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黑天魔神
偏偏她还怀孕了,肚子里是天浩的孩子。
磐石寨的原住民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但包括阿细在内的新来豕人却觉得不可思议,难以接受。
阿爹在世的时候,经常对阿细说:“吃多了肉就会觉得腻,会想着吃些野菜换换口味。”
来到磐石寨以前,阿细从未有过吃肉腻味的感觉。她觉得阿依与天浩之间的关系应该就是这样:身为头领,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偏偏选了一个在所有人看来最丑的,也许、大概、可能……真的是想要换换口味,尝尝鲜。
但是有一点必须承认:阿依是个好女人。
她经常带些食物来到阿细家里帮着做饭。阿依炖的汤滋味儿鲜美,阿细从未想过区区一条鱼居然能在她那双手里变出如此之多的花样。有煎的,有炒的,还有用腌肉和酸菜一起炖煮,汤浓肉鲜的做法。
她教会了年老力衰的阿娘编制藤筐,教她纺线,还让人帮着做了一架织布机。阿娘现在提起阿依就赞不绝口,说是再过一段日子就能自己织布,等到明年冬天,给姐弟四个每人缝一套新衣裳。
三个弟弟都很喜欢阿依。她口袋里总能掏出一些苹果干,这东西没有任何小孩子能抗拒。阿依告诉弟弟们要遵守规矩,除了平时安排的活儿,还得到祭司那里上课。
这在阿细看来是不可想象的。方谷城也有祭司,但那些人从未像磐石寨这样公开给孩子们上课。阿细知道那些刻在泥板上一道道的线条图案叫做“文字”,可她一个也不认识,那是专属于祭司和官员们的专利。
从恐惧到不安,从仇恨到心甘情愿接受,直到现在安安心心成为磐石寨的一员,阿细心里甚至有些欣喜。
在没人看到的夜晚,她主动用刀子割破手掌,对着冥冥中不知道是否真能听见祈祷的神灵,发下自己的血誓。
我愿意成为牛族人。
那天晚上没有下雪,清朗的天空中漂着一轮月亮,弯弯的,像只小船。
阿细用指尖轻轻触了一下自己的獠牙,笑了。
这是个好地方。能吃饱,有活儿干,还有男人。
是时候找个强壮的男人一起生活,该结婚了。
……
豕族女人属于雷厉风行的行动派,与文明时代喜欢用各种方法试探男人,看看他们是否对自己真心,同时还要考虑房子车子票子家庭情况种种因素的玻璃心女青年根本是两种生物。
阿细第二天就跟镇辉好上了。
他是双堆寨过来的豕族人。镇辉有着浓密的体毛,尤其是后颈,黑压压一大片,就像野兽的鬃毛。皮肤很黑,很强壮,尤其是从唇边凸起的那两颗獠牙,形状非常好看,有种令人心动的暴力之美。
阿细与一群女人上山砍树,路上遇到前往矿山的一群男人。镇辉冲着她吹了声口哨,阿细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等到工作结束晚上回来,阿细来到镇辉住的屋子外面,刚好他抱着一筐泥炭往房间里走,阿细随口问了一句:“白天的时候,你什么意思”
镇辉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什么话也没说,扔下手里泥炭筐子,一把攥住她的手,两个人来到屋子后面……于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普通,就是这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阿细觉得镇辉大概是自己生命中永远存在的那个男人。
仅仅过了一天,她彻底改变了这种想法。
镇辉其实很懒:如果不是牛族人用刀子威逼着他,这家伙恐怕连手指头都不会伸一下。
镇辉其实很馋:他一口气吃光了阿细全家当天配给的腌肉,还抢走了阿依送给三个弟弟的苹果干。
阿细知道自己看走了眼,但这不是她的错————父亲死得早,老娘是个没见识的,他们谁都没有给阿细上过感情课,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伴侣,甚至不知道男人有种可怕的本领叫做“伪装”。
但是阿细很有力气,她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
“从我家里滚出去。”她手里握着刀,凶狠的眼睛死死盯着镇辉。
男人躺在软软的干草堆上,还垫着一块干净的兽皮,他嬉皮笑脸:“咱们俩睡都睡过了,你怎么还对我说这种话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男人。”
“这里是我的家。”满面冰冷的阿细提高音量:“出去!”
镇辉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他破不耐烦地伸展了一下腿脚,说话腔调就像贵族吩咐平民:“我饿了,快去做饭。还有,你顺便去跟我们那队管事的说一声,以后下矿挖泥炭的活儿我就不去了,要做也是你做。”
年迈的娘坐在对面屋角,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这边,默默无语。这个家里的事情她说不上话,从来都是强悍的女儿做主。
三个弟弟同时跑到阿细身边,像精力旺盛的狼崽子那样大声喊叫,此起彼伏。
“出去,我姐姐不喜欢你。”
“把苹果干还给我!”
“我们家
第一百五十节 植入
是的,他是我的儿子,我的血裔。
“该给他起个名字……呵呵,就叫囚牛吧!”这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很突然,天浩从未思考过关于名字的问题。只是现在看见,才忽然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
“囚牛”这名字拗口又古怪,阿依隐隐觉得好像有那里不太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
天浩笑着微微点头:“就叫囚牛。相信我,这是个好名字。”
……
产妇需要休息。
天浩看过孩子,没有耽误太久,他离开房间,带着几名亲卫,穿过寨子中央的广场,敲开了曲齿的房间。
在崮山寨的时候,曲齿已经结婚了。他现在带着家人,与兄长黑齿分开住。
天浩把曲齿叫出来,他跟在后面,惴惴不安走进距离不远的一间空屋。天浩对着亲卫队长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转过身,离开房间,关上房门。
曲齿打量着房间里简单的摆设: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个土陶茶盘,地板正中照例是预留的火塘,只是没有点火,呆在这儿感觉有些冷。
“阿曲,坐。”天浩微笑着抬手指了一下椅子,让曲齿坐下:“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
曲齿有些紧张:“大头领,您吩咐就是。”
天浩笑了:“用不着那么拘束,你我又不是外人。是这样,磐石寨很快就要升格为城,大王还为此派出军队,这段时间暂时驻留,帮着我们维持秩序。目前一切工作以稳定为主,所以我想给你更多的权力,帮我管理好寨子里的豕人。” www.. m..
曲齿连忙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回答:“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坐下,坐下说。”天浩笑着侧过身,拿起陶壶,倒出两杯温热的茶水,递了一杯给曲齿:“喝点儿水吧!”
这是最基本的客套,曲齿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脑子里回荡着天浩之前说过的那些话。
他从无叛意。
而且现在也没有那个必要。
钢牙部已经基本上毁了,就算真的想要反叛,从豕族那里得到的好处也不会比留在磐石寨多。从前的生活曲齿记忆犹新,吃不饱,穿不暖,大部分时间都在为了下一顿发愁。表面上说是雇佣,实际得到的东西不多,还要被豕人贵族拿走大半……那种日子,想想就觉得摇头。
这段时间的磐石寨其实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平静。
有些豕人在暗地里相互联络,约着想要反叛。
大部分是以前各城寨的百人首,还有一些忠诚度较高的十人首。除此之外,那些在战争中有家人被杀的幸存者同样有着恨意。他们想报仇,只是摄于雷角之王派来了增援部队,被迫忍气吞声保持沉默,耐着性子等待时机。
所有这些事情曲齿都有耳闻,他也亲手抓住并干掉几个为首的家伙。这使他在态度游离的那群豕人眼中彻底变成了反叛者,甚至有人公开喊出“部族耻辱”之类的话。
曲齿对此并不在意,与大多数得到实惠,心甘情愿在磐石寨住下来的豕人相比,他们毕竟是少数派。只是看在大家都是同族的份上,曲齿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觉得可以通过反复劝说,劳动改造等方法让他们改换观念。
忽然,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
曲齿感觉天旋地转,手脚四肢失去了力气,甚至连坐都坐不稳。他手一松,杯子“哐啷”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庞大的身躯随之轰然坠落,侧躺在地板上,努力挣扎了几下。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拼着脑子里最后的清醒意识,曲齿看着已经从椅子上站起,面对自己走来的天浩,又惊又怒地问。
“我在茶里放了一点麦角菌的粉末,还有一些麻醉药。”天浩微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你不会死,我是个行巫者,药量多少我心里有数。”
曲齿的意识趋于模糊,这些话在他听来毫无意义。可怕的恐惧占据了整个思维空间,随即被黑沉沉的睡眠意思笼罩,他很快闭上双眼,发出沉重的鼾声。
天浩缓缓蹲下,解开曲齿的裤带,脱掉他的裤子,两条粗壮多毛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豕人特有的浓烈体味。
他站起来,走到桌前,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一个白瓷瓶。这是磐石寨土窑的产物,烧制陶器的时候,偶尔也有部分物件会出现瓷化迹象。天浩让人提升窑温烧了一批瓷瓶,以做备用。
从皮鞘里拔出的刀很小,却很锋利。天浩拔掉瓶塞,将瓶中的液体倒在一个碗里。颜色有些浑浊,不那么清亮,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味。
这是浓缩后的苹果酒,大约六十度。
握着刀柄,刀尖与刀刃浸没在酒里,天浩拿出一块干净的细棉布,蘸着碗里的酒,在自己左臂上用力擦拭。
那个位置有一个明显的半圆形凸起,大小体积相当于乒乓球。锋利的刀刃割开皮肤,切开肌肉层,随着伤口边缘继续扩大,出现了一颗表面裹着鲜血的红色肉球。
转过身,走到昏睡的曲齿身旁,再次弯腰蹲下,照旧在他的左腿上擦抹酒精,同样用刀子割开皮肉。天浩刻意避开血管,没有流太多血,他放下刀,伸手从左臂伤口中央拔出那颗圆形肉球,用力塞进曲齿割开的皮肉内部。
缝合线用的是经过处理的“鱼肠”。虽说带有一个“肠”字,却与真正的鱼肠没有任何关系。那其实大型鱼类的筋,有着极强的韧性。
一切都很安静。
天浩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对守卫外面的侍卫做了个手势,然后把门关上。
几分钟后,房门从外面推开,侍卫送来一个木盆,还有一壶热水。
轻轻擦洗胳膊上的血,缓缓放下高卷起的衣服袖子,天浩低头看了看,发现缝进曲齿腿部的那颗肉球大部分已经消失,只留下略微隆起的一点,乍看上去,就像一个被蚊子叮过的肿块。
詹建华说过,从沉睡状态醒来的古代人有着一些匪夷所思的特殊能力。以天浩为例,随着自然生长,体能会逐渐产生一个个强化点。但他一直找不到强化点产生的规律,只知道如果长时间呆在高浓度辐射环境下,强化点的产生速度会比平时快一些。
另外一项重要能力,就是苏醒者体内自然生成的孢子。
入冬前,天浩就发现左臂上隆起一个包块。起初他没有在意,后来随着包块越来越大,思维神经与这块异物之间也产生了联系。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你知道身体出现了变化,突然长出的这块物体对自己并无害处,它只是一枚种子,将在随后几个月内逐渐长大、成熟,不会突破皮肤的束缚,你必须用刀子切开皮肉,才能将其取出。
它有着神奇的自主意识,却完全服从于天浩这个主体。大脑意识
第一百五一节 经济学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穿什么裤子。你随身就穿着一条保暖效果很好的毛裤,怪不得冬天不会觉得冷。”
天浩再次大笑起来:“还是自带装备好啊!万事不求人……哈哈哈哈!”
……
牛伟邦很喜欢天浩的儿子。
他经常跑到婴儿床前逗弄孩子,一待就是大半天。
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和很多。
“阿浩,你儿子长得不错啊!”
“这孩子像你,真的很像。”
“囚牛……为什么要给他起这个名字听起来好怪。”
对此,天浩只能翻白眼,或者装作没有听见。
统统都是些废话。
我这么帅,我儿子能丑吗
我儿子要长得不像我才怪了,难道要长成你那般模样
给孩子起什么名那是身为父亲的自由,就算你是族长也无权干涉。
当然这些话只能在肚子里说说,断然不能发出声音。
牛伟邦觉得天浩更怪。
蛮族女人没有文明时代同类那么娇弱,躺在床上喝了两天肉汤,阿依已经可以下地干活儿了。她像所有母亲那样抱起婴儿哺乳,即便有外人在场,只是掀起衣服的时候背过身子稍微避一下,随后一切都很正常。
牛伟邦也有妻儿。看着正在哺乳的阿依,他用手肘重重拐了一下天浩,声音压得很低:“你的口味很特别啊!”
“什么”天浩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你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两个男人站在屋子外面,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牛伟邦抬手指了一下坐在屋里的阿依,脸上表情有些疑惑,带着少许的促狭:“她长得实在太丑了,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自甘堕落的男人。”
“阿依是我的妻子。”天浩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身份与权力是一对双生子,寨子头领与族长之间有着巨大的落差。城主就不一样,尤其是以赫赫战功晋升,通过掳掠外族人口充实自身的方式变得强大。天浩明显感觉到与过去相比,牛伟邦对自己的态度产生么很大变化,更加亲切,少了很多上级对下级的颐指气使,彼此之间与其说是领导与部属,不如说是关系亲密的朋友。
晋升城主就能与部族之王成为亲戚,这的确是一种奇妙的拉拢方式。
牛伟邦摆明了不相信天浩的话。他阴沉沉地笑着,眼里充满了怜悯:“改天我给你送几个女人过来,真正漂亮的那种,你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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