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

也许是我眼中密密麻麻的血丝让他愣神，也许是我身上这股不要命的气息惊到了他，总之鸟毛哥居然真的让开了半个身子，任凭我冲了过去，在我走后，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顿时脸色难看，握住了拳头。
而这个跟疤脸哥对峙的，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却是望着我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我回到了家，对着镜子，看着颓废的自己，强烈的厌恶感又涌了出来，沐妍离开我，离开的好，她是对的，我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和她在一起呢？直到这个绝望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尊严不是别人给你的，而是自己夺来的，胡凯旋怕我，鸟毛哥也会怕我，这充分说明了以前的我，是多么的窝囊。
我倒在了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家里待了两天，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期间金洋洋来过，为我带了外卖，他告诉我，我在学校动刀子的事情，已经传遍全校了，并且给了我处分，只是联系不到我，也联系不到我的家人，这个处分暂时记在了我的档案里，却没有通报出来。
对于这，我并不关心，都快要毕业了，谁还在乎个处分呢？金洋洋还说，胡凯旋没事，只是一点外伤而已，但他当着全班的面说，一定要报复我。我本来以为我会对这很在乎的，但真正听到的时候，才发现心里头连一点波动都没有，这次发生的事情，似乎真的让我有了一些改变。
吃着金洋洋送来的外卖，本来毫无胃口的我，却忽然食欲大增，我看着这些东西，很简单的几道素材，韭菜炒蛋，葱爆牛肉，还有切的很规则的凉拌皮蛋，尤其是这一壶鸡汤，更是让我品尝出了奇怪的味道，不是不好吃，而是太好吃了。外卖是什么水准？我在了解不过了，尤其是我家楼下这边，能偷工减料就一定偷工减料，而这鸡汤，却是充满诚意，明显煲了很久，尤其是盛着鸡汤的保温壶，是那种粉色带着花瓣的，这跟外卖店一次性的完全不同。
“这是谁做的？”我问金洋洋。
“除了她，还能有谁，说真的，人家对你真的没的说……”金洋洋瞒不过去，只能招了：“最开始她是不愿意让我告诉你的，没想到你自己吃出来了。”
如鲠在喉，我再也没有吃下一口，脑海中浮现了沐妍的身影，你既然狠心离开，又为什么要送我吃的，藕断丝连的还有意思吗？我让金洋洋回去了，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这些食物吃了个干净。
因为这顿饭，我决定最后一次去找沐妍，理由都已经想好了，就是把保温壶还给她。
到了学校，我发现自己更加出名了，以前是人尽皆知的怂包，而现在变成了……神经病。
说来只能无奈，没有人觉得我勇敢，他们只是认为我精神不正常，是个神经病，一路上有不少人议论，我瞪了他们一眼，马上就散开了，倒是让我稍微有点开心，神经病就神经病吧，没人招惹我就行了。
我来到三班，却发现沐妍今天没有来上课，她是请假了吗？我不知道，心里面说了声倒霉，回到了自己的班里头，一路上有不少人都跟着我，是那种很凑热闹的表情，指指点点，在我进班之后，这种目光一下子增加了许多，我知道，他们都在等，等待胡凯旋跟我算账。
他知道我来学校了，大马金刀的在班里等待，我刚一进来，就有人把门关住了，外面的围观党失望无比，但仍然有一部分在前后门的窗户上观望。
“你他妈的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胡凯旋大踏步的就走了过来，他气势汹汹，犹如一头蛮牛。
“等等。”我喊了一声，将保温壶放在桌子上。
“一个破壶，你信不信老子给你……”胡凯旋本来以为我要干什么，结果发现我居然是小心翼翼放保温壶，这让他感觉自己被无视了，脸面顿时挂不住，伸手就要抓过来。
“如果你弄坏了我的壶，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我看着他，眼中释放出冰冷的光芒。
“谁要动你的壶！”胡凯旋被我的目光一惊，他眼里明显出现瑟缩的神色，因为他想到了那天我的疯狂。
“记住，我是个神经病，神经病就算杀了人，也没有法律责任。”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甚至拍了拍他的脸蛋，就这么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的两个帮手，在我过去的时候，竟然还让开了半个身子。
这一幕，被所有人看见，顿时露出了失望之色。
“等了半天的好戏，原来是这样。”
“没劲，没劲啊。”
“这个胡凯旋，也太怂了吧？”
众人的议论声，让胡凯旋浑身颤抖，他本意是想报复我的，可是最后丢脸的居然是他，这是为什么？他也不明白，自己居然会怕一个废物？这明明是打了这么多回的垃圾啊？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却仍然不敢动手。
“你好威风啊……”金洋洋小声说道，他几乎都不认识我了。
“这算什么威风？”也许书上说得对吧，男孩子总要比女孩子成熟的晚，那一个雨夜，让我明白了太多东西。
我很清楚，这件事没完，但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我就像是一只特立独行的野狗，没有人愿意搭理我，他们只会偷偷的观察，偶尔会露出些不屑，或者是敬畏，只有金洋洋，敢和我接触，但我却担心连累到他，让他跟我保持距离。
一整天，我都没有看到沐妍，她请假了，据说是病假，她爸爸亲自来学校请的假，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让我很失望，放学的路上，我一个人走着。
依然是校门口的那条街，我看见了一票人，鸟毛哥，还有一脸受气的胡凯旋。
“听说你现在变成了神经病，活的很滋润啊？”





生如夏花 042：都给我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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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报复居然来的这么快，看着满脸嚣张，仿佛找到了靠山的胡凯旋，我忽然间觉得他是那么的可笑，从他的这一面，我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我看着鸟毛哥，知道这件事情没这么容易过去，语气出乎预料的平静：“你想怎么样？”
鸟毛哥身后跟着不少人，自然底气十足，他指了指我的脑袋，说道：“怎么样？当然是教训你了，一个叛徒，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还冒充什么神经病，打我的兄弟，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正的叛徒是谁，你自己清楚。”
鸟毛哥冷笑两声，忽然间走近了过来，他就贴着我的脸，轻声说道：“你现在答应我，还来得及，为了一个女的，你至于吗？我已经打听过了，她这段日子，甚至跟你住在一起，你肯定早就已经玩腻了，让给我，就一回，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后，我为你洗白，我罩着你，这几个废物，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如果他的这番话被众人听到，定然会卷起轩然大波，遗憾的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仿佛都被刺了一下，看着他，认真的说道：“第一，沐妍跟我没有关系，她从来都不是我的女朋友，从来都不是，第二，她住在我的家里，只是因为个人原因，我并没有对她怎么样，至今为止，我们都是清白，以前的那些话，只是为了骗你，第三，就算沐妍是我女朋友，我也不可能答应你，我根本就不需要一个随时随地都能把我当牺牲品的人罩我！”
鸟毛哥的眸光闪烁，他惊讶我说的话，目光陡然凌厉了起来，退后两步，喝道：“有种！到现在你还冥顽不灵，还想要栽赃别人，叶缘，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有认识我的，就站在原地看着，不认识我的，打听一下，也听过我的大名，簇拥在一起，凑着热闹。
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轻易就能了解的，于是说道：“找个安静的地方，这儿人多。”
所有人都惊了，按照他们的理解，人多不正对我有利吗？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下狠手，以免惹出大事，可如果去个没人的地方，那就无所顾忌了，没有人理解我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但鸟毛哥没有理由不答应：“好，跟我来！”
他一挥手，几个人围着我，怕我逃走，我们一起朝着巷子走去。
大多数围观的人，都露出失望的眼神，各自散开了。
在巷子里，我们对立着，胡凯旋冷声说道：“你想找死，那就成全你！”
一群人就围了上来，他们开始打我，我没办法反抗，双拳难敌四手，有少量学生跟了过来，远远的看着，其中就有金洋洋，看到这一幕，他撒腿就跑，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倒在地上，怀里护着保温壶，任凭他们打我，旧伤还没好，又添了心伤，但我习惯了，挨打，其实也是可以习惯的。
打了一阵，也没出什么结果，鸟毛哥正要让人把我拽起来，结果我却自己强撑着站起来了，我挺直腰板，将保温壶放在巷子口安全的地方，然后死死的盯住了鸟毛哥：“单挑，你敢不敢？”
他一怔，继而发出爆笑：“你？跟我单挑？”
一个踩在脚底下，随便虐打的臭虫，居然想要挑战自己，鸟毛哥笑坏了，他认为我完美的诠释了不自量力四个字，不说本来能不能打得过，就凭刚在我先挨了一顿打，就已经处于绝对的下风。
他肆无忌惮的嘲笑着：“你是在逗我吗？”
我冷冷说道：“你不敢？”
不敢？鸟毛哥一步走了出来：“成，我今天就亲自动手教训教训你！”
他一点也不客气，说实话，他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他出手是不留余地，直接就是一记飞腿踢过来，他打算一招就让我失去战斗力。我的状态很不好，浑身都有伤，尤其是脑袋，此刻情绪激动，刺激的伤口阵阵刺痛，我咬紧牙，告诉自己，必须要赢！
来到这里，我就坚定了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没想过要躲这一脚，在他踢过来的时候，怀抱打开，一脚毫无阻碍的就踢在我的胸口，那一刻，仿佛窒息了一般，我甚至感觉不到我的心脏的跳动。然而，我并没有放手，我的死死地抱住鸟毛哥的脚，他用力往外抽，却是抽不出去！
“放手！放手！放手！”鸟毛哥一边喊着，一边用拳头砸着我的脸，几拳下去，我的脸已经麻木了，但是我却咧开嘴，露出沾满血渍的牙齿，惨烈的笑了起来，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呼喊，鸟毛哥，原来你也害怕，原来你也担心把我打出毛病来！
他的拳头，一直砸我的脸，而没有打我的头，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也顾忌我的伤势，他害怕他真正的下了狠手，会把我打死，换言之，他不敢闹出人命，他虽然狠，但他也心存敬畏！他的留手，他的顾忌，他的担心，正是我胜利的契机！
我瞅准老机会，抱住了他的左腿，用全身的重量朝着一边侧去，鸟毛哥并不壮硕，个子比我矮，也比我瘦，他就算是练过，两条腿被我扯开这么大，也仍然非常痛苦，他发出惨叫声，脖子上青筋跳起，拽着我的衣服，将我抛了出去。
他盯着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这个从来都没有被他看得起的人，居然能对他造成威胁，他凶狠的瞪着我：“给你个机会，下跪求饶！”
我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都是这些日子的屈辱，用瓶子砸自己的脑袋，被人像是皮球一般踹来踹去，直到最后，我仿佛看到了沐妍瘦弱的身影在雨幕中走远，我的视线模糊了，一股倔强却是爆发出来，我冲着他，竖起了中指！
他脸色陡变，眼里罕见的浮现出挣扎之色。
但最终还是冲了上来，直接就压在我的身上，举起拳头，狠狠地砸着我，我在忍耐，用一种超乎以往的毅力，忍受着痛苦，终于，他或许是累了，或许是怕了，不再动手，而是发出喘息声，不在打我了。
这是我等待很久的良机，我如同饿狼一般扑了过去，将他扑倒在地上，我最后的力气，使我用四肢压住他的双腿，然后我的嘴，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耳朵，完全没有任何犹豫，我用了最大的气力，那一瞬间，他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最后一秒被翻盘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鸟毛哥疼的眼泪流淌，不住的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我眼里闪着红光，反而变本加厉，嘴里已经有血腥味涌出来了，他挣扎着，想要把我甩开，但越是用力，自己越疼，到最后干脆放弃，发出求饶的声音，可惜，我没有理会他，僵硬着的众人，终于从呆滞中走出，过来将我拉开，这个过程，又让鸟毛哥疼的要死，他的裤裆，都湿了一大片。
他们开始打我，乱七八糟的，我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情况，凭着最后的力气，我爬了过去，将保温壶，死死的护在身子底下。
就好像拥抱了全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进入了温暖的怀抱，还有眼泪，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听见了金洋洋的哭声，朦胧的睁开眼，看到了一个梨花带雨的面庞，这让我微微一惊。
是孙雪，居然会是她！
她的目光，看着我死死护住的保温壶，眼里有感动，也有埋怨：“你真傻！”
我隐隐觉得什么东西似乎不对。
鸟毛哥叫骂着，朝着我走过来，然而孙雪，却是将我护住，瞪着所有人，带着哭音吼道。
“走开，你们都走开，不要靠近他！”




生如夏花 043：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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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是一只护崽的母狮子，凶狠的逼退众人。
我心中情绪跌宕起伏，看着保温壶，我总算明白过来，原来那顿饭，是孙雪做的。
出乎我的预料，但却合乎情理，因为金洋洋跟孙雪一直有着联系，而这次，明显也是他把孙雪带到这里来的，忽然之间，灰暗的心中仿佛照进了一缕阳光，我没有想到，孙雪居然会在乎我。
一个我以为有缘有分的人，却与我渐行渐远，而另一个不可企及的人，却在暗中照顾着我，这种感觉，很难说，辛酸而又美好。
鸟毛哥捂着自己的耳朵，殷红的鲜血不断的流淌，他的脸色铁青，瞪着我的眸子里几乎涌出了杀意：“今天不管谁来，你都死定了，小王八犊子，老子今天要拆了你！”
他根本不在乎孙雪的阻拦，失去了理智的他，从别人手里夺下一根棍子，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正要用尽全力推开孙雪，这个泥潭，她不应该进来的，但就在这个时候，却是从巷子口传来一声怒吼：“谁敢动她！”
大飞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他带着很多人，虽然都是学生，但数量，却足足比鸟毛哥的人多了数倍，鸟毛哥看见这个阵势，倒也不害怕，反而凶狠的看着大飞：“我的闲事你也敢管？”
大飞看了一眼躺在孙雪怀里的我，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的眼中涌出浓浓的嫉妒之色：“没有人能碰她！”
他说的显然是孙雪。
然而鸟毛哥可不会这么想，他冷笑着说道：“你这是找死，疤脸哥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刚来，人群后面传出笑声，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穿着灰色的外套，戴着个棒球帽，个子不高，但看起来身材很好，他瞅着鸟毛哥，淡淡说道：“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鸟毛哥的脸色顿时变了，看向这个男人，眼中竟然浮现出一抹惧意：“赖三，是你！”
赖三？这不是坑了疤脸哥钱的人吗？我下意识的看过去，却发现这个人有点眼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天我从街上跑过去的时候，当时跟疤脸哥对峙的就是这个人！
一个传说中比疤脸哥还要狠辣的角色，但不拉帮结派，喜欢独来独往，而大飞背后站着的人，就是这个赖三。
没想到他居然也跟着大飞一起来了。
赖三拉了拉棒球帽的帽檐，摆了摆手，大飞会意，他的目光从我身上收回，将满腔的怨气全部发泄在鸟毛哥身上，一挥手，所有人就都冲了过去，一时之间展开了混战。
虽然对方多是社会上的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大飞又是带着火气，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他们压制住了，到最后鸟毛哥气急败坏的喊了声跑，所有人连滚带爬的从巷子另一边逃了出去，大飞也没有追的意思，他大踏步的走过来，指着我的鼻子：“你给我让开！”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我在孙雪怀里躺着，让他嫉妒的发狂。
孙雪回头瞪着他：“他都已经这样了，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同情心……这三个字再度刺痛了我敏感的心，也许我是需要同情，但这绝对不包括大飞，我之所以沦落到这么惨的地步，跟他脱不了干系，他的同情，等于对我的羞辱，尤其是在孙雪面前，我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承受。
所以我挣扎着，扶着墙壁，缓缓的站了起来。
孙雪想要扶我，却被我一把推开，我瞪着大飞，他也瞪着我，我们望着双方的眼神都是一样的冰冷。
敌人，从一开始就是！
只不过我孤立无援，而大飞身后，却是站着一票人，他们簇拥了过来，肆无忌惮的看着我，只要大飞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扑过来，带给我新一轮的折磨。
孙雪看着这一幕，抓住了我的手：“叶缘，你跟他道个歉吧，有什么仇是不能了解的呢？他毕竟刚才救了你啊！”
我甩开孙雪：“谁要他救？”
大飞也冷冷说道：“我也没救你的意思！”
孙雪并没有生气，在我耳边温声说道：“不管你要不要，他毕竟还是帮了你啊，你就不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吗？我知道你们以前产生过摩擦，难道你就无法释怀吗？叶缘，你原谅他好不好？”
原谅他，那谁来原谅我？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冲着孙雪说道：“感谢你的帮助，但请你不要再说他的好话了，如果你觉得他好，你觉得这都是我的错，那你去帮助他吧。”
我踉跄的退了几步，就好像另一个世界的人，与他们拉开距离。
孙雪的胸脯剧烈起伏，她望着我的眼神无比的愤怒和委屈：“叶缘，你混蛋！”
混蛋就混蛋吧，我靠着墙壁，等待着大飞过来打我，然而他却迟迟没有动手，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不想动手，只是不能，他的目光，锁定在赖三身上，这个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缓缓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他，就带给我巨大的压力，可能是人的名，树的影吧。
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你就是叶缘？”
我知道他跟大飞是一丘之貉，所以没有说话。
但是他紧接着的一句话，却是让我浑身都僵硬了：“向南的弟弟？”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有千万道雷霆在我的脑海中炸响，我的身体都哆嗦了起来，眼睛瞪的滚圆，看着他，就跟见了鬼一样：“你，你怎么知道？”
话刚出口，我才觉得不对劲，连忙改口说道：“不对，我不懂你的意思，向南是谁？”
我想到了一件事情，疤脸哥一直在找南哥，全市的大混子也都在找，那么这个赖三，是不是也在这个行列里呢？如果是这样，那他知道我是南哥的弟弟，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我无比的后悔，自己还是太没有城府了，这么容易，居然就被他诈出来了。
他伸出手，在我提防的视线中，放在我的肩膀上，拍走了灰尘，低声说道：“别紧张。”
我不敢说话了，哪怕有再多困惑，我也不打算再说一个字，多说多错，他简单的一句话，比打我还要更痛，瞬间就击溃了我的心理防线。
赖三笑了笑：“跟我来吧。”
他转过身子，背着手朝前慢悠悠的走去。
我没有动弹，心说，你当我二百五啊，跟着你能有好事？
赖三回头看了看，见我没有动静，叹了口气，从裤兜里取出一个手机，举过头顶，晃了晃，然后吹了声口哨，继续往前走，这回他没有回头。然而本来不打算动弹的我，却是拖着受伤的躯体，紧紧的跟了上去，如果此刻有人在我的正面，看着我的眼睛，那么他定然会发现我眼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个手机，这个手机……它是南哥的！
我无法形容此刻心中的波澜，我能做的，就是跟着他，因为赖三透露出了一个无法抵挡的诱惑，那就是南哥的消息！
孙雪咬牙望着我，想要追上我，却被大飞一把抓住，他用力气控制着孙雪，有些疯狂的把她抵在墙上，似乎想要强吻，然而一个干脆利落的巴掌声却是响起，孙雪后退了几步，远远的跑开。
大飞捂着脸，失了魂似得跪倒在地上，从来坚强的他，此刻眼里竟是如我一般的脆弱和无助。
我不知道跟赖三走了多久，最后，我们到了一个小区，这个地方不算偏，但一般人，却是不怎么来这里，因为这是我们市里有名的红灯区，具体意思，男人都明白，我不知道他带我来这干嘛，因为这个地方充斥着糜烂和放纵，社会上的人，尤其聚在这里。
我们进入了一家夜总会，晚上才会开张，现在正是准备阶段，人员比较萧条，到了三楼，就是一个个房间了，在一个房间门口，他用房卡刷了刷，然后冲着我做了个手势，我平复着心情，走了进去，首先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子药味，就在这房间的床上，我看到了一个人，他拿着一本书，安静的阅读。
我的眼眶之中，立即蓄满了泪水。
是他。
是南哥！




生如夏花 044：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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