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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琐
“我……能怕他什么?” 一改之前的惆怅焦躁,祁杉心里忽然静了下来。是了,他能怕青玉什么?明明比谁都清楚,这只名叫青玉的鬼是不可能伤害他的。那么抛开性命之忧之后,他对青玉的抵触又是从何而来?“大概……是怕辜负他。”
“虽然这么说有点矫情。”祁杉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有点怕他太失望。以前决定把他留下的时候,我就对他说虽然他那时候也听不懂跟他说我们以后就顺其自然,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本来以为等他长大时间还长得很,不管结果怎么样总还有时间慢慢磨合。谁知道他忽然就这么长大了,连个让我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我记起了很多事,就是他们口中我的前世的那些事。记起来的越多,越觉得青玉付出得多,更觉得我欠他很多。从前姐姐跟我提及前世的时候,我还能义正言辞地跟她说那两个人不是我,即便是同一个灵魂,那也不是我。可是现在我却有点分不清了,我已经下意识地把青玉为他们做的那些事当成是为我做过的……我是不是该去神科挂个号看看?”
贾骞和祁杉这一对表兄弟从来都不是感情细腻的人,交流情感心路历程什么的更是从来没有过。从小他们两人一旦凑到一块,不是结伴调皮捣蛋,就是共同为自己的调皮捣蛋承担母辈的怒火。作为两个糙汉子,祁杉要跟贾骞进行心灵上的深层次沟通,这个认知让贾骞狠狠愣怔了一阵。
半晌过去,贾骞才试探着问:“那你是指……你对他有那方面的感情了,还是指你觉得对他有亏欠?”
“后者吧,前者还不至于,对我来说他一直就是个孩子,哪能培养出什么感情。”祁杉回答得十分果断。
“那你这……你这是在对自己进行道德绑架啊!”贾骞感叹一声,“那他呢?青玉跟你提过这件事了吗?”
“没……”祁杉忽然有点不确定,昨天晚上青玉的那个吻在脑海倏然闪过,那他这是算提过了还是没提过?
“怎么了?这你也不能确定……”
“青玉,你怎么下床了?” 同一时间,阳台以内传出祁妈的声音,祁杉一惊,手里的话筒险些掉在地上。他猛然转头,果然见青玉就站在他身后,两人隔着半开半阖的落地窗,也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像是没看见祁杉脸上惊愕的表情,青玉转身淡笑着对祁妈道:“妈,我躺得太久了,忽然想出来找点水果吃。”
祁妈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走进来,闻言斥责道:“你哥不就在那吗,想吃什么叫他一声好了,你身上还带着伤,不好好躺着出来瞎溜达什么?” 她把购物袋放到茶几上,伸手招呼祁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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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把苹果拿去洗了。”
祁杉正愁着该怎么从青玉眼前消失,大好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他顺手按了挂机键,抛下那头正不明就里的贾骞,三步并作两步,拎起桌上的苹果就奔向了厨房。青玉只来得及看了两眼他的背影,就被祁妈念叨:“快回去躺着,不想躺着就坐着,总之你现在身体虚,怎么省劲怎么来。”说着就把青玉送回了祁杉那张大双人床上。
几个苹果的事而已,祁杉活活磨叽了将近半个小时。洗完了之后,他端着果盘在自个儿房门前踌躇了一阵,想着要不把皮削了吧?就这么说服了自己,随即又进了厨房。
削完皮再去门口溜达一圈,却又回到厨房把苹果切成了块。一番折腾下来,出门遛弯的姥爷都回来了。“二孙子,你站这儿干嘛呢?” 窦姥爷一开口,嗓音洪亮,宛若平地惊雷。
祁杉整个毛都炸了起来,“没……没干嘛,送个水果。”说着终于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门里面,青玉还是祁杉今天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个坐姿,只不过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祁妈刚买回来的。是一套居家服,柔软的布料宽松地贴合在身上,看起来休闲又舒适,不像祁杉的衣服穿在身上那么别扭。青玉听见动静转过头来,依旧笑脸迎人。看见祁杉手上端着切好的苹果,还说了句“谢谢”。
后面的时间对祁杉来说是有点安静且尴尬的。青玉像个没事人一样吃着苹果,祁杉在一边干坐着,想问他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青玉胃里那个无底洞把所有苹果都装走了,祁杉才从这种不可名状的状态里脱身。“我去洗盘子。”
青玉看着他迅速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以及已经闭上的房门,无声地叹了口气。
“二孙子,来,跟姥爷聊聊。”祁杉洗完盘子,本来想在厨房晃悠晃悠找点零食,却被祁妈一脚赶出厨房,就见姥爷在和蔼地冲他招手。
该来的总是要来。祁杉脑子里忽然蹦出了这句话。
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祁杉自认没那个把姥爷糊弄过去的本事,屁股还没挨到沙发,他就对自己的“罪行”进行了一番剖析:“姥爷,我错了。上次我请您帮忙超度的那鬼是我嫂子,就是昨天割腕子我哥他老婆。你那套缺了页的《鬼记》是我哥撕的,他一时冲动对我嫂子用了留魂术。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开阴阳眼的方法,想能跟我嫂子再续前缘啥的,但是这几年下来一直没结果。直到前一阵他放弃了,后悔了,想送我嫂子走,就割腕了。”他深吸了口气,“姥爷,我真的错了。”
姥爷一脸“果真如此”的了然:“你有什么错?你说的这一堆事,除了你没告诉我那鬼的真实身份,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倒是我,破解的法子还是我告诉他的,要是我不说,他也不会真就动手了。唉……”
“不是,姥爷!说到底还是我没告诉你,要是我说了肯定就没这些事了。”听见窦姥爷的自责,祁杉抓着姥爷的袖子,满心洋溢着孺慕之情,又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了回来。
姥爷定定地看着他,良久点了点头,“对,说到底还是你惹的事。”
祁杉:“……”姥爷你又不按套路出牌!
“算了,二孙子。人好歹救回来了,咱爷孙俩再自责也没什么意义。还是说说后面的事吧,你昨天去医院见了你哥,他有什么表示没有?”
说到这里,祁杉恍然间醍醐灌顶,想起了昨晚上睡着之前遗漏的事。昨儿刚见祁杭的时候,祁杭提过他见到了严和,看那样子貌似一人一鬼还聊得十分愉快,让祁杭连寻死的心都没了。可严和是怎么出现的,那天傍晚又发生了什么,这些祁杉一概不知。本来祁杭都要说起这些了,话题却忽然扯开了十万八千里,以至于他后来都再也没能把话题扯回来。
“他说见到我嫂子了,还说以后不会再想不开了。”祁杉挑拣着关键说给姥爷,又问:“姥爷,你说他怎么能看见我嫂子的?”
姥爷摸了一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胡子,沉吟一阵:“这么说的话,怕是他当时已经快要不行了,人临死之时,是会看见一些不寻常的东西。”说着他摆摆手,“罢了,等你哥好了你再去问吧。依我老头子看,他这件事还没完。你既然一开始就想帮忙,那索性好人做到底吧。”
“对了。”祁杉正想着祁杭的事,姥爷忽然又开了口,“青玉这边你们有什么打算?”
第51章要求
“什……什么打算?” 祁杉磕磕巴巴地接话。
“还能有什么打算?!”姥爷一脸痛心疾首,“户口啊!身份啊!家里忽然多了个大小伙子,可不像之前青玉那小不点那么好藏。孩子小的时候不哭不闹没人注意,出门让人看见了顶多说是亲戚家的过来玩。现在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能还天天躲在家里玩积木吧!以后日子长着呢,邻里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一个大小伙子忽然出现在这里,成天在你家走进走出,人能不问?”
原来说的是这事,祁杉莫名松了口气。他腆着脸笑道:“姥爷,这个我姐早就安排好了。户口已经落在我家了,身份证件也会办理,我姐说到时候我哥会安排……”说到这里才意识到姥爷真正的问题。“对哈,大堂哥在医院躺着呢。”
“你啊……就是缺根筋。”姥爷毫不客气道,“还不止这些,你妈他们有没有想过青玉长大之后的事,人……还有鬼,要想在世上立足,总得有个营生。他以后做什么,你们有没有什么打算?我问的就是这个。”
“他……现在他伤得这么重,虚得很,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不用这么急吧。等他养好了大堂哥也好了,到时候我们也不用担心了。”祁杉赶紧把包袱抛向了别处。
“哼!就知道靠别人!”窦姥爷用鼻孔对祁杉表示了蔑视,“你当那千年老鬼是吃素的?别看他伤得那么重,但顶多几天的功夫他就能复原。他现在的虚弱跟这伤根本没什么关系,他那是强行化身倒行逆施给自己找罪受。否则等他完全成长起来,才这点伤眨眼就能恢复了。”
祁杉半低着头,乖乖受训。
“所以说,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啊?”
“这个啊,”祁妈从厨房晃了出来,“我之前就想过了,青玉有绘画方面的天赋,也不能说是天赋,应该说他本身就擅长这个。他还小的时候我就带他去学画画来着,我打算等他长大了给他买个门店,开个茶庄或者书坊,平时几个学生,教他们字画。这工作不累,又安静惬意,挺适合青玉。”
听完祁妈的畅想,祁杉和姥爷都有点疑问。祁杉仗着年轻嘴皮子利索,率先举手发问:“妈,你知道现在买个门店要多少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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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茶庄的话,如果不是单纯卖成茶的店面肯定不能小,不能寒碜,还得花大心思装修,咱家有那么多钱吗?”
窦姥爷:“还有啊,要想学生的话,得有执照啊资格证什么的,那老鬼连个小学文凭都没有,现在的家长们眼光要求可高了,怎么可能给你说就!”
“呵呵……”祁妈颇有点尴尬地笑了笑,“爸说得对,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光惦记着自家孩子有本事去了。那……”她说,“祁家不是本事大吗?让他们给青玉弄个大学文凭应该没问题吧,至于那些执照什么的……”
“我倒是觉得,让那老鬼自己去正经学个文凭回来比较好。”祁妈正说着,姥爷忽然开口打断了她,“他本来有两年的时间适应现下的世界,但这回出了意外,慢慢适应是肯定行不通了。我看还是让他去上学吧,大学里百花齐放的,三四年后出来保准就是个现代人了,又能名正言顺拿个学位证书,挺好,挺好。”
姥爷说着,自觉想法不错,频频点头。
这个想法让祁杉有点隐隐的危机感。但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妈,你还没回答我呢,钱从哪来?”
“你这孩子掉钱眼里了?不就是个钱,把留给你买房买车娶媳妇的钱先拿出来用不就行了?” 祁妈理所当然道。
“凭什么?!”
“你叫唤什么?” 语气里嫌弃满满,“那是你弟,就当是你借给他的,等他将来盈利了,再慢慢还给你嘛。”
“那要等多久啊?!”
“你很急吗?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要上学,等你研究生毕业都是五六年之后的事了。你要是万一想不开,跟你爸妈一样再读个博那就指不定要多久了。你要那么多年才有可能成家立业,青玉却只要四年,中间差的那几年怎么也能还你一部分钱了。”
“妈!”
“怎么了!”
“咳!”母子俩吵得正酣,姥爷好不容易才插了个字,“实在不行我那里还有个老底……”
“爸!”祁妈打断他,“这家的财政大权在我手里,我说了算,你那点老底自己该吃吃该喝喝,赶紧花了!”
这下姥爷也没话说了。祁杉做了二十年独生子,没成想人到青年,竟然还感受了一把父母偏心弟弟的辛酸苦楚,不可谓不委屈。
等祁爸回家的时候,祁杉正在沙发上瘫着,一脸的生无可恋。正值夕阳西下,在如血的晚霞映照下,祁杉那张脸上红光满面,却让祁爸看出了一丝悲凉。“怎么了你?”
“爸,”祁杉坐起身,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疲惫,“你还是一家之主不?”
“说正题。”祁嘉其作为一位有名有望的教授,跟导师学生以及领导们斗智斗勇了半辈子,对付一个儿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偏不接他这个茬。
“我妈要拿我的房子车子老婆本去给青玉开茶庄。”祁杉控诉道,“爸,我妈作为这个家的独裁者已经二十多年了,你这一家之主能不能拿出你的姿态救一救你亲儿子?”
祁爸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脸蛋,“儿啊。”他道,“你爸跟你交个实底,当年我跟你妈结婚的时候就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做了保证,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是你妈,你妈当家。我如果帮你说话,无异于背叛革-命。你爸的工资卡在你妈手里,零花钱也是你妈每月按时下发。我在你妈那,地位跟你差不多,这事吧,你求我没用。”
祁杉顿时心灰意冷。
在房子车子老婆本以及家庭地位面前,祁杉的那点矫情霎时散了个干净。满心满眼都是爹不疼娘不爱姥爷帮不上忙的悲戚,还有个便宜弟弟在家里跟他争宠。而关于这个便宜弟弟青玉,包括他对祁杉的感情与想法以及其他诸多问题,仿佛已皆被祁杉抛诸脑后,成了不那么令人烦恼的问题。
晚饭时,祁杉严词拒绝给青玉送饭,又挨了祁妈无数个白眼,但他宁死不屈。可到了睡觉的点,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是还有一间房吗,我为什么还要跟他睡一间?”
祁妈一脸“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忧愁,嘴上谆谆劝解:“青玉伤还没好,夜里得有人看着点。再说你姥爷住在那间呢,里面就一张单人床,你要跟你姥爷挤吗?” 说的都是大实话,叫祁杉无法反驳。
心不甘情不愿,祁杉还是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青玉即使处在虚弱阶段,没了法力,感官却仍然比普通人灵敏很多。这间卧室之外,别说是祁家的客厅,如果他有心想听,整栋楼的人家说的话他也能清晰地听到。所以这大半天里所有人的谈话都被他当做消遣听了个十成十,一句都没落下。
现在看见祁杉,再想到他一口一个的“房子车子老婆本”,实在憋不住的想笑。事实上,他也真的笑了,笑出声来的那种。
“你笑什么?在床上呆了一天很开心吗?” 祁杉走上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随即一秒钟都没耽误,迅速躺好闭上了眼。
青玉伸手关了灯,也慢慢躺下。他还是只能用侧躺的姿势,这样一来却恰好面对着祁杉。“哥,你睡着了吗?”
祁杉没应答,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青玉又笑了起来,“我不跟你抢你的老婆本。”
“你听见了!”祁杉一个鹞子翻身又翻回来,“那你刚才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嗯?” 祁杉才不信,“嘁”了一声再次翻过去。
青玉看着他的后脑勺,微微动了动,离祁杉又挨近了一点:“我有钱。”
“你哪来的钱?” 祁杉不动,背对着问他。
“当年祁家最鼎盛的时候我也出过力的,祁家的财产理应有我的一半。虽然过了这么多年,跟后辈们抢钱不太像话,但祖宅里还有一些我的旧物。改天我们回去一趟取了来,你托人把它们卖了,应该够用。”
祁杉还是不动。
青玉又说:“还有严和的事,钟菡应该可以帮忙。”
这下祁杉终于有了动静,“你说真的?她能怎么帮?”
“她能帮严和重塑身体。”
祁杉眼里霎时有了光芒:“怎么说?”
“传说哪吒三太子曾削骨还父削肉还母,魂魄流于人间,又因为其父李靖的阻挠复活不成,最终是太乙真人用莲藕为他塑造了一副新的身体。当然这是传说,真真假假无从得知,但我问过钟菡,用莲藕重塑身躯这件事的确可行。”
“真的?”
“真的。”
“那我明天就问问钟菡。”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工夫。祁杭寻寻觅觅几年都没能解决的问题,青玉一朝长大就给他想到了办法。心满意足之下祁杉重新躺好,准备睡个好觉。
“哥。”正要睡着,祁杉听见青玉又在背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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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遂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我对你没什么要求。”言罢又添了一句,“不赶我走就行了,留着我还是有点用处的。”
祁杉心头一个激灵,醒了。
第52章旧梦
祁杉失眠了,但他闭着眼睛努力地想睡着。这样的后果就是他终于在后半夜的时候进入了睡眠状态,却睡得极不安稳。
他有段日子没做梦了,久违的再次进入梦乡,居然让他有些恍惚。眼前的场景是那段一直听说却从没见过的往事。
意识清醒时,他正站在南塘的湖心亭里。南塘的回廊上站了许多人,有些手执火把,又有些提着灯笼。整个南塘上空都被覆盖了一层冷色的光,满塘的莲花开在冷光与黑夜的交界处,红得妖异。一如他被祁栩放血那晚。
只不过他被放血那晚,回廊上的人们虽大多面无表情,姿态中却带着一丝虔诚。但这时他眼前的人们却不同。他们脸上的表情,是厌恶,是不屑,甚至还有淫-邪。祁杉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视线尽头,是一个被困在猪笼里的人。
那人原本应该很高,却被麻绳捆住,无可奈何地被塞在猪笼里,手脚蜷缩。
人们抬着猪笼从祁杉眼前走过。祁杉可以感觉到,此时自己的表情是麻木的,若要深究,应该还带着与其他人相同的厌恶和不屑。
他与猪笼里的人四目相对,那人脸上身上都是血污,明明狼狈不堪,却在经过他身前时对他笑了一下。与其说是笑,却带着太多的怨毒和憎恨,那人说:“祁连宇,我在地狱里等你。”
“不了,地狱那种地方,还是你自己去吧。”祁连宇冷漠地对他道。他却笑得更加放肆,笑声张狂,直到“噗通”的落水声传来,那笑声还在南塘上空回荡了许久。
人们在湖心亭等了片刻,火把靠近水面,细细观察着水下的动静。等到水面上连涟漪都散了,这才纷纷离去。
而祁连宇就在人群中,顺着人潮一步步走回镇子里,走回祁家祖宅,走回自己的卧房。房里似乎有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气息,之前不曾察觉,这一晚却不知怎的十分明显。祁连宇躺在床榻上,鼻尖是那丝不属于自己的气息,一直萦绕不去,害得他做了一晚的噩梦。
梦里光影交错,他还是个小小少年,偷偷跑出家门到梨园去看戏。看门的见他年纪小又没带钱,虽说穿得一身富贵,但一想就知道是个偷跑出门的调皮鬼,说什么都不让他进。他只能了半天劲去爬墙。
刚刚爬上墙头,梨园里面便是一阵喝声,吓得他险些仰面摔回去。戏台之上,一抹修长清丽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底,就再也挥之不去。
下一刻,戏台轰然崩塌,那抹身影站在残垣断壁间,形容狼狈,浑身浴血:“祁连宇,我在地狱里等你。”
从此最怕再做这个梦。
祁杉从祁连宇的噩梦里醒来,眼睛一阵酸涩,不用看也知道黑眼圈很重,不用摸也知道眼睛很肿。青玉还在他身边睡着,面容和神态跟梦里的那个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但这的确是一个人。
梦里那个人没能下地狱,自然也没等到祁连宇。梦外的这个……想到这里,祁杉一阵心烦意乱。
一大早,祁杉顶着俩黑眼圈,游魂一样晃荡着去了学校,上了四节不知所云的课,又游魂一样晃荡了回来。
正赶上姥爷给青玉换药。正如姥爷头一天说的那样,青玉的伤口恢复得很快,与前天晚上相比,伤口周围的撕裂伤已经明显愈合了一部分。青玉本人看起来也好像神了些,比起前两天的病病殃殃来实在好了不少。可能真如姥爷所言,过不了几天就能痊愈了。只是他的法力……
“喂,你的法力什么时候能恢复?” 祁杉把书包扔回房间,又回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青玉在床上实在呆腻了,换药也是在客厅换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打在他脸上,皮肤细腻剔透果然像玉似的。祁杉心想着果然人如其名,转念又觉得不太对,因为他不是青色的。想象着青玉色的青玉会是什么模样,祁杉被自己的想象力惊悚了一把。
窦姥爷专心致志地给青玉缠纱布,没注意到祁杉的表情变换,青玉却看得很清楚。他迎着祁杉的视线看回去,露出一个标志性的温柔笑容,下一秒祁杉就转开了眼。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以前没有过这种情况,也许等我的伤好了法力就恢复了,也有可能要再等一年多,到我真正长成的那天。”眼见祁杉躲避自己的视线,青玉神情不变,认真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
“真正长成?” 祁杉又把视线转了回来。
青玉点头,“如果按我正常生长的速度,我应该需要两年左右才能渡过不稳定期,恢复我原本的模样。但现在我提前恢复了外貌,法力却跟不上。而且不但是跟不上,反而倒退了不少,现在几近于无。所以我猜,可能要等两年的过渡期结束法力才能恢复。”
“那这两年,不,还有一年多,我岂不是就一直看不见严和了,那我怎么帮他?”
“也不一定。”青玉宽慰他,“只是猜想,也许会慢慢恢复。再说……”
“什么?” 祁杉问。
“我还看得见,我可以代你去见严和,然后给你们转述。”
对于青玉的提议祁杉不置可否,怏怏地缩到了角落里去打电话。青玉的视线跟随了他好一会儿,终于不舍地移开,又冷不丁地对上了姥爷探究的目光,“就这么稀罕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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