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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柳一条
不管罗府有什么蹊跷和底牌,自己的媳妇儿和孩子丢了,柳一条自也是没有无能到要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放在别人的身上,自己就这样,干巴巴地坐在那里枯等,等候别人传回的消息。
人,很多时候都要靠自己!这是柳一条前世加上今生所悟出来的道理,凡事要量力,同时也要尽力而行,所以,在秦琼走后不久,他便也起身告辞,在很多人都很不理解的目光下,毅然出了罗府,他不想坐在这里枯等,这个时候他总要做些什么才好。
“是条汉子,我老黑的眼光不错!”虽然并不认为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书生现在出去能有什么作为,不过他敢出去,他想去做,这就够了。对于有胆子的男人,尉迟敬德从来都不吝惜夸赞。
“老夫也要出去一趟!”见这里的局势已稳,苏炳仁也挺着身子站了起来,微身向罗齐氏礼了一礼,道:“不管柳夫人是不是齐王所掳,也不管他是不是那什么皇子王爷,昨日里他既然敢出手伤人,下得重手,今日里老夫便是拼了这副老骨头不要,也断是不会让他轻易地离了这长安城!”
老头儿的胡子乍起,双目圆睁,体内沉寂了许久的热血,一下便腾沸了起来,他们老苏家的宝贝孙女儿,连他自己都不舍得打骂一下,昨日里却被一个小无赖给无端地打骂了一番,这口恶气,他怎么咽之得下?
“李佑这孩子,要倒霉了!”大厅里,凡是上了些年纪的人,看到苏炳仁如今的这番模样儿,心中面都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同时也都隐隐地泛起了一丝兴奋和乐祸之心,好久没有见到过苏老爷子发飙了。
如果说李佑是一个小无赖的话,那这个苏炳仁无疑就是那种祖宗级的人物,别看老头儿现在一直都和和气气地,与人为善,不知道的人,也都会以为他是老好人儿一个,但是像是程咬金,尉迟敬德,还有罗齐氏他们这些知根底的老人儿,却是知道,早在数十年前,这位老爷子要是撒起泼,耍起赖来,便是先皇李渊拿他都没有折法,武德年间,隐太子建成,还有废王元吉,不都曾栽倒在过他的手里?
老头儿属于那种死缠烂打,又不要脸皮的人物。
若非是后来儿子儿媳身故,他的身边又有一个小孙女儿要养,要教,老头儿不好再像是以前那般,给宝贝孙女儿一个无赖难堪的榜样,怕是现在,在这长安城里,无论老少,没有几个会对他老人家不忌惮三分。也断是不会发生像是昨天那般,李佑动手打人的事件。
苏晨曦是他的软肉,也是他的逆鳞,而李佑这位齐王殿下,却是好死不死地在老头儿的软肉上轻捏了一下,把老头儿的逆鳞也给向上地微掀了一掀。
打个不太恰当地比喻,如果苏炳仁这老头儿是一只老虎的话,那苏晨曦这丫头无疑就是这只老虎的屁股,李佑这小子既然有摸得老虎屁股的胆量,那他就得有着被老虎撕咬折磨的准备。
而现在,苏炳仁这只已是有些掉毛的老虎,已经张开了他那已不算是太好的牙口。
“爷爷,”苏晨曦上前轻搀着爷爷的胳膊,细语言道:“曦儿现在不是没事儿吗?再说那齐王已是得了罗大哥的教训,折了一条右腿,已是足够,爷爷就莫要再费心生气,这件事情就此算了吧。”
息事宁人,苏晨曦并不知晓自己爷爷当年的雄伟事迹,便是知道了,依着苏炳仁现在的年岁还有他那日渐瘦弱的老胳膊老腿儿,苏晨曦也是担心挂念,不忍其再多做奔波劳累。
老不以筋骨为能,爷爷他老人家,毕竟是,老了。
“这种事情不能有开头,也不能就这么了算,”跟罗齐氏之前是同一种顾虑,凡事有了第一次,难免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苏炳仁不想自己的宝贝孙女儿日后会再被人欺负,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敲山以震虎,杀鸡以儆猴儿,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
“少爷,”‘得一醉’雅室,柳成躬身向他们家少爷回道:“您刚才问的那个齐王殿下李佑,已于今日凌晨,天未大亮之时,率着车驾离了长安,加封地去了。”
“什么?走了?”柳一条端着茶碗的双手一顿,眉头微皱了起来。
“是的,少爷,算算时间,怕是已走了不下一个时辰,”柳成接声回道:“若是骑快马的话,到中午的时候,或是还能追上。”微顿了下,柳成又接着说道:“另,方才小人刚得着消息,罗通将军像是已带着一队骑兵统军出了北门,追了上去。”
“嗯,”柳一条微点了点头,心下稍安,之后又开声向柳成问道:“楚楚还有宝儿他们,可是也在李佑的车驾之中?”
“回少爷,”柳成弯身回禀,言语之中,自责之意甚浓:“小人无能,并未发觉少夫人还有小少爷的踪迹,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处在那队车驾之中。”
“不过,”抬头看了他们家少爷一眼,柳成猜声言道:“依着这位齐王殿下往日在齐地的作为,像是这种掳人妻室之事,十有八九,便是出自他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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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 第五百七十五章 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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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五章 救(3)
“怎么,这种打家劫舍之事,是李佑常为?”柳一条听出了一些端倪,抬眼向柳成这里看来,心中若有所思。
“回少爷,”柳成轻上前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开声向柳一条回道:“在齐地,齐王的名声一点也不比当初三原时,王魁王帅父子的名声逊色。所不同的是,王魁王帅他们的靠山是一个过了气的东宫老臣,而齐王殿下李佑的靠山,是皇上而已。”
“是吗?”茶碗儿缓放于桌上,柳一条右手微掂,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心思也随着这时缓时急的节奏开始慢慢思量。
对于李佑这个败家儿子,李世民这位明君报的是什么态度?放任,包庇,纵容,还别的一些什么?
还有,在李世民这个一国之君王的心里,父子之情,为重几何?
想起这些,柳一条不由便又想起了那个倒霉的魏王李泰来,那可也是李世民这位明君的亲儿子,有手段,有谋略,有心计,而且还有着一点也不逊其老子的狠厉之心,比起这位四哥来,李佑这厮的为人和作为,连根毛都不是。
但是现在,人李泰死了,因为其谋逆,刺兄弑母,且还老想着要提前占了人老李的皇位。而李佑却还好好地活着,因为其碌碌无为,因为其胸无大志,坏,但却坏在了李世民这个当爹当皇上所能容忍的范围之内。
这倒不是说李佑这小子有多么聪明,有多么明势,而是他傻人有傻福,不遭他老子和兄弟的猜忌。毕竟,在皇位和皇权的跟前,任何事情对这些人来说,都是小事,李佑这小子越坏,越不着调儿,闯出的祸事越是多端严重,他们应是越高兴才是,少了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对他们来说,总是一件好事。
除非其谋反叛逆,否则,这李佑死不了。
这是柳一条最后得出的结论。李世民这位明君虽然心狠手辣,虽然英明果决,但是,他毕竟也是一人,也有着一份属于他自己的感情,对着自己的儿子,他也有着一颗寻常的慈父之心,只要诸位皇子公主的行为未曾触及危害到他手中的皇权和安危,不行忤逆之举,便是他们犯下再大的过错,李世民这个当爹的,也能容忍下来。
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讲,李世民这位明君,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爹。
“咱们‘得一醉’在齐地,有着不下十间分店,小人也曾在那里呆留过一阵,对那里的情况多少也有些了解,”听到他们家少爷问及,柳成接声回道:“在齐地,市井之间,有着这样一句流言,说是‘齐王一来齐地散,齐王一走齐地平’,虽然听上去有些夸张,不过说的倒是十足十的实情,齐王殿下在齐地,就是一个最大的恶霸泼皮,而且还是一个有着官府庇佑,可以为所欲为的恶霸泼皮。”
‘齐王一来齐地散,齐王一走齐地平’,直白,易懂,不像是出自文人之口,不过里面所透出的怨意却是非常,看得出,李佑这小子,在齐地混得很不得民心。
柳一条微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遂开声向柳成吩咐道:“一会儿你便着人,去详细地查调一下这齐王李佑的平素所为,还有其府上常有来往的宾客,身份权势为何,搜罗一些证据,列出一些名单出来,日后我有重用。”
“是,少爷!”弯身应了一句,柳成心里开始对李佑这位齐王殿下怜悯起来,被他们家少爷盯上,这位齐王殿下,怕是也快没有几天的日子好过了。
“另外,再去为我备上一匹快马来,”柳一条凝神沉面,开声说道:“我要亲自去寻楚楚还有宝儿他们回来!”
“不知齐王殿下着请我们母子过来,究是所为何事?”马车里,怀抱着儿子,张楚楚安身静坐,双目凝视着眼前这个身子被包裹得像是粽子一般的李佑,宁声说道:“莫不成还是为了昨日之事?齐王殿下是一顶天立地的汉子,身高位重,当不会小肚鸡肠地与民妇这般计较吧?”
张楚楚的声音沉稳,宁静无波,丝毫没有一点被人绑架劫持的觉悟,边哄着自己怀里的儿子,边是静声地与李佑说道。看她的样子,气度,神态,一点也不比她的夫君在见到皇上皇后那般大人物时所表现得逊色。
“给老子闭嘴!”看到张楚楚在自己的一亩三地上,表现得竟是比他自己还要镇定悠闲,李佑的心里便是一阵地不衡烦躁,瞪着双眼向张楚楚言道:“若非是本王有伤患在身,你这小娘皮,早他娘的被本王给办了,哪还容得你在这里叽叽歪歪?”
李佑的言语,还是一如既往,流气混帐,不过因为太过大声讲话,牵扯到身上腿上的伤患而引得面皮抽搐不停,让他的狠话少了几分厉色。
“气大伤身,殿下有话好说,莫要这般大的火气。”把目光从儿子的小脸儿上移开,张楚楚抬头看了李佑一眼,不愠不火地回了他一句。而后又低头看了下宝儿,见小家伙并没有被惊醒,巴咂着小嘴儿,睡得正是香甜,便也心安下来。
“你是第一个,”被眼前这个小娘皮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李佑缓喘了口气,道:“你是第一个在本王的手中还能表现得这般安稳的女人,很有胆色,很有个性,本王有点开始喜欢你了。”
李佑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坏笑,目光在张楚楚的身上乱瞄,邪光闪闪,若不是他现在有伤患在身,没有谁会怀疑,他现在会不会直扑上来。
“能得齐王殿下欢喜,是小妇人的福分,”张楚楚面不改色,接声轻言:“不过殿下当也知道,小妇人是有夫之妇,夫君对民妇也是极好,怕是要让殿下失望了。”
“柳亦凡?一个贱卖曲儿的,他能跟本王相提并论?”李佑不屑地轻撇了撇嘴,道:“他若是有些许能耐,你这小娘皮今日怎会呆在本王的车上?”
“若非昨夜有人以宝儿相逼,殿下今天能够见到的,只能是民妇的尸体,”冷瞥了李佑一眼,张楚楚坚声说道:“不知殿下相不相信,小妇人在殿下这车驾之上,呆不了太久,民妇的夫君定能寻来。”
一脸地自信,事实上,从昨夜被李俨以宝儿相胁掳到这辆车驾之内,一直到现在,张楚楚从来都没有觉着怕过,她一直都相信,她的夫君,定是能将她与宝儿救之出去,没有来由地,就是死一般地相信。
“就凭他?”这个女人这般的态度,让李佑心中又是一阵地气恼:“一个手无敷鸡之力的小白脸儿,能有什么作为,他不来倒还就罢了,他若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敢来,本王定是能让他有来无回。”
“民妇的夫君,与殿下不同,”张楚楚微晃着怀中的宝儿,面上带着淡淡地坚定:“夫君从来都不是那种鲁莽之人,他若是来了,定是有着十足的把握能将我们母子救回,至于殿下,”
扭头看了李佑一眼,张楚楚怜声说道:“殿下或是不知,外子从来都不是那种宽宏大量之人,他很小气,也很记仇,平素里也最是护短,最见不得有人胁迫到家人亲人的安危,此番殿下强行将民妇母子掳来,得罪了外子,民妇着实为殿下日后的境况担忧。”
被张楚楚这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李佑在脑火的同时,心中又是一虚,看这小娘皮的神态,听这小娘皮话语的意思,难道她的夫君竟还是什么大人物,有着别的什么身份不成?
“是吗?那本王倒是要看看,他柳亦凡究是有些什么有耐,能让本王日后的境况堪忧?”故作镇定,李佑不以为意地轻声言道:“不过现在,小娘子还是多为自己的境况着想一下吧,你们母子现在的性命,可是在本王的手掌之中。”
“殿下若是想要我们母子的性命,便不会费那般大的周折,将民妇从罗将军府给劫掳到这车驾之上了。”张楚楚神态依然,淡声言道:“既然随着殿下到了此地,殿下又怎知小妇人不是报了死志?”
“哈哈哈...,说得好,本王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再次被人噎了一下,李佑不怒反喜,开声大笑起来,同时看向张楚楚的目光,也变得越发炙热了一些。
“殿下,殿下,不好了!”有些气虚地,护卫李俨驱马赶至李佑所在的车窗跟前,急声禀道:“后面跟来了一队骑兵,装甲齐全,直冲咱们的车队而来,小人刚才看到,这队骑兵的领头之人,像是,像是罗将军府的罗通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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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 第五百七十六章 诉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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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诉冤
“皇上,”书房之内,李然急步从外间走来,躬身向李世民禀道:“方才北城禁卫营传来消息,罗通将军去带走了一队轻骑。”
“哦?罗通去了禁卫营?”李世民神色微愣,遂放下手中的书折,扭头向李然这里看来:“可知他此行,是所为何事?”
禁卫营中的三百禁卫,全都是当年罗通挂帅扫北时所培养出来的近卫亲随,个个都是身经百战足以以一挡百的老兵,战力不俗,且对罗通又是忠心耿耿。
自四年前罗通犯事被免去了帅职,带着老娘回了齐鲁老家之后,这队三百人的近卫,便被李世民给安排到了北城处的一处宅子里,自立为营,隶属禁卫,有兵器,有盔甲,有马匹,不过他们日常的职务,却是与那些正规的禁卫不同,仅是看守一下北城城门,有事的时候过去照拂一下便可,很是闲散。
不止如此,当然立营之时,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李世民这位明君并没有给这支近卫军分配上一个统领,除了近卫军这个称号给变成了禁卫军之外,这支小队的所有建制都还是一如往常,四年,而无一丝变动。
这说明什么,明眼中一眼便能看出,这是皇上特为罗通所留,只是过了四年这般许久,有很多人都渐渐地把这三百人的小队给淡忘了,即便是他们再强,再为勇猛不俗,毕竟,也就只有三百人而已,不成大器。而且,一批看守城门儿的禁卫,也却是让很多人都看不上眼。
但是今天,四年未曾动过刀兵的罗通,竟然去了,而且还带走了一队轻骑,这是为什么?是什么事情竟惹得罗通这小子一反常态,作出了这般反常的举动?李世民很是好奇。
“这个小人也不甚明了,”抬头小心地看了李世民一眼,李然小声说道:“不过听下面的人提起,像是昨夜里罗将军府丢了一个人去,说是被谁给暗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罗将军带着那队轻骑,便是到什么地方要人寻人去了。”
“嗯?”李世民眉头微眉,道:“昨夜不是罗通的婚庆之日吗?是谁这般大胆,竟然到罗府掳人,他们的眼中还有王法吗?”
李世民抬手拍了下桌子,眼睛瞪起老圆,没有哪一个皇帝听了这种事情不惊讶,不气愤,尤其地,这种事情还是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一国的都城一国的将军府之中,这,成什么体统?若是传了出去,大唐,还有他这个皇帝的颜面何在?
“凶手是谁,小人不知,不过,”李然稍犹豫了下,而后又躬垂着身子喏声向李世民说道:“不过,罗将军带着人马一路就出了北城,守城的那个门官儿白文亮,已着人跟了上去,想来很快便能传回消息。”
“还有,”微上前迈了一步,李然再次开声禀道:“皇上或是不知,今日凌晨,齐王殿下也带着车驾,从北城返回齐地去了。”
“什么?”李世民的拳头微攥了一下,不由想起昨日阴妃所提起的话语来,他们家老五,确是要今日出行,返回封地,而且,昨日上午,他刚与罗府起了一些冲突,依着那小子的秉性,他要是会做出些什么,倒也是说不一定。
抬头看了李然一眼,李世民开声言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与那个逆子有关?”
“小人不敢妄言,”李然忙着深弯下身形,尖声回道:“只是因为昨日齐王殿下在罗将军府有些摩擦,小人有些担忧罢了,小人多嘴了,还请皇上恕罪!”
“嗯,”轻瞥了李然一眼,李世民凝目疑问:“可知被劫者是何人?”
能够让罗通动起这般大的火气,甚至动用了这支已经闲散了近四年的亲随近卫,李世民很想知道,这小子究是为谁?
“回皇上,”李然恭声禀道:“说是罗老夫人新收的那个义女,也就是立政殿三位小殿下的老师,柳亦凡先生的夫人,听说连带的还有一个婴孩,是亦凡先生的亲子。”
“什么?!”听到这些,李世民猛地顿住身子,一下从椅上站起,吓得李然也不由地连向后退了两步,低头不敢言语,全然不知,皇上为何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这件事情真的会是那个逆子所为吗?”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李世民又缓缓坐下身形,手指轻敲打着桌面,心中细做着思量,眉头也不由地紧皱了一些。
先不说这件事情触及到了罗将军府的脸面,惹来了罗通那小子的怒火,甚至不顾动用了手中仅余的近卫,但就是李佑所掳之人是柳一条的妻、子,就足以让人头疼,罗通还好说,他便是再气,再疯,也不会不顾着皇家的脸面,怎么也会给李佑留一些可以缓冲余地,不过会做得太过。
但是柳一条,却是难说了。以往必生在柳一条身上的种种事情说明,这个柳一条,并不是那种心善可欺之人,且护短之心,一点也不比那公孙武达逊色,看着自己的老婆儿子被人给掳押劫走,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来?
没有来由地,李世民开始为他们家的那个逆子,担心起来。
“禀皇上,”正思量间,书房外又有内侍进来通禀:“大司农卿苏炳仁苏大人在外求见!”
“苏爱卿?他现在来此何干?”李世民挥手示意李然与刚进来的内侍下去,嘴里面开声吩咐:“宣他进来吧。”
“是,皇上!”两个内侍依言退下,之后,两息之间,苏炳仁便拉拽着他的宝贝孙女儿,从书房外走来,一进门儿,老头便不顾着礼法地,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哭叫了起来,声音闻去,甚是凄惨。
“皇上,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很熟悉也很陌生的一句话,听得李世民身了一个哆嗦,他总有二十年,没有听到过这老头说道这句话了吧?这老头今儿是怎么了?
抬眼看到苏炳仁没有一点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书房正中的地上,眼泪鼻涕哗哗直落,下颌的胡子都给打湿了一片,虽然明知道他这是装可怜的成分居多,不过看着一个老头儿这般哭闹,仍是凄凉一片。
“苏老爱卿这是何为?快快起来,这样坐在地上,成何体统!”李世民忙着站起身形,低头看着地上的苏炳仁,有些拿他没有折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老头儿不是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改过来了么?怎么这次,不止是他一人来此,竟还拖家带口地,把他的宝贝孙女儿也给带了过来?难道这种丢人的无赖行径,他还想传承给他的宝贝孙女儿吗?
“爷爷!”与李世民见礼恕罪一声之后,苏晨曦蹲身搀扶着老头儿,看着爷爷在这里痛哭流涕,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小丫头在劝说的同时,眼中的泪水也是哗哗直下。
“爱卿莫要如此,有什么话咱们起来详说如何?”李世民苦着个脸,他总算是也体会到了当年父皇在面对这个老无赖时的感觉,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有年岁的老头儿,不顾着一点形象地在自己面前痛哭不止,搁是谁,他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不知道这老小子今日里,又要寻谁的晦气来了?
李世民开口吩咐着在书房里已被苏炳仁这老头儿给搞得有些惊呆的内侍,将老苏头从地上扶起,在一旁的椅上安坐,然后他也轻身坐下,再次开声慰言:“苏爱卿有什么委屈,尽管向朕说来,是非曲直,朕来为爱卿做主!”
“皇上仁厚,”大手在脸上一抹,把眼泪鼻涕全都给擦抹了个干净,苏炳仁坐直了身子,多少有了些老臣威严的样子来。躬着身子,凄声向李世民说道:“皇上或是不知,昨日在罗将军府的后宅,新房门前,微臣这唯一的孙女儿小曦儿,被人给无端非礼打骂了一番,这,这,这成什么体统,连自己的唯一的孙女儿都保之不住,微臣哪还有前面再在这世上苟活?”
“呃?”李世民的心里咯噔就是那么一下,敢情这老头儿今日里是来寻他们家老五的麻烦来了,想着,李世民扭头向苏炳仁身边的苏晨曦看来,这小丫头哭得梨花带雨的,看上去却是甚为秀丽,也保不齐那个逆子会对她动些什么歪邪的心思。
只是,难道那个臭小子就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背后,有一个很是难缠的无赖靠山么?还是这么多年没有发飙,让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这苏老头原本的秉性,行事也越发无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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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 第五百七十七章 相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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