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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柳一条
“我儿快快起来,”看着儿子现在的这般样子,好似心中多年的委屈与艰辛一下就得到了释放和理解,任姑双眼中的泪水一下便落了下来,弯身伸手,将任幽从地上拉扶起来,道:“不知不罪,这件事情与我儿无干,说不上是不教不仁,你爹也不会怪你。”
若非是赶上柳亦凡与李佑那厮之间的过节,若非是看上了柳亦凡那位先生的才学智谋,让她看到了一点可以复仇于齐王的希望,任姑怎么也不会让儿子这般早地就知晓了这些事情,在她的眼中,儿子,终还是太小了一些,还远未到那种可以独挡一面的程度,有些事情让他知晓得太早,有害无益。
如果可能的话,任姑真想就这样一直瞒下去,不想让儿子也来承受她所承受着的痛苦,像是儿子现在的这般样子,她看着,心疼。
“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爹的仇怨,终是孩儿的责任,娘该早些让孩儿知晓。”顺势起身,再次在任姑的身旁安坐,任幽轻声说道:“早些时,孩儿就隐有察觉,首先便是咱们‘易和居’每月的盈余,总是会有一部分不知去向,还有就是娘亲一年之中,也是少有在家中呆坐,大半时间全都是在齐地奔波,以前小幽以为那些银钱是娘拿去扩展酒楼,现在看来,娘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搜集着李佑的罪证,伺机为我爹报仇雪恨。”
任幽不是傻子,以前虽有察觉,不过因为他贪玩偷懒的性子,并没有开口过问干涉,把生意场上的事情全都推给了老娘前去打理处理,少有上心。从来没有想过,娘亲一直以来所忙道的,竟然不是他所想到的酒楼生意,而是他老爹的血海深仇。
“娘知道,”怜爱地看了任幽一眼,任姑轻声说道:“娘曾听得你澜叔提起过,小幽自幼头脑聪颖,做起生意来也不是庸手,自是能看出一些端倪来,只是娘存了些私心,不想让我儿早些牵扯到这些仇恨中来。”
还是那句话,报仇的事情,有她一人承受,也就够了,任姑不想自己的儿子,也终日生活在无边的仇恨之中。
“娘!”深情地唤了一声,任幽低头趴放在娘亲的怀里,眼中泪光晶莹。男儿有泪不轻弹,任幽也不是那种爱哭鼻子的小气男人,但是听到娘亲说出的话语,想着娘亲这些年来所承受的苦楚,这小子的眼泪,终是忍之不住,一直在眼眶之中打转摇晃。
“这件事情,除了你澜叔与柳亦凡夫妇,万莫再对外人提起,”抬手轻拭着儿子脸上的泪水,任姑小心地开声向任幽交待着:“咱们任府,不比柳先生一家,背后还有一个罗将军府,若是被齐王知道了,咱们‘易和居’,咱们母子二人,怕是都落不得好去。再想要与你爹报仇,怕是比登天还要再难上一些。”
“小幽知道轻重,娘不用担心。”轻点了点头,任幽开声应了一句:“孩儿但有一口气在,定要将李佑那厮碎尸万断,为爹娘出得一口气去。”
“嗯,我儿长大了!”轻点头应承着,任姑的心中感动的同时,对儿子的话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也没有报出太大的希望。
那李佑终是一齐王殿下,虽然他们任家对那小子是恨之入骨,但是想要真个把他整倒以雪恨,又谈何容易?她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近十年的十间,到了现在,还不是不能动得那齐王李佑的一根毛去?
“明日一早,你随娘去一趟前边店里,娘有些事情想对你做一些交待。”深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任幽柔声说道:“既然你已知晓了你爹的事情,咱们‘易和居’里的一些东西,也是到了可以告诉你的时候了。”
以前直嫌儿子岁小,有些事情不愿让他掺杂到其中费心,但是今日里,事情既是到了这一步,有一些东西,任姑也看得甚为开明,是该让自己的儿子,知道一些家中的秘密了。
“是,娘!”抬头看了任姑一眼,稍作思量,任幽开声向娘亲说道:“娘,其实,有些事情,孩儿对娘也是多有欺瞒,比如柳大哥他们一家,”微顿了下,任幽接着说道:“柳亦凡并非是柳大哥本名,柳大哥原来是三原的那个柳一条,柳先生。”
事关自己老爹的仇怨,之前曾答应过柳一条的一些事情,也被任幽给抛放到了一边,直言开口,向他的老娘说出了实话,把柳一条的老底给揭了出来。
“什么?他竟是柳一条?”神色一愣,任姑猛地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以确定任幽口中言语的真假,脸上的神情由吃惊,到错愕,再到最后的欣喜若狂。
柳一条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平民中的传奇,抛开他‘神医’‘神匠’‘书法宗师’的身份不讲,仅凭去岁暑期,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兵部尚书候君集一家,给告倒治罪的事情就足以让任姑这个无权无势地商贾,看到了一些希望,再次多得了几分把握。
“小幽可能确定?”
“这是柳大哥亲口所认,”挺直了身子,拭去眼角的泪水,任幽的小脸儿,看上去坚强了几分:“前番玥儿肋下的那处剑伤,便是由柳大哥施的妙法,借着嫂嫂的巧手将玥儿救了回来,不然,仅是凭着张太医一人之力,玥儿怕是连当晚都撑之不过。”
虽然有些不地道,不过在自己的老娘面前,任幽也就没有了那般多的顾忌,直接开言,便把柳一条夫妇给卖了出来。
“如此啊,你怎么不早些告诉娘亲知晓?”任姑的眉头不由轻微皱起,抬头轻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救了自己的儿媳,且又没有隐诲自己的身份,看得出,柳一条已是把他们任府,把小幽,给当成了知心地朋友。
对于自己的恩人和朋友,若是再报着之前携私利用的心思,却是有些不妥了。
虽为商贾,但是对于真正的朋友,任家一向都是以诚心而待。
“今夜,随娘再走一趟柳先生的府坻!”手指轻敲着桌面儿,任姑眼中精光闪现,轻声开言,向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





牧唐 第五百九十九章 麻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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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麻烦(1)
清晨,太阳稍露头脸,花园里露珠莹莹,阵阵地凉意之中,透穿着几分宜人的幽静。
在花园的凉亭里,罗齐氏罗老太太盘膝静坐,双目微闭,双手平放于前膝,神态安祥,呼吸有致,一副宜然悠然之态。
“干娘在这里呆了多久了?”在凉亭远处,一露天的石桌石椅之前,张楚楚怀抱着宝贝儿子,小声地开口向一旁的新媳妇儿狄芝芝问道。
“从早上卯时初,一直呆坐到现在,婆婆她老人家,已在此呆了三刻,”狄芝芝装模作样地拿着手中的布帛与针线,假做着刺绣的动作,轻声向张楚楚说道:“也不知婆婆从哪得来的养气方法,竟与我师门中的‘长青歌诀’一般无二,只是婆婆已经上了年岁,现在修习,已是有些嫌晚,很难再有什么作为。”
“哦?”知道狄芝芝并未瞧出老太太这‘长青歌诀’的修练层次,张楚楚好笑地扭头看了小丫头儿一眼,轻声开口向她问道:“既如此,芝芝妹妹为何不开言向干娘提出,免得干娘这般,徒劳而无功,白白浪费了时间?”
“寥,胜于无,”一副乖巧小媳妇儿的模样儿,狄芝芝提针引线,再次抬头瞥看了凉亭中的老太太一眼,道:“不管怎么说,婆婆练了这‘长青歌诀’,便是不能大成,有所作为,但是对她老人家的身子骨来说,却也多是有益而无害,既然她老人家喜欢,让她老人家一直练着,倒也是无妨。”
“且,一日之计在于清晨,”低头小心地绣上了一针,微皱着眉头瞧看了刚刺出的这一针,轻摇了摇头,狄芝芝接着说道:“便是婆婆真个练不出什么东西来,每日这般早起,在这花园之中多呼吸些清新气息,也是好的。”
到底是习武之人,对于一些常用的养生之理,狄芝芝多少也懂得一些。
“刚过得府门儿一天,芝芝妹妹却是长大了不少,”赞赏地瞧看了狄芝芝一眼,比之以前那个懵懂莽撞的狄家大小姐,现在的狄芝芝,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稳重成熟了许多,说起话,做起事来,也多出了几分的心机。
只是,这刺绣之道,岂是一天两天便能学得?抬手把宝儿交给身后侍候的小依看抱,张楚楚轻笑着伸手将狄芝芝手中的针线夺来,温笑开言:“芝芝妹妹方才的那一针,错了。”
提针翻线,将方才的那道丝线撤掉,张楚楚手下针飞线舞,嘴里面轻声说道:“芝芝妹妹再绣时,当像是这般走线,和缓,轻柔,切莫要直来直去地,易破了整副图案的柔嫩质感。诺,芝芝妹妹再来试下。”
因为之前在奉节时,张楚楚便是狄芝芝的刺绣先生,对于狄芝芝手法上的一些缺陷之处,自是多有了解,所以在开口为她纠正教导之时,也是张口就来,没有一点不拘之处。
“张姐姐说得是,”伸手将针线接过,狄芝芝有些羡慕地看着张楚楚道:“还是张姐姐的一双小手更为灵巧一些,什么进候小妹的手艺能够达到姐姐十之又一,芝芝也就知足了。”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狄芝芝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的那十根手指头,握剑还可以,但是这针线,却是,有些犯冲的意思,每天不被它们给捅出十几个小眼儿出来,都没有要完的意思。
“呵呵,芝芝妹妹慧质兰心,学得这刺绣的技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端起茶碗儿小饮了一口,张楚楚伸臂又将宝贝儿子从小依的怀里给接了回来,扭头朝着凉亭看了一眼,道:“干娘行功完毕了,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嗯,张姐姐先请!”闻声从椅上站起,狄芝芝有礼地弯身着请张楚楚先行,同时把手中的刺绣针线,也交给了一旁的丫环保管。
“芝芝妹妹错了,”面带微笑,张楚楚抱着儿子并没有动身,抬头看了正是有些诧异的狄芝芝一眼,道:“芝芝妹妹现在罗大哥的新婚夫人,也就是疋疋的新嫂嫂,依礼,当嫂嫂先生才是!”
“呃?”狄芝芝的小脸儿一下便通红了起来,嗔怪地看了张楚楚这个姐姐一眼之后,便稳着心神,抬步率先迈出了步子,走在前端向亭中的罗齐氏迎去,看那势态,还真有着几分罗家夫人的意思。
“婆婆!”“干娘!”
凉亭之中,狄芝芝与张楚楚先后弯身与罗齐氏见礼,之后在罗老太太的支应声中,起身随意地在罗老太太的身侧安坐。
“疋疋也来啦?”抬头看了张楚楚一眼,老太太欢喜地伸出双臂,向着张楚楚怀中的小宝儿要道:“来来来,快让我抱抱我这小孙子,这一夜不见,还真是让人着想得慌。”
“干娘的气色,比昨日要好了许多,”轻将小宝儿递出,张楚楚轻声向罗齐氏说道。
“是啊,婆婆,”贴身在老太太的身边坐下,狄芝芝环抱着罗齐氏的胳膊,娇声说道:“婆婆的身子越来越硬朗了,想来再过得不久,婆婆身子赢弱的毛病,就大好了。”
“呵呵,你们这两张小嘴,倒是会哄老身开心,”抬手逗弄了小孙子一下,罗老太太呵笑着看了自己的儿媳妇儿与干女儿一眼,道:“不过,自打习练了这套养气之术以后,老身这身子骨,还真就是有了些起色,走路少喘不说,就是这呼气吸气,也比之前硬气了一些。”
“嗯?”说起这养气之术,罗老太太不由便想起了她那位宝贝的干女婿来,若不是她这干女婿亲自引导教习,她这一把老骨头,想要学成这‘长青歌诀’,难。
老太太抬眼朝着亭内亭外看了一眼,开声向张楚楚问道:“疋疋,怎么不见亦凡在侧,今日他没有随你一同过来府里吗?”
“回干娘话,”微弯了下身子,张楚楚细语向老太太回道:“七日之暇已过,夫君今日一早,就赶往宫里,去教导还珠公主三位殿下读书去了。”
“哦,是了,亦凡我儿在宫中,还兼着一份差事,”罗齐氏恍然点头,脸上同时地又稍露出了一丝忧虑:“不过昨日在太极殿中,亦凡的诸般作为,在宫中,怕是会有些...”
“阿祥,齐王殿下可是已离了长安城?”心中思量着,罗齐氏开口,向立在远处侍候的管家罗祥问道了一句,同时将小宝儿平放在自己的腿上。
“回老夫人,”远处,罗祥躬身施礼,道:“寅时末,齐王殿下的车队,便已出宫,离了长安。距此,已有近三个时辰。”
“嗯,通儿呢,去了哪里?”轻点了点头,罗老太太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少爷出城遛马,还未曾回来,”罗祥弯身回道。
“嗯,待通儿回来了,让他过来见我!”点着头,罗齐氏冲着罗祥挥了挥手,示意他屏身退下。
“干娘,是不是夫君出了什么事端?”看到罗齐氏在说起宫中的柳亦凡时,面色露忧,似有难言,张楚楚心中一跳,遂开声向她问了出来。
“疋疋莫慌,”扭头看了张楚楚一眼,罗齐氏出声安抚,道:“昨日之事,皇上金口下了定论,不管是谁,都不会也不敢再将其翻道出来寻兹麻烦,亦凡我儿,并不会发生什么事端。”
“只是,”微顿了下,罗齐氏接声说道:“只是,这皇宫之内,自古以来,就是一是非之地,便是没有人敢再出来为齐王之事生事,亦凡我儿在这宫中,怕是也会得不了一个安生。”
齐王虽走,但是,他娘却在。
那个阴妃娘娘,可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若是想在宫中为柳亦凡这个小小的教书先生,安插上一些个什么有的没的罪名,难为个一番两番的,那还不只是动动嘴皮之事?
皇宫后宫里的那些弯弯道道儿,罗齐氏这老太太,心里清楚得紧,那里,可是一黑白都可以倒转的地儿,水浑得厉害,寻日里,便是有皇后娘娘罩着,怕是也难以顾柳亦凡一个周全。
“干娘,这...这可该当如何是好?”忧色满脸,张楚楚抬眼向罗老太太看来。
“我儿莫忧,”抬手轻拍了拍张楚楚的小手儿,罗齐氏坚声说道:“此事是由我罗府而起,为娘定是不会袖手不理,置亦凡贤婿的安危于不顾。”
说道着,罗齐氏立身站起,道:“老身这便再走一趟立政殿,求见皇后娘娘当面!”
......




牧唐 第六百章 麻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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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麻烦(2)
“阴春,佑儿可是已离了宫里?”永和宫中,照着铜镜,梳理着自己发髻的阴妃,漫不经心地开声冲着身后的内侍总管阴春问道。
“回娘娘话,”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们家主子一眼,阴春小声回道:“齐王殿下他,早在一个时辰前,便已离了太医署,带着一干下人还有新任的长吏权万纪权大人一同,出了长安城,现在,怕是都已经走远了。”
作为从阴家一直跟着进到宫里的老奴,阴奉对他们家小姐的心思,还是多为了解,那到底是她自己的儿子,当娘的哪有不忧心挂心的道理?今日明知齐王殿下出宫之事,阴妃却不愿前往相送辞别,多也是怕自己到时会触景生情,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来。
“哦,是吗?”拿着梳子的小手微顿了一下,阴妃的声音轻颤,紧接着便是一阵默言。
“佑儿的伤势,可曾好了一些?”手动梳滑,阴妃的神色又恢复了常态,抬眼朝着镜中的阴春看了一眼,再次开声向他问道。
“听任太医署令言讲,”阴春弯身回道:“齐王殿下身上的伤势并无大碍,在榻上安心休养上两三个整月便可愈痊,不过,在齐王殿下离开太医署的时候,小人却是看到齐王殿下的身子,比之昨夜又肿胀了一圈,殿下爷被下人给抬送出来的时候,叫得声音,实在是让人惨不耳闻。”
想起早上在太医院看到的那般情形,阴春脸上的表情,也是心疼得厉害,再怎么说李佑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是他们阴府小姐的公子,看到他被人欺负得厉害,阴春的心中也是多有不忿。不过这件事情,还得看他们家娘娘的意思,阴妃娘娘不发话,阴春便是再有心思,却是也不敢去放开了手脚。
“是吗?”把手中的木梳放下,阴妃抬手轻将头发盘起,面上的表情不以为意:“照顾了他十几年,阴春你又不是不知,佑儿那小子,从小都爱装扮,搏人同情,说不得这次,他又是在穷装哭叫,演给一些有心人看。”
知子莫若母,对于自己儿子心里的花花道道儿,阴妃的心里,很清楚。
“可是娘娘,这次不同,”微向前挪动了一步,阴春开声向他们家娘娘禀道:“这一次,殿下爷的叫声不似作假,小人听着殿下爷的嗓子似都叫得哑了声音,眼睛里面,隐还有泪水流出,殿下爷,像是真疼。”
“什么?”身形一震,阴妃削瘦的身子不由扭转了过来,抬头看着近前的阴春问道:“你说,佑儿他,哭了?”
这,怎么可能?阴妃的心中又是一颤,男儿流血不流泪,佑儿平素里不是最看不起那些动不动就挤眼泪的男人吗?他怎么可能也会像是那些人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就那样哭叫了起来?
“是的,娘娘,殿下爷他,确是哭了。”阴春接声说道:“听任太医署令言讲,齐王殿下的伤势,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裸露在体表的那些外伤,却是有些不同寻常,伤处的位置,无一不是会让人倍觉痛楚之地,殿下爷之所以会叫声不止,眼泪直流,与这些伤患,不无关联。”
“是那柳亦凡所为?”阴妃朝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一眼,话语的后音之中,透出了几分凉意:“这个柳亦凡,也真是忒大胆了一些。”
纵使佑儿有什么事做得不妥,却是也用不着你一个无名无势的平身白布来出手教训!
从昨日,一直到现在,阴妃平静的表下,一直都憋着一阵地火气,现在听得儿子竟被人给整哭,这个看上去一向都是甚为平静的女人,终是也有些忍之不住。
“是啊,在宫里这么些年,小人还从来都没有见过有哪一个书生,敢这般胆大枉为的,连皇子都敢出手教训?”接过他们家娘娘的话头,阴春开声说道:“仗着自己胸中的那点点墨,仗着自己在立政殿中当差教授三位皇子公主殿下,仗着自己身边儿有皇后娘娘为他撑腰,这个柳亦凡,着实是太过份了一些。”
“娘娘或还是不知,”再次上前小挪了一步,阴春小声言道:“就是方才,小人从太医院躬送齐王殿下离开之时,还有看到柳亦凡那厮,坐着马车,入了宫里。”
“嗯?柳亦凡进宫了?”眉头轻微皱起,阴妃娘娘提笔轻描,看了镜中的阴春一眼,道:“还在教授还珠,晋阳,晋王他们三人的课业么?”
“是的,娘娘!”
“在宫里面,也好,”拿起妆台上的银簪,缓插至发前,阴妃开声说道:“有时间的话,本宫也去会会这位柳先生,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常常听闻柳亦凡此人如何如何,儿子也与柳亦凡有了诸般多的误会和过节,可是阴妃这位娘娘,却是连人柳亦凡的面容,都不曾得一见,她的心中,在气愤的同时,也甚为好奇,究是什么样的人,在做出了这般大的事件之后,竟能还安生无事,好似没事儿人一般,继续教导他的课业?
“是,娘娘!”听得阴妃娘娘此言,一直立在一旁的阴春,脸上多少露出了一丝喜意,他等他们家娘娘的这句话,已经有了大半天了,再向前走了一步,侧身在他们家娘娘的跟前,道:“娘娘,要不要小人先去,探探路程?”
阴春主动请缨,双眼张开,直向阴妃娘娘这里看来,他想亲自出手,为他们家殿下爷,出上这一口恶气来。
“嗯,你先去看看,也好。”扭头看了看阴春,阴妃轻点了点头,没有多加拦阻,她也想看一看,这个柳亦凡,到底是不是真有些材料?如果他连阴春这个下人都斗之不过,那就更不需要她,一个永和宫的正主,亲自出面了。
能不出手,尽量不要显露,阴妃也不想与立政殿的长孙皇后,起得什么冲突,损了自己在皇上,在皇后娘娘眼前的温顺形象。
“好了,你且先下去吧!”把妆台上的饰品插齐,阴妃娘娘缓从椅上站起身形,轻冲着阴春摆了摆手,道:“记得,非万不得已,莫要与立政殿中的人手,起什么冲突。”
“是,娘娘,小人省得!”明白他们家阴妃娘娘口中的意思,躬身与阴妃一礼之后,阴春弯着身形,缓退了出去。
“这个柳亦凡,倒真是有些胆色,”听得了柳亦凡昨日的所作所为,正在哄逗自己儿子的太子妃武媚,微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意:“只是,亦凡先生这般作为,就不怕阴妃娘娘会对他胁私报复么?要知那阴妃娘娘,可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虽没有见得阴妃几次,与阴妃也未曾有过深交,但是对于阴妃这个人,武媚在心里面,一直都带着几分的戒意,那,也是一个,可以笑脸吃人的老虎。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在这后宫之中,能够当上娘娘的嫔妃之中,又有哪一个女人,会是简单的角色?
“不会吧,”豫章小心地扶着武媚斜靠在床榻,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阴妃娘娘为人向来和善,明理,这件事情父皇既是已作了定论,阴妃娘娘当也是不会再私下寻得亦凡先生的不是了吧?”
“这事儿,可是谁也说不准去,”把怀中的儿子递于豫章,武媚挑着眉头向豫章说道:“齐王毕竟是阴妃娘娘的亲生骨肉,儿子挨了打,受了伤,便是再开明和善的母亲,心中多少也会生些怨气。”
说起宫里的一些明争暗斗,武媚可是比李茹似这个常在皇上皇后庇佑下的宝贝女儿要有经验得多,对一些人物心中的想法,多时也能猜出个八九。
“那,亦凡先生现在宫里,岂不是有些...”豫章不是傻瓜,听得武媚的这番言语,自也是能够想到一些什么事来,心情也不由便提紧了一些,抱着怀中的小侄儿,神情略带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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