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所恋

“那怎么行？你刚刚贫血住院，要好好补充营养，我给你炖了排骨，还有......”顾明自顾自地说，却被林泽希硬生生打断。
“我现在这样怎么吃？”
顾明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怯生生地问：“那不吃肉，只喝汤可以吧？”
林泽希背过身慢慢挪着步子走过去试了试洗澡水的温度，并不打算理他。顾明一脸懊恼地离开浴室，为晚餐的事情伤脑筋。
忍住身后的剧痛，林泽希整个人躺进浴缸，就好像把自己埋进温热的云层中一样，身心都彻底放松下来，疼痛有所缓解。这时他体内的欲望竟然又开始苏醒，过去两三年没有悸动过的身体，因为昨天的那次意外再次变得敏感和饥渴起来。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对于这股熟悉又陌生的欲望有些手足无措，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到：人家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伤还没见好呢，就忘记疼字怎么写了。真是没用。
氤氲的热气在浴室中弥漫，湿热的空气很快就让他感觉到眩晕。正在他感觉昏昏欲睡时，传来了顾明的敲门声。“喂，你没事吧？你再不出声我就推门进去了。”
他抢打起神回答：“没事，我很快就好了。”说完把浴缸的水放空，随后扶着水龙头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就在他抬脚准备迈出浴缸时，脚底一打滑，整个人向后倒去，肩膀重重的地撞在浴缸边缘。
顾明站在门外静候着，只听哐当一声，他打开门径直走了进去。只见他整个人窝在浴缸里，嘴唇闭得紧紧的，眉眼全都皱在一起，右手捂着左臂。
“怎么了？没事吧？”顾明走过去蹲在浴缸旁边，并不敢轻易伸手碰他。
他紧闭着双唇，想静静等疼痛稍稍平息后再开口回答。顾明见对方一直不言语，有些着急了，“是摔了吗？我去叫救护车吧。”
“别。”他终于忍着痛蹦出这个字，深呼吸两口说：“不要紧的，应该没伤到骨头，不用去医院。”
“你都疼成这样了，怎么知道没伤到骨头？必须去医院看看。”顾明伸出手想扶着他没有受伤的右臂，却意识到对方衣不蔽体，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就是知道。别瞎折腾了，扶我回房间吧。”
顾明打开浴室的柜子，在里面发现一块浴巾，二话不说把它搭在他身上，抱着他回房间。他轻轻把他放在床上，把浴巾盖好，看了一眼他左臂的创伤，有小碗口这么大一块，中间呈紫红色，周围逐渐呈青色扩散。他用左手托起他的左臂，右手试着弯曲肘关节，随后轻轻按了一下上臂骨。“很疼吗？看上去还好，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不过最好还是去拍个片子看看。”
“不用，我知道。“林泽希说。
“你别逞能好吗？”他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在意，让顾明很是不高兴。
“没逞能，我是真的知道。”他说完抬头看了顾明一眼，见对方仍然一副怀疑的模样，接着说：“你看见我身上的那些旧伤了吧？伤了那么多次，我也变成半个医生了。真没事，瘀伤消了就好了，大概一周就不疼了，一个月就能完全消下去。你去客厅的电视柜里把云南白药喷雾剂拿来，先简单处理一下。”他理智客观的说着，很有说服力，让人无法辩驳。细细想来却觉得悲从中来。久病成医四个字在他这里变成了久伤成医。
顾明拿来喷雾，在他的指导下，运用自己在篮球队的一点点处理外伤经验简单处理了瘀伤，“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头有没有被撞到。”
他摇摇头说：“没有，跌倒的时候我刻意保护了头部，只有手臂上的这一处伤。你帮我把浴室的衣服拿一下。”
现在两人终于同时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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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光着身子，他还算大方，顾明就不那么自然。顾明到浴室里拿衣服时，看见他给的药膏还在洗面盆旁边摆着没动，顺手拿了起来。将衣服递给他时说：“还有这个药膏，你还是记得擦一下，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叫我......帮你。”简简单单一句话愣是让顾明拆成了三半截来说，好不容易说完，把睡衣和药膏放在床上，侧身低头看着地板。等了几秒钟，见他没有回话，便转身逃一般地离开房间。
泽希有点哭笑不得看着啊逃跑地背影，眼前这个和昨天晚上那个真是同一个人？昨天明明一副大野狼的样子，今天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小白兔了？他笑了笑熟练地处理完伤口，穿好衣服。
十分钟后顾明端着晚饭走了进来，一碗鸡汤饭，一碟凉拌黄瓜，只放了酱油、醋和麻油。
“今天晚上先凑合吃，明天想吃什么告诉我。”顾明将碗筷递给他说。
“清淡点就行，吃什么都可以。”他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还是勉强打起神吃了大半碗饭。
“你现在困吗？今天睡了一天，晚上可能很难睡着吧。你想做什么？我陪你。”顾明问。
“没啥想做的，躺着休息会儿吧。”他靠坐在床头说。
“那我陪你聊会天吧。你想聊点什么？”
林泽希沉默了一会儿，毫无预警地说：“昨天晚上已经满足了你对男人的好奇心。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如果你还能选择的话，找个女人好好生活吧。同性恋这条路太苦了，不要轻易做出决定。”
顾明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异常严肃认真，“不是好奇，也没有选择。昨天晚上我如果不是忘情到失控的话，也不会害你变成现在这样。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请不要怀疑我的感情。”
林泽希看着他稚气未脱尽的脸，上面浮现出的坚定让他一下子成熟好多。他轻叹一声说：“你知道我的过去。我曾经有过一段刻骨的恋情，曾经坐过牢。不瞒你说，在坐牢期间......”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受过□□和□□，我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就算你真的喜欢男人，你也值得更好的。你年轻帅气，还有大好前程，犯不着把青春浪在我身上。”他云淡风轻地说着，微低着头不想顾明看见他泛红的眼眶。
顾明的声音低沉坚定，压抑着胸口激烈的情感冲击，一字一句地说：“我之前就说过，我不是喜欢女人，也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你。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你，连我认识你之前的那些痛苦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我都喜欢。哪怕是你和江煜之间的纠葛我都可以不介意，因为那时我没有认清自己的想法，不懂得珍惜你。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因为你是我的。”
第51章第51章
“因为你是我的。”顾明最后这句话说得异常坚决，林泽希呆呆地看着他，哭笑不得。
“这些年我真的累了，只想过些清净的生活。当初来这里就是出于这个目的。”
”许政文已经判刑了，那件事情也已经过去了，跟我在一起并不会影响你过清净的生活。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情，过你喜欢的生活。“
”a市有我太多的回忆，也有太多人知道我的过去。”
“许政文进了监狱，许哲出国，俞晓晓受到案件的牵连，跟你一样被问了好几天的话，还拘留了一个多月，出来之后也离开了a市。现在已经没有谁关心这件事情了。”
“不是人的问题，我想要一个全新的开始。”
“你所谓全新的开始就是去上海？到现在你都没有打消去上海的念头？”顾明看他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想起昨天他在饭桌上提起的话题。
“应该会去上海呆两三个月，以后再做打算。”
“林泽希，经过昨天晚上，你还要去上海找那个男人？那我算什么？”林泽希这副淡然的态度让顾明的气不打一处来，明明都已经有了亲密关系，怎么还是走不近他的身边。
“昨天晚上是个意外，并没有改变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吗？从之前就是，永远都是这张冷漠的脸，究竟有没有什么是你在乎的？”昨天晚上对顾明迈出了很重要的一步，对他来说意义非同小可，在林泽希那里却什么都不是。这让顾明有些愤怒和沮丧。
“这副身体，我早就不在乎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顾明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后说：“那你的心呢？究竟怎样才能走近你？”
“为什么要走近？我只想一个人平静地呆着。”
“既然你想一个人，为什么非要去上海找江煜？嘴里说着平静，一切都不在乎，其实一心只想去找他吧？”
“我和他只是朋友，我说过了。我只是去帮忙而已，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帮忙？他这么大一个富二代，还需要你去帮忙吗？酒店找不到合适的厨师？这种话你都信？”
“你干嘛非得把所有人都想得这么复杂？”
“不是我复杂，是你太简单了。他想让你去上海，餐馆就面临拆迁，还有一家酒店正好缺一个厨师。你觉得这些巧合都是上天的安排吧？什么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那我的出现呢？怎么你不把我看成上天的安排呢？就因为我直率你就不放在心上，别人拐弯抹角耍心机就让你这么受用？”
“你什么意思？”
“广州世纪千禧有限公司，熟悉吗？”
“世纪千禧？好像......”林泽希觉得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就是打算在这里投资建设商业综合体的那家公司。餐馆被拆就是因为这个。”
“那又怎么样？”林泽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自己上网去搜一下，广州这家公司的股东是谁。”顾明黑着脸说。
林泽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已经知道了就直接告诉我吧。”
“这家公司唯一的股东就是上海惟建新天有限公司。怎么样？熟悉吗？如果不熟悉的话可以再查一下这家公司的股东。”
“不用了。”林泽希的脑子突然炸开了，这个名字过去的三个月里已经成了街头小报的热门新闻。这家公司就是江煜三个多月前回上海去重组的三家公司之一，专门从事地产开发。他的脸沉了下来，怎么会是江煜？之前他不是还说让他好好帮他守护这家店？怎么这会儿又用自己的公司来拆自己的房子，还瞒着他。
“你清醒一点吧。为了把你困在身边，他可以说是尽心机。一切都是他耍的手段，你却当他是好意。”顾明的态度开始咄咄逼人，这让林泽希感觉不舒服。
“那又怎么样？最起码他没有伤害我。就算只是表面，他也尊重我的选择。”
“没有伤害你，你对别人的要求就这么低吗？不伤害你就行，那我呢？我为你做的又算什么？”顾明想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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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年他魂不守舍，痛苦不堪的日子，胸口的气就不顺。
“你为我做了什么？强抱我吗？”
这句话就像□□一样落在两人中间，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话题就此终结。顾明呆呆地看着他，表情很复杂，眼中混合着震惊、痛苦、悲伤、愤怒和些许愧疚。而林泽希只是低着头不看他。顾明看着他回避的表情，只觉胸口一阵疼痛，终于也没有开口，默默起身走出房间。
关门声回响在房间里，林泽希仿佛感受到他离开时落寞的心情。刚才的聊天不知不觉就走了极端，负面情绪翻涌，演变成了语言暴力和互相伤害。他咬了咬嘴唇，有点后悔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昨天晚上的事，说是强抱确实有点太过火了，最多算是半推半就。虽然他主观上并没有准备好和他发生关系，但是在整个过程中，他的身体早就出卖了他。两三年清心寡欲的生活，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彻底断绝了欲望。结果昨天晚上三两下就被他撩拨得无法自持，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有些回味。林泽希用双掌使劲搓了搓他的脸颊，想借此打断昨天晚上恼人的回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江煜的电话。
“喂，泽希，今天感觉怎么样了？我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啊？”江煜殷勤地问。
“我现在很少玩手机，可能没注意吧。我问你个事情，广州世纪千禧这家公司你听过吗？”林泽希貌似随意地问到。
电话那头的江煜愣了两三秒钟，说：“以前听过，怎么了？”
“餐馆被拆迁就是因为这家公司要来建项目。赔偿标准已经出来了，提前搬迁还有各种奖励，可是一直没通知多久去领钱。我就想打听一下这家公司实力怎么样，该不会耽误拆迁进度吧？我餐馆都关了，要是最后没拆成，那损失可就大了。”
“应该不会吧。虽然说事他们要建项目，可是现在拆迁工作都是政府部门做，企业并不直接参与的。既然都贴了告示，应该会按照规定执行，别太担心了。”江煜绕来绕去，就是丝毫不提与世纪千禧的关系。
林泽希没有再说话，江煜问：“泽希，你怎么了？”
“没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他反问到。
“我......就还是上次那个事情，想请你到上海来帮帮我。”江煜貌似为难地说。
“......”林泽希沉默了一会儿，轻轻说道：“对不起，我想我还是不习惯大城市。等这边房子拆了我就把钱给你打过去，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泽希，你别这样，我说过钱我是不会要你的。来上海的事情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你想要新的开始，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了。新的地方，机会又多，我还能照顾你。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江煜不死心地劝说到。
“大城市节奏太快了，我还是想找个悠闲的地方呆着。”
“节奏快不快要看你是做什么事，你到酒店工作，每天上班下班，比自己一个人照看餐馆轻松多了。”
“不是轻松或者累的问题。”
“那是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不想去，不要勉强我好吗？”林泽希不想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本来对上海就没什么兴趣，再加上江煜瞒着他的事情，让他对上海尤其抵触。
“泽希，那人还在你那里吗？是不是因为他你才不来上海的？”江煜突然问。
林泽希没有说话，他只是单纯地不想回答。江煜现在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他很厌烦。
江煜自说自话：“真的是他。泽希，你冷静一点，半年前你走的时候他都没来找你，现在回来又给你说了什么花言巧语让你动摇？如果他真的在乎你，早干什么去了？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却没有行动，一派花言巧语有什么用？”江煜情绪有些激动，语气也不自觉地凌厉起来。
“因为喜欢而做出行动就对吗？就应该被接受被原谅吗？”
“什么？”林泽希没来由的一个问题让江煜有点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什么，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劝我。总之，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帮不了你我也觉得很遗憾。”他用一口官方的语气说着，让江煜觉得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远。
“泽希......”江煜有些无奈的喊着他的名字。
“就这样，我先挂了。”林泽希淡淡地说完，挂断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了结了一桩事，心里觉得轻松很多。
林泽希刚挂电话，就听见顾明敲房门的声音。他打开房门，顾明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尴尬地说：“我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没有。”林泽希沉着一张脸说，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不想表现出来。
两人就这么在门边站立着，林泽希没有说话，也不关门，顾明既不说话，也不离开。
“那个......哦，有个事之前就想和你说了。”顾明说完从兜里掏出手机，拿出一张图片对他说：“你还记得这个人吗？就是上次举办美食节的那位大师，他决定在a市开培训班，为期三个月。上次比赛获奖的人可以优先报名，我已经给你报好了，下个月就开课。”
林泽希扫了一眼手机图片，皱了皱眉头，对于他不征求他意见擅自决定有点不爽。“你帮我报了名？我都不在a市，你给我报什么名？”
“听说他的课特别火爆，好多人预定，我一到消息就赶紧报了名，还交了全款，就怕抢不到名额。”顾明兴致勃勃地说。
“你还交了全款？多少钱？”林泽希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不算贵，因为你当时获奖，还拿了个折扣价，才八万块，原价是十万的。”顾明美滋滋地说，就像捡了多大便宜似的。
“八万还不贵？你......赶紧打电话问问这钱能退吗？”林泽希嗓音不知不觉大声起来。
顾明无奈地摇摇头说：“不能，之前就已经咨询好了，不能退款又可以省5000，所以实际上只花了七万五，比原价便宜了四分之一呢。”
林泽希暗暗叹了口气，这些低俗的套路怎么就能骗顾明上当呢？他的钱究竟是有多好骗。“我不回去，你打算怎么办？”
“你如果不回去我会很失望，很难过，不过我也尊重你的决定。我心里只认定你一个人，无论你对我什么想法，无论我们能不能相守在一起，我都不会改变对你的感情。”顾明拾好心情，一脸严肃认真的望着他说。
林泽希招架不住他的眼神，悄无声息地稍稍偏离了视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去先睡了。”说完关上房门。
第52章第52章
林泽希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一整个白天都在睡觉，晚上又发生这么多事情，现在他脑子里就像跑马灯一样来来回回放着顾明和他的对话。半年不见，这个孩子长大了很多，也变厉害了。刚才还暗暗叹息他好骗，现在仔细一想，这简直就是绑他回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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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套路啊。之前顾明不止一次说他不善于欠别人的人情，所以才被江煜牵着鼻子走。现在他就不经过他同意花了几万块钱给他报了一个培训班，以他的性格，他是不会白白浪这么多钱的。这一点顾明学得挺快，不过相比之下，他的手断也比江煜要让他舒服得多。毕竟他没有瞒着他耍手段，最终也把选择权交给他。尽管他无法拒绝，可是拥有拒绝的权利远比是否会拒绝的事实更加重要。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之前那个破旧不堪的钱包，从破掉的夹层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他还不认识顾明的时候田英治交给他的，老板家的儿子。不知不觉这张照片已经在他的钱包里呆了快两年的时间。他仔细端详这照片里的人，比起现在要青涩、幼稚得多。这样一个孩子居然看上他这个大叔，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又有些愧疚，好像他把这个孩子带坏了一样。他把照片放回钱包夹层，从旁边的塑料套子下面抽出一张老照片，那张和顾明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在现在的林泽希看来竟有些陌生，那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沉重，让他不忍直视。他犹豫了一下，将老照片放进床底下的铁皮盒子里，回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林泽希这一觉睡得很好，等他睁眼，外面的太阳已经爬过了窗户顶，房门下面不时传来一股排骨汤的香味。他伸手摸摸肚子，感觉真的饿了。他一打开房门就看见顾明系着忙碌的身影，厨房里弥漫着煲汤的水蒸气，如梦似幻，一瞬间竟让他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你醒了？先去洗漱吧，吃的马上就好。”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照进厨房的缘故，泽希感觉他的声音多了几分轻快，全身上下弥漫着欢乐。
他走进卫生间，洗漱用品已经准备好放在洗脸池上，牙刷担在漱口缸上，上面挤好了牙膏。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看见餐桌上摆满了饭菜。
“昨天晚上睡得急，我也没来得及问你想吃什么，就多做了一些，总有你喜欢吃的。主要还是以清淡为主，因为你的身体......”顾明看着桌上的菜满意地说着，说到一半却把到嘴边的话吞了进去，暗暗埋怨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泽希像没听见一样，坐下来开始吃饭。顾明的手艺大有进步，可是在他看来仍未及格。不过他贵在用心，他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只是默默地吃着。顾明一边吃却一边念叨着饭菜的不足之处，总结的经验和改进的做法，泽希只是静静地听着，不置可否。说到后来，顾明开始排起了每天的菜单，已经排到了一个礼拜以后。林泽希忍不住打断他。
“你打算在这儿呆多久？”
“一直呆啊，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你不去忙自己的事情？你还要上学啊。”
“你就是我在忙的事情啊，上学的事等开学了再说。而且你这里不是马上就要拆了吗？拆了我就拖着你跟我回a市。”
“那我要是不回呢？”林泽希反问到。
“你要是不回我也没办法。那就只能暂时两地分居了。无论你在哪里，我不上课的时候都会跑来找你的。”顾明言辞凿凿地说。
“你怎么这么死缠烂打的。“林泽希一脸嫌弃地说。
”那又如何？你不想去a市，我尊重你的选择，也不强迫你。可是我要去找你，这也是我的选择。你可以不待见我，可是不能不让我去找你。”顾明理直气壮地说着死缠烂打的话，一时竟把他唬住了，不知道如何接话，索性闭口不言。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饭，顾明勤快地拾起桌椅。林泽希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渐渐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心安理得地看着顾明忙进忙出。他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那个厨艺培训班的报道，在官方微博上发布了培训班信息，但是却没有报名链接入口，说是小范围不对外的班级，只针对特定的人群。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到一条短信，正是培训班的开班通知，时间定在九月一号，在a市城区的中心地段，离顾明住的小区不到一公里。他特意拨通了短信上的联系电话，向工作人员确认了他的报名事宜，果然如顾明所说。当工作人员问他需不需要安排住宿时，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工作人员告诉他如果需要住宿的话只需要在开学前一周告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