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寒菽
蔺焰尘现在想起来依然不好受,下意识规避了回答,说:“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楚汛说:“我就是想问,你告诉我。”
正好等红灯。
蔺焰尘微微叹了口气,说:“我不听话,你信里写让我别去找你,我还偏去找你。大概你前脚回国,我后脚就跟到了,但你什么都没告诉我,我只有你的名字,找好久才找到你的公司,再找到你读书过的学校和你父母的住址。可还是没找到你,最后庄瀚学和我说,曾经在你家中看到过xx医院的袋子,我去了那家医院,多方打听……谁知道就有那么巧,正好有个姓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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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和你相仿,还都戴眼镜,刚得绝症过世。我查到这里,就没敢再查下去。”
蔺焰尘转头对他笑一下:“是怪我太傻,我要是再继续查,就能发现自己弄错人。早些找到你,也不至于害你吃那么多苦。”
今晚上蔺焰尘也在楚汛家里蹭床睡,他就要和楚汛挤小床睡。
楚汛赶他去洗澡:“先把你自己洗干净。”
蔺焰尘洗完澡出来,楚汛对他招招手,蔺焰尘走过去。
楚汛说:“我给你擦头发吧。”
蔺焰尘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委婉地说:“不了吧,你爸妈都还没睡,要是被他们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楚汛说:“那有什么,我爸还给我妈端洗脚水的,他都不害羞,我只是给你吹头发而已。”
蔺焰尘还是躲楚汛:“那……被啾啾看到了我也不好意思啊。”
他跟啾啾说:“是吧,啾啾?”
啾啾正在自己玩小球,听到爸爸和他说话,抬起头笑笑,吐了个口水泡泡。
楚汛拉住他,干脆说:“我好像看到你头上有白头发,我给你看看。”
蔺焰尘不自在地说:“没有,可能就是太累了,有一两根白头发吧,不碍事的。”
楚汛有点生气:“既然没什么大不了,那你为什么不敢给我看?”
蔺焰尘:“……”
楚汛板起脸,盯着他,冷冷地说:“过来。”
蔺焰尘怕得站直,挪过去。
楚汛:“坐下。”
蔺焰尘坐下。
楚汛用毛巾给他擦头发,随便拨了拨,就看到不少黑发的发根都是白的。
毕竟就算染了发,再长出来,发根依然是白的。
楚汛鼻子发酸,擦着擦着,就擦不下去了。
蔺焰尘大气都不敢出:“对不起……”
楚汛哽咽地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蔺焰尘:“……”
泪水一下子从眼眶里涌出来了,楚汛吸吸鼻子:“小蔺,你别瞒着我。”
蔺焰尘站起来,亲他的脸颊和眼睛:“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楚汛着急地直掉眼泪:“那你告诉我啊。”
蔺焰尘说:“就是……那时候我以为你死了,很难过,也不知怎么的,头发白了好多。”
楚汛好生心疼,骂他:“你怎么那么傻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蔺焰尘摸摸鼻子:“多难看啊,我哪敢让你知道……”
楚汛抬起头,手掌贴在蔺焰尘的脸庞,吻了他一下:“不难看,我的小蔺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生。”
……
啾啾睡着了。
蔺焰尘流连地轻吻楚汛的肩膀:“阿汛,我有时觉得你这人真怪。说你心软吧,你又能那么绝情得离我而去,我怎么求你都不留下;说你心硬吧,我只是白个头,你哭成这样。”
楚汛气咻咻地说:“我开始只是掉几滴眼泪,后面为什么哭,你心里没点数吗?你还笑话我!”
蔺焰尘抱他:“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楚汛想想这家伙,年纪轻轻头发就白了,心又慢慢软下来,说:“而且,你还那么年轻白了头,这也不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我都还没长白头发呢。”
蔺焰尘开玩笑说:“那不是正好,你不是老说你年纪比我大,现在我长白发,显得大几岁,与你相称。”
楚汛:“你个傻子。”
楚汛忽地想起一件事:“啊,你爸给我的红包我还放在衣服里,扔在卫生间,明天我妈拿去洗了就不好了。你去给我拿过来。”
蔺焰尘套了个裤子,把红包从楚汛的衣服里翻出来,拿过来。
他坐在床边,屋里就开了床头灯,递给楚汛:“拆开看看吧,不知道我爸给你包了多大的红包,但他应该不会小气的。”
楚汛打开红包,里面是一张对折两次的纸,不是支票,比支票大。好像是什么文件?他本来以为会是支票。
摊开,是一份财产赠予协议,名字签好,印章都盖了,只要楚汛把自己名字写上去即可得到这份财产。
y城市中心繁华地段的五套商铺,加起来有一千多平的面积。
蔺焰尘看了看,说:“我觉得b城的地更值钱啊,可能我爸觉得你在y城,就送你y城的地吧。”
楚汛有点窒息,其实这比直接送他一张随他填数字的支票要贴心多了,只给钱,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花。送他商铺的话,他不管是自己开店还是租赁出去都挺好的,就算不成,这片地一直放着,也在升值。
楚汛心情复杂:“我现在突然真的有种傍到大款的感觉了。”
蔺焰尘抱着他,把他脸颊上香一口:“哈哈哈哈,还有的是呢。”
第88章
楚汛和蔺焰尘的婚事算是提上正式行程。
时间上两边稍微有些分歧。
蔺父的主张是早点办,毕竟孩子都那么大了,最好赶在啾啾周岁之前,他们结了婚,是合法夫夫,正好可以堂堂正正给啾啾办周岁宴。但是距离啾啾周岁也就两个多月时间,未太着急。
反而是楚汛想缓缓,啾啾的先天心脏病一直没有明显好转,下周一再去检查,如果还没有好的话,就得做手术。假如要做手术,那他想等到啾啾做完手术,身体好了,再带着啾啾办婚礼。
蔺爸爸才知道啾啾生病的事,同意了楚汛的方案,心疼的不得了:“啾啾有先天心脏病?给他看病的医生好吗?要不要我帮忙找医生给他做手术?”
楚汛说:“是三甲医院的专业医生,主任级别的,从小给啾啾看病,最了解他的情况,我想假如要做手术的话,还是要找最熟悉啾啾病情的医生。”
楚汛与蔺父接触几天,同蔺焰尘说:“你爸爸明明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嘛。”
蔺焰尘:“我发现了,他现在是变得很好说话。”
现在是5月,春末夏初。
气温爽快,很是舒适。
再过一阵子,天气就会慢慢热起来了。
今年的5月25日是农历端午节。
正好赶上,准备就选在这一天,让两家家长见面,一起吃个粽子。
家里见过楚汛以后,蔺焰尘干脆直接跟爸爸提出想快点调到y城,他连几个月都不想等了,且振振有词:“宝宝现在正是关键的成长时期,我想做个负责任的爸爸。”
蔺绍元批准他的请求,让他先去y城小分公司混着,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话是不是有点在骂他?
外面不大清楚这两父子是怎么回事,只是本来太子干得好好的,却几乎是被“贬谪”去了y城一家业绩不好规模很小的分公司,都在纷纷猜测或许有内情。兴许是蔺焰尘这几年锋芒渐长,遭到了心胸狭隘的老父亲嫉妒?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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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蔺焰尘是兴高采烈地跑y城去的。
他前脚到y城安置好自己,后脚就去楚汛家献殷勤,邀请岳父岳母去新家看看,直接搬进来都行。
高档小区的三百平别墅,带个小花园,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卧室和书房。一个主卧,三个次卧,蔺焰尘都想好了,三个客房,一个给楚汛爸妈住,一个给他爸偶尔过来落脚住,这两个不给外人住,要是他朋友或者楚汛朋友过来玩要留宿,就住在剩下那个客房。
房子和他以前住的比不大,他现在不太喜欢太大的房子,找个人都要找半天。
蔺焰尘抱着大头住进去,还准备好了给楚小胖的狗窝。
蔺焰尘美滋滋、乐呵呵地说着自己的打算。
楚老师听了,和老伴面面相觑,说:“我之前不是说过了,不打算和你们一起住吗?”
蔺焰尘说:“为什么不啊?不是很多老人家都喜欢和儿女子孙一起住吗?这样我们也好孝顺你。”
楚老师笑了:“你这人真是奇怪,现在年轻人不是都不喜欢和长辈一起住吗?嫌碍手碍脚,我这样通情达理不好吗?”
蔺焰尘说:“我从小没和长辈一起住过……我爷爷奶奶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不在了,妈妈在我小时候生病去世,爸爸忙工作,小时候都是保姆管家照顾我,上中学了我读寄宿学校,然后毕业,一直到现在。”
他向来都很羡慕别人家里热热闹闹的一堆家人,有好多长辈疼爱,他从未体验过。
楚老师没想到这孩子还挺可怜的,说:“我们也没打算你们一搬进新家就撒手不管,啾啾还小,又生着病,你俩都还是年轻拼事业的时候,我们帮忙管一阵子。等啾啾身体好些,你们自己能看顾了,我和君君妈妈就出去玩去,我们有好多地方想去的。”
蔺焰尘连声答应:“好,好,挺好的。是这样,总不能让你们就围着孩子转,没有自己生活。你们想去哪国玩?玩好回国了再来这里住,看看啾啾。啾啾多喜欢你们啊。我都可以找人给你们做向导,接待你们,我家还有做连锁酒店生意,到时直接住自家酒店就好了。”
楚老师:“……”
虽然他知道蔺焰尘很有钱,但偶尔还是会惊叹他儿子到底是找了个怎样的壕……
马上要见亲家了。
楚老师忧心忡忡,偷偷和老伴说:“不知道蔺焰尘的爸爸怎样,我们两家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他瞧不起我咋办?”
林女士:“你整天瞎担心,君君不是说了蔺焰尘他爸爸人很好很亲切吗?要是介意我们家世不如他,就不会一口答应我们两家的亲事了。你看看小蔺,对你够体贴了,君君都没那么乖呢。姿态放很平了,你就别作了啊。”
楚老师叹气:“那好吧。”
老伴继续安慰他:“到时候你也亲切客气一点,反正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起过日子,见面的时候面子上过得去就成。”
端午节放三天假。
楚老师买好了粽叶、糯米、五花肉、蜜枣、豆沙等等材料,去了新房子,大家围成一桌一起做粽子。
甜粽子、咸粽子都做一些,还有只有小婴儿拳头大的迷你小粽子。
楚老师忆苦思甜:“我以前小时候,家里穷啊,想吃肉粽子,又买不起肉,就包酱油豆腐进去,充作是肉粽子。”
楚汛说:“那多做几个肉粽子给你吃。”
楚老师说:“哎呀,现在觉得腻味,我更喜欢豆沙的。”
楚汛说:“你这老头真难伺候。”
楚老师看他包的粽子:“你包粽子还是那么难看。”
楚汛:“……”
楚汛还真不大会包粽子,总包不好看,干脆甩手不干了:“嘁,那你自己做吧。”
他妈妈在一边和啾啾玩,看展鸿羽演的电视剧,手都没沾过水。
蔺焰尘看看楚汛,想跟着走,被楚老师看了一眼,乖乖坐住,老老实实学包粽子。
楚老师夸他学得快,做得挺不错。
蔺焰尘受宠若惊。
先煮了一大锅粽子下去。
香味飘散出来时,外面门铃响了。
楚汛开门,见到来人:“爸,你来了啊,这么早。”
楚老师听见一耳朵,纳闷,什么爸?他不是在这吗?楚汛在叫谁呢?
一个温润的声音回答:“我习惯提早一点,省的到时慌忙。”
穿着围裙、戴着袖套的楚老师回过头,瞧见个陌生男人进了门,他愣了下。
蔺焰尘爸爸不是说快五十岁了吗?长得这么年轻英俊的吗?!
第89章
两位老父亲打了照面,犹如两军对垒,遥遥相望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彼此。
楚杉老先生见这个老男人,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相貌同蔺焰尘有六、七分相像,但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气质斐然,成熟儒雅,是个厉害角色。他之前在网上查出蔺焰尘的父亲,蔺父相当低调,别说照片了,连新闻都很少,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本人。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亿万富翁?仪表果然不凡。
蔺绍元先生打量着亲家公,想起自己记得的资料,楚汛的父亲应该已经年过五旬,但见此人,鬓发乌黑,额堂饱满,面色红润,目蕴光,身姿挺拔,半点无垂暮老朽之态,大抵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瞧着很是有气度。亲家公穿着围裙、戴着袖套,正在包粽子,旁边还坐着蔺焰尘也在包粽子,他进门时一眼就看到他正在手把手教蔺焰尘包粽子,蔺绍元觉得他们亲近得像是一对父子,让他好生羡慕。多有烟火气。他是亲爹,都好多年没同孩子这样子亲密了。
蔺绍元瞧见他们穿得都体面且家居,反倒是他穿正装,显得太刻板,格格不入,融不进温馨的氛围中。
老蔺总主动找招呼:“你好,楚先生,鄙人蔺绍元。犬子蒙您关照。”
楚老师站起来,他手还脏着,不能握手,但老蔺总瞧出他的窘态,并未伸手,只友好地微笑一下。
楚老师说:“你好,我是楚杉,楚汛的父亲。”
初次交锋,还算和谐,老蔺总在心底点头,不愧是楚汛的父亲,这不卑不亢的姿态已胜过好多人。
蔺焰尘见老爸来了,不敢叛逆,怕被岳父觉得他不孝顺,乖乖说:“爸爸。”
老蔺总把目光转向儿子,看他面前桌上包好的一堆粽子,说:“包的还挺好的。”
蔺焰尘说:“嗯,伯父教我的。”
楚汛都对蔺焰尘他爸改口叫“爸”了,蔺焰尘居然还只叫他“伯父”吗?楚老师顿时心生芥蒂,浑然忘了之前是他不许蔺焰尘改口叫“爸”的。
楚汛上前说:“没想到您来的这么早,粽子都还没有煮好,但大概再过半个小时,第一锅粽子就可以出锅,请您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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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明明楚汛很有礼貌,蔺绍元却有点失落,就是太客气了,不像一家人。方才他走到门口时,隔着门,听见里面有说有笑很热闹的,听得他心头微热……他一进门,气氛马上冷下来,变得一片严肃。
唉。
蔺绍元说:“我喜欢咸的。”
找不到话题。
气氛有点尴尬。
楚老师也不知道该跟蔺绍元怎么聊,蔺先生是金融界的巨鳄,大富豪,而他是个穷老师,一辈子就围着学生和书本打转,难道跟人夸夸其谈国际经济形势?那不是班门弄斧、徒惹笑话?他们生活相差太多,能说什么?
对于蔺绍元说亦是如此。
楚汛才和蔺焰尘爸爸见过一面,要说多亲近肯定是没有的。
蔺焰尘这个儿子更不用说,他跟爸爸的关系这两年才破冰,如今是想修复父子关系,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确实是老蔺总一到,叫所有人都尴尬了。
老蔺总蓦然伤心,掩藏住,依然神情自若,他为了化解眼下尴尬的气氛,主动问:“啾啾呢?我好几天没见他了,很想他,啾啾在哪?”
那聊聊孩子总行了吧?啾啾是大家的小宝贝儿,共同话题。
旁边另个女声响起来:“啾啾睡着了。”
老蔺总:“……”更尴尬了。
老蔺总望过去,是个眉目清秀、皮肤细白的中年女人,一看就是楚汛的母亲,楚汛长得比较像她,她微笑着寒暄:“亲家公好,我是楚汛的妈妈。“
老蔺总说:“你好你好,亲家母好。啾啾睡了啊?让他好好睡吧,不打搅他了。”
但如此一来,他一时又想不出该说什么了。
其实平日里,生意应酬上,他应当算是个比较会说话的人,如果想让谁对他比较有好感,套个近乎,轻而易举。
可偏偏今天心中生怯,他不想要虚与委蛇的对话。
楚汛的妈妈给他倒了一杯茶,他捧着茶坐着,悄悄用眼角看蔺焰尘和楚老师,太羡慕了。
蔺焰尘发现爸爸一直在看这边,想了想,问:“爸爸,你……你也想包粽子吗?会吗?”
蔺绍元二话不说,把茶放下,过去了,腼腆地说:“好啊,反正我也无事可做。我以前包过粽子的。”
蔺焰尘惊讶:“你还包过粽子啊,爸爸。”
蔺绍元说:“你妈妈教过我。”
楚老师说:“您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帮忙?”
老蔺总相当积极:“以后是一家人,怎么会是客人。”
其实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蔺绍元拿了一片粽叶,勉强回忆着该怎么做,脑袋里非常模糊,完全想不起来,但,“会包粽子”的大话都放出去了,硬着头皮做吧。他若无其事地装成慢慢包,偷看楚老师那快速漂亮的手法,有模有样地学起来,细致小心地包了一个,只是包个粽子,他额头都出汗了。
包完,蔺焰尘探头看了一眼,憋笑。
要不是楚老师在场,他就直接嘲笑爸爸包得烂了。
楚老师心里有数,他想想蔺焰尘爸爸这样的人,估计有专业厨师给他做饭,哪里会进厨房,做得好才让人惊讶。不过他愿意把姿态放这样低,让楚老师很惊讶。
老蔺总一张老脸都要红了,谦虚地说了实话:“我上次包粽子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忘得差不多了,包得不太好。”
蔺焰尘倒是心生好奇:“二三十年前?不会是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吧?就是你前边说妈妈教你的那次?”
老蔺总羞愧地点头,他不会做饭,这辈子进厨房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蔺焰尘差点没笑出声来。
老蔺总被儿子笑话,也不恼怒,反而很欣慰,多少年没跟焰焰有这样毫无隔阂的聊天了,难得焰焰因为他发自真心地笑起来呢。多好啊,这样才像是一对父子嘛。
老蔺总怀念地说:“你妈妈包的粽子可好看了,又好吃,你还记不记得妈妈包的蛋黄鲜肉粽?我最喜欢这个,那次端午节,你小时候特别能吃,一口气吃了两个,怕你吃多了不好消食,没准你多吃。但你吃不饱,还包了好些西米小粽子,蒸出来是透明的,里面包些水果都行,很可爱的,随机挑一个,吃到不同馅儿的,又有趣又好吃,你吃了一小串。”
楚老师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了:“还可以用西米包粽子哦?”他只会老派的做法。
老蔺总说:“可以啊。”
他虽然不大会做,但平时吃过很多好东西,算半个美食家,颇有心得,说说理论是可以的。
两人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
楚老师听得直点头:“小孩子不好吃糯米,不容易克化,倒可以做点别种给啾啾吃。他好馋的,要是看我们大家都有的吃,他没得吃,怕事要急得哭起来哦。”
老蔺总说:“是了,啾啾好爱吃。我还是头次见到这样乖的小宝宝,完全不挑食,这样小小的,就会自己坐着吃饭。”
楚老师得意地说:“我教了好久的。啾啾先天不足,反应很慢,一点一点教起来的。”
老蔺总恭维他:“不愧是当老师的,果然厉害。我就教不好孩子……我儿子虚长到二十六岁,还是傻里傻气的,平时一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还把你儿子拐了。”
蔺焰尘猛地抬头,侧目:我就在你旁边,你这样正大光明说我坏话真的好吗?
楚老师摆手:“没事没事,我家这个也没出息,他早就出柜了。傻的要死,那时候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就敢跟我吵架,闹着离家出走,不肯回家。我偷偷找人打听,前两年吧,就是他三十岁了,遇见你儿子之前,压根没找到男朋友的,我都不知道他这样子干嘛非要出柜。”
楚汛:“……”
爸,你说得那么大声,我听得见的。
两位老父亲终于找到了共同话题,一起说不孝子的坏话,你一句,我一句,仿佛要说不完了。
越来越投缘。
两人序齿,老蔺总今年四十七,楚老师今年五十六,差了足有九岁。
老蔺总说:“你大我九岁,我该叫你一声大哥。”
楚老师说:“哎哟,我却不太敢叫你小老弟啊。”
老蔺总笑了:“那你叫我‘老蔺’也可以啊。”
楚老师说:“你称呼我‘老楚’,或者‘楚老师’,都行,我儿子也叫我‘楚老师’。”
三人行,必有我师。老蔺总眼睛一亮,楚老师这招好,难怪他们家气氛融洽,像蔺焰尘就叫他“爸爸”,倒像是上司和下属,等级分明。但他能叫个什么呢?
老蔺总说:“好,那我就叫你‘楚老师’了。”
楚老师觉得这人其实还不错嘛,说:“你不是喜欢咸蛋黄鲜肉吗?我没买专用独个儿的咸蛋黄,但还有两个咸蛋,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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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里面的蛋黄抠出来,我们包两个蛋黄鲜肉的。来,我教你怎么包……”
老蔺总坐到他身边:“好好好,谢谢楚老师。”
楚汛见两位老爸还有蔺焰尘都在干活,不好意思坐着当闲人了,走过去,说:“爸,我去看看粽子都熟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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