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巍澜衍生厚德如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决明行香
裴文德惊诧的望着皇上。
“你是杨大人举荐的忠臣。”他把自己喝了半杯的酒递给裴文德,倒也不顾仪态的歪着:“却也是朕想要的人。”
裴文德一惊,那金杯险些脱手。他刚要跪,却被朱厚照牵住了袖子。
“裴是好姓。”他似乎是感叹。“你既愿真心待朕,朕便真心待你。你不愿,朕再也不提。”
裴文德眼前心里空白一片,只是耳边这声音愈加轻柔,甚至衔了无奈。
“朕知道了。”看他半晌无话,朱厚照苦笑。心下惊得是自己却也不甚觉得失落,甚至有些庆幸他没有随于众流奉承阿谀。
可裴文德却举起酒杯,喝了那半杯酒。
朱厚照眸子一亮,如有星火滑过。
“臣……不知如何回答。”他把金杯轻轻放下,低声道:“但臣不想离开皇上。”
“裴卿,”朱厚照会心一笑:“朕知道什么是不舍得了。”
裴文德叩首,起身却道:“皇上,那座宅子,请皇上回吧。”
朱厚照一时没反应过来。
“您要赐给臣一座宅子,那是刘瑾硬抢的,原是京中一双老人为子成亲积攒多年才买下。臣不应,皇上也不应赐。”
朱厚照果然眸中多了一丝凌厉,但还是笑道:“那便不赐了,朕叫他还回去便是。裴卿住在何处?”
“仍在杨先生家别院。”
“也好。”朱厚照点点头,背手往窗前去:“裴卿,你去吧。朕的心意,便对你干干净净的了。”
“皇上……保重身体,微臣告退。”
他刚刚转身,却恍惚听到朱厚照说了一句话。
“朕可以等。”
他转身,但小皇帝仍旧站在窗前,方才仿佛是错觉。
裴文德回到杨府,用过晚饭,与杨一清相谈许久。至晚之时,他推开房门,只见到桌上放着一物。
不知道从哪里折来的一枝桃花,四月芳菲早尽,却难得的还未败去。
花下压着一张笺纸,寥寥数字,并未留名。
借山寺桃花,赠一枝晚春,谢君心意。
☆、3
3
或是那桃花入梦,此一眠,竟无什么令人尴尬之事。裴文德只看着自己走在山间,越过一处山脚,漫山遍野的桃花林绯红如霞,染尽半边天色,就在此刻撞入眼中。
而那桃林中站着一白衣少年,抬手折下一枝桃花,含笑回眸。
便是那一双桃花眼眸,此生便再也忘不得。
耳畔钟声渺渺,梵音入耳,裴文德回头看到山间远处一白衣僧人走近,手里握着一串佛珠,冲他遥遥合十而拜。
“人间憾事百般有,入我门来解此生。”
梵唱天籁,那和尚抬手掷出一物,这话余音缭绕,裴文德伸手去接,在抬头时,和尚早没了踪影。
手里握着的是一块白玉鸾鸟,质地温润,雕工浑如天成。背面刻着小小一个“裴”字。
他再转头,却见落花满地,朱厚照散漫的靠在树下浅浅睡着,白衣上落了片片残红。清风徐来,花瓣摇摇转转,偏有一瓣恰巧落在唇上。
美人衔花,大抵便是如此。
白玉鸾鸟从裴文德手心滑落,他便走向那飞花,俯身轻轻吻了下去。
再度醒来,裴文德心下沉静。那一枝晚春插在一个白瓷瓶中,窗牖半开,西斜的月光落在花间。天边隐隐泛白。
裴文德困意全消,靠在床头盯着那桃花发呆半晌。等到杨府众人晨起,他才推门出去。
而这日杨府清早便来了客。
“杨先生。”
沈庆大步走入厅堂,恭恭敬敬向着杨一清一拜:“我来接我家大人。”
裴文德闻声匆匆咽下最后一口汤,擦了手走过来。沈庆眉间急迫:“大人,有进展。”
裴文德眼睛一眨。不动声色同杨一清告辞,出府上马,往城外奔去。
“出问题的不是公账,是刘府的私帐。”沈庆一大早却是神的很:“刘瑾家的家仆曾经大批购买那种火芯线,为他义子陈叁结亲制鞭炮用。但他家买的线,足够放上十年八年的鞭炮了,刘府哪有那么多地方来放鞭炮!”
沈庆带着裴文德到了城外京溪旁,这边有个私家买麻绳的作坊,十多台织机吱呀吱呀转着唤醒清晨。
两人牵着马远远看,沈庆一路上嘴就没停下,现在还在说:“后来我查到这里,才发现刘府并不只是买了火芯线。麻绳引线什么的都有,而且,不止这一家。”
裴文德皱了皱眉:“他买那么多线干什么?”
沈庆一拍他肩膀:“大人,用一次□□得烧多少线,您不清楚吗?咱们锦衣卫每年进的火线也差不多这个数了。”
裴文德瞧着这小孩有意思:“你怎么查出来的?刘瑾的私帐,刘府你想进就进?”
沈庆一脸所以然的点头:“不就是想进就进嘛……大人您还不知道吧,京里如果还有人比我轻功好,我就跪下磕头叫他祖宗!”说着他嘿嘿一笑凑过去:“皇上给您那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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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的。您不知道吧!那皇上一片心意可是千山万水重的很哟。”
“你小子!”裴文德上手就打:“混熟了连我的玩笑都敢开了是吧!”
“没开玩笑!”沈庆捂着头躲在马后跟他绕圈子:“昨天皇上亲自跑了一趟莲山寺,让我送来的!”
裴文德算了算距离,才细细打量沈庆:“你会飞啊?”
“差不多吧。”沈庆很不谦虚。
宫里一上午事多繁杂,萧唤云翻完账目,揉着太阳穴起身。素手捻起莲花香盖,余香袅袅飘过。她另撒上一把香粉点上,抬头看到宫女粉黛提着食盒进来。
“姑姑,今日御膳房做了好菜来。”粉黛把食盒搁在一边圆桌上:“皇上刚从莲山寺回来,给太后请了一尊菩萨像。太后高兴的不行,中午特地多做了好些菜来。”
萧唤云筷子一停,拉粉黛坐下一起用饭,一边问她:“莲山寺?大老远的去城外做什么?”
“大约是尽孝心,去上个香吧。”粉黛抿着嘴点点头。
“孝心?”萧唤云呵呵一笑:“咱们那爷,是等着别人孝敬的。我还没见过他对其他人怎么上心,”说着她夹起笋片嚼了几口:“对太后……也不可能专门跑出去一趟上香。”
主仆二人闲聊着一顿饭毕,粉黛拾了食盒出去,萧唤云则拎着账本往尚仪局去。
这月豹房大肆开销均在珠宝这一处,那亏空可是看的她头大。
“姑姑,这是刘公公早先支的账。”司宝司的宫女拿出细账,低声道:“听闻是因为皇庶子喜欢听玉碎的脆响儿,那边就进了不少玉饰,供……”宫女越说越说不下去,萧唤云冷着脸接话:“供着他摔?”
“是……”
只听的钗环脆脆一响,萧唤云转身,裙摆凛然带起一股寒气。
她便在太后宫外把朱厚照堵个正着,只把那账本子塞到他怀里。
“爷,听个响儿的可好砸银子呢。”
萧唤云看见太后闻声出来,才微微放低了声音:“您宠钱宁也得有个限度。”
“云儿这是怎么了?”太后手中轻捻佛珠,缓步走出来。
“妾见过太后。”萧唤云轻声道:“这月的账目出来了,妾得给皇上过目。”
朱厚照目光闲闲一扫,合了账本放到她手里:“朕知道了。萧娘管账辛苦。”知道她介意钱宁碎玉一事,只笑道:“太后赏你那么多玉玩意儿,你不舍得带,这会儿……”说着从自己腰上摘下一块手心大的玉璧,交到她手上:“以后就带着朕的,跌了也不怕。”
太后倒是眼底含笑看着她:“皇上赏的,你就天天带着罢。”
萧唤云恨恨剜他一眼,接过玉璧谢恩。
她原要回尚宫局去的,宫道漫长,走着走着便有些热。
角门开了一道缝,小路通往御花园。本想着寻个凉亭歇着,走到树后却听的的声响。
远远往那藤萝架下看,可不得了的两个太监抱做一处。萧唤云心底大惊,方要轻声离开,只听的其中一个道:“好兄弟,等着刘爹座上皇位,跟着咱的好日子还长呢。”
萧唤云生生顿住了脚步。
只听下面那个颤声道:“好哥哥,刘爹做了皇上,您可不就是太子爷了。”
萧唤云手里攥紧了玉璧毫无生息,她细细一辨,上面那个正是刘瑾的义子,东厂太监陈叁。
那两人还在做着苟且之事,陈叁声音尖锐的刺耳:“到时候钱宁那骚o货,也得给咱兄弟们玩玩。他还想着用龙袍之事要挟刘爹,刘爹早就给他备好后路了。”
萧唤云听不得腌事,攥紧了裙子跑远去。隔了好一段,才扶着宫墙停下。心跳却越快,咚咚咚的震着脑仁疼。
宫里不该有这么灵的耳朵的,不然脏事都能知道,害的是自己。
萧唤云靠在宫墙上,远远看着一角天空白茫茫的,那阳光极是刺眼。
大约是她今日运气太好,心下稍定,却又听得宫道一边另有人声。
裴文德听闻皇上回宫,自当要去面圣,以报火芯线一事。可刚刚入宫,便被他不愿见的一人拦住了。
钱宁一手转着头发丝,步步紧逼,裴文德退到墙边。
“裴大人,还没有好好认识一下。”钱宁在宫里穿的妥帖,可他眉眼放荡之态却是令人想起一些并不愉快的东西。
这人长的确实好看,朱厚照流连他也情有可原。可裴文德就是不愿见他。厌弃这事,本就无根源。
“在下朱宁。”
裴文德闻言微微皱眉。
皇上喜义子,赐朱姓,实则是男宠。而在床笫之间,这些乱o伦的称呼仿佛别有一番趣味。
这钱宁便是皇庶子,受宠得很。
可究竟是不是受宠,钱宁已然开始怀疑了。直到昨日皇上快马到莲山寺一夜未归,他忍到极点。刘瑾似乎并不急着帮他产出裴文德这一大患,那便自己动手也是一样的。
可就恰巧碰到了眼中钉。
“裴大人,好计谋。”钱宁冷笑着凑近:“吃不着才是最好的,能让父皇这么念念不忘,我真得向您好好学学。”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裴文德忍着不适从一侧绕开,可钱宁踏过一步堵了上来。
钱宁咬牙切齿把这一句话嚼得生狠:“你是不知道吧,他在与我欢好时叫着裴卿!……裴文德,你是怎么做到的?”
此一言如五雷轰顶,不仅劈晕了裴文德,转角之外的萧唤云一个趔趄顺着墙边坐了下去。
朱厚照……裴文德……他……叫着裴卿……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裴文德心头如沸水浇过,若不是入宫前缴了刀,此刻他身上定然是一个血窟窿。“妄议尊上,该当何罪?”
“何罪?”钱宁冷笑道:“我有皇庶子的身份便不会死,想做什么都无人可拦我,可你,现在却要让我失了这身份。”他袖中突然一刃刀片抵了上来:“你若是愿意离开京城,我可以派你去江南富贵地,金子,美人,随你去取。如何?”
裴文德看着他几近发狂的一双眼,轻笑出声。
“裴某是陛下任命的锦衣卫指挥使,不能离开皇上。”
“是不能,还是不愿?”
“不能。也不愿。”
看着钱宁眼中一丝恨意,裴文德瞬间反手将他的刀刃夺了下来。
可毕竟钱宁也是于玩乐,曾经也是锦衣卫,身手不赖。两人便在那宫道上过了几招,而一个不慎,那刀又被他夺了回去。
“裴大人,”他歪头冷然盯着他:“若你今日杀了我,你猜猜父皇会怎样。而若我今日杀了你,你觉得这宫里,会有一点波澜吗?”
裴文德还未说话,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那在你看来,人命便是这般不济,说杀便杀?”
萧唤云凤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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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每走一步,裙边玉璧便轻轻一响。钱宁自然认出了那是皇上的东西。鼻孔一哼气,了刀刃,眼睛却上挑着瞟了一眼:“尚宫大人什么时候也喜欢听墙角了。”
“钱宁。”萧唤云却直接唤他大名,那厮脸色微微一变,她正色道:“做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后宫最忌恃宠而骄。”她看着钱宁那张脸渐渐扭曲,自是笑道:“别不喜欢听这话,裴大人霁月清风,而你方才却像个泼妇。”
而这一刻裴文德远远望见了向这处走来的朱厚照。
他轻轻看了萧唤云一眼,她袖下示意他退后。
裴文德不解其意,但他还是照做了。
“尚宫大人这嘴,可真是吐不出一点好听的。”钱宁怒极:“你觉得自己高贵到哪里?恃宠而骄轮得到你么?萧唤云,就算是你,我也是说杀就杀。”说着他就去拽萧唤云裙边那玉璧,“呵,这种货色我摔了多少块了,你还宝贝似的带着。你以为父皇他就多么看重你?”
这话说得太不入耳,裴文德都紧蹙了眉头,可萧唤云却不以为意,睫毛微闪,在钱宁的手还没碰到裙边之时,萧唤云嘴角轻轻一提,尖声一喊,摔倒在地。
裴文德看的清楚,他也万万想不到她会摔倒,伸手去接也晚了一步。
何况朱厚照看不清楚。
萧唤云这一倒,生生头上磕下血来。钱宁愣了一下,那明黄衣袍便出现在眼前。
裴文德的手与他一擦而过。
朱厚照把萧唤云打横抱起。
“爷……”萧唤云攥着他的袖子,眼睛里湿了一片。
“唤云!”朱厚照眼中全是慌乱,转身去喊刘瑾:“快传太医!”
“是!”刘瑾这也懵了,那能想到会有一日钱宁伤了萧唤云,忙不迭的往太医署跑。
“你这是……”朱厚照与她在宫里一处长大,从未见着她受伤,一时手足无措。萧唤云闭嘴不言语,眼泪扑落落往下掉,我见犹怜,甚至伤心。
那钱宁纵然是恨,却也无可辩驳,唯一可以作证的是他刚刚得罪的裴文德,而萧唤云来这一出,无非是警告他。
可她这警告,未太绝了些。
“父皇……儿子是无心的……真的是无心的……”钱宁不住的磕头,可为时已晚。
朱厚照抱着萧唤云急得失了分寸,一众人跟着往尚宫局跑。等到太医匆匆赶来,他才余出一刻。
于是半点情谊也无,只冷声道:“宁儿,你太让朕失望了。”
这一句,便可毁了他的前程。
尚宫局忙到黄昏。太后都亲自来探视,硬是把那钱宁打发了出宫才罢。
皇上前去太后宫里用膳时,裴文德才走进尚宫局。先前交谈,萧唤云从不在她的尚宫局相邀,她在宫里另有几间屋子。
可皇宫之中,还有素净的如同雪洞一般的地方。屋内全是红椿木桌椅箱笼,笔墨纸砚搁在正位,两侧案上堆着文书账目。屋里仅有的装饰不过几个瓷瓶,两三挂画,点着甜香,而屋外只两缸夜莲红鲤而已。
萧唤云早就醒了,她散落着及腰长发,额间缠着纱布。只穿着家常的青衫湘裙。
裴文德低头道:“尚宫大人原不必这样。”
萧唤云甚是无所谓:“不是为你,我看不惯他许久了。”
她让座在一边圆桌旁,细细看着裴文德,许久苦笑道:“裴大人,你让我心生嫉妒,已是犯了后宫大忌。”
裴文德知道她听到了钱宁的话,一时无言。
“你看,若是真的争宠,他钱宁算什么?我在爷心里的分量,岂是他可以比的?”萧唤云不屑的抬着头,只是嘴角那笑意甚是哀伤:“这些无聊的小心思我不是不会,只是不愿用罢了。今日赶他出去,于己于人,都是好事。”
只听她寥落一声叹:“但有人,会比我的分量重的多。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她偏头,轻声道:
“裴文德,你喜欢他吗?”
裴文德望着她一双眼。屋子里没点灯,越来越昏暗,可她眼睛里却还有光。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昏君,荒淫无度。喜欢他是句很难启口的话吧。”
“可我喜欢他。”萧唤云添了一把香:“我知道他看似滥情,实则最专情。这皇宫的阴暗他看的太多,为了这个皇位,他不得不起仅有的一点真心实意。”
裴文德静静听着,却在这香气中闻到一丝桃花味。
“裴大人不是世俗之人。只因偏见蔽目,便不见他真心。”说罢她微微蹙眉,低声嘟哝一句:“我不喜桃花,为他点了这些年的香,仅有的一点点念想,他也不会在尚宫局多留一刻。”
裴文德半晌启齿:“尚宫大人……你这是在劝我吗。”
“是。他若开心了,我想我也会开心的。”萧唤云低头轻轻吹开烟气,一双明亮的眸子寒若夜月。
“当然,若你对他无意,我可以送你离开。”萧唤云转身道:“那样说不定某一日,他会把那点真情实意分给我寥寥些许。”
裴文德只是沉默。
她看他踟蹰,只轻声道:“我们一起长大,哪怕是他眨眨眼,我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没有必要骗你。”
“只要是为他好,我会拉拢一切。”
裴文德沉吟一瞬,下定决心低声道:“微臣忠心皇上,萧尚宫大可放心。刘瑾的证据,我想我拿到了。”
萧唤云脸色一凛,登时关窗闭门。转身一刻,眸中沉沉思虑,卷携着二三杀意。
裴文德离宫回到杨府,已经是深夜。杨一清早听闻钱宁被打发出宫的消息,裴文德只说他伤了萧尚宫,未敢多说什么。
“钱宁走了也好。”杨一清甚是大仇得报的畅快,这厮让皇帝耽于玩乐,他早就恨极。“他与刘瑾两厢只哄着皇上贪玩,政事可都握在他们手里。这明显的要谋逆造反。”杨一清戳着桌角愤愤到:“萧尚宫这伤的值啊。”
裴文德这才反应过来,萧唤云这一举究竟有几重意味。
两人正在商谈,可宫里突然派人来传旨。
“杨大人,皇上宣裴大人伴驾。”
杨一清眼角一抽,震惊的望着裴文德:“你……”
“老师,学生也不知道……”
“皇上他……你……”
裴文德苦笑:“没有……老师您想多了。”他低声安抚道:“何况,学生有约在身,您知道的。”
他怀里摸出一块白玉鸾鸟,指尖在那“裴”字上轻轻摩挲。
“这便是那和尚给你的东西?他可有说对方是谁?”杨一清接过玉佩细看。
“没说,只说拿着另一块玉佩之人,会是学生相偕一生之人。学生不论如何,都会找到她的。”
“在那之前,”裴文德接回玉佩:“此心如玉。”
那玉贴身好,裴文德转身出门。
[影视]巍澜衍生厚德如晦 分卷阅读10
太监没有带他去豹房,也并非是紫禁城。山风遥遥吹来,车驾到了煤山山腰。
“裴大人,皇上在山顶。剩下的路,按规矩您得自己爬。”
裴文德躬身谢过,自是飞身登上煤山。
沈庆大约不知道裴文德轻功也是极好的。
煤山山顶只有一间房室,白石垒成的一个高台。
霜华寥落,风涌星动,天际缭绕着如烟云影,银河迢迢暗度。
他看到那月光柔柔落在白衣少年身上。
朱厚照没有穿龙袍,只是一身白绫云纹长衫,长发半束半散,风掠过,柔柔飞卷。
他手边几个酒坛子,也有的滚落在地,湿了白石酒渍。
朱厚照闻声浅浅回头,月光勾勒脸颊好看的轮廓。酒气上眼,一抹绯色。
“裴卿,你来了。”
裴文德走过去,刚要叩拜,却被他一手拦住。他手心发烫。握在自己冰凉的手上。
“坐,陪朕喝酒。”
他应当是醉了,可醉了也不闹,只比平日显得更安静。可眼角的温柔却是深深浅浅流露出来。
朱厚照喝酒很认真,不怎么说话。可又随意的紧,闷头就灌。
明月中天,他已然坐卧不稳,靠在裴文德身上。
“你说这个皇帝多没意思。”他轻声道:“连唤云……都被逼的用这些她不屑的手段了。”
“皇上。”裴文德心中一震。
他都清楚。
“我不想当这个皇帝。从小就不想。”朱厚照歪头在他颈上蹭了蹭:“裴卿,后世会说我朱厚照是个昏君,说我……不配做这个皇帝。”
“不。”裴文德伸手,指尖碰到衣料,轻轻揽住他。
“你会是个好皇帝。不管多难,总有人会陪着你。”
朱厚照悠长的呼吸声绕在耳际。
“我……也会。”
他听没听到这句话,星月风云,皆不知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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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宁一走,刘瑾在宫里失了左膀右臂,不由得敛了许多。皇上虽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司礼监的大权还在他手里,但君心得失,人情冷暖,刘瑾却还是敏锐。
直到端午前后,他又往豹房送了一人去。彼时萧唤云也在,正往半人高的玉瓮中添冰,好冰下酒果来吃的。
刘瑾上前悄悄叫了声“爷”,接着转身,眼珠在萧唤云身上转了一圈,笑道:“姑姑今儿也在呢。”
萧唤云只穿着白衫紫裙,腰间缀着玉璧。她平素便是冷着脸,应一声“刘公公”微微欠身。朱厚照在那闷暑节气,总说看着萧娘脸色,再热也凉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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