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恩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如玉
郗清在旁低咳。
白檀扭头瞪他:“看什么看,我不是我,现在就是个冰块!”
郗清戳戳她:“冰块,我方才演得怎么样?”
白檀“噫”了一声:“略浮夸。”
郗清脸一沉,甩手出门:“你自己照顾他吧!”
“……”白檀看看司马瑨,好吧,继续做冰块吧。
司马瑨这次发病显然比前两次都更能克制,只不过临到要爆发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要宣泄。
白檀连饭都没顾上吃,被他又搂又抱也是习惯了,可没想到他这次竟然一把将她扯到了床上,人还压了上来。
他身材高大,又浑身滚热,就这么压在白檀身上,她整个人都懵了。
司马瑨伏在她颈边,呼吸灼热,他的唇从她颈边一直扫到她下巴,然后就喘着气紧盯着她。
白檀眼神游移不定,心中再次安慰自己,他只是把你当冰块,没事没事。
“师尊,师尊!”无垢在外面叫她:“白太傅请您去见呢。”
白檀望着床帐:“走不开。”
“哎呀师尊,白太傅好像真有事,您这会儿就别拿乔了。”
白檀瞥一眼身上的司马瑨,我是真的走不开好嘛!!!
女恩师 第35章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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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瑨紧盯着白檀,那一点一点的凉意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白檀也不知道是被他压着的缘故还是心里紧张的缘故,浑身都是僵硬的,只是觉得他眼神不对,抬手扶了扶他的胳膊,那上面还扎着几针呢,要是压坏了,非得被郗清嘲笑死。
“殿下,你没事吧?”
司马瑨依旧喘息不止,却是清醒了一些,脑中昏昏沉沉,贴着她才觉得舒适,便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惊世骇俗:“恨不得将恩师剥光了捂在怀里才舒坦。”
白檀一手揪紧衣领:“殿下!”
这时候与他讲理智也不大可能。司马瑨的唇贴在她颈边,呼吸重时便是难以忍受的时候,恨不得咬她几口,呼吸均匀时便是好了一些,那咬又变成了轻吻。
白檀挣扎不得,反倒觉得自己也要热成沸水了。
好在司马瑨渐渐没了力气,最后只伏在她颈边喘息。
白檀松了口气,知道这一波最难熬的算是过去了。
被他压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这样的夏日,就像被个火炉压着似的,白檀身上也已被他的汗水给浸湿了。
无垢又在外面唤了几声,大概是被祁峰阻拦了。她方才见历阳王来要人,真当司马瑨是受了伤在她师尊屋中养伤,又听郗清那一通喊,自然也不敢冒犯,只好走开了。
白檀一直没动弹,直到司马瑨的呼吸渐渐平和下来,似乎是睡着了,她才敢推他,小心翼翼地让他躺平。
天已经全黑透了。司马瑨难得有这片刻的安宁,白檀倒了盏茶灌进他口中,从怀里摸出只香囊来放在他枕边。
那是之前做好的,一直没能给他,希望现在能起些作用吧。
折腾到现在,她也实在是饿了,赶紧出去吃饭,发现郗清那厮已经占据了她的前厅开始大快朵颐了。
“主家还没到,你这个客人还真不客气。”
郗清还不高兴呢,哼哼了一声道:“我得赶紧吃完入宫一趟,陛下似乎不大好。”
白檀正在铜盆中净手,闻言一顿:“陛下怎么了?”
郗清嘿嘿直笑:“磕丹药磕的。”
“……”白檀觉得不该啊,他自己说过会有数的啊。
郗清吃完饭就下了山,白檀去司马瑨那边守了大半夜,他没再发作,她便去书房窝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太傅府又派了下人来请,她才想起之前他找过自己。
本不乐意走这一趟,但来人说是因为凌都王的事,她才决定去见一面。
本以为要去太傅府,没想到下了山脚就见太傅府的马车停在那里。
白仰堂从车中探身出来,脸上如往常一样不见笑容:“车上说吧。”
白檀乐得轻松,她也不想回那太傅府去。
上了车,白仰堂将一张薄薄的帖子递到她眼前来:“你拿着这个去西郊,那边有栋宅子,以后你便去那里授课吧。”
白檀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个买宅子的纸契:“父亲这是做什么?我好端端的去什么西郊?”
白仰堂道:“眼下凌都王正处在风口浪尖,你不便与他太过接近。”
白檀好笑:“他再怎么说也是我学生,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就与他泾渭分明,传出去未免叫人看不起。”
白仰堂忽然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还道你聪慧,不想连这也看不明白,叫你离了他身边,自然有道理。如今能保他兵权的人只有能与王氏势力对抗的人,除谢氏之外,再无他人。”
“所以呢?”
“谢氏凭什么帮一个声名狼藉的亲王?不外乎就是看中他手中的军权,既然要联结于他,什么关系最牢靠?”
白檀懂了:“谢氏打算与凌都王联姻,我与他待在一处,会惹人闲话是么?”
白仰堂点头:“你知道就好。”
白檀掀了车帘就下车,白仰堂探身追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准备叫你嫁给他时,是你自己自作主张收了他做学生,如今就该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日!”
白檀立在车旁道:“世上还没听过这样的道理,那是我的住处,他要联姻为何不叫他搬走,反倒叫我避嫌!”说完转头就上山去了。
白仰堂对她这固执脾气也是无可奈何,气闷甩下车帘。
白檀回到别院,祁峰正端着药进房去喂司马瑨,她忿忿不平地扭头去了书房。
明明就是他自己要住进来的,现在反倒要她走,简直荒谬!
学生们已经到了,她在西厢房里授课,仍觉气愤,脸色始终不大好。
课间的时候有学生问:“师尊,是那个历阳王再为难您了吗?”
白檀这才知道吓坏他们了,笑了笑道:“有你们在,他哪儿敢啊。”
学生们恨不得昂首挺胸,倍觉自信。
一直到学生们下了学,郗清还没回来,白檀有些焦急,又因为生气不愿去看司马瑨,就这么僵着。
郗清也不是从家里走,就这么匆匆入了宫,难免有疏漏。
白檀窝在书房里发呆,无垢忽然跑来跟她说,郗清给凌都王治病时留了味药材在她房里,眼下急等着用,请她给帮忙送过去。
陛下的事情自然比较重要,白檀只好起身回房,果然看到他丢了好些东西在桌上,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味药,干脆全都收拢了给他带去。
出门前她想想还是绕去屏风后看了一眼司马瑨。
没想到他竟没在睡,躺在床上,眼睛却早盯着这方向,她一进去便撞了个正着。
“恩师这一整天都没露脸了。”
白檀刚要说话,忽见自己放在他枕边的香囊已经被他扯坏丢在了地上,花瓣散了一地。她心里那点火苗不禁烧旺了几分:“怎么,殿下这么嫌弃为师给你的东西?”
司马瑨朝地上瞥了一眼:“原来这是你送的,本王不喜欢这些东西,以后别送了。”
白檀火冒三丈:“谁乐意给你送不成!反正你以后也不缺这些!”说完就出了门。
司马瑨倒是不妨她忽然语气这么烈,先前还挺好的,乖乖叫他抱了半天降温呢。他将祁峰唤进来,让他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
祁峰道:“白太傅说想见殿下,属下拦住他了,殿下打算什么时候见他?”
司马瑨似乎又有复发迹象,忍耐着道:“有什么事让他写信来说就是了。”
白檀取了药送去宫中,宫门口早有内侍接应,引着她一路走去后宫长乐殿门口。
郗清立在门口,从她手里接过药翻检了两下,交给内侍,让他配合自己先前的方子赶紧去煎了。
白檀看看长乐殿的匾额:“陛下怎么样了?”
郗清朝殿门看了一眼,小声道:“现在还在龙床上躺着呢。嗤,我看他八成是为了长生不老才修道的。”
白檀皱眉:“你别胡说。”
“怎么是胡说,他至今无后,自然想帝位永驻。”
白檀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你根本不知道他的打算。”真想长生不老就不会考虑立储一事了。
正说着,白唤梅从殿内出来了,本还是沮丧的神色,看到白檀倒是笑了笑:“阿檀来了?”
白檀赶紧走去殿门口宽慰她,白唤梅拖着她的手道:“陛下也是太不小心了,连玄阳子都没劝住,如今神志模糊,发着高烧,脑子里竟想起了往事,方才还与我说了半天当年我们一起游山时的经历呢。”
白檀无言,司马玹竟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那会儿他还是豫章王,可以随处走动,不像现在,只能身在这深宫。
郗清也没做声,他那时候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哪知道多年后亲密无间的三人如今站在一起会是这样的身份差别。
“陛下为何忽然这样了?”白檀实在无法理解。
白唤梅叹息:“为了躲避丞相追究凌都王的事,他才故意多服了几颗,哪想到真把自己给弄病了呢。”
白檀朝郗清瞪了一眼,司马玹向来是为他人着想的人,居然被他说的这么不堪。
本来觉得不妥,但有郗清和白唤梅在,白檀便跟在他们身后进去看了一眼司马玹。
其实隔着帘帐也看不清楚,只觉得他又瘦了许多,心里便愈发埋怨那个挨千刀的历阳王。
出来后他问郗清:“能治好么?”
“服了药应当就没事了,以后别再服丹药就好。”郗清一副随他便的模样,这话却是对白唤梅说的,说完也没停留,他还要去照顾司马瑨呢。
白唤梅送他出了殿,忽然问白檀:“你有没有觉得,郗清总是不愿与我久处?”
白檀讪讪:“阿姊是贵妃了,他自然要避嫌?”
“也是。”白唤梅像小时候一样挽着她的胳膊,沿着宫道缓行:“凌都王的事陛下忧心,我也挺担心,不知叔叔与你说了没有,谢家有意与他联姻保他。”
白檀抿唇:“嗯。”
白唤梅道:“谢家的女儿我也见过的,的确不错,倘若是一般的人,我也不放心。”
白檀一愣:“阿姊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白唤梅怔了怔,讪笑道:“我真是胡言乱语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白檀与她自小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察觉不出这点异常:“阿姊有什么话还不愿与我直说么?”
白唤梅叹了口气,垂着头小声道:“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陛下当初之所以选我入宫,是因为我的身份么?”
白檀细细回想了半天,在乐游苑里久别重逢那次的确听她提起过。
“难道不是因为阿姊是乐才么?”
白唤梅摇头:“因为我曾是先帝内定的太子妃。”
白檀一下懵了懵神:“以前的太子是谁?”
“以前哪有立太子,不过先帝只有一个子嗣,他定太子妃自然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白唤梅叹了口气:“这本也只是一句口头之言,可后来陛下做了储君,白家让他践行此诺,他有何选择呢?”
白檀总算回味过来,若是没有那场叛乱,司马瑨依然长在深宫里,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幅模样?
也许他已经登基做了帝王,兴许还受人敬仰,他身边的人也就是白唤梅了。
豫章王依然是那个豫章王。
她呢?她会在做什么?
世道如此奇怪,一个变故就将所有人的命运都改变了。
“我从不知道阿姊与凌都王……”
白唤梅忙道:“你别误会,我打小就没见过他几次,对他哪有那心思,只是……只是总觉得像是亏欠了他一样,所以希望他能得个良人配了,也就心安了。其实我本来希望你与他……”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但又觉得他那般凶神恶煞,你不会喜欢。何况后来你还收了他做学生。”
白檀无言以对。
回到东山时天早黑了,郗清正在后院廊边唉声叹气。
“我怎么这么命苦哟,一个司马家就够要我小命咯。”
若在往常,白檀肯定要笑骂他几句,现在却着实没有心情。
无垢再去书房时就见她家师尊在那儿捏着把银剪剪那古琴上的琴弦,一根一根,剪一下,“噔儿”一声。
她有点慌,师尊的心烦已经到了最高境界了吗?竟然都开始毁琴了!
“师尊冷静,这可是上好的琴,都是钱啊!”
白檀看她一眼,陡然跳了起来:“啊啊啊,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无垢看她手里还捏着剪刀,抱着头就跑了。
白檀丢开剪刀抱住那把琴,正心疼呢,忽然身前一暗,灯火被罩下一层阴影。
她转头一瞧,司马瑨竟然穿戴整齐出来了,只是额上还有汗,看着也知道没好透。
他将白檀手里的琴抢下来放好:“恩师是不是听说了谢家的提议?”
白檀移开视线。
司马瑨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恩师在乎么?”
白檀拨开他的手:“这是殿下自己的事。”
在乎不在乎又有什么意义?她是师长,教导他出师才是该做的事,他的私事本就与她无关。
女恩师 第36章 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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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的反应在司马瑨的意料之中。
说起来,这也的确是他的私事。
“本王若要答应,恩师以为如何?”
白檀掏出白羽扇扯毛:“殿下想娶王妃就回府去,总不能在为师这里娶。”
司马瑨还有复发之兆,浑身都难受,强撑着坐在案席之上:“说的也是,可本王之前好像也说过要娶你,这么一来,岂不是要食言了?”
那分明就是他当时说来看她反应的,白檀才没放在心上,口中呵了一声:“说得好像殿下不曾食言过一样。”
司马瑨忽然就不再说话了。
白檀回神看过去,他正盯着她:“那本王若不愿答应该如何是好呢?谢氏毕竟也有权有势。”
白檀被这眼神盯得不自在,嗤了一声:“你是煞神,你说不娶,谁能奈你何?”
“本王身上还背着个欺君的罪名,今非昔比,怎么也得找个像样的理由才是,恩师不妨为本王想想办法。”
“与我何干?”白檀直接窝去了屏风后面的小榻上。
司马瑨起身,却没走过去,病症已愈演愈烈,他只好强撑着出门回房。
白檀听到他出去的声音才又出来,将那把琴好生收了起来,然后算了算这几剪刀下去亏了多少钱,顿时苦了脸。
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手呢!
没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郗清和王焕之的对话:“今日不是时候,你下次再来见殿下吧。”
白檀走出门去,就见王焕之从后院沿着回廊往后门走,似乎准备回王家别院去。
真是要命,自从司马瑨派人把守了这宅子,他想放谁进来就放谁进来,都把这地方当做是自己家了!
不过见到王焕之,她忽然有了主意,于是快走几步追了上去:“王公子,我有一事要告诉你,你听不听?”
王焕之停步转头,脸上满是笑:“女郎的话,我自然是要听一听的。”
司马烨正在王家的前厅里坐着,对面是王敷,二人面前一方棋盘,正在相对斗棋。
贵人们近来喜好此道,有时甚至还要开设一场赌局。
王敷手中落下一子,眉头却皱地紧紧的:“历阳王殿下有些古怪啊,你既然要对付凌都王,何必劝陛下去修道,这下好了,陛下抱病,谁来整治那个煞神?”
司马烨笑而不语。
王敷又数落:“听闻你还到处与人说自己想在凌都王跟前安插人手,是怕他不知道吗?”
司马烨点头,他还真到处说,上次白太傅生辰时还对白檀说了呢。
“你还亲自带人去别院里拿人?”
司马烨还是含笑点头。
王敷看他这模样,棋也下不下去了:“殿下要的是凌都王的兵权,可做事的模样半分不遮掩,你这样如何能得手?”
司马烨叹了口气:“丞相有所不知,本王行事如此,也是无可奈何。”
王敷一愣,再问他,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了。
他扔了棋子,心里颇为不快。
司马烨此人成天笑嘻嘻的很和气,可一会儿一个模样,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没办法儿合作了,太不配合了!
正气着呢,王焕之小跑着进来了。
“父亲,不好了!”
王敷看他这不懂礼数的模样就没了好脸色,他疼爱的是什么都像他的幺儿,最不喜欢这个终日花天酒地的长子,冷着脸道:“什么事这么一惊一乍的!”
王焕之倒是不在意他的态度,脸上还带着笑:“唉,我这不是着急么。父亲有所不知,据说谢家有意与凌都王联姻,凌都王已经在考虑啦。”
王敷腾地站起身来:“当真?”
“千真万确,白檀亲口所言,岂能有假?”
王敷出离愤怒了,好你个谢太尉啊,人前装模作样地跟我称兄道弟,背后居然跑去联合凌都王。明知道我要他兵权,自己却想偷偷分一杯羹!
“我这便去找谢筹!”
王焕之赶紧让路,连谢太尉大名都叫出来了,气得不轻呐。
司马烨在旁抬了一下眼皮,又低头继续摆弄他手中的棋子。
不出两日,司马瑨的病好了,终于搬回了自己的房中。
祁峰先前送了几块玄铁进来让他挑选,好吩咐下去铸造新兵器。
郗清还没走,白檀在前院授课,读书声朗朗入耳,他倚在窗边听了片刻,转头道:“都中盛传殿下正在考虑接受谢家的联姻,王谢因此已经开始分化了。”
司马瑨早就听说了,据说很热闹,龙床上的司马玹都快要被惊起来了。
郗清收拾了一下药箱准备走人:“王谢互斗,殿下应当有精力对付历阳王了吧?”
司马瑨扔下了手上的玄铁:“确实。”
西厢房里书声不绝,司马瑨走过去立在门口,那声音便戛然而止。
白檀扔下书走出来:“殿下有话说?”
“听闻恩师散布了本王考虑联姻一事,本王真是多谢恩师了,这便去与谢家商议。”司马瑨转身便走。
白檀错愕地看着他走去院门口,差点没咆哮:你是傻吗!为师明明就是在帮你撇开王谢啊!
她默默扶墙,他以前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忽然这么蠢了……
司马瑨脚步不停,脸上却带着笑,到了院门外,那笑才冷了下去:“走,去会会历阳王。”
门边的祁峰和顾呈瞬间来了精神,摩拳擦掌。
司马烨乘车过街,一路快马加鞭朝行邸赶。
这正午时分,日头浓烈,街上行人如织。车夫没分寸,一不小心险些撞着个孩子,急急勒马后便是一通怒骂。
那孩子吓坏了,摔在地上一个劲地哭,也不知道起身让道。车夫更怒,甩着鞭子就抽了他两下。
司马烨探头出来,见状怒斥了几句,车夫连忙告罪,头低到了胸下。
那孩子依旧嚎哭不止,司马烨也没急着走,竟还亲自下车将他扶了起来,过往路人无不唏嘘。
祁峰打马在巷子口里看着,对身旁的顾呈道:“瞧这老小子,还装假好人!”
顾呈愤慨地点头。
司马瑨却不觉奇怪,司马烨天生喜欢小孩子,自己幼年时也颇得他疼爱。所以之前那么多年一直被他试图塞眼线到跟前来,司马瑨也没想过要真与他翻脸,何况他也一直没什么动作。
看到孩子,他倒忽然想到件事,以往司马烨每次入都必然带着他最心爱的小儿子司马珉,这次却没见到。
他挥了一下手,转身打马离去,对面巷弄里迅速窜出两队人马来。
司马烨松开那孩子站起身来时,马车连他带来的侍卫都已被团团围住了。
他看了看领兵之人,都是司马瑨麾下部将,顿时拍了一下额头,那煞神果然目无王法。
司马瑨径自打马回东山,途径朱雀桥时,被几个小厮拦了下来。
祁峰还没上前吓人呢,那几个小厮已经扑通跪倒在地,一直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啊。”
他们身后的马车车帘被人掀开,露出张少女温润的脸,可惜有些发白:“凌都王是么?在下谢氏如荞。”
一报姓氏就知道是谢家女了。
太阳已经落山,白檀在廊下来回走动,心烦气躁。
无垢过来问她要不要用晚饭,她刚要点头,看到司马瑨进来,又摇了摇头。
“殿下去谢家了?”
司马瑨脚步一顿,朝她走了过来:“不是恩师自己说本王在考虑的么?怎么又觉得本王不该去了?”
“为师不是那个意思,那是……”白檀气结,算了,对牛弹琴!
她扭头进书房,司马瑨却跟了进来:“那是什么?恩师倒是把话说完。”
“殿下要么是装愚钝,要么就是真愚钝,不管哪种为师都不愿与你多说!”
袖口被扯了一下,白檀转过头去,便瞧见司马瑨眼里促狭的笑意:“本王没去谢家,恩师用意,本王岂会不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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