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谕天穹陈重高凝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音十三
赵武是整个平阳镇近些年最出色的天才,在不到十五岁的时候就达到后天三重锻骨期,当时镇上的每个武馆都给赵家送去过祝贺大礼。
现在,赵武是锻骨期,爆骨一百五十响,是燕国武府的优秀学员。
陈重自忖,目前的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不仅仅是相差几十响的差距,还有赵武在燕国都城武府多年学到的武技,肯定比自己在武馆学到的那些基础拳法强的多。
但,如果给陈重一点时间,赵武并不能算是个对手。陈重目前有可以自动吸收药力的左手炉鼎,而竹林中还有宝物供他吸收,有充足的药力资源提供,他进步的速度肯定会比赵武快。
可是陈重并没有太多时间修炼,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他十五岁的生日,也是他以后的忌日。
他本来是计划着在这最后的一个多月里,频繁地参与赌斗,并且拼命取得胜利,能给父母留下多少资源就留下多少。让他们在没有自己的日子里,也能安稳地多过几年。
但是现在,陈重又要分心对付赵武,让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时不我待的紧迫。再加上这些天的起起伏伏,陈重的心不由得闷了起来。
前面缓慢步行的爹娘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对着陈重。
父亲佝偻着身子,沧桑面庞上的皱纹一条条扭曲起来,一向开朗自信的母亲也少见的露出凝重的神色。
陈重再也忍不住,眼泪无声无息的溢出。
父母这副难受的样子,让他后怕,二老身体不便,如果没了自己,他们以后肯定会被街邻欺负,会过得很凄惨。
羽翼未丰,父母已老。陈重喃喃自语。
“娘,爹,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活!为什么我们家没有做过恶,没有害过谁,老天凭什么就让我们多灾多难!”
陈重哽咽,泪水滴入脚下的雪地,烧出一个崎岖的窟窿来。
第8章 杀心
陈父佝偻着身子,转过身来,满脸黯然地叹气,又回转身去,一瘸一拐地离开。
陈重稳住自己的情绪,他明白,娘亲将会告诉自己所有答案。
陈母泪眼婆娑,那双不能明视的眼睛溢满了泪水,踉跄着跑过来,紧紧拥住宝贝儿子。
“重儿,我们凡夫俗子的生生死死怎么可能得到老天的垂怜,世间苦难都是人为。可恨的是,老天扼住你的咽喉,现在给了你呼一口气的机会,却仍然是绝望的气息。”
“娘,你明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说我活不过十五岁,为什么说爹也没几年好活。”陈重不甘地询问。
陈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分开怀里的儿子,轻声道:“因为仙根。”
仙根
陈重的脑袋一懵,犹如一道惊雷劈下。
他阅读过武馆的典籍,知道在这世界上是有远离生老病死,长生不灭的仙人存在。而他几年前,还在都城见到过那种凌空腾云的仙人。修成仙人的首要前提,就是要有仙根!
但,娘说是因为仙根自己一家人才多灾多难自己这小镇的平凡人家,也会跟高高在上的仙人扯上关系吗
在陈重惊疑之时,陈母愤恨地继续说道:
“重儿,你应该知道,在咱们燕国,乃至整个灵幻大陆,仙根也被称为灵种,有灵种的人是万中无一,每一个有灵种的人,都是他家族甚至整个城市,国家的珍宝。而重儿你,曾经也是有灵种的!”
尽管,陈重刚刚猜测到这一点,但经母亲之口说出来,仍然让他吃惊不已。
曾经有意思是什么,为什么我现在还是在修习普通的武者技法,为什么我作为整个燕国的珍宝,还在为一家三口的过冬资源烦心
陈母的愤怒越来越明显,“都怪那杀千刀的——”
顿了下,陈母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放缓了语气:“君子无罪,怀璧其罪。重儿,你一出世就是有灵种的天才,但被小人觊觎。你的灵种,被那些人用秘法……用秘法给夺了去!”
陈母“咯吱咯吱”地咬着牙,同时也下意识的紧紧抓住儿子的手。
这么多年,埋在心里的秘密终于说出了一些,她很怕儿子会承受不住这样的事实。毕竟,一个本该闪耀整个燕国的绝世天才,现在却落得将夭折的命运——
但陈母没想到的是,儿子的手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只是越来越凉。她想看看儿子的表情,却遗憾看不到。
陈重现在确实很冷静,一脸淡然,这么多年,关于自己活不过十五岁的原因,他猜想过种种。
“是谁,我被夺种所以活不过十五岁吗那父亲是因为什么”
陈重的声音冰冷至极。
陈母怔了怔,答道:“你那时候年幼被夺种,失血过多,气血亏损。虽然夺种这种事不算多,但被夺种的人都没有活过十五岁的。当年,当年你实在是太小,太小,才只是刚刚剪断脐带的婴儿——”
说到这儿,陈母又想起当年的事情,哽咽起来。
“你那么小,就遭受如此大的伤害,你爹请神医,耗费自己大量的鲜血输入你的体内,才让你能够活到现在。你爹的耳朵,也是那时候为了给你讨个说法,而坏的。”
陈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直以为爹比较懦弱,没想到当年他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可惜自己没有多少时日可以报答他了。
不过,娘亲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没有说到底是谁害的自己
“娘,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家的仇人是谁我听你之前和爹的谈话,是跟赵家还有什么其他的陈家人有关吗”
陈母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目光游离,盯着远处已经走到家门口的陈父,半晌才道:
“你爹因为当年给你输血过多才致使如今病劳缠身,镇上的人都以为他是老年得子,其实他今年也不过三十来岁而已,可你看他那副模样,跟花甲老人有什么区别”
陈重心里又是一震,他也以为父亲是因为年纪大,但没想到还是因为自己才显得病态老势。
攥紧拳头,陈重捏出来一手心的怒火,到底是谁把自己一家害得这么惨!
不等陈重再次询问,陈母缓缓地开口:“当年,给你接生的人,就是赵氏。而重儿你可知道,为什么说一定活不过十五岁,不仅是气血亏损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如果你活过了十五岁,也会,也会——”
陈母开始支吾起来,陈重马上好奇地追问:“也会怎么样”
“也会被人杀掉。”陈母叹息起来。
“为什么!”
“偷来的东西毕竟是偷来的,据说,被夺种的人如果一直活着,对那夺种之人的修炼会有影响。”陈母解释。
“呵呵,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当年是赵家告密说我是天生灵种,现在赵家做我们邻居,也是另一种监视,看我活不活的过十五岁。如果我命硬,活过十五岁,他们会再次告密杀了我吗”
陈重终于想通,胸口却越来越闷,难怪赵家一向爱欺辱自家。
上次更是无耻之极,赵忠反诬爹爹消极缴税害自己入狱。原来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把自己一家放在眼里,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己一家人都跟死人无异。
陈母颓然地点头,感受到身边的儿子越来越冰冷的手,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这些并不是让你爹和我难受的原因,其实生活也就是你爹说的,这些难事儿忍忍也就习惯了。娘难过的是,重儿你现在已经是锻骨三重,你被他们掐住的咽喉终于可以吸一口气,可,可是时间实在不多,机会也几乎等于没有,娘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母的话断断续续,似乎有所特指。
但一旁的陈重只感觉胸腔里有股憋闷已久的怒火正在慢满凝聚,随时可能喷发出来。
陈重眼睛斜看向西边赵家院落,透出一股浓烈的杀机。
第9章 借刀杀人
“娘,雪越下越大了,在外边受冻,您先回去,我散散步,冷静一下。”
沉默许久之后,陈重淡淡道。
陈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还是没有说话,摇摇头,依着探路拐杖,循着熟悉的路径朝家里走。
陈重看着娘亲回家后,立刻转身,快步朝镇里走去。
他明白,娘亲不肯告诉自己真正的大仇敌是谁,是害怕自己一时冲动去白白送死。
毕竟,无论是夺自己灵种的凶手,还是灵种的受益者,那都是跟仙家有关的人物。自己一介凡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蝼蚁罢了。
陈重至今还记得,年幼时,随父亲去都城里看过那年的“绝凡法会”,镇里的乡绅,贫农,和都城里数得上名头的官员将军们一样,都只有站在台下观望的份儿。
绝凡法会是专门为燕国出生的仙人举办,据说是为了帮他们斩除红尘凡念一心修炼。仙人的莲花座比燕国皇帝的龙椅还要大上三分,仙人的亲友们,也都是能够坐着的人。
陈重明白,现在的自己根本不会是那些仙人的对手,根本谈不上报仇。可以后呢,他还有以后吗
自年幼懂事起,陈重就明确地知道自己没有以后。
但父母还有好些年可活,他们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后,如果还要受赵忠那样的恶邻欺辱——陈重不敢想,生活不便的父母会有如何难过的晚年。
“所以,赵忠,新仇旧怨,今天,我一起给你算!”
陈重握紧拳头,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恶意消极缴税,在燕国是个不小的罪名,陈重上次虽然是代父入狱,但刑期也不可能只会是短短五天。更何况还有赵家从中作梗,巴不得陈重死在牢里,一了百了。
之所以能够这么早出狱,是因为镇上的牢狱收押了一批新进来的罪犯,基本是死刑等着开春问斩的流寇。所以为了给那些人腾地方,像陈重这样情节不重的犯人,都提前释放。
在牢里的时候,陈重知道这批流寇将会在今晚越狱,那些人委托过几个如陈重一般将要出狱的人,让带消息给镇上的一个面馆小老板,然后劫狱,越狱,里应外合。
越狱成功后,这批流寇将会大肆洗劫整个平阳镇,然后满载离开。作为回报,帮忙带消息的人,其家庭可以免遭抢劫。
陈重之前并没有报信的想法,因为自己家和邻近关系不错的人家,都是贫苦人家,那些流寇是不会看上眼的。
但现在,陈重看了一眼远处的赵家,他们家可不是一般的富裕阔绰——
陈家三间茅屋里,小厅正中间摆着一个小火炉,陈母和陈父围愁眉苦脸的围坐在火炉旁。
“你跟儿子说了吗”陈父问。
陈母摇摇头,“还没有告诉他,你知道,小重他太好强,如果告诉他,他肯定是拼了命也要修炼出仙根免除一死。怎么可能在一个多月内就凭空修炼出新的仙根我担心,他知道后,还未必能快乐的活过一个月。”
“可那毕竟也是有机会的啊,你不是说,只要达到锻骨三重,就可以自己修炼出仙根吗有了仙根,小重就可以修炼仙家的法门,不说长生不死,也至少不会年纪轻轻的就——”
陈母苦笑,“哪有那么容易小重天生灵种,一出世就有仙根,老天已经是非常眷顾他了,怎么可能还会让他再修炼出仙根来”
“唉,也是,如果这么简单,那燕国近几年也不会开不成绝凡大会了。可是——”
“可是什么,机会就是机会,哪怕老天就给一口气,也得搏一搏。等晚上小重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陈母不耐烦的打断丈夫的话,又重拾信心,失神的双眼转向了陈重的卧室。
夫妻俩呆呆地坐了好久,又觉得实在是心乱,便强迫自己忙碌起来,炖好的鸡汤热了又热。
陈母催促着陈父到门外溜达了几遍,白天融化的积雪又下了厚厚一层,夜幕降下来的时候,陈重依然没有回来。
寒月上中天,镇上的人大都酣睡时,突然开始零零散散地响起了狗吠声,继而狗吠声越来越多,还夹着这不少男女的嚎啕和孩童的啼哭声。
在镇子的一个略微阴暗的转角处,黑压压杵着一伙壮汉,约莫数十人,每人肩上都扛着个鼓囊囊的大包。
但在这堆壮汉前面,还有个突兀地蒙着面的瘦小身影,什么都没有背,只是拿着张纸,在月色下观看。
这伙人就是刚刚越狱成功的流寇,而那个瘦小的身影,正是陈重。
“小子,下一个名单上的富户住在哪吗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我这伙弟兄就走不了了。”
陈重沉吟了会儿,之前他带的路,都是镇上一些为富不仁的乡绅地主,还有几家是欺负过父母的人。
名单上能够抢的人已经没有了,但陈重还是马上回应道:“还有一家,在镇子边缘,你们抢了之后,正好从西边儿可以离开。”
为首的壮汉笑嘻嘻地点头,朝陈重脸上的黑面巾伸去手:“好小子,你挺机灵,不过黑灯瞎火的,你蒙着脸干啥。以后跟着大哥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呆在这破地方强,老子走南闯北,还没见过比燕国更穷的地儿!”
陈重迈过脸,不想让蒙在脸上的面巾被拿掉,冷声道:“谢谢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我们快点行动吧!”
不多时,在陈重的带领下,一伙人来到了赵家规模颇大的院落外边。陈重看了一眼远处自家小院,窗子还透着昏暗的亮光,父母估计没睡,在等自己回去。
陈重带着这伙悍匪流寇,悄悄猫腰,靠近赵家的一个窗口。
没想到,这个窗口,正是赵忠和赵氏两人的卧室,而且两人的谈话还很清楚地传出来。
“那小王八蛋,竟然真的在十五岁之前达到了锻骨三重,我们还真是低估了他!”
这是赵氏的那令人厌恶的声音,陈重很熟悉。
然后,赵忠冷冷地接道:“呵呵,有个屁用!我明天就去把这消息传给那人,自然会有人来收拾掉那小王八犊子,他肯定活不到十五岁!”
“嘿嘿,对,给小功报仇都不用让老大出面了!”赵氏阴险地笑道。
“嘻嘻,陈重那小子死了,陈瘸子那漂亮娘们儿,我是不是可以——”
“呸,你个老色鬼——别动手动脚——”
猫在窗下的陈重,右手紧紧握住腰间插的柴刀,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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