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霍乱江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北南
他试图回应,却被秘密压得做不出表情。
待一众人齐,容落云说:“大家莫慌,一早齐聚只当热闹热闹。”说着用手势将弟子分置两侧,“大宫主昨夜向师父承诺,今日择一弟子挑战,赢则安好,平手则罚跪三日,输则闭关一年。请大家做个见证。”
弟子们议论纷纷,开玩笑嘛,谁能打得过大宫主呢?乱糟糟的,段怀恪走到中央空地:“输了也无妨,有勇气挑战者,赏金三百两。”
这话一出,阮倪登时飞身亮相。
跟着小财神出趟门,学得财迷了。
银钩断命对赤手空拳,邈苍台上吵嚷不堪,唯独霍临风安静得像一尊佛。他无心观战,也无心挑战,仍在琢磨要如何坦白。
容落云就立在不远处,要不趁乱去说?
或是再等等,等容落云看得高兴时再说?
第一句说什么?宫主,其实我叫霍临风?
容落云伤心的话怎么哄?脱掉衣裳负荆请罪?
霍临风的人虽然在这儿,实则已经魂飞天外。他幻想出无数种情况,却一种应对之策都想不出。陡地!一阵疾风扑面,他回神使出攀天纵,躲开突袭而来的一掌。
“做甚?!”霍将军正烦呢!
段怀恪道:“杜仲,大弟子中仅剩你没挑战,不敢吗?”
小侯爷烦得要死:“不缺那三百两!”
一晃眼,见容落云好奇地望来,一个是大哥,一个是情郎,会支持哪个?霍临风思绪纠结,先不管了,索性打个痛快!
他拔剑而出,霍家剑法叫人百看不厌,隐隐约约听见容落云唤了他一声。神龙无形,破罡风冲霄云,将段怀恪耍得目不暇接。
众人慌乱,被一股强大内力逼得连连后退,段怀恪翻覆手掌凝聚千斤之力。霍临风挑眉冷笑,当日闯关,他可只用了不足八分真气。
“出你的绝招!”段怀恪喝道。
霍临风纵身落地,决明剑横扫千军之势,击出十成十的内力。一刹那寒光变成火光,耀目金星漫天闪烁,四方砖石尽数爆裂成粉碎。
远远的,沉璧殿的漆柱上留下一道沟壑。
雨雾缠着硝烟,巨响包含惊叫,邈苍台上好似断壁残垣。
胜负已分,霍临风看向段怀恪,说道:“你输了,闭关去罢。”尾音刚落,杂乱的马蹄声从长街传来,引得众人回首望去。
十几名弟子驰骋至台下,形成一列奔至殿前。
段怀恪擦去嘴角血迹,问:“如何?”
弟子抱拳:“禀报宫主,西乾岭及一众邻城俱已查探,所有的镖局、渡口,所行路线远达长河以北,无一人听说过濯沙岛。”
霍临风一愣,心中咯噔一下。
段怀恪又问:“没了?”
弟子一顿:“有一镖头曾走塞北,说塞北城中最有名的食肆叫作‘濯沙居’。”
鸦默雀静,众人屏息瞠目。
忽地,段沉璧抚须大笑:“堂堂小侯爷,混迹江湖当牛做马,也不知掩掩少爷气度。”迈出檐下,声音愈发雄浑,“打乱招式喊号,想必是受定北侯的耳濡目染,该夸你一句青出于蓝?”
霍临风脑中空白,眼睁睁看着对方走近。
段沉璧道:“真是冷静自持,简直冷静得过了头。不愧是对阵千军、十七岁屠城的少年英雄。”他踢开脚边碎石,“怎想出染疾的借口?大漠里饮血嚼肉的人,这细雨江南能伤了你不成?!”
稍一停顿,厉色中带一丝激动:“时隔三十年,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霍家剑法的绝招,好一剑定北惊风!”
字句铿锵,如投石入水噼啪砸下,砸得霍临风心头发懵。
铺垫、暗示、枯坐一夜、冥思一早,没料到会被逼至这步。事已至此,段沉璧问他:“霍将军,你敢不敢亲口承认?!”
他剑入鞘,隔着朦胧烟雨朝容落云望去。
“我是霍仲,霍临风。”
第38章
容落云钉在原地,僵硬又呆板,被那句坦白刺激得魇住。
杜仲是霍临风……
相逢、熟悉、信任、喜欢,爱意丛生时告诉他,杜仲不是杜仲,是另一个人。昨夜还曾紧拥,眼下的杜仲却变成另一个人?!
怎这般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容落云摇摇头,许是大哥弄错了,师父也弄错了,杜仲更是说了句玩笑话。他迈出檐下,雨水沾湿眼睫,跌跌撞撞地走到那人面前。
“杜仲,莫与我说笑。”他的样子格外哀切,“你再答一次,你究竟是何人?”
霍临风心乱如麻,一把抓住容落云的肩膀:“宫主,对不起。”他悔青心肠,为何不早点坦白?昨夜踌躇,今晨犹豫,酿成眼下的进退维谷。
容落云执拗地问:“你是杜仲吗?”
他心疼极了,却只能否认:“我是霍临风……”
那一瞬间,容落云的眼神倏地黯淡。
并非杜仲,而是霍仲;世间不存在濯沙岛,仅有塞北的濯沙居;所谓游侠师父、相依为命的兄长,皆为编造。名姓、来历、身世,全部是假的。
一直一直,一切一切。
……全部是假的。
容落云很小声地说:“可是昨夜你承诺不会骗我。”在亲手罗织的骗局中,承诺不会骗他,是把他当作西乾岭头一号的傻瓜么?
霍临风急道:“不是那样的,不是!”他将声音压得极低,“我有千错万错,任你打骂,这次原谅我好不好……从此以后决不再骗你。”
容落云低吼:“我不信你!”他猛地挣开,“你的殷勤、关怀、疼爱,全都是为了骗取我的信任!”
霍临风解释:“事到如今,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都是真的!”
容落云反问:“事到如今?那当初如何算?何时从假意变为真心,你自己分得清吗!你怎知虚情的时候,我对你没有动情?你又怎知假意的时候,我对你不是真心!”
这话如刀似箭,将霍临风打击得难置一词。“容落云……”他唤了一声,第一次唤对方名字竟是此情此景。然后近乎耳语:“你不要我了吗?”
容落云心肝一颤:“杜仲给的快活,霍将军带走罢。”
霍临风又问:“你不喜欢我了?”





霍乱江湖 分卷阅读62
容落云冷冷回答:“谈何喜欢,不过是我容落云瞎了眼。”
他一甩袖袍,转身朝长街走去,再不理身后纠缠。雨未停,情却随风散净,心口灌进一阵凄寒的风。长街空空,光景历历,他走得好生辛苦。
一阙日暮,他们对立堂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一阙在夜,他们撑伞提灯,身后跟着摆尾的马儿。
一阙午后,他们笑闹追逐,手里牵着同画的风筝。
回忆像一出折子戏,动听鲜活,情真意切,但此时此刻已经散场了。容落独自前行,邈邈神思难,只得急急忙忙走过。
因为这般情形不可眷恋,断断不可眷恋。
哪些是故意惹他,哪些是用了真情,他分不清楚。表明心迹是真的喜欢他,还是为进一步查探消息,他也无法确定。
马车中相握而眠,禅院中几场朝暮,大到救命,小到系衣裳的绳结,何为真何为假呢?那日莲池泛舟,抱着他,看着他,那一腔担忧究竟是在乎,还是想套出更深的秘密?
相拥缱绻,唇齿旖旎,又算什么?
容落云无从得知,也不敢相信。他走到无名居了,进入院中,梁上喜鹊与笼中信鸽一并叽喳,他却死气地盯着檐下。
那次灵碧汤归来,霍临风擅闯送鱼,当真只是送鱼?
他一步步走近,追究已晚,无言地进入厅堂。桌上搁着竹柄提灯,墙上挂着燕子风筝,卧房小榻放着刺绣纨扇,还有外面的缸中鲤、水中花。
书案正中,是那一折武功心诀。
锁息诀……无声擅闯,来去自如,当初夜探不凡宫的飞贼亦是霍临风?
容落云一声低叹,他的无名居原本简朴单调,一点一滴中,被那人留下这般多痕迹。欢喜的话,痕迹便是念想,难过的话,痕迹则是折磨。
他在床边坐下,微躬着背,两手抠成一团。没有杜仲了,他待杜仲好算什么,他放在心尖儿喜欢的杜仲究竟是什么?
容落云捂住脸,他的杜仲原来是一场梦啊。
雨势渐大,容落云合衣栽在床上,他委屈、不甘、伤心尤甚!埋首枕中,拳头要揪烂一床被褥,胸膛起伏久久得不到安宁。
一阵脚步声迫近,他呆愣愣望向门口。
“二哥二哥!”刁玉良咚咚跑来,停在门边禀报,“杜仲,不是,霍临风走了。”
容落云点点头,木然地翻了个身。刁玉良跪伏到床边,说:“二哥,那厮实在可恶!竟一直欺骗咱们,决不能放过他!”
容落云闭上眼睛:“老四,二哥想睡一会儿。”
刁玉良帮他盖被,而后一溜烟儿跑了。他睁开眼,惶地盯着帷幔,霍临风走了,杜仲也走了……
冷桑山下,霍临风纵马在前,杜铮在后,主仆二人就此离开不凡宫。“吁!”霍临风牵缰暂停,回首望着宫门,恨不能穿透千山望见深处的别苑。
杜铮问:“少爷,咱去哪儿?”
去哪儿?城西的将军府预备多时,如今也该入府了。霍临风强迫自己回神,走罢,园中那一株玉兰终究没等到花开。
扬鞭奔去,不凡宫逐渐远了,他亦远了。
城中四通八达,将军府稍有动静,大小官们便到消息。奉丫头小厮,添车辆马匹,一窝蜂地登门献殷勤。谁料,府门紧闭,俨然一副避而不见的态势。
霍将军不止没心思见人,厅厅院院,一草一木,他连瞧都没瞧。择一间厢房住下,杜铮研墨,他吊着神写了份奏折。
“派人送去长安。”他吩咐。
杜铮问:“少爷不写份家书?”
霍临风摇摇头,写什么?自作孽,惨遭所爱抛弃,往昔点滴萦绕心头,孩儿悲苦难抑……他握笔出神,回神时只见纸上三字:容落云。
“呆子。”他怔怔地说,“容落云不与我好了。”
杜铮安慰道:“少爷别难过,他不要你,有的是人要你。”
霍临风搁下笔:“可我只要他,别的我谁都不要。”起身踱到门边,看着院中淅沥的雨,“是我活该,我叫他伤心了。”
意气风发的少爷何曾这般,杜铮好心疼,再劝不出旁的。“少爷,你吃些东西,睡一觉。”他去铺床,“事情才发生,也许明天容落云就消气了,就与你和好了。”
霍临风想,真的?容落云真的会原谅他?
他听话地登床睡觉,抓救命稻草般,幻想明日容落云与他和好。
杜铮叹一声,搬小凳到门外守着,和在侯府时一样。他纠结得紧,是祈祷少爷和容落云重归于好,还是祈祷他们一刀两断?
罢了,明日再看罢。
霍临风昏睡一天一夜,卯时醒来,雨已经停了。
他梳洗更衣,穿一身箭袖戎装出了门,纵马抵达冷桑山下的军营。营中悄悄,众兵仍在酣睡,他破开营门闯了进去。
手缠马鞭,脚踩官靴,扎入营帐扬鞭叫人起床。
霎时间,整片军营哀嚎遍地,全都屁滚尿流地跑去校场集合。霍临风登上点兵台,甩出一鞭巨响,声儿却轻快:“问个好。”
众兵急忙行礼:“拜见霍将军!”
霍临风扫视一圈:“来西乾岭许久,总算和各位兄弟见面了。”行至台边,双眸微微眯起,“卯时已至,却无人晨起操练,按理说应该军杖二十。”
众人噤若寒蝉,仿佛立了一大片鹌鹑。
“那就”他说,“每人军杖三十,外宿不归者四十,聚赌者五十,主副帅尸位素餐者六十。”说罢跳下,徒留一众惊愕。
懒散惯了的臭兵,问:“将军,为何比军规多十杖?”
霍临风逡巡到开口之人,腕子一甩掷出一颗碎石,对方登时爆出惨叫。他敲了人家一颗牙,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将军耍耍威风。”
大清早的,西乾岭军营苦叫连天,引得过路人引颈。
而东边七八里,不凡宫安安静静,再无杜仲师兄操练喊号。
无名居中,一夜雨水令大缸满溢,含苞的莲花已经开了。容落云醒来,长长一觉过后,所有情绪沉淀腹中,似乎好些了。
他坐起身,忽然想到“杜仲”二字。
梳洗更衣,想到“杜仲”那一张脸面。
扎发戴冠,昨日情形纷至杳来!
天晴了,雨水蒸发了无痕迹,可那人给的伤痕却无法抚平。他没有好,他一点都没好,仍是愤怒,仍是不甘,仍是伤心尤甚!
容落云折回床边,软褥揉搓乱了,俯身轻轻一拽。丝枕滚动,他的目光却定住,瞧见枕下的那张小笺。
熙熙融融,如今只剩冷冷清清,酸酸甜甜,也变成浓浓苦涩。每看一字,心便绞紧一分,他藏于枕下的宝贝日日偷看,眼下竟不知是真心还是鬼话!
“……我不要了。”他喃喃,而后高声,“我不要




霍乱江湖 分卷阅读63
了!”
压抑一天一夜的痛苦终于爆发,容落云抽出长剑,将燕子风筝猛地劈碎。然后冲出厅堂,又一剑斩断竹柄提灯,那动静惊得喜鹊离巢。
“都不要了……我都不要了……”他念着,奔入院中奋力一挥,盛满水的大缸瞬间爆裂,红鲤在碎片中摆尾,莲花被碾成了花泥。
容落云提剑奔出,奔入千机堂,一直冲进竹园。
人去楼空,徒留一棵玉兰做甚?
他三两下将玉兰砍断,掉头离开,纵身向宫门掠去。
军营中热火朝天,除荒草的,洗旗子的,清校场的,全数兵丁无人敢偷懒。霍临风在帐中处理军务,面前文簿垒成山高。
半柱香后,外面一阵喧闹。
“将军!”一小兵冲进来,“将军,不凡宫来人闹事了!”
霍临风猛地起身:“是谁?”
小兵说:“容落云,是容落云!”
霍临风心头一震,容落云来了,容落云是不是原谅他了?急急出帐,他紧张地朝外奔去,却在帐口骤然停住。
颈侧一凉,长剑挨着皮肉。
两步外,容落云擎剑向他,凛若寒霜。
剑尖儿抵喉,霍临风一步步退回帐中。“是杀是剐,只要你消气就好。”他哑着嗓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容落云说:“把帕子还给我。”
霍临风心都碎了:“你答应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要回去。”
容落云重复:“把帕子还给我!”
霍临风哪肯,纹丝不动任凭处置。容落云冷冷一笑:“你以为我舍不得伤你吗?”他咬住嘴唇,眸中迸发无限寒光,一剑刺进对方的右肩!
利落得无半分犹豫,决绝得无丝毫心软。
霍临风忍住闷哼,问:“消气了吗?”
容落云瞪着他,他再问:“原谅我好不好?”
容落云眼眶顿红,他又问:“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没有答案,只有肩膀上的剧痛,霍临风伸出手掌:“要我归还帕子,你归还什么?”
容落云望着他:“我没有要归还的,你送我的东西我都毁了。”他如数家珍,却用残忍的语气,“风筝提灯、红鲤莲花,我全都不要了。”
他说着掏出一物,是那张小笺。
霍临风神色仓惶:“不要!”
却见容落云倏地攥紧,将小笺震得粉碎,轻轻一扬,字字句句飘落而下。容落云说:“没有了,都还给你。”
他说罢猛然拔剑,那伤口溅出大股鲜血。
霍临风痛得踉跄,扑来将他一把抱住。
他说:“霍将军一身旧疤,这一道是我容落云给的。”
霍临风道:“一身旧疤皆是痛,你给的这道甘味无穷。”
长剑落地,容落云终于掉下泪来。
第39章
那一剑又深又重,伤口血流不止。很快,霍临风的右臂失去知觉,搂着容落云的右手一寸寸下滑。
他痛得颤声:“要抱不住你了。”
二人身躯相贴,热血浸湿轻薄的布料,鼻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容落云四肢僵硬,他不敢动,不敢推,只低声命令道:“放开我。”
霍临风置若罔闻,右臂垂下,便倾尽全力用左臂箍着。手掌好不安分,按着容落云的封腰逐渐往上,隔着衣衫抚摸微凸的脊骨,至背至肩,直到那一截修长的后颈。
他揉着、捏着,发出类似困兽的低鸣。
薄唇贴在鬓边,低沉又沙哑的声音溜进耳朵,容落云一刹那只剩下失神。杜仲曾这般弄他,用着手,用着嘴,饱含一腔爱意地弄他。
“杜仲……”他把霍临风用力推开,絮絮说道,“你不是,你不是了。”
这一句话比那一剑更残忍,霍临风的脸色十分苍白,额头冷汗狂流:“杜仲是我,眼下的我也是我。”
容落云红着眼睛,垂眸便不住地掉泪。他无法控制地想,这副求和求谅的姿态,会否仍是为了查探?一朝被蛇咬,他怕了这伤人的混账。
他不敢再相信了,也不会再上当了。
拾起剑,容落云后退着说:“帕子我不要了,是扔是留,霍将军自己看着办罢。”说完转身跑出营帐,一跃没了踪影。
霍临风忍着剧痛追出去,却只见天边的云朵。
曾幻想寻一体己之人,倚他怀中唤一声“将军”,如今寻到了,抱住了,那一声声“霍将军”却似抽他耳光一样。
独立半晌,落寞地折回帐中,霍临风望着一地震碎的小笺。他缓慢地蹲下身去,一片一片捡起来,捡了满手零落的字句。
寂寂已非寂寂,悄悄也非悄悄。
眼前泛着白光,倒真落得个踉踉跄跄。
他陷入椅中,宽衣解带褪下半边衣襟,要处理一下伤口。这时主帅胡锋进来,关怀道:“将军,您伤势如何?”
霍临风用力止血:“无碍。”
胡锋踌躇向前:“禀告将军,不凡宫的人实在猖狂,已欺辱弟兄们多年。”
霍临风“嗯”一声,眼都未抬。胡锋见状,抱拳请示道:“将军,那姓容的欺负我们就罢了,胆敢跟您叫板,断断不能饶他。”
撒些药粉,霍临风不咸不淡地问:“他跟我叫板,与你们何干?”对方一愣,他轻抬双眸,“不能饶他?我都要去烧香求他饶我了。”
胡锋一头雾水:“属下愚笨,但凭将军吩咐。”
于是乎,霍临风吩咐道:“容落云再来,谁也不许阻拦,还要引他入我的帐。他骂,不能还口,他打,你们谁不怕死就还手,反正我是不敢还的。”
胡锋愣得厉害:“这……”
“这叫军令如山,听懂了就出去操练,听不懂就领三十军杖。”霍临风复又垂眸,血暂且止住,他轻轻地提好衣襟。
这一剑刺的哪是肩膀,分明是攮他心里去了。
容落云不停念叨“杜仲”,一腔热腾腾的心意都给了“杜仲”。他愈发歉疚,歉疚之外,竟不知羞耻地产生一丝妒忌。
即使“杜仲”是他,可他忍不住妒忌。
因为容落云要那个假的,不要他霍临风。
枯坐许久,霍将军思忖许多。事到如今究竟怪谁?怪他,他应该早些坦白。也怪容落云罢,长那副模样,练那身武功,还有那般骄矜可爱的性子。他是来惩奸除恶的,却害他动了情……
最该怪的便是段氏父子,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好不懂事。还有菩萨,祈愿的木牌挂得恁高,偏偏事与愿违。
霍临风叹一口气,苦闷地合住了眼。
冷桑山下,一抹浅色身影向东,提着剑,木着脸,衣衫染着大片血红。容落云脚步灌铅,七八里地走了很久很久,到宫门外时吓坏巡值弟子。
有人跑去




霍乱江湖 分卷阅读64
沉璧殿报信:“二宫主受伤了,满身是血!”
段沉璧和段怀恪急急走出,一前一后赶到邈苍台下等着。只见长街深处,容落云正一步一步地走来,看上去萎靡又孤单。
等人走近,段怀恪叫一声:“落云?”
容落云回神,讷讷道:“师父,大哥。”
段沉璧问:“去哪里弄成这副样子?”
容落云答:“军营,我刺了杜仲一剑。”微微晃神,他重新说,“不对,是霍临风,我刺了霍临风一剑。”
段怀恪道:“无甚区别,杜仲就是霍临风。”
容落云用力地摇头,杜仲怎算是霍临风?杜仲是不存在的,可也是无辜的,一切都是霍临风的错……他绕不过弯来,也不想绕出去。
段沉璧挥袖轻骂:“胡思乱想,进殿练功去。”
容落云乖乖登上邈苍台,进沉璧殿的偏厅里头练功。
他盘坐在蒲团上,闭目静心,口中叨念凌云掌第一层的心诀。一字念错,段怀恪在旁边敲下一板子。
他连连出错,后背挨了十数下抽打,眉毛都拧成麻花。不多时,段怀恪率先认输,无奈道:“起来,去桌旁抄写心诀五十遍。”
容落云又乖乖地去抄,第一句便抄错时,段怀恪终于忍无可忍。
“那霍临风走了,将你的魂儿也带走了?”段怀恪说道,“发现有人潜在宫中,清理拔除是件痛快解气的事儿,你如丧考妣做甚?”
1...1819202122...6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