关于他身体情况的讯息。把脉诊断所得结果,无非就是孟亦如今身体羸弱,丹田空虚空无一物,必然是数十年前失了根基,仅此而已。
此刻,那魔修面上终于没了总是调笑的神色,神情严肃,拧眉思索着。
孟亦倒是自始至终没什么情绪,仿佛游离于事件之外,他抽回了沈五渊握着自己的手,只道:“凡是必有因果机缘,若是我用不上这天地之源,只能说明它于我无缘。你的一番好心我心领了,这贵重之物,你还是拿回去为好。”
说完,孟亦想起自己体内莫名的灵力。
不知天地之源抗拒自己,无法进入自己体内,和这股灵力有无联系。
沈五渊活了近万年,不说将大千世界都游了个遍,却也算是遍历修真界绝险河川,见多识广可见一斑。
如今世间已知的修者大能,沈五渊自认为,能与自己修为见识相较高低的,也就是玄温了。他原本比玄温高了一个境界,只是如今自己飞升失败境界跌落,而玄温潜心闭关已有数十年,待那老贼出关,两人交手,却不知是何等光景。
沈五渊搜尽了脑海中的讯息,也不能判断如今的状况成因是何。风属性的天地之源毫无问题,那么出了问题的,应当是孟亦的身体。
“孟亦,你莫要动,待我查看你腹中丹田。”沈五渊修魔,为人也放荡不羁,不拘小节,总没个正经,如今却如此认真严肃地叫了孟亦全名,可见他此时极为认真。
孟亦也不知自己的身体究竟有何异常,思考灵力一事时,他忽然又想起自己的血液不知从何时起就有了奇特强大的治愈能力。关于自己血液之事,他一直以为是玄温有愧,拿无数丹药吊着自己性命,才产生的异变。
此刻仔细想一想,或许血液、灵力以及被天地之源排斥之事,三者之间都有所关联。
孟亦思考的时候,沈五渊已将天地之源塞回了灵玉匣子中,再将其放到藤桌上,而后伸出右手,虚空放置在了孟亦腹部的位置。
一阵白亮舒缓的温暖光芒于沈五渊的掌心释放。
那光热穿过虚隔的空气,传至孟亦腹部,渗入空荡的丹田之中,带来阵阵温热之意。片刻后,沈五渊将手掌向上移动,而后停在了孟亦左胸口的位置,白光不散,热度持续渗入孟亦体内。
“有趣。”沈五渊回手掌,如此说道。
孟亦只道他知晓了其中缘由,便直直地看向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谁知沈五渊竟是态度随意地耸了耸肩,摇首:“有趣,本尊竟是不知晓其中缘由。”
说着,沈五渊抱臂,绕着孟亦走了两圈,继续道:“本尊确确实实感知不到你元婴的存在,也感知不到你心脏的跳动。你的身体没什么异常,若是这样,那天地之源仍旧排斥于你……莫不是因为你其实已经魂飞魄散,站在本尊面前的只是个幻象?”
孟亦抬眼,见着这魔修抱臂围着自己不住转圈的模样,淡声道:“我是不是幻象不好说,你被那白鹅附身了倒是真的。”
沈五渊闻言放声而笑。
孟亦趁着他笑着的间隙,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沈五渊见状赶紧道:“你去作何?”
“休憩。”
闻此,沈五渊看向桌上摆着的灵玉匣子,扬声道:“那天地之源呢?”
“你自行着,”孟亦步伐不急不缓,“本就不是我的东西。”
沈五渊叹息一声,笑道:“本尊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
孟亦闻言并不回头,只道:“现在有了。”
沈五渊将那灵玉匣子拿了起来:“也罢,本尊先帮小亦儿拿着,等本尊找到你身体与天地之源无法融合的问题的解决方法之后,再将它送与你。”
既然是送给了孟亦,无论如今能不能用得,沈五渊是极想将这天地之源放在他手中的。
然而,天地之源这等连大乘期、甚至渡劫期大能都不见得见过的宝物,直接放在几乎灵力全无的孟亦身上,恐怕招来不测。天地之源被盗事小,孟亦受害事大,要知道,有的是修者宁愿自毁元婴,也要在体内种下天地之源。他毕竟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孟亦身侧,大白鹅终究也只是一只继承有他部分修为的灵兽,只偶尔会被自己控制,并非万能。
如此看来,这物什暂时还是放在自己这里,较为安全。
这么想着,沈五渊将匣子进储物戒中,又恢复了往日里没个正形、自由散漫的邪佞模样,跟上孟亦的步伐,与之谈聊道:“我们九曲峰上的人可真是人才辈出,个个不一般,竟还有不能融合天地之源的存在。”
“没有人才辈出,九曲峰上,只有两个人。”
沈五渊挑眉:“我和你?”
孟亦语气平淡:“我与童衡,最多再加一只鹅。”
“哎,明明小亦儿之前还说要奴役我,怎么,现在便又不承认我是这九曲峰上的人……”沈五渊面上挂着笑意,说话间却故意透露着些被人抛弃的怨妇口气,“小亦儿,这始乱终弃,可要不得。”
孟亦懒得再与他说道,唇角却微微扬起。
天色渐暗,孟亦去看了眼童衡,确认其无碍,这才回到了自己屋中睡下。
童衡自少年时,便被分配到了他这九曲峰,自那之后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地伺候了他一个废人十年时间,令自己日子过的着实清闲幽静。童衡一直叫他先生,而他不过随意教导了他几句罢了,其实从不值当什么。
后来,孟亦思及自己身子不好,恐怕某日就去了,魂飞魄散,再不能在这世间留些什么,这时便想到了童衡。在他看来,童衡就像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尽管他才是被“孩子”照顾的一方。于是,孟亦便去取了归元洗髓丹,只道自己若真的散了神魂,这全心全意陪了自己多年的忠仆,能在修行一路上,走得更坦荡些。
如今看来,却不知是福是祸。
见孟亦沉沉睡去,沈五渊放了心,他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未曾食寝,此时自然也不需睡眠,便翻身去了九曲峰后禁地之中,再探曾经藏了神药的洞府,或许另有蛛丝马迹可寻。
至于大白鹅,则展开翅膀飞上了笼罩着躺椅的巨木树杈之上,一动不动,隐于巨木的繁茂枝叶之间,守着九曲峰。
苍殿中,九天玄冰筑成的冰室内,丝丝寒气凝成了实质的雾气,萦绕飘散在室内各处,连呼吸间沁入口鼻的气息都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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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寒之意,侵入五脏六腑,冷彻骨髓。冰室正中央,宿歌坐在一块蒲团上,闭着双眸,极力压制着心底越发猖狂的心魔。
心魔于神海间翻滚,令宿歌冰灵根属性的身体竟是生出灼热之意,经脉中渐渐滋生火毒。
宿歌的意识已经迷乱,恍惚间,只觉孟亦正素衣青衫站在他身前,俯首淡漠地看着自己。
“对我笑一笑,柏函。
求你了,对我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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