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自闭鬼才
江樾不明所以地投去疑惑的视线,黄毛便解释道:“人在办公室等你了,赶紧去。”说罢从江樾手中夺下那根烟,兀自点上,说:“这根烟我就替你消受了,你别一身烟味过去,影响不好。”
江樾无可奈何地笑笑,也不知是什么来客,这年头还有人探望警犬,真是稀奇。
赵艺见到眼前身披深色警服的挺拔男子时,不由得为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而颤了颤,只听林川之前提到过自己有位不好接近的同事,如今见到真人,还真是名副其实。
“江先生您好,我叫赵艺,是小川的朋友。”赵艺连忙起身与江樾握手问好,江樾很快回握了握,然后示意赵艺快坐下,开口道:“你有身孕?”
赵艺惊诧地点头,她本就身材瘦,如今又穿着一身宽松连衣裙,基本上很难让人察觉自己怀孕,便问道:“你怎么知道?”
江樾浅浅笑了笑,说:“你从站起到坐下,都在无意间护着肚里的孩子。”
赵艺一听,对此人忽然刮目相看,她说:“早就听小川说你是个很有学识的人,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哦?”林川还这么说过我?江樾对此等褒奖露出难以掩盖的笑容,末了,他便开口问道:“赵小姐找我有事吗?”
赵艺立马回过神,说:“啊对,小川之前发我一封邮件,里面有一些谱子,他让我看看第三张曲谱,我看了下,是大提琴谱,谱子很有名,是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中的第二组曲,不过我是修习乐理的,大提琴所知不多,但是我有认识的人通这个,本想打电话给小川让他随我去拜访,结果打不通他的手机,他之前说可以找一位叫‘江樾’的先生,我就找来了。”
江樾凝神听着,心中意外万分,没想到林川居然对此事这么上心,他对赵艺说道:“原来是这样,只是林警官现在不方便出入,你说的那位艺术家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拜会了。”
“啊?小川他怎么了?”赵艺听闻立马关心道。
“他……”江樾沉吟片刻,面上蒙上一层自责,“因为我的疏忽,害他在出任务时受了伤。”他抬眼看了看赵艺,又低下头去:“抱歉。”
赵艺顿了顿,又关切地问道:“他没什么大碍吧?”
“脱离危险了,不过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赵艺听闻便点点头,她拿起放在面前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水后道:“没事就好,小川跟我说过,这件事找你也是可以的。”
江樾挑了挑眉,又听赵艺说:“小川不常找人帮忙,他对艺术也不是非常感兴趣,我想他这次找我帮忙,多半是和你们的工作有关,我也不好多问,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是他的好友,一定是要帮到底的。”
果然学艺术的人多半敏锐,江樾兀自想道,于是他回道:“非常感谢你,正如你所说,这个乐谱确实与我们之前所查的一桩案子有关,只是我不能擅自离开警局,所以还是只能等林警官康复后才能与他一同拜访。”
赵艺垂头思考了会,又喃喃道:“可是他要回去了哎……”
江樾看她犹豫了些许,问道:“不方便吗?”
“不,我让他来警局吧,江先生,不知道你们是否有类似探访名额之类的东西……借我一天可以吗?”
江樾思考了会,点头道:“好,你什么时候需要,直接打内线联络我就好。”说罢江樾便拿过一掌便签,写下一串号码递给赵艺。
赵艺赶忙接过,将便签夹进卡包中,她迟疑片刻,对江樾说:“小川……我能去看看他吗?”
江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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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看腕表,现在离下班还有段时间,赵艺还来得及在大门关闭前离开,于是点头道:“我带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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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的人面如白纸,纹丝不动地面躺在病床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使他看上去更加瘦弱,他紧阖双眼,浓密的睫毛在脸庞上落下一片阴影,他的黑发柔软地搭于脸颊旁,更加反衬了脸色之白。往日活跃英气的面庞此刻被氧气面罩遮起大半,一旁的监测仪发出“滴滴”的声响,屏幕上还在不断跳动着数字,心电图无间断地起伏;制氧机中还在不断输出氧气;他苍白无力的左手指上夹着夹子,输液管不断朝体内输送着营养液和药液。
“小川……”赵艺站在病床旁,看着与昔日完全不同的林川,轻轻地呼唤道。
江樾看着赵艺担忧非常的表情,正要出声安慰,只听赵艺道:“江先生,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江樾立马应道:“嗯。”
“帮我们照顾好小川。”赵艺看向江樾,郑重其事地说道:“请你,拉住他。”
江樾与她对视,亦郑重地点点头。
探望过后,江樾将赵艺送至总局大楼门口,夕阳的余晖已将天边染成橙红,秋风飒爽,却也吹得人打了个冷颤,江樾见状,立马跑去买了一罐热咖啡递给赵艺。
赵艺道着谢接过,随后看了看江樾,她微笑着说:“听小川说你不好相处,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
江樾愣了愣,赵艺见他这个反应,轻轻笑了笑后告别:“我先回去了,之后我们再联络。”
江樾同样报以微笑告别,末了,他转过身,点燃一根烟。他点开腕表,找到自己浏览过无数次的文件,陷入缄默。
学霸个屁,他掐灭未燃尽的香烟,朝住院部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就没有存稿啦,更新时间大概每日下午六点以后,平常时间都是写文加摸鱼2333
这一章算是一个过渡,所以字数少了一些,望各位包涵!
谢谢支持,鞠躬!
第15章博弈二
“江樾先生是吗,您好,我叫顾容生,赵艺的大学同学。”
江樾与自我介绍着的年轻男子握了握手,男子留着半长的浅栗色头发,后脑勺草草扎起一撮,眼神十分明亮,穿着打扮都散发着艺术家的气息,与他们终日忙于案件的直男有着天壤之别。
待互相寒暄完毕,二人便在休息室坐下,服务机器人立马呈上几杯热茶,顾容生抬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便听江樾开门见山道:“顾先生,之前发给你的那份曲谱,是不是有什么不同之处?”
顾容生听闻,将茶杯放下,淡淡笑了笑说:“叫我小顾就可以了。确实有所不同,第二组曲很少有人演奏,出名的都是第一和第六组曲,如果没有谱,我也不一定能发现其中端倪。”
他拿出平板,点开那份曲谱,密密麻麻如同蝌蚪般的音符爬在面前,江樾不由得头疼,只听顾容生边指着曲谱边说道:“这个小节到这个小节,音符是没有错的,但是错改了一个重音符,你看这个f,应该标在第二个音节,但是你给的这份谱,标在第三个音符上了,那么这一整节的节奏就不对了,甚至影响到下一小节的节奏。”
江樾似懂非懂地听着他阐述,又凑近去看了看顾容生指出的音节,奈何在他眼里全是黑色豆芽菜,只得作罢,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点了点头。
顾容生似乎是看出他并不通音律,不紧不慢地点开一份音频文件,轻车熟路的快进到这个小节所在的位置,悠扬的大提琴旋律便从平板中传来,过了一会,顾容生便按下暂停。
“请记住这个曲调,现在我要按你给的这份谱拉。”说罢,顾容生便将放在身后的大提琴箱拿过,放到地上打开,一架优质云杉木大提琴便呈现在二人面前。顾容生拿起大提琴,摆好姿势,稍微看了看平板上的曲谱,右手捏弓微微拂过琴弦,音符随之而出。
江樾凝神听着,果然如顾容生所言,旋律与先前听的原版有很大区别,只是重音的改变,竟就将这几节的节奏摇身大变。
待最后一个音节拉完,顾容生习惯性的甩弓,而后轻轻转了转手腕,对江樾说道:“听出区别了吗?”
江樾抱着手沉思,闻声便点点头,看来与他的猜想无异,催眠可以通过音律节奏进行的话,那么这份曲谱就是三年前的要点所在,而除了指挥以外,熟知这份谱子的人,只有那位大提琴独奏家,只是当时他演奏完便回了意大利,当时并未对他进行审问。
看来这是一条漏网之鱼啊,江樾心想,他向顾容生道了谢,顾容生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又说道:“我多嘴一句,这份谱子你是从哪得来的?”
江樾回道:“三年前一场音乐会中,就是用的这份谱子。”
顾容生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说:“有大提琴独奏的音乐会不是很多,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了。”
说罢他便掏出手机,随便按了两下,搜索引擎上便出现一位音乐家的个人履历。
“周言,大提琴家,在意大利深造,三年前好像来过b市。”
江樾看了看屏幕上出现的男人,皱纹已爬满脸颊,深刻地描绘着岁月的痕迹,当时的音乐会并没有详细写上每个演奏者的性命,所以江樾也不能断定这位周言,是不是三年前演奏的人。
“你好像对他比较了解?”江樾对顾容生问道,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在意一个旁人的来去,更别提是三年前的事,除非二人早已熟识。
“嗯,还好吧。”顾容生回手机,按下锁屏后对江樾笑了笑说:“以前我在意大利求学的时候,曾在他门下学习过一段时间。”
江樾思考片刻,抬起茶杯,啜了一口便道:“我听闻你过久要回意大利去,会见到这位周先生吗?”
顾容生略加思索后说:“应该会见到的,我这次去意大利也不太久,只是拿个证书,过久要与周老师一同回国,你是想见一见他?”
江樾点头肯定,二人便交换了联系方式。顾容生正欲背起大提琴离去,江樾便抢先帮忙背起,顾容生略微怔了怔,便跟着江樾走出了休息室。
待走到办公室,赵艺已在此等候,与魏岚不断闲聊着,魏岚不是会与陌生人聊天的性格,江樾诧异地挑了挑眉,但并无过多表示,带着顾容生走进办公室。
魏岚发现二人的到来,立马侧身打了打招呼,赵艺也随之转过头来,她微笑着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吗?”
“谢谢你们的帮助,非常有用。”江樾淡淡的笑着说,“等过段时间,可能还要再麻烦小顾。”
顾容生连忙摆摆手,赵艺满意地点点头,与魏岚道过别之后便跟着二人走向一楼大厅。江樾边走边看腕表,已经到了林川复检的时间,赵艺看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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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忧,便说道:“我刚才去看过小川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各项参数都挺稳定的,可能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江樾低沉地嗯了一声,又不好意思道:“最近真是麻烦你了,等林川康复,我一定和他一起请你吃顿饭。”
赵艺开怀地笑了笑,点头应道:“好,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啦。”
顾容生与赵艺走出了总局大门,冰冷的机械音不断在耳旁响起,他回头看了看,江樾正焦急地往里走去,英俊的男子侧脸难掩担忧神情。
“容生,怎么了?忘记东西了?”赵艺见顾容生回头看着,不由得发声问道。
“没有。”顾容生回视线,抓紧了大提琴箱的肩带,“我们走吧。”他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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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和坐在病床旁,手握一张年旧的老照片,色已经开始褪色,边角因为经常看阅的原因微微向上卷起,照片上两名青年勾肩搭背,对着镜头笑得无比开怀。
他注视着躺卧在病床上的年轻男子,将近一周未进油盐的轮廓显得骨骼更加分明,鹅黄色的灯光暖暖地投下,照在他轻薄的眼皮上,使他的面庞显得尤为恬静。
“有时候看着,还真挺像的。”他轻轻笑了笑,在安静的病房内兀自喃喃。
半晌,他站起身,在心率监测仪的“滴滴”声中转身离开了病房。
江樾刚到住院部的楼层,就见方和正迎面走来,似是正准备离去。他藏起诧异,驻步行礼。
方和瞥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示意,便走入了电梯,江樾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先前方和对自己的警戒还萦绕耳畔,他总觉得方和似乎隐瞒了什么,有时不是真相难以追逐,而是有人一手遮天,将真相一袭盖下,而自己甚至连掀开薄雾的力量都没有。
江樾摇头将杂念除去,轻轻推门而入,他一如既往地撤掉医用机器人,将床头柜上的花瓶换水,又拿过湿毛巾擦拭着林川的肌肤,他小心谨慎地清洁着,生怕不小心再将人伤了去。待点滴打完,又连忙呼叫护士,督促着换完药,再静静地坐在林川身边,默默用目光勾勒着他的轮廓。
我会抓住真相的。他在内心狠狠许下承诺,又抬手将被子往上掖了掖。夜色逐渐降临,窗外已是万家灯火零星,待天色全部暗下,他才轻轻关闭了病房内的灯光,掩了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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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对乐一进行了催眠,如今人刚刚清醒,又被抓回审讯室,他如同蔫了的稻草一般歪坐着。虽方和已下定论,张力以自杀处理,乐一很快入狱,但那名女孩与他的联系确迟迟未能阐明,一方是打死不开口,一方是开口也胡乱一通,实在令人焦头烂额。
于是唐正枫生出一计,若是两人在此之前达成过某种合作,那女孩见到乐一,说不定会开口。
真案组一行人站在单面玻璃前,江樾和乐一端坐在审讯室内,江樾不断开口说着什么,乐一有一茬没一茬的回应着,虽然只有戴着耳麦的人能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但其实也无关紧要,江樾也并没有询问过多重要的问题。
终于,黄毛带着女孩走来,双手被手铐禁锢住的女孩依旧垂眸不语,默不作声地跟在黄毛后面,唐正枫见状,一边招手让他们上前一边通过耳麦示意江樾。
女孩慢慢走近,透过单面玻璃无动于衷地看着室内的人,乐一依旧垂着头,眼神涣散无光,如同脱线的木偶一般僵硬地点头摇头。江樾也不恼,气定神闲地拿出乐一盗走的铝质手提箱。
公放声音开启:“我猜这个箱子里有你要的东西安定药,对吗?”
乐一缓缓抬起双眼,以细小的频率轻轻点了点头,而无人发现审讯室外的女孩瞳孔骤地缩,身体不自觉地绷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银白色手提箱。
“是谁让你去拿的?”
江樾的声音缓缓传出,带有机械的噪音,乐一空洞地盯着江樾,许久,他缓缓张口。
站在女孩身边的黄毛突然感到腰间一松,他低头去看,只见别在胯部的手.枪却不翼而飞。
下一秒,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手.枪上膛的声音如同一道魔咒一般将众人敲醒。
单面玻璃不防弹!
“我靠!”黄毛连忙去夺女孩手上的手.枪,可时机已晚,女孩在这一瞬间按下了扳机。
哗啦……
单面玻璃碎裂的声音尤为刺耳,室外的众人连忙将女孩扣于地上,得偿的女孩轻轻扬起嘴角,没有挣扎地闭上了双眼。
而此时,江樾紧皱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已没有单面玻璃阻挡的外界,室外乱成一团,焦急和喧闹全部传进他的脑海。
医疗机器人和医护人员蜂拥而入,亡羊补牢般地抢救者颈部中弹的乐一,他已无半点生息的倒在审讯桌上,因颈部动脉破裂流出的血液汇成一大滩,鲜红刺目。
江樾神色恍惚地站起身,重重地揉着眉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又是死无对证……
他看着周围一锅乱的众人,这一区域的气压骤然绷紧,纵使深知一切都是徒劳,但每个人却依旧难以接受般做着无用功。
江樾深呼吸一口,血腥味冲入口鼻,冲撞着他的理智,他缓缓擦掉溅到脸上的血渍,全身都发颤着。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提要选自《雾都孤儿》。
江樾:我为什么每次都要承受这么多我好委屈。
第16章博弈三
黑暗。
林川力地睁开眼,全身酸痛,他直挺挺地躺在一片黑暗中,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阴暗的环境使他内心滋生出恐惧和不安,他忐忑地向上伸出手,却是触到如同木板一般的质感。
他迟疑地打量了一番,难道自己在一个箱子里?他又向上推了推,木板并没有盖紧,很快光线便透过缝隙,如同被白昼撕裂的黑夜。林川眯起眼适应了片刻,又继续向上推。
咣当。木板落地的声响伴随着一片光明袭来,林川心下大喜,深呼吸几口便欲站起身,他扶着木箱边缘,借着光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一口棺材里!
林川连忙低头看向自己,四肢完好,只是穿着非常古怪,一身白得要命的长衣包裹了他瘦的身躯,他分明记得自己穿的是警服,然后被刀刺伤,然后就陷入昏迷。
……所以他现在是死了吗。
林川纠结地思考了片刻,如果自己死了,在棺材里无可厚非,那现在自己是……诈尸了?!
林川强压内心的惊诧,逐渐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他睡的这口棺材在海边与森林的交界处,米白色的沙滩一望无际,耳边尽是海浪拍打上岸的潮水声。他慢慢走出棺材,朝着海岸走去,脚踏在沙滩上的柔软感十分真实,细细的砂粒顺着指缝搔着令人生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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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渺无人烟,只有一阵又一阵的海浪,林川站在海边,海水不断冲刷着他的脚背,海风夹杂着咸味袭来,他深呼吸一口,看着远处就要落下海平线的夕阳,只觉此处有些熟悉。
他转头看向树林,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他满心狐疑地向树林内走去,光着脚直接踩上枯枝碎石,可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痛感。他慢慢拨开枝叶朝前走,天色渐渐昏暗,天边染上了模糊的色。
林川越往前走越觉得异常熟悉,而逐渐被黑幕掩盖的一切,都仿佛引导着他探向回忆最深处。
突然,两声枪响打破了这份静谧,飞鸟乍起,林川瞪大了双眼,朝着声源处狂奔而去。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他不断拨开眼前的障碍物,疯狂般不断奔跑着,如果他没猜错,那很快就
轰!
一阵不小的爆炸声穿破林川的耳膜,此时他已经接近声源处,而记忆中的房屋已陷入火海,火星不断向外迸溅着,点燃了周遭的草木。他缓缓停下脚步,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映着满脸晶莹,他无法喊出声来,只能不断涌着泪水,远望着折磨他十多年的这一幕。
倏尔,火光中跑出两个人影,他抬手擦掉眼泪,只见记忆中的两个男孩互相搀扶着往前奔走,又不堪重负地跌倒。林川连忙跑上去扶,可他的手臂却穿过了他们的身躯。
“快起来!你不能睡!”其中一位男孩拖着另一位男孩不断向前走,热浪将他们后背的衣物都烧成灰烬,儿童娇嫩的皮肤暴露在外,竟被烧得一片狼藉。
林川怔怔地看着他们跌跌撞撞远去的背影,许久才反应过来,他不顾一切地向他们奔去,可如同原地踏步般始终无法再接近二人。
“不……”林川含着泪双膝跪地,远处传来熟悉的警笛声,他却充耳不闻,只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去的人影。
“纪珩。”朦胧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身后唤他,纪珩,那是不该出现在世上的姓名。他内心深处仿佛被狠揉了一把般无力。林川缓缓转过头去,面前的身影背着光,神情莫测,但林川还是能认出他的身份。
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往外流,他慢慢站起身,面对身后的人,只见那人对他伸出手,逆着火光,轻轻地开口: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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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川缓缓睁开眼,猛然刺入虹膜的光线使他感到不适,他微微眯起眼,待周围模糊成像,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医院。
原来我没死啊。林川内心默默腹诽道,他缓缓呼吸着,遮住口鼻的氧气面罩并不让人感到舒适,他抬起右手,想要把面罩取下,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虚弱无力,于是只好作罢。
林川微微侧过头看着监测仪,心率数字和心电图都在正常范围内变动着,他盯着那此起彼伏的折线图出神,忽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江樾拿着换过水的花瓶慢慢走进,刚一进门就看到病床上的人正眨着眼看向自己,不断投来“你在做什么”的疑惑视线。他轻轻笑了笑,将花瓶放到床头柜上,按下呼叫铃后,再慢慢坐到病床边。
“你属什么的,一睡就一个多星期。”江樾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终于是恢复了些许活力,笑着揶揄道。
林川隔着面罩囫囵说了几声,江樾不用猜便知道他肯定又在耍嘴皮子,只得无奈地笑笑。末了,他敛起笑容,皱起眉,自责地对林川说道:“对不起。”
林川看着眼前愧疚不已的男子,轻轻摇摇头,又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眉心,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江樾没听清,只得凑身上前,他侧耳听着林川说:“丑。”
江樾失声笑起来,掩在氧气面罩下的林川也跟着轻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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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给林川做完最后一项检查后,终于将碍事的氧气面罩取下,林川顿时感觉如获新生,享受着新鲜空气的舒畅感。
真案组众人听闻林川醒了,都赶忙跑过来,更有甚者看见林川气色恢复,安然地坐在病床上时,趴在病床边潸然泪下。
林川无语地看着豆大泪珠落个不停的温蒂,只得安慰道:“你这干啥呢,别人以为我回光返照了……”
温蒂一听,哭得更凶了。
林川揉了揉眉心,轻轻拍着温蒂的肩膀,魏岚给林川剥了个橘子后说道:“林川现在没事了,你快把眼泪擦干净,一会唐队来了又要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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