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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黄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除零
梦里应晃朗红着脸吻他,双指在他身后,轻言细语地在他耳边问他疼不疼。
梁骏不觉得疼,只觉得爽。
醒来后那一整天梁骏整个人都是懵的。
常新沐还跟他开玩笑,问他是不是被雷劈了。
梁骏自己都难以理解为什么白天跟他爸打了一架,晚上居然会做跟应晃朗有关的……这样的梦。
于是梁骏蠢蠢欲动想彻底离家出走一次的心也歇了。
他本来想躲去应晃朗家,好好气气他爸。
可现在他怎么能去呢?
他只能想新的方法打发时间,混日子。
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他尝试过,但很快败下阵。这么久没听过课,除了语文能听个一知半解,其余对他而言都是天书。
就这么混到了期中考试。
叶鹂年级退步四十名,在班主任王老师的逼问下承认最近在谈恋爱,王老师一怒之下打电话叫了双方家长。
在家长没来前,六班班主任先把梁骏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像老周那样好欺负,王老师年级三十出头,正是力旺盛又心存理想的时候。叶鹂是她班上的尖子生,平时都是班级前三年级前十的水准,这一下掉到五十,过山车一样,看到成绩的那一刻她那颗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在王老师眼里,当然是梁骏这种不学无术的差生带坏了叶鹂。
关于梁骏的事情老师们其实都听了不少,开学第一天在办公室轰轰烈烈打得那一架更是广为流传。王老师那天不在场,但道听途说,也猜到了梁骏是个什么货色。
梁骏无所谓地站着,任由她骂,在王老师眼里,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更是让人来火。
叶鹂听得心里也难受,她抬起头小心地看了看梁骏,眼眶发红,蓄满泪水,哽咽着小声说:“老师……是我自己这段时间没有认真学习,不怪他。”
梁骏看了她一眼。
梁海丰到办公室,看到梁骏身边站的是个女孩儿,稍稍松了口气,面色也缓和少许。
叶鹂的父母也来了,两方一对视,先沉默了一会儿。
王老师主持大局,苦口婆心,劝说家长们要把心放在孩子身上,多注意他们的状态,又跟俩学生主要对是叶鹂说,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大学里优秀的男生更多,等以后长大了你回过头看,都会为今天看男人的眼光羞愧。
叶鹂红着眼垂着头,不说话。
梁骏心里嗤笑了一声。
谈完以后,王老师让家长把孩子领回家,反省一下,晚自习不用上了。
梁骏乐得不上。
回家的路上,梁海丰用温和的语气跟梁骏说:“爸爸其实不反对你谈恋爱,你这个年纪正是谈恋爱的时候。今天那个小姑娘原来成绩那么好,要是你们能一起进步,而不是退步,爸爸会很高兴,老师也不会有意见的。”
梁骏在后座沉默着。
梁海丰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两眼,正要多说两句表达一下自己的宽宏大量,就冷不防听见梁骏说:“我其实不喜欢她。”
梁海丰心里“咯噔”一声,直觉下一句不是什么好话。
梁骏语气带笑,“我喜欢男的,我一直喜欢男的。我跟那个女生就是随便玩玩的。”
幸亏这会儿在堵车。不然梁海丰怕自己一个急刹,在这庞大的车流量里酿出一遭惨祸。
梁骏还在说话:“我不会耽误人家的,明天我就跟她分手。你也别想了,年级第一跟我谈恋爱我的成绩也不会变好。从你把杨采露娶回家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学生了。”
梁海丰握紧了方向盘,“你别整天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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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露杨采露的,她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你知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
梁海丰气急败坏:“你自己不学好就把责任全推到别人身上?我小时候教你的道理都喂狗了?那你怎么不怪你妈去世得早呢!”
梁骏直勾勾看着后视镜里梁海丰的眼睛。
他脸上是一种奇异的神色,像是笑,又像是痛苦和悲伤。他慢吞吞地说:“我有时候会怀疑,小时候看到你们恩恩爱爱的样子都是我的幻觉。爸,你真的爱过我妈么?”
梁海丰的心沉了沉,想解释,“小骏……”
梁骏拉开车门,下车了。
梁海丰愣了一下,等回过神解开安全带,边喊着梁骏的名字边打开车门时,梁骏已经逆着堵住不动的车流,跑出老远了。他在十字路口转过去,身影消失在梁海丰的视野。
梁海丰站在原地,伸手掴了掴自己的嘴,“怎么不长记性呢。”
他坐回车里,想,让孩子冷静冷静也好。他也冷静冷静。
梁海丰重新调整了一下后视镜,想到梁骏的那个问题,眼眶微微发红。
十一月,秋高气爽,夕阳如锦。
梁骏拢了拢校服外套,心想,时间过得真快,夏天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最后一次见应晃朗时大家还穿短袖吹空调,现在怕冷的毛衣都裹上身了。
他在书包里找了找,捏紧了那把钥匙。
第09章
爬上六楼,梁骏跺了跺脚,头顶的灯居然亮了。
他小声嘀咕:什么时候修好的?
钥匙插进去之前,他都有点儿忐忑,害怕锁换了,或者因为什么原因门打不开。除了这儿他也有别的地方可去,不说其他人,苟东岳总是愿意留他的,可他现在没心情跟苟东岳贫嘴,他只想一个人待着。
门是锁着的,拧开两道锁,门向他敞开了。
梁骏松了口气。
应晃朗家跟之前没什么区别。梁骏打开之前自己住的房间,里面整洁干净,还装了新空调。他往床上一趴,把头埋进被单一股洗衣粉的香味和晒过阳光的味道。应该是刚洗了晒了。
怎么这么巧,他心里忍不住想。
脱了鞋,在床上滚了两圈。
他看了看手表,还差五分钟七点半。这个点应晃朗早该下班了,怎么不在家?
梁骏本来想等会儿,结果这张床太舒服、在这里待着也太安心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半梦半醒间听到开门的声音,模模糊糊起来,一开门就看到应晃朗脱掉外套,露出里面被汗得湿透的背心。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扎得松垮垮得有点散,胸膛起伏喘着气,能看出来身材和气色都比之前好了很多。
乍然相对,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梁骏刚醒,嗓子还有点哑,“你去哪儿了?”
听着有点像撒娇。
应晃朗抹了把脸,薄薄的外套在手里被揉成一团,“健身房……咳,你……”他想问梁骏怎么来了,又有点招架不住他上下打量他的目光,只能先落荒而逃,“我先洗把澡,等会儿说。”
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应晃朗忍不住掀开背心,打量起了自己练了三个月的成果……虽然不是天天去,但显然比三个月前的自己好多了。腹肌初具雏形,紧身背心隐约能勾勒出些许形状。
应该不丢脸吧……就是,头发怎么乱糟糟的。
应晃朗懊恼地解散开头发。
跑步的时候头发扎得太紧,勒得头皮疼,骑单车回来的路上就松了一道。他骑得快,今天外面风又大,结果就成了这样。
算了,脸丢了就丢了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其实回来的时候开门发现没锁,应晃朗就意识到有人来了。有他这儿钥匙的只有梁骏,他激动了一下,又逼迫自己思考还有另外的可能比如是遭了小偷。见到梁骏的刹那,他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显得太惊喜。
一边洗澡,应晃朗一边想着不知道他吃没吃晚饭,冰箱里好像没什么吃的了。实在不行订外卖吧。
洗完澡,他草草吹了下头发就出了浴室。
梁骏房间的门开着。
应晃朗过去,见他趴在床上,就轻轻敲了敲门。
“唔”梁骏应了一声,慢慢坐了起来。
应晃朗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可爱,忍不住莞尔一笑,“你怎么来了?”
梁骏打了个哈欠,盯着地面,“我付了钱的,不能来吗?”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梁骏想了想,“你明天上班吗?”
“上啊。”
“给我做早饭吧。但不要喊我起床。”
应晃朗点了点头,说:“好啊。”
梁骏又瘫了下去,仰头望着天花板,心想,应晃朗真好啊,从来不问他什么。
“困了吗?洗澡睡觉?”
梁骏“嗯”了一声。
“带衣服了吗?”
梁骏挥了挥手示意没有。
应晃朗笑出了声,“我给你拿。”
梁骏洗完澡出来,应晃朗给他准备了一点水果和纯牛奶,端到了他房里。嘱咐他吃完刷牙,早点休息。
好像什么都没变。
梁骏始终有点儿恹恹的,他张开手臂,看着应晃朗:“好久不见,抱一下?”
应晃朗上前轻轻搂了他一下,很快松开了。
梁骏看了他两眼。
他把吸管插进牛奶盒,咬着,“你有还能用的旧手机吗?我手机被我爸没了。”
其实没过多久他就通过常新沐联系上了苟东岳,凑合着买了千来块的手机先给他用着。只是之前的各种账号都需要验证手机号,不得已,梁骏只能重新注册了个空空如也的微信号,先把几个关系好的人加了,说明了一下自己如今的状况。苟东岳也转了几千块给他救急。
可那个手机他藏在宿舍的枕套里了。
应晃朗翻箱倒柜好一通找。好不容易才从不知道哪个旮旯里找出一只旧手机,充了半天电,一点动静也没有。
梁骏只好说:“算了,明天再说吧。”
应晃朗低声说“嗯”,他有点尴尬和局促,“那你早点休息。”
他这么说着,但因为梁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时也没走。
梁骏其实在想,大人和小孩还是不一样的。应晃朗今年二十五岁,独立多年,做网管一个月三千块,别的不说,吃饭是够了。他个头比梁骏还高一点,只一点点。可刚刚他抱梁骏的时候,是一种宽慰的姿态。
梁骏觉得负气跑了出来,只能借住在朋友家,没有经济来源,靠朋友接济。这样活得太窝囊了。
他说:“我不想上学了。”
应晃朗看了他一会儿,“那你想做什么?”
“挣钱啊。你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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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是不是挺帅的,不比一些明星差吧?去参加个选秀什么的,火了,当明星来钱多快啊。”
应晃朗忽然转身走了。
梁骏愣了愣,心先一沉,接着是愤怒。自己是被看不起了?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自己?
怒火还没酝酿完全,应晃朗很快就拿着一张传单样式的东西进来,递到梁骏面前,“要不要去试试?”
是一家娱乐公司搞的偶像海选。要求准备一首歌和一支舞,时间是11月24日,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给梁骏准备。
可是……梁骏自己心虚起来。他就是随便说说的,他从小就没学过什么才艺,只有妈妈还在世的那几年学过画画,这么久过去也早就荒废了。
应晃朗看着他迟疑的样子,笑了笑,把手回来。
梁骏的身体快过脑子,把单子抢过来了,虚张声势:“试试就试试啊。”
蓝高在宿舍楼背面有扇后门,铁门,因为经久不用,生了锈,爬满藤蔓。门外是一条小街,有很多小吃,炒饭炒面馄饨之类,蓝高的学生经常用手机短信订外卖,然后去那儿拿。
下午,梁骏从这扇门翻进学校,先回宿舍拿了手机和一些衣物,然后等到下课,去六班找叶鹂。
叶鹂的眼睛有点肿,六班的人看到梁骏神色都有点八卦。
梁骏揉了揉她的发,轻声说:“昨天回家还好吗?”
叶鹂眼眶一红,嗓音哽咽:“我爸妈让我不要跟你来往了。”
“应该的。”梁骏说,“我们分手吧。”
叶鹂睁大了眼睛,霍然抬头看他。
“什、什么?”
梁骏眉眼一弯,“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很开心,但是我不能再耽误你了。”
叶鹂辩驳:“你没有耽误我……”
“对不起啊。”梁骏打断她的话,“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王老师说的对,比我好的男人多的是。”
“可在我心里……”
“我走了。拜拜。”梁骏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叶鹂愣怔半晌,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她的手缩在袖子里,袖子蒙在脸上,跌跌撞撞回到自己座位上,趴在桌上开始哭。
好友揉着她的肩安慰她问她怎么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梁骏照原路翻了出去,回了应晃朗家。
他捏着昨晚的那张单子,用手机搜那家娱乐公司的名字,查看公司的老板、旗下艺人。
挺有名的。
确定不是什么骗子公司,梁骏开始翻看自己的歌单。他虽然英语成绩差得一塌糊涂,但还挺喜欢听英文歌的。可要唱就不行了。翻来覆去找了又找,确定了歌。
唱歌不难。最难的还是跳舞。
按梁骏一贯的思维,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花钱请个私人舞蹈老师。可他现在没钱这事也不能跟苟东岳他们说,不然万一海选没过,这事儿能被笑到猴年马月;也不能跟应晃朗要,找个好老师价钱不便宜,应晃朗一个月工资才几个钱,他白吃白喝地赖在人家里,还让人花大价钱给他请老师……这事梁骏做不出来。
梁骏上网搜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教程,挑挑拣拣,勉强找了几个看起来还可以的舞蹈教学视频。
他决定自学。
梁骏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了。
他爸会拿什么招数对付他他心里门清。
梁海丰早年创业认识过一个兄弟,现在是蓝城警察局局长,好几次梁骏都是被警察给逮回去的。
这回梁骏谁也没告诉,他之前常用的手机和卡也不在身上,不怕被查到消记录。
现在用的微信号绑的是常新沐一张余额只有八块六毛二的卡,反正怎么样也查不到他梁骏头上。
正好这段时间他就好好练练,到时候在台上大放异,要人知道他此前只是明珠蒙尘。等当了明星,他爸还能再押他回去复读?
梁骏对自己的脸有自信。
应晃朗早上八点半上班,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晚上五点半下班。之前没找到这两个小时上班的合适人选,老板就让应晃朗带着上,工资多给一点。后来老板找了个朋友的妹妹来上班,妹妹是做直播的,中午帮忙看两小时,其余时间在老板帮她改造的包厢里,让她玩玩游戏做做直播就行。
应晃朗就每天早上做好早饭温在电饭煲里,中午买点饭菜回来跟梁骏一起吃,晚上自己烧,偶尔下馆子。去健身房的频次也随之急剧下降。
应晃朗在家,梁骏权当参加海选的事情没发生过。应晃朗不提他也不提。但应晃朗去上班,他一天总要吊那么几回嗓,把那首《红玫瑰》唱得要吐了。应晃朗家里唯一的镜子在卫生间,还不是全身镜,卫生间分隔出了浴室,空间里还挤了洗手池、马桶、洗衣机,梁骏对着镜子练舞,手脚根本施展不开,每回都练得满心火气。
等他自觉舞蹈动作记得差不多之后,整个人就懒散了。
应晃朗房间有一台老旧的台式机,自从得了他的允许后,梁骏大部分时候就在扫荡应晃朗这台电脑里的各种单机游戏。库存丰富、种类繁多,还都挺好玩。
有几次玩得晚了,应晃朗锻炼完回来,洗了澡,一身热气,又有沐浴露的淡香,站在后面指导他通关。
有一回梁骏服气地说:“你可以啊。”
应晃朗难掩骄傲:“这里面的游戏我当年全部通关。”
梁骏故作大惊小怪地逗他:“好厉害呀哥哥。”
可惜在一起待久了,应晃朗到底不那么容易被逗红脸了。他甚至大着胆子反摸了一把梁骏的脑袋,笑道:“是啊弟弟。”
没人这样摸过梁骏的脑袋,像在摸一只小猫。
梁骏难得的闭了嘴,假装注意力重新被游戏吸引。
他羞于承认刚刚被摸头的时候他的尾巴骨酥麻了一瞬。
第10章
应晃朗平日的作息其实十分令人堪忧,但自从梁骏霸占他的电脑沉迷游戏后,他养成了每天晚上十一点准时哄着梁骏去睡觉,之后自己洗漱就寝的习惯。
梁骏一门心思在游戏上感觉不到什么,但应晃朗知道夜深时分,这个人与自己同处一室,暧昧使得深秋室内的温度能赶上阳春,让应晃朗胡思乱想到不知道哪儿去。梁骏只当他是因为第二天要上班,不好意思太打搅,一个人在房里也没意思苟东岳借钱给他买的暂用手机开个手游首页都要花两分钟,梁骏玩十分钟有八分钟在掉线,久而久之,他觉得很没意思,就不玩了。
两人奇异地养成了相对健康的作息。
早上应晃朗七点半左右起床,做饭或者买点饭,梁骏最迟八点多也就醒了,要是应晃朗还没走,他就和他打个招呼;要是走了,他就把应晃朗留他的早饭吃了,钻进应晃朗房里开电脑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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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晃朗的房间比客房大一点,床也比客房的大一点,摆了书桌,书桌上是电脑,有一面衣橱和书架,书架上只有寥寥几本书,堆的大多是些杂物,落满了灰。
主卧的窗户很大,往外望去,能看到一角灰蓝的天,和破旧的小区楼。这种灰色调让梁骏想到浴室瓷砖角落缝隙爬的青色苔藓那是苔藓吗?他不知道,只知道第一次注意到那玩意儿的时候他吓了一跳。他觉得不干净。他没遇见过这种不干净在本应最私密最干净的地方。这让他觉得不适。那天他匆匆冲了把澡就出来了,再一次质疑自己脑子真的抽了吗为什么要缩在这样一间小屋子里躲着家人和朋友。这么无聊的生活他怎么过下来的?他在干什么,他想要什么?
但梁骏发现他很快习惯了这一切。
应晃朗不是细致到边边角角都会打扫干净的人,这个小屋子堪堪维持着表面的齐整,但要是仔细去看,会发现很多角落积着厚厚的灰,昭示着主人不勤于打扫,和一股子落寞。
客厅有一台电视,几乎不开。
有一次梁骏在机顶盒上发现了一张《迪迦奥特曼》的光盘,他想象了一下应晃朗躺在那张又破又旧、有些硌人的沙发上看奥特曼的场景,一个人乐了半天。
乐完梁骏觉得有些不妙。
他想应晃朗的时候也太多了点。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是海选前夜。
梁骏知道这段时间里梁海丰找了苟东岳,问他在哪。苟东岳帮他应付了,甚至帮他劝了劝梁海丰。苟东岳虽然跟梁骏玩得开,但照他爸的话来说,比梁骏有脑子。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他会审时度势,也会哄长辈开心。考试前知道抱抱佛脚交一份看起来还可以的成绩单,再混混在大事上也不含糊。比如说吧,他会跟漂亮女孩谈恋爱,如果遇上特别喜欢的,也会跟家里人提提结婚的想法,但要是父母否了,他也不会执意坚持。
除了一起玩,很多东西,梁骏其实跟苟东岳聊不到一块。
这天晚上,应晃朗没去健身房,下班去菜场买了点蔬菜和熟食,做了丰盛的一餐。
梁骏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没忘记明天海选。
他没来由的为明天紧张起来。
等到应晃朗在餐桌上朝他微笑的时候,梁骏有了一种强烈的,想要临阵脱逃的念头。
应晃朗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了?”
梁骏垂着眼睛,在脑子里挑拣着词,最后勉强选了个“还行”。
其实挺不行的。
他知道,但不能认。再说,凭着这张脸,说不定他那点水平就足够了。梁骏太清楚了,自己这张脸是女生会喜欢的脸。
想到这一茬,他抬头直视应晃朗,终于轻松了一点。
因为去健身房锻炼的缘故,应晃朗的身材似乎厚实了些,肩宽腰窄,那双腿的线条看起来也更好了。这阵子他早睡早起,黑眼圈消下去,脸色也红润多了。梁骏觉得应晃朗其实挺帅的。他的长发愈发长,行事还是温温柔柔的,害羞虽然少了,但对他的照顾却没有少半分。梁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觉得应晃朗“娘”。
有一回应晃朗洗完澡洗完头出来,拢了拢半干的头发松松扎了一道,伸手撩起落在两颊的碎发夹到耳后。梁骏呆呆看着他,心里是碎冰倾落的响声。一个留长发的男人,这样撩发的动作,竟让他觉得好看。
应晃朗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僵了一下,手有些瑟缩意味。顿了片刻,他转过头,离开了房间。
梁骏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可他不能冲上去解释,我看你是因为觉得你那样好看吧?
他只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餐桌上,两人默默吃饭。
今天有一只咸鸭蛋,切成了两半,应晃朗把其中一半放到梁骏面前,另一半自己吃。
他一只手拈着蛋,一只手用筷子把蛋黄挖出来。
金黄色的油流到他的指尖,他把指尖放到嘴里吮了一下。
梁骏一刹那又是满脑子少儿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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