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到世界崩溃[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殷寒山
方轻词也哼了一声,“那我还就不了。”
眼看爷孙两个就要吵起来,颜桐却在这时候突然问道:“方老先生是怎么发现我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却在众护院脸上扫过。
同样是武人,那些护院却不敢直视颜桐的目光,纷纷转过脸去。
方老爷子又哼了一声,方轻词却替他答道:“昨天,我们在门口看到沈定文的时候。”
颜桐从众护院身上回目光,重新看向方老爷子,没有说话。
他眼下虽然手中无刀,但要强行冲出这群顶多算是二流高手的包围,拼着重伤,倒也不是全无希望。只是他一旦逃脱,东宁城必然满城搜捕,而已金河的身手,未必能安全出城。
拖延时间,颜桐在心里对自己说。
方老爷子突然说道:“你杀了他。”
“我?”
方轻词一脸错愕,左右看了一圈,发现方老爷子的那个“你”确实指得是自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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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子愣住了。
方老爷子道:“你杀了骆红眉,自然不会有人说我方家勾结贼人。在朝为官,清誉有多重要,你很清楚。”
颜桐忽地冷笑道:“我看倒不见得。”
“你向我论证这个问题,并不能让自己死得更舒服一点儿,骆先生。”方老爷子的目光又落到了颜桐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何况你还没资格评论。”
颜桐淡淡道:“是么?”
方老爷子又用打量待杀的猪的目光打量了一遍颜桐,冷笑一声,正要说话,一旁方轻词却突然来了一句,“如果我不杀呢?”
“那你就看着他被乱棍打死好了。”
方轻词眉峰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却听方老爷子继续道:“反正我们也会说是你杀的。至于你自己从今往后,别想出方家的门。”
一名护院拔出自己的佩剑,双手捧着,递到方轻词面前。
剑锋极寒,屋中的烛火都驱不散剑刃上锋利的寒气。
方轻词看着眼前的剑,只觉得寒气缓缓地、却又无可阻挡地渗进了自己心里。
便在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临近。方轻词对骆红眉武功高低虽然没有具体概念,但也知道要他一个单挑一百个是不现实的,听到这阵仗,面上神色虽然不变,冷汗却已从背后渗出,浸透了外衫。
他突然道:“骆红眉与纪仁将军亲近,自然也与辽党交好,祖父,若是放骆红眉”
方老爷子喝道:“少提纪仁!”
颜桐轻轻冷笑了一下,“纪将军是圣上吗,名字都提不得?”
“纪将军?”方老爷子忽然嘲讽地大笑一声,“他还有脸说自己忠君爱国?纪仁这狗贼”
颜桐深深地吸了口气。
“若不是他怕陛下削了自己兵权,怎么会那么多年都灭不掉北蛮?我大周朝堂堂镇守两辽的将军,竟然在北蛮部族里培植自己的势力,养虎为患!若不是他私通北蛮的证据被人发现,只怕那狗贼现在还好端端地坐在大将军的位置上!”
他冷笑着看着颜桐,“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调他回京,他又为什么死在半路上!”
颜桐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地一声炸了开来。
他一阵天旋地转,手一抖,油灯咣当一声摔到地上。
方轻词也被这段话砸懵住了,便在这时,方老爷子又喝了一声,如一记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你还不趁现在杀他!”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赶调查报告耽误了一会儿
ddl令人想死
※※※
要飞回学校还得拾东西,下午更新
第100章世家神医x山贼首领
方轻词脑子里嗡地一声。
他听到祖父对着他吼了八个字,可是这八个字连起来是什么意思,他却一点儿都听不明白。
意识仍然是清醒的,满屋的烛火通明、屋内手持棍棒腰配刀剑的护院、翻倒在骆红眉脚下的油灯,清清楚楚地在他脑海里映成了一副画面,却怎么也解析不了。
杀谁?
杀骆红眉。
为什么杀骆红眉?
因为纪仁是通敌罪人。
这逻辑根本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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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颜桐立在原地,冷笑道:“我凭什么信你?”
方轻词只觉得这声音如溪流从崖间坠下,一瞬之间,把他从虚幻拉回了现实。
颜桐余光在众护院身上扫过,脚尖却悄无声息地伸到那盏翻到的油灯后。他望向众人簇拥着的方老爷子,没有如某些人预料的那样惊慌失措方寸大乱,反而一字一字问道:
“你说通敌的证据,那证据呢?如果将军真的通敌叛国,为什么不在两辽边军中公布他的罪名?削了将军的兵权,却放任将军受民众爱戴,这对皇帝的名声难道很好吗?”
方老爷子嗤笑一声,“看不出你还有点儿脑子。”他突然转向了方轻词,喝道:“你还不动手!”
方轻词面前捧着剑的护院背后渗出冷汗,低下头,将剑捧得更高了。
方轻词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剑柄,没动。
一旁颜桐又道:“虽然姓骆的这颗人头值不少钱,但是,方老爷子”他说着唇边浮出了一丝冷笑,“现在你明明可以擒住我送交官府,却非要动用私刑,又是何居心!”
“我看,”他嘲讽而笑,说道:“你是和纪将军有仇吧。”
方老爷子的面色忽然便有些狰狞起来,这一次,却没有看向方轻词,直接对他说道:“和他有仇?这种叛国的狗贼,天下人都和他有仇,我和他有仇又能如何!”
颜桐冷笑道:“少给你那点私心套仁义道德的名头。”
方老爷子反问他道:“仁义道德难道错了?”
他说着踱了两步,“既然你要问,我就让你在死前问个明白。不错,我跟纪仁是有点恩怨,那是因为当初把纪仁派往两辽,是我保举的!”
颜桐一怔。连方轻词都抬头看了方老爷子一眼,显然也没听过这段往事。
方老爷子继续说道:“你说为什么不公开罪名,因为如果公开给纪仁定罪判刑,两辽边军一旦哗变,等若是把大周朝的整个东北拱手送人!两辽边境离西京足有两千里,等西京到战情,两辽早就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他问颜桐:“你当年在纪仁身边担任何职?”
颜桐脚尖仍然不离油灯,答道:“做过半年的贴身侍卫,之后就被派到军中从伍长做起。”
方老爷子“嘿”地一声,“纪仁果然是把你当心腹培养的。”
颜桐没接话,目光望向他,淡淡道:“如果当初不公开罪名是怕两辽哗变,现在将军都去世好几年了,在边军中也没有当年那么高的声望,为什么还是不公开?”
方老爷子哼了一声,“纪仁攒下的班底可是辽党的台柱子,萧王怎么会让他倒?”
颜桐是真没听懂这句话。先前能跟上方老爷子的思路,是因为这些日子里张先生教会了他不少东西。可是方轻词只是极为粗略地跟他讲过淮党和辽党的对立,至于萧王这号人,他只知道这个王爷是皇帝的御弟,别的一无所知。
他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一向不轻易发言。
方老爷子见颜桐只是站在原地,似乎是被他说服了,于是又哼了一声,“怎么样?清楚了没有?可以死得瞑目了吗?”
颜桐忽地说道:“两辽边境直面北蛮的威胁,却远离西京,所以这个两辽总督,一旦有什么问题,朝廷就会陷入非常尴尬的境地。”
方老爷子道:“这就是那狗贼做下的孽。”
颜桐突然笑了笑,道:“那老先生你,作为将军的推荐人,出了这档子事之后,自然不可能再在西京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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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我还想老先生看起来神不错,怎么会这么早就辞官致仕,原来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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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容貌本就俊俏,在虎视眈眈的棍棒间这么一笑,坦荡镇定得让所有人都暗自心惊,仿佛在十万大军面前独守孤城的书生。
只有方轻词从那笑里面看出来了一点儿背靠悬崖的无奈。
他下意识便想走到骆红眉身边,方老爷子却在这时向他看来,冷冷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方轻词低垂目光,往那柄捧到他面前的剑上看了一眼,随后看向方老爷子:“我不能杀他。”
颜桐怔了一怔,转头向方轻词望了一眼。
方老爷子问道:“为什么?”
方轻词道:“我救过他的命,当然就不能杀他。”
他以为方老爷子一定要追问他这句狗屁不通的话,没想到方老爷子却只是点了点头,很干脆利落地说了一个“好”字,然后高声对护院们说道:“所有人都给我看好了,只要方轻词还活着,就不允许他离开方府一步!”
场间一静。
众护院似乎也是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在方老爷子面前,却不敢表露什么,只能偷偷交换了几个眼神。
颜桐突然道:“你这未也太不讲理。”
方轻词像是没料到他居然在这个关头替自己说话,转头看了他一眼。
方老爷子冷笑道:“我不跟反贼讲理。你要救他,也行,”顺手摘下身旁一个护院的佩剑,扔到颜桐面前,“自己自裁。”
颜桐挑起眉梢,“好啊。”
方轻词一看他这个神情就知道他打算强行冲出去,急得简直想抓头,却不敢在这个场合表露出来,于是只好死命地瞪着地上那柄剑,仿佛想把那剑瞪死。
颜桐却不着急动手,看着方老爷子,淡淡说道:“我死之后,自有人按照我的安排行事,把该做的事做完。而你,从今往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方府窝藏钦犯,沾上一辈子也洗不掉的污名。”
方老爷子面色倏地一变。
颜桐没打算给他留任何时间,在方老爷子色变的同时,他已经一脚踢起地上的剑,铮地一声出鞘一瞬之间,满室乍然暴出雪亮剑光,沛然莫御地劈向了屋顶横梁!
剑光在方轻词眼底一晃而过,他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开来,高声喊道:“不”
这一声还没喊完,有人已经抢了进来,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子中间。
那人自己都还没站稳,却已经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报!陛下遇刺!”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拎着全套衣服铺盖在另一个校区把脚崴了
下午去了一趟医院,晚上休息了一会儿凌晨才开始码字,脚一直在疼
说好了日更却永远打自己脸,惨
第101章世家神医x山贼首领
破晓。
青州境内。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行过,虽然沾了两千里路的风尘,仪仗仍是一丝不苟。居中是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车轮辘辘地碾着路面,扬起细小的尘土。
车内的装饰皆作深色,垂着三面绸绒幔帐,珊瑚吊灯悬挂而下,一方小几上摆着镂空雕刻的黄金香炉,袅袅地燃着香。
“我那哥哥,”软榻上伸出一只手拿起黄金香炉,轻轻地在塌前跪伏之人背上磕了两下,磕出了一点儿细微的香灰,“还剩几日的命了?”
跪伏之人被香灰烫到,却不敢动,只是低声道:“回王爷,圣上心脉受创,太医说只能留住十日的命,算上消息传到这儿的时间,如今……还剩八日。”
“嗯。”萧王伸手将香炉放回原处,仍是簇着狐裘靠在软榻上,神色闲散而慵懒,“好得很哪。圣上未立太子,这八天里,就由着他们去争吧。”
跪着那人脊背僵了一僵,“王……王爷,如今正是纷争时节,我们要不要……要不要回……回京?”
他越说声音越低,显然是对萧王极为恐惧。萧王却轻轻地笑了一声,“武秉宗,你可是两辽退下来的人,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武秉宗跪得更低了,惶恐道:“是、是。”
萧王道:“把左边的帘子挑起来。”
武秉宗膝行而至,用玉勾将车帘勾了起来。
青州的日出比西京要早一刻钟,此时太阳刚刚露出了一个边儿,天色仍是灰暗的,因为晨雾的缘故,显得有些阴沉。
路旁田野边响起鸡鸣,隐约可见有农夫端着大盆糟糠,绕到农舍后的猪圈里。
萧王靠在软榻上,遥遥地望向田野,悠悠说道:“当年你手下有个撞了大运的小子,砍掉了北蛮将军的脑袋,你把罪责都推到人家身上,自己抱了军功回来,手段可是利落得很。”
武秉宗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能一声迭一声地“是”。是完之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是王爷英明。”
“我英明?”萧王低低笑了一声,伸手往车外一指,“你看到什么了,我的武将军?”
武秉宗不明所以,“……田?”
“再远处呢?”
“下官猜,那是……山吧?”武秉宗不敢肯定地说道。
“是山。”萧王拢起狐裘,淡淡说道:“再往东去,有座山,叫棋盘山。五年之前有个人从两辽跑了过去,杀了原来的头领自己当老大。这五年间,棋盘山附近百里内,很少出现杀人放火的盗贼,平民按月给棋盘寨供奉,走镖的人经过,也会留下过路。青州府屡次派兵,都拿他没办法。”
他低头看向跪在地上我武秉宗,神色似笑非笑,“这个人,你认识的吧?”
武秉宗答不上话,冷汗却从鬓角一滴一滴地滑落到马车地板上。
“你知道他怎么失败的吗?”萧王微笑着俯下身,将唇凑到武秉宗耳边,一字一字气息轻吐地说道:“他最信任的情人派人找到本王这儿,本王自然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武秉宗头埋得更低了。
萧王轻轻地笑了一声,靠回榻上,重新望向路旁的田野,“武将军,本王想去拜访一下这个人。”
武秉宗知道萧王这句话绝对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还是忍不住说道:“王爷,眼下皇上生死未卜,三殿下又昏迷不醒,完全握在您手里,正是关键的时候,万一最后被大殿下抢先,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萧王靠在榻上轻轻偏过头,闭上双眼,随口道:“你以为我迷昏三侄儿,是为了拿他当傀儡?”
武秉宗一怔,“难道……不是?”
萧王唇边浮起了一丝介于冷笑和讥笑之间的笑容,没理他,淡淡问道:“骆红眉的兵法,比你如何?”
武秉宗又怔了一怔,“他当年是纪仁心腹,末将……下官没法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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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得很啊。武秉宗,帮本王把帘子拉上。”
----
方府。
颜桐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清晨的阳光很淡,他落在石阶上的影子也很淡,淡得像一杯苦茶。
夜里他和方老爷子正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传来了皇帝命不久矣的消息。皇帝清醒的时候没立太子,方家的全部赌注都压在大皇子身上,万一最后坐上那张椅子的是三皇子,以方家在淮党的资历,轻则滚蛋走人,重则抄家杀头。
方老爷子虽然恨纪仁毁了他仕途,却在朝廷了养成了识时务的习惯,知道骆红眉这人确实还有点用,于是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想什么呢?”
方轻词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毫不客气地挨着颜桐在台阶上一坐。
颜桐仍是抬着头,看着方府院子里婆娑的竹影,“你怎么没睡?”
“睡不着。”方轻词很坦诚地答道:“再说我一两天不睡也没太大影响。”
颜桐轻轻嗯了一声,又没了下文。
方轻词和他相处了一个月,知道这人如果不是有需要,很少主动提起任何话题,正打算找点话说,突然听颜桐说道:“我十四岁的时候去了两辽。”
话题来得猝不及防。
方轻词还没反应过来,颜桐却已经望着竹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又道:“我说要从军,我师父不让,我们俩吵了一架之后他把我吊起来关屋子里了,我折腾了半天才把自己弄下来,翻窗跑了。”
他望向方轻词笑了一笑,那笑看得方轻词心里针扎似地疼。
“……谁年轻的时候没点热血呢?”
颜桐就这样笑着说道。
“我跑了之后很怕啊,要是被师父抓回去了,他能打得我半个月下不了床,我师父这人干得出来这种事……前两年我才想明白,师父那是根本就没想追我。”颜桐说着又摇头笑了笑,“我师父多了解我,知道我这人认准的事情打断腿也要爬过去。”
他说得轻轻巧巧,头却有意无意地转到了另一边,躲在方轻词视线之外。
“我十几岁的时候,一心想着建功立业,觉得辛辛苦苦学来的一身武功不能浪,想以后立史书的时候,开疆拓土的将领名单里有骆红眉三个字。”颜桐猛地扬起了头,沙哑说道:
“……我现在也想啊。”
因为颜桐故意错开了方轻词的视线,方轻词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一道泪迹顺着他下颔的线条滑了下来,像泼在地上的酒。
他觉得自己的嗓子也像是被烧酒封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青州第一大反贼骆红眉,因为固执地不肯接受招安而落到一无所有的骆红眉,当年孤身一人远赴边境的时候,也是壮志饥餐胡虏肉,不破楼兰终不还。
“我刚到两辽的时候,”颜桐拉了拉袖子,盖住微微颤抖的手指,道:“因为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就跟我前几天跑去找你的时候一样惨,全身上下就一把刀是值钱的。因为带着刀,还跟城门口的守卫打了一架。”
他说到这儿,微微一笑,“那一架打得可凶了,他们耍赖,十几个人打我一个,我那时候力气小,没撑多久就被抓住了,然后被他们揍了一顿押去见了将军。”
他说着转头向方轻词笑了笑,“以前一直觉得那事儿丢脸,后来……后来我再想学年轻的时候横冲直撞跟人挑事都学不成了。”
方轻词轻声道:“我知道。”
“我跟将军的事你也听过了。”颜桐又笑了笑,道:“我武功是师父教的,剩下兵法见识都是将军给的,然后么……”
方轻词突然不想再听下去了。
然后纪仁兵权被夺英年早逝,骆红眉叛离边军落草为寇,在与官府对抗五年没落过下风之后被最亲近的人出卖。
最残忍莫过知道惨淡场的结局之后,一遍一遍地回放意气风发的开头。
“……然后没有将军之后,没人会专门关照我,那几年里什么手段我都见识过……后来有一次我头头逼着我带人去踩北蛮的埋伏,结果也是我运气好,北蛮的头领以为稳胜的局面,放松了警惕,被我找到机会把他杀了。”
方轻词仿佛有预感似地,心里突然疼得一抽。
果然,颜桐笑了笑又道:“我的人踩进埋伏圈之后,我头头看他们人多,就带着剩下的人跑了。那时候我真以为自己要死在那儿,也是命硬,一千的队伍死了八百多人才冲出去。”他停了片刻,又道:“现在伤还经常疼。”
他深深吸了口气,“我们回军营的时候血在城里拖了一路。但是我头上那些武官都不会管的,他们只要军功。我自己的头头更狠,因为这事儿本来就是他指挥失误,他看我部下死光了翻不起什么水花,干脆全推到了我身上。我死去的八百多个弟兄,因为死不足惜,别说名声,连安抚的银子都拿不到。”
“那个头头叫武秉宗。我这辈子,但凡还记得骆红眉三个字怎么写,就不会忘记他做过什么。”
他狠狠地、像是一刀一刀戳进自己心里似地说道:
“这辈子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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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桐说完之后,忽地看向方轻词,道:“如果我死了,帮我报仇。”
方轻词吓了一跳,立刻往地上呸了一口,啐道:“瞎说什么!”
颜桐竟然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道:“你昨天不肯杀我,我很感激。”
方轻词一怔,颜桐却已经有些沙哑地说道:“……我很少跟人说这些。”
“没法跟寨里的人说?”
“……是啊。”颜桐又摇着头笑了笑,“我是疯了才会去告诉一帮山贼他们的老大年轻时候最大的理想是保家卫国。”
“再说,”他敛了笑容,缓缓道:“五年了,我为当初死在战场上的兄弟平反都做不到,也没脸跟人提这件事。”他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最近……只是昨天知道将军的事之后,有些东西就一直在心里打转,闷得慌。”
颜桐低下头看着石阶,沙哑说道:“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和我有仇。我信过将军的忠君爱国,可是将军的忠君爱国是假的。我信过自己建功立业的志向,可是建功立业在升官发财面前屁都不是。”
方轻词喉咙里一梗。
“后来我终于什么都不信了,我只想带着棋盘寨那点人好好活下去,可是总有人一心想投靠朝廷。我跟他们说了无数次投靠朝廷不会有好下场,他们却都觉得那是我因为自己和朝廷有仇故意编排的。”
他低头笑了一声,“怎么就没人想一想,我为什么会和朝廷有仇呢?”
这句话太沉,沉到方轻词接不上。
颜桐望向他笑了笑,“要是十四岁的骆红眉碰到现在的骆红眉,第一件事就是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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