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霸在古代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坐酌泠泠水
赵靖立大概觉得自己很丢脸,酒也醒了大半,哭声已低下去了,只剩了些抽泣声。
他摇摇头,低声道:“对……对不起,我、我不该这么说。要不是魏氏,你也不用在乡下过十几年的苦日子。那十四年,是我偷你的。对不起。”
“那你还了吗”赵如熙问道。
“啊”赵靖立愕然地抬起头来,“还、还什么”
“你不是说偷我的吗偷了,知道自己错了,那就还回来啊。”
“怎、怎么还”赵靖立瞪大了眼睛。
他其实是个老实孩子,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有些人受打击,当时会有很激烈的反应,比如晕倒,或大病一场,就像赵靖安那样。但过了那段时间就好了。
有些人则看着没事,实则根本没办法接受现实。于是慢慢沉沦,性格变得沉默抑郁。
赵靖立就是后者。前段时间他看着没什么事,默默地接受了事实,但实际上根本没有接受住这个打击。
再加上分家、二房一片混乱,整天被几个姨娘搅得鸡飞狗跳,赵靖安这里又整天掂记母亲、生病,魏氏被行刑砍头,收殓埋葬她……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让赵靖立根本就没时间去消化自己的情绪。
有赵元勋和朱氏作对比,他根本没办法接受赵元良这个糊涂又无能、完全不负责任的父亲,也无法接受貌似深爱自己、希望自己能袭爵、继承家产,却道德沦丧的母亲。
在赵靖安的高烧退去,终于挺过来之后,他就放纵了自己,看到书上说可以“借酒浇愁”,便想试一试。
可喝到正上头的时候,他听家里的丫鬟议论,说赵如熙如何能干,拜了枯木先生为师,还被皇上下旨,请她给大理寺及下面的官吏教画画,他当即就冲出来在路边等赵如熙。
这会儿他酒也散了,头脑也清醒了,懊悔涌上了心头。
“我爹娘本是我爹娘,被你偷走了十四年。这十四年里他们精心教养你,自己的女儿却被扔在乡下,你可不就欠着他们的那现在你就应该拿出你这么多年学到的本事,把二房管起来。只要你把二房管好,别让我爹娘再为你们操心,那就是还了他们的恩情,也不枉费了他们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你做不做得到”
赵靖立沉默着没有说话,在赵如熙正想激他两句的时候,他点了点头:“能。”
这个字,他说的掷地有声,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赵如熙见他这样,倒还满意。
说到底,眼前这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儿,因为没经过忧患,所以还不懂事。骤然遭遇变故,情绪偶尔有点偏激也情有可原。
她担心自己不提醒到位,他还抓不住重点,干脆蹲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道:“你不要让你亲爹整日做白日梦,别让他成为你三叔手里的一颗棋子,祸害连累全家;劝靖安跟你一起把府里管起来,也管好野心极大的赵如语和四处挑是非的赵如蕊;另外,将府里那些瞎蹦达的姨娘处理了,送一两个去庄子上,这样府上会清静很多,也少了许多开销。”
“待把府上的事打理清爽,你就该去看看你家的铺子。这是你家一家人生活的支撑,不容有失。那些魏氏安排的不好的掌柜、伙计,该踢就踢出去。让铺子的生意兴旺起来,你们的日子至少不会太难过。”
吴宗可是告诉过她,魏氏的那两个陪嫁铺子,因为不属于魏家的财产,而是属于赵家,可以通融。赵元良花了银子四处打点,大理寺便把铺子还给他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郎心似铁
赵元良本就是借了钱去大理寺打点的,府里的日子又捉襟见肘,他就卖了一个铺子来填补窟窿。
现在二房有两间铺子,还有个小田庄。只要生意打理得好,再把府上的人员裁减一下,一家人的吃喝不成问题。
“多谢你。”听到赵如熙这番话,赵靖立又是羞愧难当。
不说别的,只这一番话,就能看出赵如熙做人做事比他更明白。枉他还受了这么多年的世子教育,简直没脸见人。
可他今天趁着酒意冲出来拦马车,不是为了说这番话的。
他红着脸,厚着脸皮道:“如果……如果我做到了这些,我、我能不能跟你学画画”
他这阵子,也不是没想过自己的出路。
可原来赵元勋一直是按着武将的路子来培养他的,四书五经他念得并不好,而且他觉得自己也不是考科举的料。他现在不是绥平伯世子了,没有金钱打点,没有路子,走武将的路子也很难。
所以他特别迷茫。
直到他知道赵如熙因为画画被皇上和大理寺看重,又知道赵靖泰在跟赵如熙学画画后,心里那个念头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如果他跟靖安都学会赵如熙那种画法,去衙门里寻一份差事不难吧
“行。”赵如熙答应得很爽快。
古代最看重宗族势力。无论如何赵靖立和赵靖安都是她和赵靖泰的堂兄弟,最重要的是两人人品端正。他们有出息了,大房也不用为他们操这么多心。赵元勋和朱氏也能对赵靖立放下那颗牵挂的心了。
还是那句话: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共赢,一起进步,才是一个家族兴旺的根本。
回到府上,吃过饭,赵如熙就把这件事跟大家说了。
朱氏很是欣慰,望向女儿的目光满是感激:“熙姐儿,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许家才好,把你教的这么好,处事这样大气。”
赵如熙摆摆手,问赵元勋:“爹,二叔和三叔的官儿还在做着吗三婶给二叔介绍的那桩亲事……”
赵元勋叫她别管,可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
她就是个操心的命!
“嗯,官儿先让他们做着。”赵元勋道。
他想动手脚,也是要去动用自己的人脉。
可他们兄弟三人才分了家,赵元良和赵元坤刚刚谋了个差事,他就捣鬼把他们的差事给搅黄了,帮他的朋友也会看不过去,觉得他人品不行,自己交错了朋友。
这种事最好顺势而为。
反正现在看太子局势也没有什么变化,所以他也没有急着出手,只静观其变。
只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他就不好拿出来跟女儿说了。
可赵如熙就是颗黑芝麻汤圆,赵元勋这么一说,她立刻秒懂赵元勋的意思。
她立刻赞同地一点头:“对,不能急。得等待时机。”
赵元勋:“……”
朱氏默默地把刚才那句夸奖的话收回。
这是打哪儿学的一脑门的坏主意哟。看看许家的那两个孩子,自家这个绝对不是谢氏夫妻俩能教得出来的。
看看她给庆阳县主出的那坏主意吧,真是愁死个人了。
赵如熙不知道这对夫妻内心的复杂,她问赵元勋:“那二叔的亲事呢”
赵元勋转头看向朱氏:“让你娘说。”
提起这个,朱氏就有些高兴:“这个容易。你二叔那个人,从来都是得陇望蜀的。我只要给他介绍一门更好的亲事,你三叔的盘算就落空了。”
“那您找到了吗”
“嗯。”朱氏点点头,“我已叫人传信给你二叔了,你二叔对我介绍的这门亲事很满意,他也更信任我们。所以已经找了个借口把那边回掉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挥手把赵如熙往外赶:“行了,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赶紧回去洗洗睡吧。天天都忙忙碌碌,天不黑都不回家。”
赵如熙对他们夫妻俩做事还是挺放心的。朱氏不想说,她也不问。
她猜想朱氏给赵元良寻的新妻子定然是个厉害角色,否则管不住赵元良,又压不住府里的那些姨娘。但那人定然不坏,没准是个不能生孩子和离出来的,这样就不会对赵靖立不好。
能找到这样的亲事,朱氏也是老费心了。
不过有了今晚这一出,没准朱氏为了锻炼赵靖立,就把这门亲事给推迟了。赵元良想娶到妻子,怕是得过上一年半载了。
同情赵元良两秒。
买完下人和宅子,接下来几日,赵如熙就过上了规律的生活:上午上学,中午去庄子上打一转,看看庄仆们训练的情况,下午申时回到画院画画。
她日子虽然忙碌,却很规律,整个人倒比原来感觉要轻松。
可傅云开那边日子就难过了。
那日母亲做了蠢事,得罪了赵如熙,他一直在想办法弥补母亲捅下的漏子,这两天不停地请赵元勋吃饭,说是为了替母亲赔礼道歉,实则是为了更进一步巩固感情。等赵元勋态度对他好一点,他上门提亲成功率就更大了。
却不想前两日父亲部下的夫人携女上门拜访,他就粘上了一颗牛皮糖。
“云开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吃食,我给你做。你不知道吧我厨艺可好了,我爹我娘我哥哥都一直夸我。我做的吃食你一准爱吃。”
拦在傅云开面前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名叫贺英,长得浓眉大眼,本应该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此时却做小女儿姿态,让傅云开烦躁得很。
“不必了。我家有厨娘。我有什么要吃的自会吩咐她们做。还请劳烦贺姑娘让一让。”傅云开冷着脸道。
“另外,再说一次,我们平南侯府虽不是什么顶级豪门,却也手握朝庭重兵,这外书房是机要重地。一旦重要文书丢失,不光我们平南侯一家,便是你们贺家也是要被砍头的。所以姑娘既来府上做客,就老实呆在后院,不要到处乱跑。”
说着,他一转头,对着守门的士卒道:“你们二位,去领五军棍。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放外人进来,必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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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坚定心意
两位士卒一听,顿时哭丧了脸。
他们也是看这位贺姑娘是定远将军的女儿,这几天又一直给自家小将军送吃送喝,偏小将军还不理人家,着实可怜的紧。
再加上侯夫人暗地里交待,这位是她看上的世子夫人,所以他们才敢通融一二。
不过他们也没敢让她进去,只让她在院外等。这样既不触犯规矩,没准小将军心喜这位小娘子,成就了好事,还会重赏他们。贺姑娘成为了世子夫人,定然也会回报他们。
没想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贺英顿时面露尴尬。
她强忍着眼泪,道:“云开哥哥,你、你就真这么讨厌我”
傅云开是个军人,不喜欢拖泥带水,更愿意直来直去。
只是这位贺姑娘前两天做得不过份,又没表露什么,只是做点家乡特色的点心,说是犒劳他和一众军士,他才不好说什么。
但她送来的东西他碰都没碰,对她也没有什么好脸。
如果是一位知进退的姑娘,他这番态度,她便也应该收手了。却不想这位竟然像是看不懂他的脸色似的,还要死缠烂打。
“倒不是讨厌,而是傅某已有心仪的姑娘,不日就要上门提亲。贺姑娘不停地出现在傅某面前,要是让傅某一心想求娶的姑娘知晓,觉得傅某是个招蜂引蝶之人,拒绝了傅某的心意,恐怕傅某就将姑娘给怨恨上。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亲。恐怕贺姑娘也不愿意做这等有损阴德的事吧”
傅云开说着,便喝令跟随他的小厮、护卫:“以后都看着点。远远遇到贺姑娘,及时提醒于我,咱们绕路而行,或直接回去。至于因此而延误军中事务,我会上报朝堂,让圣上另外安置贺将军的职位。”
“是。”众人齐声答应。
贺英后退几步,望着傅云开,满脸的不可置信。
傅云开见她即便后退,仍挡在外书房院子的门口。他要经过,势必离她极近。
这些年,随着父亲越来越被皇上看重,他的军功也越来越显眼,不是没有女人这样处心积虑要接近他,哪怕他已有了未婚妻,也仍有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朝他扑来。
他对此类女子甚是反感。
“走罢,回去。”他直接转身,吩咐道,“一会儿贺姑娘走了,再来通知我。”
他这做派不光绝决,里面隐含的鄙视与羞辱,即便脸皮再厚的姑娘都受不了。
贺英打小跟父亲在边关长大,近两年才随着父亲升至定远将军而搬到了京城。她的神经比一般京城的姑娘要粗,心性也更坚韧。可被傅云开来这一招,她也受不了了,“哇”地一声哭出来,转身就跑。
一众汉子眼睁睁地看着美人哭着跑了,再转过眼来看向自家世子,就见他依着板着一张冰山冷,莫有一丝表情。大家不由在心里鄙视了傅云开一下。
“将军,这位贺姑娘挺好的哇,你怎么就看不上呢你到底看上的是哪家姑娘”一个汉子是跟着傅云开一起上过战场的,性子又大大咧咧。他刚因贺姑娘被罚了五军棍,实在想不明白,就干脆直接开口问道。
平南侯傅大勇是龙虎大将军,正二品;傅云开自己是正四品的宣武将军。而贺姑娘的父亲,则是从三品的定远将军。
在这些军汉们看来,傅云开要娶妻,娶这位定远将军的女儿,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贺姑娘长的又不丑,在他们这些军汉的审美里,这样的姑娘才是实话,好看是看好看了,可就是跟个瓷娃娃似的,一碰就能碎掉。他们这些人都是长期驻守边关不着家的,那样的女子能替他们生儿育女、孝顺爹娘,独自操持一个家吗
还是像贺姑娘这样,在边关长大、又出身军汉家庭的女子,才最合适他们。
傅云开连这样的姑娘都看不上,在这些汉子们眼里,就是矫情。
傅云开斜睨他一眼:“你懂个屁!要你管”转身进了外书房。
外面这些汉子看着被傅云开怼得满脸通红的汉子,哄堂大笑起来。
“走了走了,去领军棍。”同伴拍拍他的肩,“我看你小子每天不被打上几军棍,就浑身不舒坦。”
进了书房的傅云开却没有笑,他坐到书桌前,心里涌上一股烦躁。
贺夫人莫名其妙带着女儿忽然住到他们侯府来,母亲还高兴得很,话里话外都说贺姑娘比赵五姑娘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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