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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师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烟树小荞
洛庭之望着突然间空旷下来的韬光殿,苦笑道,“师父……”
他可不想做这凤栖宫宫主。
陆沁纠结许久,仍是忍不住偷偷给他俩传言,“那个……你们俩知道火凤在哪吗?”
洛庭之和陶攸宁分明听见了,却低头沉默不语。
反正不是火凤杀害的他娘。陆沁虽然着急,却还是体贴地打了个哈哈,“算了算了。贺世君这么坚持不肯说,想来你们也不知道的。”
说完他忽地有些难过,猛地一下攥住了陶攸宁的手。
风雨飘摇,八大门派分崩离析,众人心中满是忌惮和猜疑。
陆沁心道,可无论世如何事变迁,我都绝对不想失去你们……
陶攸宁微微抬头,出乎意料,他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过了约摸大半个时辰,去追贺世君的人陆续无功而返。最后回来的是玉容子,满面忿忿,怒道,“你们凤栖宫口口声声说要通力合作,却暗藏心机,窝藏要犯,究竟将我们其他七大门派置于何地?!”
青梧道人淡淡道,“往事贺世君已说了,是他‘恣意妄为’,如今他与凤栖宫一刀两断,在下建议诸位还是先解决燃眉之急吧。”
“‘一刀两断’?”玉容子气极反笑,“那他倒是把火凤传给下一任宫主啊!”
“前辈,”洛庭之遥遥行了一个礼,“师父此举我们确不知情,心中也有许多疑问,若今后有缘再与他相见,一定如实禀报各位。我年轻气盛,还请诸位不要怪我说话不客气。无论如何,火凤归根结底隶属于凤栖宫,火凤犯错,凤栖宫自当尽责。只是前辈口口声声要交出火凤,究竟是为了大局着想,还是想趁机将之占为己有?”
此话一出,玉容子的脸登时紫胀起来,破口大骂道,“一派胡言!火凤放出鸿帝通敌,你们凤栖宫暗度陈仓还有理了不成?!”
“我们自知理亏,是以师父已引咎辞去宫主一职。自凤栖宫建成以来,火凤虽因契约为弟子提供三昧真火,凤栖宫却从未驱使火凤为祸一方。不料火凤受奸人挑拨,放出鸿帝,无论最终我们如何治火凤之罪,眼下当机立断是要重新封印鸿帝。诸位难道真的以为,解除契约之后,我们能够控制住火凤?鸿帝步步为营就是为了让火凤重获自由,届时鸿帝有皇宫、魔界两股势力相助,还有玉歧子和火凤作为左膀右臂,如虎添翼,诸位估计我们还有几成胜算?”
洛庭之字字铿锵。他在这殿中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一夜之间摇身变成了凤栖宫宫主,其他人心中难不屑一顾。然而这一番话却让人不得不信服。
然而陶攸宁知道,在今夜之前,洛庭之也以为火凤是贺世君的魂兽,而贺世君此人甚为倨傲,平时连佩剑都很少用,更不用说是召出火凤。换言之,他将火凤保护得很好,因此其他人对火凤也所知甚少。火凤的实力究竟如何,为何放走鸿帝,与凤栖宫的契约又是如何施行的……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
玉容子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古怪一笑,“你们凤栖宫一唱一和,长篇大论,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诸位,你们真的相信世上有操纵魂魄之法吗?”
殿中静了一秒,继而众说纷纭,议论纷纷。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要是能有这种邪术,那我们全得完蛋!”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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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攸宁说的也有道理,人能御兽,说不定兽也能御人……”
“兽能御人?这也太荒唐了吧?”
“又不是一般的飞禽走兽,那可是凤凰鸿帝啊!仙妖一役中的鸿帝!凤栖宫鼻祖封印鸿帝之后就飞升了,当世试问有谁能与其一战?”
“可这都是凤栖宫的一面之词,什么凤凰鸿帝,什么火凤,什么操纵魂魄,我可一个影子都没见着?我只看见玲珑阁萧阁主死了,现在天机门谢门主也……”
“我信。”
一个人影忽地挺身而出,掷地有声。
“沁沁……”
陆沁从小就不是什么乖孩子,说的谎话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但这次,不只是为他自己。
他神情肃穆,“我信。二十余年前,我娘,血月宗金瑶,死于凤凰鸿帝手下,我亲眼看见她的魂魄被鸿帝带走。”
他这话其实有很多漏洞,但他立刻接上一句转移了其他人的注意,“今早家中仆人发现我爹的尸体,乍看之下是死于走火入魔,但我从我爹脑中发现了两根银针,是死于我娘之手。”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摘星楼年轻有为的陆与非和魔界吊儿郎当的小妖女金瑶在修仙界为人们茶余饭后提供了不少乐趣,然而在此等境况下得知这段情缘的悲惨结局却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请诸位暂时相信我,我娘绝对不会杀我爹!何况是在她死了二十多年后!她不过是他人借刀杀人的棋子而已!”陆沁咬牙,强忍住心头的悲恸冷静道,“我猜想我娘是受鸿帝操纵,四处为他铲除异己,请大家从今往后各自珍重,不要……莫名其妙死于‘突发心疾’。”
洛庭之后颈一凛,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陶攸宁。
魔君无功而返,鸿帝不会轻易放弃,一定还会有人来取他的命。
谢情问道,“请问鸿帝是如何操纵魂魄的?”
一语中的。
陆沁苦思冥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就是突然,一掌拍向她的头顶?然后……她的身子就冷了。”
“这么简单?!”
立刻有人嗤道,“莫不是你现场编的吧……”
怎料陈灵倏地说道,“今日在九霄殿前,司天监祁道也曾一掌拍向贺世君……”
“当真?!”
即便是玉容子也不得不认。
祁道原本分明用的是剑,偏偏那时暴起一掌拍向贺世君面门,更奇怪的是平平无奇的一掌竟然将贺世君生生拍倒在地,委实怪异,给几人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陶攸宁也想起祁道拍他的那一掌,以及那种深入骨髓的悚然。原来是想操纵他的魂魄?可是祁道不是人吗?难道人也可以操纵人的魂魄?
“那、那难道祁道就是鸿帝?”
几位门主一齐摇了摇头。
谢情答道,“我曾与祁道交过手。他修为在我之上,然而与诸位门主相比也只是不相上下,不像是鸿帝。但不论他与鸿帝是什么关系,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他很有可能被鸿帝操纵了,也可能拥有凤凰之力。而且从他此举可以看出,他也拥有操纵魂魄的能力。”
“究竟有几人被操纵?玉歧子、谢门主、祁道?”
洛庭之补充道,“还有金瑶。”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谢情苦笑,“今后请大家保护好自己的脑袋。”
一番话后,殿中人人自危,噤若寒蝉。陆沁不习惯这样沉重的气氛,故作轻松地一笑,转过身来问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过往恩怨,还是等‘秋后’再算账吧。那么‘洛宫主’以为,我们眼下该如何行动呢?”
怎料洛庭之此时退了一步,“凤栖宫隐瞒鸿帝一事难辞罪责,为再遭鸿帝构陷,还是暂时避嫌吧。下一步怎么走,还请诸位门主定夺。”
玉容子方才盛气凌人,此时却闭口不言,只沉着脸揣着袖子。
萧溯亦是上任不久,便客气地问道,“不知各位前辈有何建议?”
“嗯……”殷秋河抓抓脸颊。他与上一任高泽陵门主,即如今的魔君殷人杰是一母同胞,然而性情迥异。魔君野心勃勃,他却闲云野鹤,寄情于山水,成日拨琴赏乐,对门中事务也不甚上心。
可惜春草堂陈灵、普华宗云禅法师亦不是入世之人,有济世之心却无经纬之才,一时三人面面相觑。
“我怎么觉得……”殷秋河搔了搔鬓发,“当务之急仍是捉拿玉歧子,剪除鸿帝羽翼,也顺藤摸瓜找到鸿帝所在。所以……不如维持原计划,明日再次进京?”
天机门弟子怒道,“再次进京?还要拿我们天机门当靶子?师父尸骨未寒,明天又要拿我们谁的血祭旗?”
“我看不必麻烦了吧……?”殷秋河尴尬一笑摊开手,“先礼后兵,我们今早规规矩矩遵旨进京,结果被人算计成这样。我看我们就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司天监祁道窝藏重犯玉歧子图谋不轨,明天八大门派一齐把京城围了,把他们一网打尽,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简介:贺世君不知所踪,各大门派商议过后决定明日再度进京。
第65章第65章
[陆拾伍]
众人各自回门集结麾下弟子,明日卯时围剿玉歧子。
韬光殿空空荡荡,唯有祭坛上余烟袅袅。
林莺微微一动,轻声道,“三哥……”
谢情猛地一震,下意识一拂袖,“别过来。”
林莺心中一刺,怯怯地退了回去。
这样的谢情她从未见过,一时竟心生恐惧。
谢情左手掩面,掌下眉心紧蹙,双目颓然,良久才叹出一口长长的浊气。他轻声道,“林姑娘,我……现在不清醒。请回吧。”
“三哥……”林莺惨然一笑,咬咬牙道,“你现在的心情……我明白。”
“你明白?”怎料谢情骤然转过头来,憔悴的脸上一双眼竟满是仇恨,“你怎会明白我是如何的……”
悔恨。
他恨那日多嘴的师弟,紧要关头还跟他提什么林莺。若不是为林莺徒劳地算了一卦,若是他早些赶到师父身边……!
林莺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滞,却没有退。
他陡然泄气,整个人委顿下去,又重复了一遍,“我现在不清醒。我不想迁怒于你……请回吧。”
林莺沉默地望着他许久,脚尖一转,仍是倔强地停了下来。她鼓起勇气,情真意切地劝道,“三哥,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师父走后我亦是如此,你心里不好受,强忍着只会愈发郁结,如果你愿意跟我说说话,我……我愿意被你迁怒。”
这是她从小到大说过最露骨的情话。
可谢情嘲讽地勾起嘴角,梦呓般答道,“可我不愿意。”
凤栖宫。
洛庭之召集所有弟子前往负礼殿,陶攸宁却没有去。
“师父。”
青梧道人停下脚步,回过头,长廊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冷冷的灯,映得陶攸宁的脸苍白如雪。
陶攸宁忽地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大礼。
青梧道人下意识去扶,手递到半空中又尴尬地停下,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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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师父,”陶攸宁抬起头时,脸上多了两道水痕,在油灯下熠熠生辉,“你也要走吗?”
犹记当年他在扬州,一群身穿红衣的弟子将他围住,啧啧称奇念叨着什么“阴阳眼”。他吓得瑟瑟发抖,捂着脸窝在他娘的怀中。然后就来了一个仙人一般的青年,轻轻握住他的腕子,看进他的一双眼。
时隔多年,陶攸宁仍然记得那只手,很暖,很热。
“师父师父,我说凤栖宫真的有凤凰,他们都笑我。可是我真的见过呀!”
“你见过?”
“对呀,就坐在房顶,红红的好大一只,眼睛是黑色的。”
“大概是梦吧。”青梧道人笑道,“凤凰双目金红,你不好好背书,被我发现了。”
“咦?可是我看见的那只是黑色的呀……”
陶攸宁眼前一片漆黑,但他知道,此刻青梧道人乌黑的双眼正直直地望着他。
“师父,为什么?”
青梧道人不答。
陶攸宁嗓音颤抖,“鸿帝与你是血缘至亲不假,可我们朝夕相处数十载,难道你就能弃之不顾吗?修仙界覆灭,故友接连遇害,天下大乱,真的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青梧道人极轻地笑了一声。
“果然瞒不过你。”
“不止是我,其他门主一定也起了疑心师父!”陶攸宁深吸一口气,“贺世君能护得住你一时,可纸包不住火,很快其他人就会反应过来你就是火凤!”
陶攸宁心急如焚,青梧道人却不为所动,闲庭信步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一如从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君,师父给你取字的时候就说过,你是个君子,却不能强求所有人都做君子。楚朝他不是,我就更不是。”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亲昵地揉了揉陶攸宁的额发,“装人装得太久,有时候我自己都忘了。其实什么天下苍生,什么黎民百姓,都与我无关。”
陶攸宁心如刀绞,“怎么会无关呢?”
“非我族类,与我何干。”青梧道人的眼神冷下去,看着陶攸宁心碎的模样又忍不住放柔了几分,“人说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珍贵,颇有几分道理,我只是……想要自由。”
他笑道,“你们想太多了,我和鸿帝也没有什么你们凡人的父子之情。他利用我逃出流火境,我仗他之势想逼楚朝放我走……如此而已。”
“可你放弃了。”
青梧道人面上闪过一丝暴戾,“我没有放弃。”
“师父!”陶攸宁失态地拉住他,“你方才放弃了!功亏一篑!你知道如果你自爆身份,当场群英聚集,你如今的状态未必能逃出生天,贺世君一定会回来救你!你本可以赌一把,贺世君这么在乎你,他一定不会看你陷入险境,一定会放你走!但是你没有,你不忍步步紧逼……”
“哈,我不忍?”青梧道人猝然大笑,“小君,你是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我有什么可不忍的,我比你了解楚朝,他宁愿我们俩一起同归于尽,也不会放我走。”
陶攸宁怅然,拉住他的手指倏地松了,“师父……”
紧接着,他猛地攥紧了手指,绝望地质问道,“师父!自由就那么重要吗?不惜拿千千万万人的命来换?哪怕贺世君身败名裂流离失所也不能动摇你半分?哪怕是我……”
青梧道人猛地一动。
周身扬起一阵劲风,陶攸宁下意识一躲,青梧道人的手停在他脖颈上方几寸处,最终只是慢慢地落了下来,拍了拍他的颈侧。
……刚才青梧道人动了杀心!
“师父……?”
陶攸宁呆立在廊下,万念俱灰。
青梧道人慢慢回手。
“师父,”陶攸宁笑了,“你要杀我?”
青梧道人一怔,将将忍住苦笑。
“你要杀我……师父……”陶攸宁魔怔了一般,不知是哭还是笑。
“小君……”在陶攸宁看不见的地方,青梧道人的指尖紧扣着两枚银针。若不是他眼疾手快,陶攸宁此刻已经没命了。
一滴鲜血渗出,他悄悄地将之擦去,把手背到身后。
看着陶攸宁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有些好笑,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也不解释,轻声道,“保护好自己。”
从负礼殿传来阵阵脚步声,他推了陶攸宁一把,“去吧,去你师弟身边。”
“师父走了。”
洛庭之揽过陶攸宁的肩,苦笑道,“这两个做师父的抛家弃子剩下我们俩孤儿寡女的算怎么回事,还要我们拾烂摊子。”
陶攸宁抿唇,“去尚知殿。”
“这么晚了,不休息一下么?”洛庭之摸了摸他的发顶。
“不弄清楚鸿帝究竟是如何操纵魂魄的,我也睡不着。”
尚知殿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位书博士。
陶攸宁取下一叠古籍,扬起阵阵烟尘。无忧趴在桌上,被书页间的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
“师兄。”洛庭之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件斗篷给他披上,“鸿帝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穿上这个,以被金瑶的暗器所伤。”
“好。”
洛庭之与他肩并着肩看了一会儿,忽地化作一只巨大无比的狴犴,毛茸茸地将他围住。
“暖吗?”
陶攸宁终于翘起嘴角,“暖。”
“别怕。”洛庭之舔了舔他的脸颊,“无论如何,我不会走。”
“嗯,我也不走。”陶攸宁勾了勾他软软的肉垫,“拉钩。”
夜风凄冷,摘星楼满目素缟,就连湖畔停泊的渔船都盖上了白麻布。
陆沁摸了摸鼻子,翻进自己的房间,猛地停住,不尴不尬地卡在窗檐上。
屋内有人。
放眼望去一片狼藉,陆沁看见自己素来喜欢的琉璃灯被掷在地上死无全尸,一时有些心疼。他讷讷地想回身子退出去,可房中的人已经望了过来。
陆衍眼睛有些红,平静道,“回来了。”
陆沁只好干干地应了一声从窗子里钻了进去,余光瞥见一群下人正弯腰拾残局,脑中还未来得及拼出个来龙去脉,就听见一道破空之声直向他面门袭来。
“娘!”陆衍抬手接住那柄玉如意放在桌上,眉梢染上了些许怒气,“您发作够了没有?是不是要拆了摘星楼才能泄愤?”
陆沁心头一跳,嗫嚅着嘴唇不敢去看坐在桌旁的陆夫人,嘴唇哆嗦良久没有憋出一个字。
陆夫人年轻时亦是修仙界名门闺秀,方才陆沁在韬光殿的一席话定然已经传到她耳中。陆沁绞着衣袖,顶着一头冷汗小声道,“夫人……”
陆夫人面色惨白,抬起脸来竟是面带仇恨地瞪着陆衍。她冷笑一声,“果然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被个小狐狸勾得五迷三道的,连亲娘都不认了!”
她这话太过直白,陆沁登时腿就软了,下意识辩解道,“夫人,我哥他没有……”
“滚!”陆夫人猛地掀翻了桌子,尖尖的指甲指着他不住晃动,“阴沟里生出来的小杂种!枉我们好吃好喝养你二十年,和那老□□串通起来谋杀亲爹!呸!看见你我还嫌脏,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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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敢肖想我们摘星楼?!”
“娘!”陆衍怒了,脚尖一勾将桌子扶起,“您说的是人话吗?我和爹都不强求您把沁沁当儿子,可他从来都是摘星楼二少爷,我还把他当弟弟!”
“你把他当弟弟?我看你是把他当……”陆夫人的话戛然而止,猛地偏过头去干呕起来,取出帕子捂住自己的嘴,继而嫌恶地掷到陆沁脚边,破口大骂道,“恶心!”
“夫人……夫人……”陆沁怕冷似的打起摆子,“我哥、我哥他没有……我、我这就走……”
“你要去哪里?”陆衍疲倦地望向他,“你又要逃吗?”
陆沁站在窗口,寒风呼呼地灌进来,他的心口也像破了一个大洞。
往日熟悉的房间此刻像野兽的洞穴一般冰冷而陌生,他头重脚轻地想到,二十年了,可他从来没有属于过这里。
他该走。
可是看着陆衍,他忽地眼前一片模糊。陆与非之死对他而言可以不痛不痒,可陆与非对陆衍却一直很好的……好到让他歆羡。
陆衍一定很难过吧。
“娘,爹骤然逝世,您过于伤悲,伤身。”陆衍偏过头去,“给夫人端碗安神茶来。”
陆夫人不可置信地瞪着他,“陆衍,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陆衍苦笑道,“娘,大敌当前,请你别再为难儿子了。”语毕他接过下人手中的茶,竟是按着他娘的肩膀灌了进去!
“陆衍!”陆沁吓到了,“你别这样……”
陆衍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继而颓唐下去,无力感如浪潮一般将他顷刻吞没。他哑声道,“夫人累了,扶她下去歇息吧。”
很快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地上满是琉璃的碎片,闪着五斑斓的光。
陆衍极轻地叹了口气,从地上拾起那只琉璃灯,“回头再给你买一只。”
“哥……”陆沁哭了,“你、你别再这样了……她是你娘,你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唯一的亲人?
陆衍疲惫地问道,“那你呢?”
“我?”陆衍没明白他的意思,哽着喉咙答道,“我、我马上就搬出去……我也二十好几了,可以成家立业了……哥,你也……你也找个合适的姑娘……”
陆衍闭上眼,对他失望透顶,放下那盏琉璃灯向外走去。
陆沁匆匆擦了泪,看见陆衍的手上鲜血淋漓,心慌意乱地叫道,“哥!”
陆衍停住。
“不是我娘杀的!我娘是被人操纵的!”
“你确定?”
“我确定。”陆沁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嘴角却翘了起来,心酸地笑道,“因为我和她一样。”
爱一个人,却不敢打扰。
陆沁低头傻笑着擦去泪水,转身离去。他本以为这会是他和陆衍卖的最后一个关子,怎料猛地后背被狠狠一撞,陆衍冲了上来他竟然听懂了!
“你和你娘一样,我却不是我爹!”
陆衍的唇发狠地压了过来,陆沁下意识一躲,继而猛然攀上他的脖颈,不要命似的把自己送了上去!
哗啦一声,陆衍将他按倒在地,陆沁隔着衣物被琉璃碎片扎得生疼,可是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总是无所不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陆衍将他吻得透不过气,唇舌相接之间,陆沁尝到了他的泪。
“再说一次,”陆衍哑声道,“你再说一次,你不喜欢我。你也看看我还能不能更难过。”
陆沁对上他湿润的双眼,心中恍若一片空谷,响起一道悠远钟声。
大势已去。
他狡黠一笑,“上次是骗你的。”
陆衍双目通红紧盯着他,“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简介:青梧道人就是火凤,与鸿帝联手设局逼迫贺世君放他自由,但未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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