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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沉舟钓雪
宋熠微微一笑道:“往大处说,今日之孩童为明日之希望,开蒙启智,此乃善行。而往小处说……几位也看到了,我腿脚不便,诸事难为。也唯有这小小蒙学,既力所能及,又不至荒废光阴。”
他说得这么实在,那老爷也笑了。
因为喝过绿豆汤,又在阴凉的屋中歇息了一小会,这位老爷的精神也比先前好些了。
他又问到宋熠读过什么书,有无下过考场。
宋熠谦逊道:“四书五经略读了读,昌平二十六年过的府试。可惜此后再无建树,蹉跎至今。”
昌平二十六年,那是五年前!
几人再一细看宋熠的样貌,那是真年轻,瞧着就是未及弱冠的模样。
只不过他气质沉稳端方,又叫人不敢将他往小里看。
张捕头从前却是暗地里调查过江慧嘉的,这时候恍然想明白宋熠的经历,不由得脱口道:“宋郎君是昌平十五年生人!”
这样一推算,也就是说,宋熠十一岁就中童生了!
照这个年龄来看,这是真神童!
瞬间,几人看向宋熠的目光中都带上了惋惜之色。
那位老爷口中“啧”了一声,叹息之语虽未出口,可神情间已是写满“叹惋”之意。
十一岁的童生,他的腿若不残疾,今后成就岂可限量?
就连站在宋熠身后的胡静生,听他们说起宋熠曾经十一岁中童生的事,脸上都是露出了既骄傲崇拜,又惋惜难过的神情。
偏偏他们都不明白将叹息说出口,宋熠纵使知道他们在感叹什么,也不好明白告诉他们说“你们别同情,我娘子很快能将我治好”这样的话。
宋熠自己倒没觉得如何,只是难免生起一种为江慧嘉憋屈的感觉。
要知道,即便是他的腿能好,却也不方便直接对外说是江慧嘉治好的。
江慧嘉平常在乡野间为村民们治些小病也就罢了,这要是直接曝出她连宋熠这双曾经被许多大夫诊断说“难治”的腿都能治好,那先不说世人信不信,即便是信了,只怕又反生祸端。
我娘子这么厉害,现在却不能说出去,反而还得藏着掖着,这太不爽!
必须奋起!
宋熠这边如何又是憋屈,又是斗志满满且不说。他与那“老爷”闲聊着,他们从经史说到了民生,又从民生说到了今年的夏收。
两个初次相识的人,聊起来竟也很是相得。
等说过一段话,那位老爷终于提到自己的名字。
他道:“老夫姓程,单名一个字庸。”
程庸!
宋熠听来似觉耳熟,这个时候江慧嘉端来一碗微现热气的药。
小厮褔平连忙上前去接过,药碗摸到手里恰是不冷不热,褔平不由惊奇道:“这是才熬出来的药?怎地这就凉好了?”
现今天热,什么都凉得慢。
江慧嘉去熬药的时间又不长,所以褔平有此一问。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傻,江慧嘉顿了一下才说:“药倒入碗中,再将药碗浸入凉水当中。不消半盏茶时间,自然便凉了。”
程庸听到两人谈话,这时笑骂褔平:“可见是你往日里怠懒动脑,这样的问题也要问江娘子?”(未完待续。)





荣医 第一百一十章 粟水县令程庸(为彩霞姑娘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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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慧嘉请程庸喝药,一碗稀释过后的十滴水下肚,程庸顿时精神一震。
只觉得混沌的大脑为之一醒,满身的暑气竟立解不少。
程庸心中暗赞药效,又问江慧嘉道:“江娘子的医术竟是看书自学的?”
这个问题之前张捕头提过,江慧嘉也说过。
程庸这时候再问,倒也没有质疑的意思,只是表达一种惊奇。
江慧嘉知道,对外行而言,可能很难理解自学医术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因此他们或许觉得惊奇,但也未必会想太多。
而她正是需要这样不停地向旁人灌输“她的确自学成功了”这样的观念,这个事情认同的人越多,在日后就越不可能再被拆穿。
当谎言说上一千遍,很可能它就成了真实。
当一件事情无数人都认同,剩下的就算再有人质疑,又有什么意义?
而像程庸这样明显身份不凡之人的认同,就更有作用了。
江慧嘉微微笑道:“最初是为照料我家相公而学,学得多了,到后来反倒真正上了心,因此也渐渐尝试为乡亲们调理些小毛病。”
她现在其实就相当于乡村赤脚医师这样的角色,好在这古代不是现代,没有行医资格证这样的说法。否则这要是在现代社会,她敢说她看了几本医书就出来行医,嗯,保证不会被听到的人打死。
人家一准抓着她扭送相关机构了。
程庸还点头道:“都说久病成良医,江娘子虽然自身未病,但与宋郎夫妇伉俪情深,为其学知药性病理,用心实在感人。”
他跟宋熠聊得一段时间,两人倒有点结成忘年交的感觉,他还亲热地称宋熠为“宋郎”。
宋熠看了江慧嘉一眼,也含笑道:“我腿伤至今,的确是多赖娘子照料。”
几人又闲话了几句,胡静生来往问江慧嘉要不要摆饭。
江慧嘉今日去了一趟镇上,早先说好是要回来吃中饭的,只是因为治疗程庸,耽误了些时间。但饭菜是胡静生早先就做好了的,原就只等着她回来吃。
江慧嘉就留程庸三人在家中用饭,程庸略一犹豫,便应了下来。
好在胡静生中午做饭时惯常是要多做些的,江慧嘉常常收到病人送礼,家中食材也丰富,又从镇上带了些烧鸡等熟食回来,待客也勉强够了。
饭间,程庸也没讲究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又与宋熠聊到了青山村一带的农耕诸事上。
宋熠可不是江慧嘉这个农盲,他虽然是读书人,但从前腿未伤时,也是下过田的。因此说起农事,他竟也样样知晓。
程庸又问他周边农民的生计如何。
“村中多是水田。”宋熠说道,“我们粟水是富县,主要在于气候好,田地好,一年水稻能种两季,要求温饱倒也不难。但毕竟村民中自己手上有田的少,佃田种植的多,因此温饱以外要再宽裕的也是极少。”
程庸抓住关键问道:“多是佃田?”
“不错。”宋熠道,“村中田地十有五六是郑家所有,因此村中乡亲,有许多都是郑家佃户。”
这个事情江慧嘉都是首次听说,这虽然是常识,但原主不曾关注,她也不曾关注,这时乍听来,竟有种一惊的感觉。
郑家果然不是一般的地主官宦之家,青山村算是离县城远的,都有十之五六的田地是属于郑家,那在整个粟水县,郑家又占有了多少私田?
程庸又问:“听闻郑家最擅种植黄花和龙牙百合,因此带得全县乡民跟随学习,甚至使得粟水县由此而从贫县变成了富县。那村中种植此两种作物之人又有多少?”
他问的问题其实很有意思,宋熠是何等聪明之人,由此不免猜测他的来历和深意。
但宋熠心中虽有猜疑,回答问题时却并不迟疑。
盖因这些问题只要对方肯用心走访,多多深入去问询乡邻,也总能知道答案。
宋熠便道:“青峰山上其实有一大片近五顷的山田是百合田,只不过这些百合田也俱为郑家所有。而自家种黄花的,村中倒也有几户,但黄花的种植虽然不难,采摘和熬煮晾晒却都十分磨人,真正年年都种的也不多。”
程庸又问:“黄花的采摘和熬煮晾晒?这又是怎样磨人的?”
两人说说谈谈,旁人都做了听众。
到后来就是吃过了饭,程庸还在拉着宋熠说话,倒像之前中暑晕厥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精神好得过分。
江慧嘉之前其实是查探到他还有其他病症的,不过当时他身上暑气重,江慧嘉虽是给他探过脉,却并不敢就此完全确诊。
到后来,因屡次强调过自己医术不佳,江慧嘉索性也不提要再为他诊断之事,只在程庸与宋熠谈话的间隙提醒他:“程先生过后如有时间,不妨再去寻一个医术真正高明的大夫瞧瞧。”
程庸正跟宋熠说得起劲了,闻言也不甚在意道:“江娘子此话怎讲?”
江慧嘉道:“小女毕竟所学有限,怕瞧漏了什么,先生过后再寻大夫瞧瞧总是好的。”
她这样一说,程庸就不再久坐了。
褔平也忙劝他:“老爷,天色不早了,再不回程只怕要天黑。”
程庸才终于起身,结束与宋熠的谈话,向宋熠与江慧嘉提出告辞。
走之前,程庸并未有过多表示,张捕头倒是留下了一块令牌给江慧嘉。只说此物权抵“诊金”,叫江慧嘉日后上县城倘若有事,可凭令牌到县衙找他。
收获“公安局长”的令牌一枚,倒也算是有用。
江慧嘉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收了。
等到送走程庸等人,胡静生也告辞回家,小院中又只剩下小夫妻两个时,宋熠才对江慧嘉道:“娘子,我已想起来程庸是谁。”
江慧嘉对程庸的身份也有猜测,但毕竟不敢肯定,当下问:“是谁?”
“是粟水县令!”宋熠道,“今年才上任的,前任县令姓马,我从前考过童生后,还曾去拜会过马县令。这位程县令今年新来,我一时倒未及想得明白。”(未完待续。)




荣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展望八月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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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熠从前考过童生,自然识得当时在任的马县令。
到今年马县令卸任,新来的程县令他就只闻其名,而不曾见过其人了。
宋熠的腿伤是今年三月受的,在这之前,他原本其实是计划好了要再入府城参加今年院试的。
朝廷每三年会举办两次院试,时间则定在当年八月。
在这之前,通过府试的童生须得先寻两名以上本县廪生作保,同时证明籍贯来历清白,又与同期五名考生互结,方才能够获得参考院试的资格。
宋熠原来既然打算了要在今年八月参考,自然就是要先提前将该准备的通通准备好。
他原本在胡家村那边的乡塾读书,乡塾里的一位先生就是廪生,已经答应为他作保。今年新上任的县令名讳程庸,就是那位先生告诉宋熠的。
只是后来宋熠腿伤严重,又被诊断说终身难愈,他虽然未曾就此自暴自弃,但也难免心灰意冷。至于像新任县令名唤程庸这样的事情,一时自然就忘记了。
这时候与江慧嘉闲话这位程县令,宋熠倒有些感慨:“想来这位程县令新上任,在本县施政,只怕是多受掣肘。”
江慧嘉道:“可是因为郑家?”
她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宋熠顿时眼前一亮,赞道:“娘子好聪明!”
江慧嘉有种被人“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的感觉,觉得宋熠反应太夸张,不由羞道:“说一句郑家你便夸我,这不是很寻常,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的么?”
宋熠却道:“可世上大多都是愚人,明眼人又有几个?”
其实他夸得并没有错。
江慧嘉来自现代,虽然她是学医之人,并不曾接触政治。但现代社会资讯何其发达,江慧嘉就只是看,也能看出些政治触觉来。
而假如是真正的、古代小商户之家出身的江慧嘉,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政治触觉?
至于村中愚夫愚妇,就更不必说了。
世人并非都是傻子,只是出身环境的不同,也自然决定了他们眼界见识的高低。
对宋熠而言,能够在微末之时遇到如今这样一个江慧嘉,又何尝不是他的幸运?
又说到郑家,宋熠道:“县令虽是一任或两三任一换,县丞县尉却换得极少,轻易不挪动位置的。而在我们粟水县,县丞便是郑家人,县尉虽不姓郑,也常以郑家马首是瞻。”
“县尉?”江慧嘉说了两个字,忽然想起来,从前似乎在某些地方看到过,县尉才是主管一县治安的主官。
所以说,张捕头他不是公安局长,而应该只能算是……嗯,刑警队长?
江慧嘉心下汗颜,也不好不懂装懂,只道:“所以说,程县令虽是强龙,却极可能压不住本县的地头蛇咯?”
宋熠笑道:“郑家可不是什么地头蛇,而地头虎才是。”
不过郑家也好,程县令也好,不论他们是要斗法还是如何,终归与宋熠和江慧嘉没有什么关系。
两人不过是闲话了一段,便不再多谈。
到了夜间用过晚饭,江慧嘉先给宋熠煮了一大盆药水。这些药水兑入浴盆中是给宋熠做药浴用的,能帮助疏通他全身经脉,加速他腿伤的愈合。
此外宋熠原本还有寒症,通过这样的调理也能增强他体质,为他拔除寒症根底。
江慧嘉与宋熠真正说开的时候还只是五月初,如今已是六月中旬,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全面治疗,宋熠不但可以尝试着从轮椅上下来,拄着拐杖走路,还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自己解决用大浴桶洗浴的事。
等一切收拾停当,江慧嘉又为宋熠行了一遍针。
行针过后,宋熠都觉得自己对双腿知觉的感应越来越强了。
他双手轻轻从腿部骨折处拂过,轻喊了一声:“娘子。”
江慧嘉一边收拾针包,侧头看他。
宋熠低声道:“错过今年八月的院试,我便还要再等两年。”
他突兀说这样一句话,江慧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朝廷规定院试为三年举行两次,今年八月以后,下一次的院试就要到后年八月才能再开了。
江慧嘉放下针包,坐到床边小凳子上,心想,人类果然是擅长得寸进尺的生物,就是那么好的宋熠也不能免俗。
说好的腿能治好就已经很满足了呢?
还怕多等两年?
但大约是心态变了,江慧嘉虽然暗地里吐槽宋熠,可实际上在听到宋熠这样说话时,她心中当时的第一感觉还是隐约为他心疼的。
所以,少年老成的宋三郎这是求安慰来了?
江慧嘉便也放缓了声音,道:“不过是多等两年,厚积薄发岂不是更好?到那时,你一鼓作气考过院试、乡试、会试。唔,给我挣顶状元夫人的凤冠戴戴?”
劝了两句,她又忍不住说了俏皮话。
说着,她自己还先笑了起来。
宋熠也微微一笑:“只是一顶状元夫人的凤冠,娘子便满足了么……”
他语调悠悠,顿了片刻,道:“程县令的年纪是在四十上下,他如今是七品。到了粟水县来上任,一般任期是两任,这便是六年。六年后他若能顺利上升,或能做到五品同知,或是回京又从七品熬起。”
又道:“五品同知若是再做六年,这便是十二年。十二年后,他已是五十知天命的年纪。”
宋熠顿了顿,面上微微笑道:“人生且有几个十二年?”
然而他虽是带着笑说的这句话,江慧嘉却仿佛能体会到他这故作轻描淡写的背后,那微淡而悠长的沉郁。
片刻后,宋熠又笑道:“说到底是我心生了妄念,实则厚积薄发,娘子所言才是正解。”
他微微侧身,向江慧嘉招手道:“娘子过来歇息罢,时候也不早了。”
江慧嘉动了动身,终于道:“其实……不是没有办法的。”
“什么?”宋熠瞬间怀疑自己理解错了江慧嘉的意思。
江慧嘉又再道:“不是没有办法,提前治愈。”
宋熠幽深凤目灼灼看来。
江慧嘉道:“只是……需要一些代价。”(未完待续。)




荣医 第一百一十三更 提前治愈的代价(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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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治愈骨折,这事实上应该算是一个正常偏快的速度。
但江慧嘉身为国手级别老中医江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后来又深入西医各科,学习中西医结合,又岂能没有几手独门绝技?
但正如她对宋熠所说,这需要付出代价。
所以在这之前她根本就没想过要用那种方法来治疗宋熠。
原本既然确定半年能好,又何必非要去承受那不可测的后果?
宋熠目光深亮,但竟还能沉得住气,他沉声道:“娘子,需要什么代价?”
尾音中到底是有些微颤抖。
江慧嘉轻轻握拳,捏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道:“会很痛,痛到让人痛不欲生的那种痛。并且,这种痛将会是持续的,至少持续半月之久!”
痛?
痛不欲生会有多痛?
没有承受过的人或许根本不能理解这个概念。
而上辈子曾经因为怪病而受过无数折磨的江慧嘉可以明确的说,真正到了“痛不欲生”那种境界,是真的会让人生起“恨不能去死”那种念头的。
在江慧嘉还年少的时候,在她的意志还没有因为长期与病魔做抗争而变得无比坚韧的时候,她曾经就因为怪病发作而生起过轻生的念头。
甚至,她还为此付出过行动。
痛到极点了,她趴在天台要跳楼。
要不是江老爷子及时将她救回,又用秘传针灸术阻截了她全部神经,那一次过后,世上就没有江萱这个人。当然,也就不会有如今的江慧嘉了。
那一次的事情江慧嘉永生难忘,即便是隔了前世今生,即便后来还经历过更多更大的痛楚,后来的痛楚都在长久的重复中被时光模糊了,那一次的事情江慧嘉也仍然记忆犹新。
她尤其记得江老爷子那时拄着拐杖,仿佛瞬间老去十岁的样子。
是江老爷子当时那一瞬间无声的悲戚,唤回了江慧嘉求生的意志。
从那以后,江慧嘉无论怎样痛苦,都再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一次,她用了“痛不欲生”来描述宋熠可能会承受到的痛苦,一时倒不知道是希望宋熠退缩,还是希望他坚持了。
顿了片刻,江慧嘉又觉得自己之前的描述还不够清晰,便又道:“如果将孕妇分娩的疼痛看做是十级,那假若用到秘法为你治疗,你将承受的疼痛,就是五十级,甚至一百级!”
本来还觉得气氛很严肃的宋熠瞬间就是这样的:“……”
娘子,孕妇分娩到底有多痛,我也不可能体验到啊!
你这样比喻真的好吗?
宋熠唇角微微上翘,带了笑意道:“娘子,不会比我当初原以为,终身都将残疾时更痛。”
他的声音轻轻的,可是这样简单一句话,却瞬间击中了江慧嘉心中最柔软的那处。
有那一瞬间,她整个心尖都是酸软的。
原来宋熠也曾因为腿伤而痛不欲生?
可是从江慧嘉与他相识以来,却从不曾见他表现出来过。
也许,宋熠的内心远比她从前以为的更深,他的意志也应当比她原先所想象的更坚强无数倍!
江慧嘉当下不再迟疑:“待这一期蒙学结业,七月初时我便为你针灸施术。有这十来天的时间做先期调养倒也够了。”
院试是在八月,时间的确很紧了。
宋熠略沉吟了片刻,却道:“娘子,七月时你我不妨暂离青山村一段时日。”
江慧嘉当即便理解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怕自己腿伤好得太快,引人怀疑呢!
宋熠又道:“便托称是在外偶遇了高人,因此我腿伤才好得极快。”
说着,他面露愧色:“只是要委屈娘子你了。”
江慧嘉笑道:“这算什么委屈?便是你不提,我也要这般提议呢。不过,你要是当真觉得我委屈,往后就对我更好一点,嗯……特别特别好!知不知道呀?”
明明是很正经的对话,结果她说到后来就又把宋熠给调戏了一番。
宋熠面上露出笑意,忽伸出手握住江慧嘉的手,温声道:“娘子,我心中不仅仅是想要特别好,是想要最好最好,永远更好的。倘若我哪一时不好了,你一定提醒我,我即刻便改。”
江慧嘉:“……”
被反调戏了!
顿时脸面飞红,轻哼一声。
熄灭烛火以后,两人各躺在一床被子里,相顾静默。
夜色宁谧,一时片刻其实谁也未能当时睡着。
但在这寂静的夜里,静听屋外虫鸣啾啾,倒也别有一番宁和滋味。
可事实上,宋熠心中是极不平静的。
得知自己竟有可能在今年就参加院试,他的内心又如何能平静得下来?
心中潮起潮伏,浮想联翩,自是不必说。
再怎么表现得沉稳,其实他也还在热血年少的年纪。
至于江慧嘉事先提醒他的“会很痛”,反倒是最不被他在意的。
能有多痛?正如他先前所说,会痛过他当时绝望的心境吗?
宋熠这厢心潮起伏,旁边的江慧嘉心底下其实也同样颇不平静。
她的不平静与宋熠不同,她没有对宋熠明说的是,虽然有那样一种秘法,但其实即便是上辈子的她,也并不曾有十成的把握做成功那一套秘术。
江慧嘉最多只有七成把握!
虽然看似概率已经很高,可实际上只要有一丝失败的可能,这成功与失败的比例就等同于一比一。
而不论是江慧嘉还是宋熠,对那有可能存在的二分之一的失败,都将是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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