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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证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喵崽要吃草

    像蛇游动,像鱼游到水面吐泡泡,又像老鼠偷偷搬动鸡蛋,杂乱无章,又繁杂多样。

    听在楚凌霄耳中,却汇聚成一种象征像是种子发芽,钻出土壤,成长为一个茁壮的,能坦然生活在阳光下的生命。

    咳嗽的冲动涌上来,楚凌霄皱着眉抿唇压住。

    不再做无用的犹豫纠结,楚凌霄转身抬眸,一步步走近床榻,掀开一层又一层遮光严密的帐幔。

    最后,楚凌霄在阵纹已经消失的床榻上看见了一团正在飞速生长的粉红肉球。

    这个画面称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恶心。

    只见肉球像是有生命一样,在不断抽搐弹动,外围,粉红的肉芽像蛆虫,向周围蠕动伸展。

    很快,肉球变成了一个仿似孕妇的肚子,而后,上下同时延展。

    向下,腰部,三角地带,双腿,膝盖,小腿,脚踝,脚掌,脚趾

    向上,肋骨,胸部,锁骨,肩膀。

    肩膀处又一分为三,一为脖颈头部,二三则为左右双手。

    到最后,只有头部的重生缓慢细致。

    下巴,嘴唇,鼻子,鼻梁

    到了此时,床榻上这个物体,也只能看出来是个怀孕的女人。

    长相如何,却是因为没有皮肤,外貌着实狰狞可怖。

    楚凌霄却看得眼都不眨,眼底是最后放纵的柔情。

    女人的生长已经到了收尾,皮肤一点点覆盖,指甲,头发也缓慢生长。

    正当楚凌霄屏息凝神等待她睁开那双眼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霍青的大喊声。

    楚凌霄浑身一震,再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女人,终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重新整理好一层层床幔,自己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这就快步走了出去。

    “霍青,发生了何事怎地如此大呼小叫!”

    楚凌霄走到房间外,看见霍青带着个婆子进来,没见别的陌生人,心下松了口气。

    霍青看老爷没事,走路都能生风,虽然面色还是苍白憔悴,可瞧着精气神竟然比昨日好上不少,也是放了心,憨厚地笑“老爷,这都日上三竿了,你怎地还没出来用早饭”

    说是日上三竿,那就是夸张了。

    可比起平时老爷的起床用饭的时间,确实是晚了许多。

    霍青在前面左等右等,等了这半个多时辰都不见老爷像往常那样出来,哪里还坐得住,就怕老爷赶走了所有伺候的人,自己在房间里生病失去知觉了也没人发现。

    霍青也是担心楚凌霄,现在看楚凌霄没事,又愧疚起来,觉得老爷好不容易睡个懒觉,都是他吵了老爷兴致。

    楚凌霄没心思跟他多耗时间,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霍青带着婆子出去,至于早饭,他直接端着回了房间里。

    吱嘎一声,房间门被打开,楚凌霄单手端托盘,转身一手关门。

    就是这么一转身的功夫,楚凌霄忽感身后一阵邪风袭来,心头一凝,身体的意识先于思维,脚下一转,整个人往旁边一闪。

    只见一只皓白手臂出现在楚凌霄视线中,呈鹰爪抓来的五指恰好扑了个空。

    电光火石间,楚凌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右手刚要拍击而去的托盘瞬息之间就转了个方向。

    哗啦啦一阵碗碟破碎的声音中,那女人也吓了一跳,连连跳着后腿好几步,然后就看着自己脚背上的一条红色发呆。

    楚凌霄看着穿一身红衣的女子,也是愣愣出神。

    半晌,女人陡然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燃烧着两簇火苗,愤恨地瞪过来,“就知道你这负心汉坏心眼多得很,原来你关我这么久,就是为了让我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她浑身沉得很,甭说飞了,跑都不容易。

    还有身体也变得脆弱得很,看她脚上,只是碗碟的碎片就能伤了她!

    负心汉现在肯定准备杀了她!

    秋容想明白后,恨得牙痒痒,当即怀着同归于尽不成,魂飞魄散前也要咬他一口的决心,尖叫着就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到得近前就是往上一跳。

    楚凌霄吓得魂儿都差点飞了,连忙展开双臂将扑上来的小妻子抱了个满怀。

    刚沉甸甸地抱严实了,楚凌霄就是一声痛嘶。

    秋容咬着他肩膀不撒口,唔唔地说“唔唔唔唔唔!”我要咬死你!




【邪祭】她是我妻
    曦光穿过窗棱,打出一片斑驳,房间里的烛火早就燃尽了灯油,只留下油腻的灰烬。

    满地一片狼藉,破碎的碗碟跟小菜汤水混杂着。

    然而此时却完全没人顾得上这堆碍眼的肮脏。

    楚凌霄已经没闲情去感触去惆怅了,在最初的懵逼后,楚凌霄察觉到逆转轮回的结果大概出了什么岔子,与他预想的不完全一致。

    在他的预想中,以他的血浇灌,小妻子的骨灰作为承载,七魂六魄重新聚拢。

    七七四十九日后,带着厉鬼时记忆的秋容就会作为人复活。

    既有生前情感,又有死后记忆,这样醒来的秋容,应该是对他恨不得饮血啖肉。

    楚凌霄察觉每一次轮回转世,他与小妻子都有命定姻缘纠葛,可于小妻子而言,每一世都是极其凄惨的结局。

    楚凌霄已经有了询问系统斩断二人姻缘线的想法,只是目前还无法找到断了轮回姻缘后他又该如何证道的方向。

    原本都已经做好了挥剑斩情丝的准备,却不料现在……

    楚凌霄忍痛无奈“娘子,且先松口再说,如何”

    挂在他身上的秋容牙齿更用力了,还像狗一样甩脑袋,扯得楚凌霄更痛“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负心汉,没甚好说的!

    虽然不能听懂她满口唔唔是说的什么话,可大概意思楚凌霄竟然莫名领悟到了。

    楚凌霄只能按捺着轻声哄她“娘子,难道你没发现自己现在有什么不妥”

    说起这个,秋容更来气,她认定了这一切都是负心汉的阴险谋划。

    毫无疑问,楚凌霄换立即来了更剧烈的痛。

    面对倔得跟头牛一样的小妻子,楚凌霄无计可施,只得双手抱着她,一手托腰,一手抚摸她的头发脑袋,像哄小孩抱着她走向床榻――他需要查看一下阵法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这么一动弹,秋容才算是发现了不对劲。

    她嘴里是咬着一块肉了,可她整个鬼都被负心汉给抓住了,这不是因小失大吗

    秋容脑筋急转,一面想脱身之计,一面又想自己现在这样能不能趁机杀了他。

    不知不觉间,秋容牙齿上的力道就松懈了不少,没办法,她现在变成这幅不像鬼的模样,咬个人牙齿都酸。

    楚凌霄察觉到她现在大脑应该是稍微冷静一些了,便笑道“咬肩膀,便是咬下那块肉我也盯多就是疼一疼,上了药很快便能好。”

    秋容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咬着肩膀的牙缓缓松了。

    还不等楚凌霄继续说什么,只觉侧脖颈上一痛,同时传达到身体上的,还有温软的唇以及濡湿的舌尖。

    似乎有了这两样柔软,那带来啃噬之痛的利齿也多了两分旖旎。

    鼻息里叹息一声,楚凌霄放纵自己暂且抛去顾虑。

    歪头顺着她啃咬的方向,让自己的侧脸蹭到她的脸颊,轻声细语,如曾经情到浓时的耳畔呢喃“咬够了就松口吧,现在你的身体乃阳间活人之躯,平安也还在你肚子里,不比当鬼时那样什么都无需小心注意。”

    这说话的气氛让秋容有些不自在,刚要扯着咬在嘴里那块嫩肉偏头躲避,却忽然被“阳间活人之躯”几个字给惊呆了。

    此时秋容的脑子里就像是在打雷,先是“活人”两个字如晴天霹雳骤然劈来,紧接着又是“平安在你肚子里”几个字,如冰雹duangduang迎头砸到脑门上。

    秋容整个人都懵了,咬着脖颈的口都松开了也没注意到,梗着脖子努力让自己后退一点,好让她能看清楚负心汉脸上的表情“什么活、活人我不是死了吗”

    都当鬼当了十来年了,忽然有一天,她的仇人蹦出来跟她说,你不是鬼啦,你成活人啦!

    秋容觉得自己脑袋里分成了两个自己,一个在惊喜地叫着自己活了,一个在用全部恶意去怀疑这肯定是仇人更深一步的阴谋诡计。

    到最后,秋容不堪如此紊乱的思绪,发出了她骨子里本性的呐喊“啊――!!!!”

    女人的尖叫骤然惊起一群趁早出来啄食的鸟儿,院子外面才离开不远的霍青跟婆子也是吓得一个激灵。

    “嘭!”霍青旋风一样冲了回来,撞开房门,满脸惊容“老爷!”

    经历过女鬼事件,霍青可以说是对这种见蕊高亢的女人尖叫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只听见的瞬间,就认定了是女鬼又来找老爷了,这叫他如何不惊如何不吓。

    那婆子就是个临时被雇来烧饭的,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贵人屋里传来个女人叫,霍大爷就这么激动地跑了回去。

    可单看霍大爷那一脸惊恐的表情,婆子就认定了这不是啥好事。

    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婆子很干脆利落地选择转身跑了。

    虽然贵人脾气好,时常打赏,霍大爷人也不错,刚才婆子还热情地要给他介绍娘家侄女,可此一时彼一时。

    钱再好,也好不过小命儿啊。

    好在婆子也不算良心坏,跑出去以后就找了还在前面吃了早饭闲聊打瞌的几个护院。

    就在护院得知老爷有危险,急吼吼往后院冲的时候,正房里,三个人默默对视,气氛诡异了一瞬。

    很快,还是楚凌霄率先缓过神来,咳嗽一声,转身将怀里挂着的小妻子安放到床榻上。

    层层叠叠的床幔刚才被秋容胡乱扯开,现在楚凌霄又将之整理好。

    等把里面的人遮得严严实实了,楚凌霄才回转过来,招呼霍青跟他出去。

    到了院子里,被雨后多了几分寒意的秋风一吹,霍青打了个激灵,总算找回了舌头根子,磕磕巴巴问“老、老爷,刚才那是、是是……”

    是谁是夫人可老爷十年来都不近女色,霍青不去关注那些,却也偶尔听见些风言风语,说老爷大概是那方面不行,要不然怎么这么有钱了,怎么连个妻子也不准备娶。

    可若不是夫人,那老爷怎么可能任由那女子那般,那般不成体统地挂在身上

    想到刚才那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霍青脸红脖子粗,喘出来的气儿都火辣辣的。

    楚凌霄倒是态度从容,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哦,那是我未发迹前就娶回家的娘子,以后你叫太太便是。”

    不同的社会阶层,都有不同的称谓,楚凌霄只是个员外郎。

    何为员外郎,顾名思义,便是编制外的人,算不上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

    所以家里的下人都只能称呼一声老爷。

    如此,楚凌霄的妻子,便是太太了。

    这个世界,夫人只适用于官员的家眷。

    霍青呐呐称是,哪怕满脑子都是问号,到底还谨记着自己身为随从的身份,未有逾矩之念。

    身为老爷的楚凌霄出来晃悠,忽然就多出来一个十年前于微末时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件事虽然护院们都很惊奇,可也就这个程度了。

    很快,一帮子护院也咋咋唬唬冲来了。

    还不等他们开口说话,楚凌霄就抬手示意他们别出声,免得吓到屋子里情绪还没镇定下来的小妻子。

    护院们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闭了嘴,一个个虎背熊腰的糙汉子都瞪巴着眼睛看着楚凌霄。

    “没事,虚惊一场,你们且先出去吧,中午让婆子去给你们买两坛酒,压压惊。”

    护院们一听有酒喝,二话不说就无声抱拳施了礼,就挎着刀棒嗒嗒嗒地走了。

    打发走护院,楚凌霄回头看霍青,眼神表情渐渐带上了莫名惆怅“今日之事,发生得确实挺突然的。不过你们只需要知道,她是我十一年在老家明媒正娶的妻子就够了。”

    除此之外,楚凌霄又对呆如青蛙的霍青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之前是我对不起她,以后你们都要像尊敬我一样敬重她。”

    “当初我能发迹,也亏得有此贤妻,这些年来我心甚为煎熬。”

    如何对不起的为什么心里煎熬

    霍青脑袋里的问题多如浓粥中的米粒,被泡泡顶出来一大团,还没等按下,旁边就又迫不及待冒出另一大团。

    最后,楚凌霄长叹一声,回首,以信重的眼神看着霍青“吩咐下去,让护院不要多谈此事,回去以后对其他人,只说这次我们出来就是为了接太太回家。毕竟娘子已经怀胎三月,别院里很快就要添个小少爷了。”

    霍青登时又被太太怀胎三月这个新消息给砸了个满脑包。

    等应诺一声退下的时候,霍青都还想不明白,三个月前老爷到底是如何避开他这个走哪带哪的随从,去跟太太相会的。

    走出院子,隐约又听见女人情绪激动地在高声骂人。

    虽没听见老爷的回应,可按照女人骂完又骂,还颇有对话内容的骂腔,霍青已经能够想象老爷是如何在太太的大声叫骂中温声细语地哄人。

    霍青满脸麻木地一步步走远了,走到听不见声音的地方后才猛然吐出一口气。

    抬头仰望天空,昨晚下了一场雨,今日的天空显得格外澄澈明亮。

    蓝的天,白的云,温暖的太阳。

    然而这样的雨后初晴中,他感受到的却只有迎面扑来的微寒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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