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成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梨子酒
陆以圳在这个节眼上穿入了京剧《生死恨》的桥段,为金人做奴隶的程鹏举,被迫与韩玉娘结为夫妇,婚后,韩玉娘力劝程鹏举逃回家乡。正值两人分别之际,慕生将程鹏举复杂的心理表现得真实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背景音中猝然生出一阵喧哗。
时空调转。
当慕生的父亲得知儿子耽溺京剧、听到他狎玩戏子的传言,他勃然大怒,立刻命人将慕生强行绑回了家里。
不闻不问的一顿家法伺候,跪在祠堂的慕生被父亲打的整个后背血肉模糊。慕生的母亲抱着他哀痛哭号,不住地念叨:“我的儿,娘可只有你一个……你爹怎么下得去手,怎么这么狠心!”
一下子,刚刚明亮起来的画面再次灰暗,构图也重新扭曲起来。
祠堂里,慕生不解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心疼他,却不理解他,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好,却根本不肯听他一句解释。
跳跃的烛火将画面中的人物衬得渺小单薄,斜俯视的镜头将跪在蒲团上的慕生,拍得像是在蜘蛛网里挣扎的落网昆虫……重归的压抑让观众再次陷入与主人公一样的情绪里,痛苦而煎熬。
再然后,白慧君偷偷来寻慕生了。
他知道慕生的不快活,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与慕生一起远走高飞。
可是他得到的答案,只是慕生一句半知半解的辩驳——
“爱?你是说儿女之情?慧君,我想你误解了,我不爱你,我只是爱你的京戏。”
慕生说得有多赤诚,白慧君的心就被伤得有多狠。他用纤白的手抚上慕生的脸,一遍遍地追问:“慕生,你不要骗我,不要骗我……你难道不爱我?”
无动于衷的慕生终于让白慧君灰了心,以至于白慧君以最疯狂的姿态死在了慕生面前。
是一个天光大亮的晴日。
白慧君忽然不管不顾地闯进府来,慕生本站在院子里听父亲的训斥,白慧君握着一把短匕,猛地冲到他们父子之间,一刀刺向了自己的心窝!
鲜血溅污了慕生父亲的长衫,可白慧君却没能如愿死在慕生的怀中。
将死之时,白慧君孤零零地俯在地上,挣扎着留下了最后一句遗言,“慕生,你可以不爱我,但请千万……记得我。”
白慧君的死没能换来大家的惋惜,却证明了慕生的清白,慕生家人很快欢喜起来,他们随便找人收殓了白慧君的尸体,然后大张旗鼓地开始为慕生寻觅良缘。
一时间,所有的麻烦似乎都缠上了慕生。
慕生的父亲沉疴在床,家人迫不及待地指望他结婚冲喜;父亲的新妾见指望不住老爷,混不顾地纠缠上他,逼的慕生不得不每天逃到府外头去;可这一出去,又难免遇上一族里的几个堂兄弟,他们开始镇日里哄着他往大烟馆子、赌场里去,必要的应酬推脱不开,可慕生又委实不喜欢这些玩意儿。
他始终记得白慧君第一次带他到戏班里去的时候,班主状似无意地对他提了一句,“少爷有副好嗓子,若真喜欢票戏,可千万别抽大烟,毁了这嗓儿。”
慕生就仿佛一只脚已然踩入沼泽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却又不甘心束手就擒。
画面里,似乎所有的夜晚都变成了雷雨交加的夜,长随高高举着伞,跟在慕生身后,但饶是如此,仿佛也无法阻止夜雨淋湿他的衣衫。
每晚回到府中,慕生总是狼狈极了。老妈子斥责他的长随,慕生时而于心不忍,时而无动于衷,他就像是一尊被迫飘摇江上的泥菩萨,自身难保。
黑暗的房间,哪怕烛台万盏,似乎也照不亮慕生所在的世界。他疲惫地靠在软榻上,整个人处在画面的最下方,屋梁压着他,站在不远处的老妈子也能压着他,无边的黑暗、沉默都压着他。
可当一个近景镜头从远处推过,观众却可以注意到,即便在这样的重压下,慕生的背脊依然坚韧地挺着。他有他的坚持,即便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即便看起来有些可笑,但他依然不曾放弃自己渺小的负隅顽抗。镜头转接,是一个从慕生背后的固定镜头。
他的脖颈笔直地处在画面中央,这是一个近乎主观视角的镜头,画面里,一切的黑暗似乎都与他还有一段距离。他仍守护着自己最后的坚持。
安静的镜头,无声中,容庭竟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他有多久不曾为一部电影而掉眼泪了?
但这个镜头,竟直戳他内心最深处所隐藏的那份情感……多少年,他也是在这样的寂寞和黑暗里挣扎,从父母兄弟的隔绝与不理解,从圈子里的不公平与潜规则,哪怕他永远可以带来热门话题,永远被无数粉丝拥趸追随,可容庭一直知道,他始终生活在社会的边缘,一个人,无所爱,无所拥有。
而转折,随后出现了。
慕生挣扎着,终于有一日,千幸万幸,他得了空闲,如愿以偿进了堂子。
当初白慧君唱得最好的那出戏,早换了别的旦角儿来顶,可慕生全然无所谓了,只要有人肯在他面前亮个嗓,只要他瞧见那水袖抛上了天,慕生心里就松快了。
雪白的袖儿转出了花,再一次,过去与未来交接。
舞台上的人变成了慕生自己,《生死恨》里,抗金立功,做上了襄阳太守的程鹏举四处寻觅旧日的妻子韩玉娘。对方辗转流落,却始终保留了当初程鹏举落下的一只鞋,两人终于破镜重圆,找到了彼此。
一片欢腾的节奏打板里,时空回溯。
慕生万万没料到,自己竟在戏堂里遇到了本与她定亲的姑娘。
对方也是爱戏如痴,两人一见如故,恨不能引以为知己……仿佛从这一刻开始,慕生生命里的光亮再次回来。
他们一同出入戏堂,慕生甚至愿意豪掷千金,去捧他心爱人所欣赏的角儿。他们探讨戏里的故事,探讨花旦的唱功,探讨戏台上的一招一式。他配合着她演贵妃醉酒,同样的场景,同样是他演力士,他心爱的女孩儿娇弱弱倒在他的怀里。
在当初他与白慧君的那副构图中,分割线明显将两人划为了不同的世界。
可这一次,他与那个姑娘,却没有半分隔阂。
慕生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儿女情长,他有了冲动,有了不克制,第一次,吻住了姑娘的唇。
从若即若离、浅尝辄止,到深得奇趣,不愿放手。
陆以圳竟将吻戏也拍的仿若幻境,朦胧的灯光,青纱帐,少男少女第一次身体上的接触。
他们情怀怦然,却料不到,这果真是一场幻境。
猛然间,清廷覆灭,战争骤起。
慕生爱上的姑娘被迫跟着家族远走他乡,而他的父亲也终于病入膏肓。
母亲开始反复请一个道士来府上作法,言必称仙师如何如何……然而,父亲的病却丝毫没有起色,反倒愈加严重。
直到有一天,慕生终于发现他的母亲与道士之间的苟且。
这个家里,人人都有肮脏龌龊的阴私,难道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这些阴私来做遮羞布吗?
慕生疯狂地奔跑起来,他横贯在偌大的院落中,像是想要撕裂一切粉饰太平的幕布,将他们见不得光的事情统统告诸天下……他愤怒,他耻辱,他甚至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
这个家庭最后一丝令他留恋的光辉也暗淡了。
深夜里,慕生猝然回首。
容庭终于知道陆以圳当初设计这个互动式镜头的意义何在。
慕生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刃,□□所有人的内心,逼着每一个人去自我拷问。
你曾被束缚过吗?
你有勇气去解脱吗?
哪怕做出这个眼神的人就是容庭自己,那一刹那,他仍然有一种被钉死原地的错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而下一秒,慕生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他再没有半分想要逗留的念头。
世间偌大,母亲有她爱重的人,兄弟有他们耽溺的玩物,父亲有他所坚持的生活方式……为什么独独他要以别人的意志生活?
慕生想通了,再没有人、没有事情可以羁绊他的脚步。
摄像机没有再去追上他,任由慕生冲出枷锁,逃离了那个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大宅。
他痛痛快快地坐在戏堂里听了一整出的戏。
而时空往复,《生死恨》里,就算再重逢,韩玉娘还是卧床不起,夫妻二人最终天人永隔。
一场入冬后的大雪也带走了慕生父亲的生命,他不顾母亲的反对,强行与二房三房的叔叔们分了家,堂兄堂弟都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家产,他们满意的离开,再不纠缠。
分家以后,慕生便将他得到的所有都留给了母亲。
不论她愿意以什么样的方式活着,慕生都将不再过问。
他只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裳,拿了些许碎银,离开了家。
他往戏堂里去,给班主磕了三个响头,自此以后,扫地也好,跑堂也罢,只要肯将他留在戏堂里,朝夕晨暮,都能与京戏相对,他便死而无憾。
画面里,白宸一身玄色的长衫,竟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他不卑不亢地扶起慕生,仿佛早料到会有这样一日,“我不是说过?慕生少爷好嗓子,跑堂糟践了才华,不妨正经拜师学艺。”
自此,慕生成了戏班里年岁最大的学徒,却也成了最快出师的那一个。
他脸上再没有过去郁郁不平的神采,取而代之,是从容静致、不卑不亢。
两条时空线索在快速交错的镜头里慢慢重叠。
赢得满堂彩的慕生从戏台上走下。
他嘴角浮起如愿以偿的笑容,雷霆般的掌声被他抛在了身后。
又是一个跟镜头,慕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卸妆、更衣,露出原本的面目。
再没有人称他慕生少爷,过往的学徒、票友,都不无尊敬地喊着慕先生。
他一袭棉布长衫,一个人穿梭在北平城的街巷里。
而当他路过昔日的府邸,慕生竟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那是他并不觉得需要留恋的过往。
唯有追求自己心向往之的事情,才是真正的人生。
影帝成双 第131章
“……你帮我拿下包,我给穆恩维斯打个电话。”
十三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当飞机降落在纽约肯尼迪机场时,陆以圳感觉他脊柱都快断了。就算是坐在头等舱,密闭空间内长时间的坐卧依然令人非常不适。纽约时间上午十点,正好是北京的夜里,陆以圳困得迷迷瞪瞪,浑身不舒服,整个人阴沉着脸,显得萎靡不振。
空姐看到陆以圳这个样子,都有几分谨慎,对方的名气在国内已经足够大了,大到足以让空姐脑补出无数任性少年耍大牌的恶*件。
然而陆以圳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机舱,并没有发作。
两人行李带的其实并不多,北半球已经基本进入夏天,哪怕隔着一个太平洋,也概莫能外。两人的衣服不多,只是考虑到会有各种场合,所以多带了几套正装。所有的衣服鞋子都放在了容庭的行李箱内,至于陆以圳随身带的双肩背……嗯,全是零食。
接过对方看起来硕大,但实际上并不沉的包,戴着银框墨镜的容庭丝毫没有顾忌陆以圳的心情,他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不无责备地说:“你还是得加强锻炼,剪一个片子就折十年寿,你还混不混了……明天开始跟着我跑步吧,每天至少五公里。”
“滚!我才不跑!”陆以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身后很快传来的汉语,让他警惕地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然后四下里看了看。
——没错,他确实已经离开了中国的国土。但拜祖国日益强盛所赐,不管走到五大洲的哪个角落,华人几乎都是无处不在。这令陆以圳感到骄傲的同时,也有那么一点点苦恼。
他本还想拉着容庭,这下子可以作罢了。
书包还是自己背着好了,容庭帮他拎包,要真被传到国内,就算没有人yy,肯定也有黑子来掐他耍大牌不尊重前辈云云。
满脑子充斥着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过了海关,陆以圳都还阴着脸。
这让奉爱妻之命,前来接机的穆恩维斯一下子就不知所措起来。
他当然知道妻子是好意,才给了他这么一个大献殷勤,向继子示好的机会。一直以来,陆以圳都是单方面抗拒与他建立联系的那一个,虽然穆恩维斯清楚,对方并不是出于对自己的不喜,相反,正是因为知道自己能给他的母亲带来幸福,才会分外懂事地选择留在中国,给他母亲更加自由地去享受爱情与婚姻的空间。但是,他其实非常渴望与对方成为朋友,毕竟,穆恩维斯明白,虽然自己的妻子看起来对自己的儿子一万个放心,但这世上真正能令她牵挂的人,就是这个值得骄傲的儿子了。
——连自己都比不了。
有些怨念地等候着,穆恩维斯不断地翻着妻子发给他的陆的照片,生怕接不到人让妻子失望。
幸运的是,陆以圳本人和那些网络上流传的照片基本上相差无几!哪怕穆恩维斯感觉黄种人的长相总是有那么几分相似,但,当陆以圳单肩挎着书包走出来的一刹那,穆恩维斯就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嘿!!陆!!!”五十岁的穆恩维斯像个莽撞的青年一样挥起手,这个动作和他身上笔挺的西装简直格格不入!
有点懊恼失掉长辈的形象,穆恩维斯很快又冷静下来,克制地露出成熟男人的笑容,迎上前去,“嗨!陆……很高兴认识你,我是穆恩维斯。”
“很高兴认识你,这是容庭,我的男朋友,容庭,这是我的继父,穆恩维斯先生。”
陆以圳实在困得不行,整个人都有些蔫儿,说起英语的时候更是有些懒散。
落在穆恩维斯耳中,这份懒散就成了一种……呃,敷衍?
他有些遗憾地想,想要在这段时间里抓紧建立起和陆以圳的友好关系,看起来很是困难啊。
不过容庭倒还算精神,他微微一笑,有礼地与穆恩维斯握手,“很高兴认识你。”
看到这个身高几乎不逊色与白种人的东方男演员,穆恩维斯不由得眼神一亮。
对方周身的气质与穆恩维斯所想象的全然不同,或许是《慕生》里,那个压抑沉郁的角色被容庭刻画的太过生动,以至于看到这个面含笑意,镇静不迫的男人,穆恩维斯颇有几分不适应。
但这种不适应明显是愉悦的。
或许是“直男”本性使然,亦或许是多年从商的习惯,穆恩维斯实在很喜欢这种看起来就有精气神儿,但又不缺乏城府的年轻人。
简单地寒暄两句,穆恩维斯没再用他宝贵的工作时间和“孩子们”在机场逗留,加长型的公务车载着一行三人前往穆恩维斯坐落在纽约曼哈顿区的豪宅,稍微嘱咐了几句,穆恩维斯就任由两人自己洗漱休息,调整时差,他则赶赴一场下午的商业会谈,顺便打电话和妻子汇报一下自己任务完成的情况……
比起心事重重、深感责任重大的穆恩维斯。
陆以圳简直没心没肺到人神共愤的境地!
舒适的kingsize大床,让就算委顿不已的陆以圳,还是忍不住和容庭来了一发……大概越是激烈的运动过后,人越觉得解乏。
当七个小时过后。
难得准时下班回家的陆妈妈敲响了客卧的门。
陆以圳几乎是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然后看了眼第一天就被他和容庭搞得满地狼藉的卧室,陆以圳追悔莫及:“……为什么每次见到我妈都是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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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在纽约呆了三天,陆以圳的时差才慢慢调了过来。
这也让他终于和作息规律的穆恩维斯真正开始沟通一些正事,关于《慕生》在美国的宣发方案。
坐在穆恩维斯的办公室里,严谨的工作气氛迅速感染了陆以圳。他打开电脑,在穆恩维斯办公桌正对面的白色墙体上,用投影仪放出了自己在来美国以前做好的一些准备。
对于陆以圳而言,继父这层微妙的关系确实是他敢于向奥斯卡发出冲击的一个重要保障。但事实上,在当今社会,人脉固然可以帮助你爬的更高,但没有真才实干,你爬得多高,到时候也会摔得多惨。
陆以圳从小就被母亲灌输这样的道理,以至于在前往纽约之前,他用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去分析了《慕生》作为冲奥外语片的优劣势,甚至明确地将他和容庭在美国呆的这半年,进行了详细的日程规划。
半年多的时间,对于一部电影的发行宣传来说,那是绰绰有余。
然而,对于一部想要冲奥的、零人脉、零基础的作品来说,却十分紧张。
穆恩维斯能帮助他的,最多也无非是打开一个上通下达的人脉局面而已。真正想要去打动那些掌握着好莱坞命脉的大佬们,需要的东西还有太多……一部足够好的作品,一个让人值得信赖、并且有良好前景的合作伙伴,一个利润丰厚的未来市场,甚至还需要一些缘分,一些投机取巧,一些利益往来……
甚至单就穆恩维斯来说,他就算肯帮忙,也分为心甘情愿、尽心极力的帮忙和“看在面子上”的帮忙。
他希望能征得穆恩维斯发自内心对这部作品的欣赏。
陆以圳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很多年没用英语来演讲游说一个人了,片刻后,在穆恩维斯鼓励的眼神下,他打开了ppt,开始了自己的分析。
至于此刻的穆恩维斯。
他的脑回路似乎与陆以圳全然不同。
对方因为身体恢复正常,而总算打起精神的样子,在穆恩维斯看来,是因为对方看到了他确实对他的母亲很好,三天时间,足够他去观察了解,因此态度和善,释放出了初步的友好。
准备了ppt,公务化的交谈方式,说明在陆以圳看来,自己还不算是亲人或者朋友,顶多是个“刚好有关系”的合作方……不过这一点穆恩维斯倒十分欣赏,他喜欢公私分明的人,小小年纪的陆以圳,倒是很傲气,
……不过,穆恩维斯想着想着,思路就被全神贯注的陆以圳带跑了。
对方确实准备得非常充分,逻辑清晰,条理有序。
以至于穆恩维斯很快纠正了自己的态度,认真去听取陆以圳的分析,甚至时不时地做些笔记,以便在介绍陆以圳去认识自己朋友时,能够顺带提上一二……
一个上午的时间匆匆过去。
陆以圳讲得口干舌燥,穆恩维斯却越听越起劲。
“……是的,是的,今年国际冲突摩擦不断,确实是需要‘镇静’的一年,我也认为伊朗这些地区反映现实的作品不会得到青睐,反战题材或许会是热门……但我不清楚有没有类似的作品,我会让人帮你收集一点资料,供你参考……如果有的话,那没准就是你强劲的竞争对手了。”
即便没有参与电影制作的产业,但政治格局永远挂钩于文化。
穆恩维斯深知自己能够提供的有效意见不会太多,因此也没有过多插嘴,听陆以圳自己总结完,才最后附和道:“结合外交政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但也不要过度渲染政治色彩,小心过犹不及,你说得对,好莱坞需要中国市场,不过‘讨好’这个词不是很好听,虽然确实如此,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称呼它为‘笼络’或者‘联系’。”
陆以圳忍不住笑起来,他当然听出穆恩维斯的咬文嚼字,其实是一个善意的玩笑,”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不过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或许是我还需要背点单词来扩充一下自己的词汇量,毕竟我有很多年没学习英文了。“
穆恩维斯眼神忍不住亮了下,他试探道:“你知道吗?进入一个语言环境其实是学习语言的最好的方法……如果你能在美国多呆几年,我相信你的英语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个当地人,你的发音已经很纯正了!”
陆以圳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小心地带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去提醒穆恩维斯午餐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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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多月的部署,八月中旬,穆恩维斯基本将自己手头能运用到的人脉资源全部交给了陆以圳。
到这个时候,穆恩维斯能帮到陆以圳的地方就越来越少了,而陆以圳也再没有逗留于纽约的理由。
他和容庭再次收拾行李,订机票,准备前往世界电影的心脏,洛杉矶好莱坞。
虽然随着时间推移,好莱坞其实早已不是电影制作的中心,高昂的地租、税费,让越来越多的剧组选择好莱坞以外的地方去制作电影……比如底特律、蒙大拿、密歇根……但是,好莱坞的象征性意义却日益加深。
真正的权利与顶尖的人脉已久盘踞于此。
想走向奥斯卡,这是陆以圳此行的必经之路。
临出发前,穆恩维斯犹豫几天,最终还是把自己在洛杉矶一套公寓的钥匙交给了陆以圳。
他有些担心这样的示好超出了对方的心里范围,让陆以圳觉得自己过于殷勤或是某种程度的冒犯。
但是,穆恩维斯也实在没料到,陆以圳那位平时总是很沉默,但又处处得体的男友,似乎在中国很有名气。他们几次出去吃饭,不论是什么档次的餐厅,竟然都能遇到对方的粉丝,别说是穆恩维斯,连陆妈妈都要开始刮目相看。
纽约是如此,只怕华人聚集颇多的洛杉矶也不能例外。
有一栋地段比较优越、安保工作非常可靠的公寓住,或许会减少一些这样的麻烦。
然而,出乎穆恩维斯的意料,接到钥匙的时候,陆以圳整个人都高兴地飞起!
他甚至破天荒地给了穆恩维斯一个拥抱,“穆恩维斯,你实在太贴心了,难怪我妈妈会爱你!”
还有什么比让陆以圳能够无所顾忌地和容庭住在一起更高兴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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