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天方子相信道印门几位长老绝不会拒绝自己请求,再不济也该带着弟子趁机抢他进门。岂知,当他听见道印门使者到达的消息外出相迎时,出现在大门外的却是易相道人。
这与万岳子交好的门主亲自来访着实出乎众人意料,天方子与沈逢渊对视一眼,彼此都没看出这人用意。然而,也不能因来意不明便将他晾在门外,天方子仍是微笑着前去相迎,“没想到易相道人竟会亲自前来,请上座。”
天方子这笑容久经磨砺,内心虽不待见万岳子朋友,面上却只有热情与真诚,眼中甚至还挤出了一丝感激神色,任对方火眼金睛,也看不出此人心中想法。加之,如今他与沈逢渊被锁在一起,身边放着个剑修作对比,纵是块石头也显得无比柔情,更别提天方子这本就八面玲珑的人物。
沈逢渊的衬托效果的确极好,易相道人本不喜天方子,如今见他这态度,神情却是和缓了下来。
然而,还不待客套几句,释英的身影便落尽了他的眼里,道人脸色瞬间一黑,也不给天方子脸面,立刻就冷冷道:“我为万岳子而来,无意插手天岭宗内务,更不想和妖扯上关系,就不劳天方子招待了。”
释英在御剑山庄便见过易相道人,那时此人也是对他颇为针对,如今再见又摆出如此神色,他虽性子平淡,此时也不由皱了眉。天方子见状便心道不好,连忙上前打圆场:“道印门常年与妖族交战,门下弟子的亲人大多死于妖族入侵,所以他们憎恨所有非人生物,还请青囊长老见谅。”
这一说,释英也想起,在过去记忆中,妖族一战中道印门修士拼尽满门高手,这才将妖皇拦在海边,支撑到了顾余生前去救援。那一战,道印门大伤元气,轩齐子趁虚而入占了他们大片领地,易相道人无法,只能与天岭宗签了和约,从此万事受轩齐子掣肘。
那时的南方,御剑山庄被天岭宗吞并,道印门受制于轩齐子,落霞派只求自保,伴随天方子被幽禁,轩齐子的棋局终是彻底布好,只等着寻求机会围杀剩下的东灵剑阁。
而习惯了独自行动的剑修们,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四面楚歌,尚在认真调查北方的雪衣天城。
重来一次,释英终于明白他们输在了哪里,也真正佩服在那样的局势依然带领剑修们杀出一条血路的顾余生。只不过,这一次,他还是希望自己徒弟不要那么辛苦地背负一切,独自和整个天下去斗。
释英对易相道人的冷眼沉默以对,沈逢渊却不能允许祖师爷的仙草被人欺负,这便语风凉凉道:“如今尸神宗余部正在集元婴修士的内脏,道印门还是查一查为好。”
天方子已提起此事,易相道人自然知晓,神色却不以为意,闻言只继续冷笑:“沈掌门多虑了,修士躯体是妖族最喜爱的补品,我们若是战死,立刻就会被妖族分尸吞食。莫说战场上根本不可能有完整遗体,即便有,未防被蛇虫鼠蚁一类妖物挖出,也是立刻火化,绝不会给敌人任何增强实力的机会。”
他这一说,沈逢渊也记起,整个修真界只有道印门盛行火葬,这个门派的修士,甚少能入土为安。如此一想,他的不满稍稍缓和,开口提醒道:“我自是知晓,别忘了,每逢妖族入侵,剑修必然到场为先锋。”
此话一出,易相道人也是神色一动。其实,在南北之战前,道印门与东灵剑阁关系并不算差。每逢妖族入侵,只有剑修什么都不顾,永远第一时间赶来前线支援,那时候,道印门虽然也觉这群剑修平日里很烦,却将他们视作最可靠的战友。可是,偏偏是这样的东灵剑阁,却让一只妖做了长老。
道印门和妖族的血海深仇永远不会化解,若有人和妖做朋友,那就是他们的敌人。思及此,易相道人心情越发恶劣,当即怒道:“真是不知道你们东灵剑阁在想什么,非要与妖为伍!”
关于这件事,东灵剑阁和道印门吵了不知多少年。释英为了大局选择隐忍,沈逢渊面上却有薄怒,天方子见状不好,将这剑修往后一拉,自己抢先来到易相道人身前,这便轻笑道:“易相道人,凡事莫说得太过绝对,人分好坏,妖也是如此,你手上这门主戒指历经千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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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也可能成灵,难道这道印门代代相传的宝物换个形态就成邪物了不成?”
易相道人没想到天方子居然会站在剑修那一方,可这话好像也寻不出可反驳之处,唯有捂着戒指,仿佛生怕这人真把他的祖传宝物变成妖一样,怒视警告:“天方子,不许拿我的祖传之物开玩笑!”
道印门只要提起非人之物就会炸,修真界谁也拿他们没办法,天方子过去遇上这样的事皆是作壁上观,只等他们打完再做和事佬。不过,释英近日为了他四处搜寻线索,这一切辛苦天方子都看在眼里,他虽不会对无关之人施以善心,若有人对自己好,却是记在心里。
天方子是在权力场磨炼出的人,他可以看破身边人的所有情绪,也分得清真情假意。江蓠在他落难时也不曾选择背叛,释英为他反复验尸奔走查案,还有沈逢渊,为了他不惜破了东灵剑阁从不插手别派内务的规矩……这些,他都看得很清楚,也默默记住了。
故而,他难得认真地看向易相道人,虽面上带笑,眼眸中却透出几分严肃,“那也请易相道人莫要忘记,青囊长老亦是剑神最心爱的仙草,乃东灵剑阁祖传至宝。”
易相道人是当真没料到天方子今日如此支持剑修,他也与此人打过交道,知道耍嘴皮子功夫,自己根本敌不过这个天岭宗大长老。他想起临时前一众长老哭着喊着嘱咐他一定要保住天方子,就差没上吊威胁了,脸色虽黑,最终还是默默走进了大厅,给了这群人一个不甘但代表妥协的回复“哼!”
见易相道人不再找茬,天方子也暗自松了口气,又笑着安抚沈逢渊:“他们符修常年闭关不同人打交道,头脑僵硬转不过弯,你们莫要介怀。”
沈逢渊总觉这话有些耳熟,细细一想,只要把符修换做剑修,这不就是素日里他们闹事之后,天方子打圆场的标准模板吗?
难得体验了一番别人遇上剑修时的心情,沈逢渊不由有些无语,瞥了一眼天方子,又觉这不是他往日做派,立刻警惕道:“你是不是在打我师弟主意?别想了,他的叶子你一片也别想碰。”
天方子没想自己主动示好就得了这样的回复,笑容凉了几分,只问:“沈兄就如此看我?”
他这表现让沈逢渊愣了愣,和此人打了几百年交道,这还是头一次有了冤枉他的感觉,这便反问:“你不是说从不做没好处的事吗?”
这还真是天方子与沈逢渊论道时挂在嘴边的话,踩进自己挖的坑他也无奈,唯有冷淡解释:“知我者沈兄。只不过,我已有阴阳双生果的日月华,青囊长老虽独特,对我而言倒没什么吸引力。”
坚持自己才是世间最贵重的宝物,这是属于天材地宝的尊严。阴阳双生果虽已转生为人,这一点倒没什么改变。沈逢渊知道,天方子如果是笑着回答,那么话里要么半真半假,要么全是圈套,可这人若是懒得做表情了,倒有八成可能说的是真话。今天的天方子与往日有些不同,好像多了些别的东西。
破解谜题是剑修的终身爱好,沈逢渊也不例外,立刻好奇道:“那你在图什么?”
天方子也明白和剑修绕弯子只有把自己气死一个结局,又看了一眼联结二人的同心锁,索性放弃挣扎,头一次直接道:“沈兄出身高贵,少年时便是天才剑修,这么多年坚持大道从未妥协,在我眼中一直是阳春白雪般的人物,我自是想要与你交好。”
沈逢渊被他讽刺久了,如今一听见夸自己的词下意识就往反面想,然而,今天这话没有阴阳怪气的调调,好像真不是在嘲讽他?这人没事夸他作甚?难道最近都在一起打坐,他一时不慎又露出年轻时的皮相?
听见此话时内心一瞬间的欣喜令沈逢渊立刻升起警惕,他看了一眼天方子的俊脸,默默唾弃这自作多情的毛病怎么三百岁了还不带改的,嘴上只装作耿直地回:“原来是这几天在冰蚕子屋顶被我揍了,你感觉很没面子,想要求饶。”
剑修历来就是这德性,天方子倒没多想,只当他是完全无视自己示好,当即冷漠道:“你真是活该没道侣。”
这语气在沈逢渊耳里就很安全了,他闻言反而笑了笑,“我有没有道侣不重要,倒是你这人总算计太多,需要一个诤友时刻监督,以误入歧途。”
这话令天方子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左右弄不明白剑修的思路,索性直言问:“沈兄此言,便是承认与我为友了?”
他们嘴里的朋友,要么是互相恶心,要么就暗中讽刺,除了少年时初见,倒从未真心出口。可今日,沈逢渊却从这话里听出了几分真切,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天方子段数又高了,拿新的方法在算计自己。
若真是如此,只能说此人的确厉害,他们剑修最恨把感情之事和利益扯上关系,可是,又是真的想要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最终,沈逢渊还是决定先踩上去试试,若是陷阱再揍此人一顿解气。他看向天方子,也是头一次同意了二人的友人关系,“你这几天还算安分,哪日做了恶事,我再同你绝交。”
作者有话要说:释英:我们不能单挑世界boss,必须找几个盟友。
顾余生:有道理,把老掌门拿去和亲吧,我已经准备好上位了。
天方子:后生可畏啊,这种篡位方法连我都不敢实施。
沈逢渊:等等?你忘了前世我是你的老父亲吗?
顾余生掌门:这种时候装死就行了。
第五十九章
落霞派和其它修真门派不同,虽也占据了灵脉,却不是连成一片的领地,而是夹杂在各种风景名胜中的山川湖泊。东灵剑阁的灵山他们占了处山谷,道印门附近也有这群老道士建的山庄,而天岭宗更是与他们的多处山林交界,这个门派可以说是所有南方宗门的老邻居。
不止领地如此随意,落霞派自己也没有固定的宗门,只是一群老友相约隐居,可能夏季还在冰川避暑,冬季便又去了海边游玩。入了落霞派,便舍了俗名,只以姓氏相称,从此不再理会任何纷争,一生与道友为伴游走于青山绿水之间。居无定所,不留后裔,死了便就地掩埋,无碑无泪无葬礼,同行人饮酒相别之后,又将开启新的旅程。
落霞派是世间最古老的修真门派之一,也是唯一还坚持避世之道,没有被权势斗争波及的门派。千百年过去,他们仍像最初的修士们那样潇洒地活着,只可惜,如今的环境大不如从前。
老道士们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修真界的戾气越来越重?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家再不会如古时那样坐下谈心相约比武,同为正道也是剑拔弩张,谁也不愿去包容对方过失。
最后,他们无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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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修真界一直在发展,伴随各种大宗门崛起,修士与凡人正在分化成为两个不同阶层。南方门派坚持避世,可他们若要发展宗门,便少不得和普通人打交道,也时常会遇上修士与凡人利益冲突的问题。
落霞派已见证过修真界数次变迁,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天下土地是有限的,只要还未飞升,就不可能完全不与凡人接触,或许,如北方那样由修士主导的政权才是大势所趋。
虽然明白,可他们还是想试着与时代抗争,这些年游走于各派化解冲突,尽量让各大门派坐下谈判,绝不轻易掀起战火。而最喜欢挑事的东灵剑阁,便是落霞派熟悉的老朋友。
“装作看不见事情就没有发生吗?”
“我不管,我就是要惩治凶手!”
“你若拦我,我便先揍你,再揍他!”
这一套剑修三连,落霞派每一代负责外出游说的修士都耳熟能详,也是一听就觉头疼,若面前还刚好站了个死活要和人打架的剑修,那真是心悸发作,必须先吃几服药缓缓。
他们与东灵剑阁打了八百年交道,至今也无法理解世上为什么会有头这样硬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就继续叫人一起上,非得把前面这堵墙撞飞了,这帮剑修才肯罢手。
落霞派倒不讨厌正义感旺盛的小伙子,他们只是觉得这群年轻人行事太过激进,走到哪里都在树敌,委实该学学怎么和人打交道。
可是,若不严惩恶人,又该如何警示其它修士,避他人效仿作恶?这个问题,老好人们也答不上来。
他们认为不知道约束自身的修士有问题,总是喊打喊杀闹得满城风雨的剑修也影响正常人的安定生活。若大家都和古时一样,守在深山老林潜心修行不去过问凡俗之事,又怎会有这样多的麻烦?
可惜一个落霞派阻止不了时代更替,所以他们也只能一面劝解修士,一面头疼地为剑修们善后,虽还维持着超然的生活方式,终究再寻不回曾经的潇洒惬意。
要让这样的老好人门派出面质问轩齐子可不容易,顾余生寻找他们如今聚会之地便耗了不少功夫,说服这群老道士更是尽唇舌。
幸运的是,这几百年来,东灵剑阁是打完便跑,坐在家里就等对方复仇再打一场。最后每每都是落霞派为他们拾烂摊子,说服敌对门派既然理亏便要认栽,虽然那群剑修很嚣张很欠揍,大家还是息事宁人吧。
因此,一看见剑修就自发操心几乎成了落霞派的本能,他们虽觉此事并无证据,若因体质相同便向轩齐子寻事很是不讲道理。不过,为防剑修们再搞出乱子,仍是派人随顾余生来了无烽城。
不论如何,顾余生总算是把落霞派也拉上了船,至于怎么绑着不让走,他还在心中暗中盘算。如今便是如实向师长汇报情况,“师父、掌门师伯,我与许真人查看了严道人墓地,果然只是一处空墓,棺中尸体已不知所踪。”
这一趟用了七日,顾余生虽是匆匆返回,外表仍保持着素日的整洁肃穆,在众人面前一站,便宛如一株挺拔白杨,俊朗风姿和眉目间的浩然正气丝毫不减,令人不禁在心中叹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一个年轻弟子孤身前往大门派,并且还说服对方派人援助,这样的事并非人人都能做到,搁在东灵剑阁更是凤毛麟角。
此时,沈逢渊一双天眼打量着师侄,仿佛看见了自己终于可以休假的未来,心中欣慰地想:不错,终于有个剑修出使其它门派后不是直接把人绑回来了。
而天方子则是对顾余生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道:此子虽是剑修,隐忍程度却远胜沈逢渊,应是在世间打磨过的人,十年之后不可小觑。
至于易相道人,他已认出这就是当年御剑山庄跟在释英身后的小鬼,虽觉这少年风姿出众,一想到他和妖有关系,还是选择以鼻孔对人,只给了一个反应“哼!”
随顾余生到来的落霞派许真人扫了一眼众人,内心也是感慨万分:道印门门主、天岭宗大长老,还有三个剑修,这样的组合齐聚一堂居然还没打起来,难道是他在做梦吗?
不过,已被沈逢渊吓到闭关的他立刻又担忧了起来,三个剑修,打他们正好一人一个,这小子该不会就是拖他来打架的吧?
这些老前辈心中各有想法,释英就和他们不一样,他只是高兴徒弟终于回来了,这便体贴地递了杯茶过去,极具特色地关怀道:“一路辛苦,你的树皮颇为干燥,快些给自己浇水。”
顾余生赶着回来见师父,路上的确不曾饮水,想是释英从他皮肤状态便看出了身体状况。他内心默默感慨他的师父果然与众不同,微笑着接过茶水,这便用释英习惯的方式回应:“数日不见,师父枝叶长得可好?”
这对师徒的对话和大家历来不在一个世界,初次领会的许真人只能茫然地看了看他们,最后还是直接向沈逢渊问:“你们说轩齐子盗取严道人尸体,可是真有其事?”
在场之人当属沈逢渊地位最高,也只有他亲自发话,许真人才敢相信。沈逢渊闻言,反问:“他的墓地空了,世上就刚好又出现了个五火齐明之体,你说呢?”
“此事可有证据?”
这就让许真人有些不信了,他们埋葬严道人没有留下任何记号,除了当时在场的同门,不会有旁人知晓墓穴所在。若严道人尸体当真是被尸神宗盗走,便代表他们之中也有人与邪道勾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没有证据,他并不想怀疑这些相伴多年的老友。
若有确凿证据,沈逢渊又何须召集这么多人,不过他也知此时不能承认,只继续佯装无辜,“这话该我问你啊,你的同门都被人偷了,难道你一点线索都不知道?”
他这神情可瞒不过和自己认识多年的许真人,许真人立刻惊愕道:“无凭无据,你叫我来天岭宗质问他们的二长老?”
这样的反应也在沈逢渊意料之中,他笑眯眯地看向许真人,眉目间竟有天方子的风范,这便将自己佩剑递给许真人,只道:“剑给你,拿它去指着轩齐子,逼这恶贼开膛破肚自证清白。看你当初在御剑山庄对阵我们青囊长老的架势,我相信你对这种事已然十分熟练。”
事实证明,除了释英,剑修的记忆力都不错。当初在御剑山庄,正是许真人、易相道人与轩齐子共同阻止释英调查云中行。如今风水轮流转,当年之人再次齐聚一堂,所要对付的人却成了昔日同伙轩齐子,沈逢渊虽知这是旧事,找到机会还是要嘲讽一番,为自己师弟出一出气。
沈逢渊佩剑名为天明,乃是沈家以最好矿石请御剑山庄打造的顶级法器,如今尚未出鞘便可闻隐约剑鸣。许真人当然喜神兵利器,不过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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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还是令他气结,“沈老匹夫,你”
他就知道不能对剑修抱期望,看吧,才没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这老东西每次见面都要嘲讽他,他就该在山中好生闭关,一辈子都不见沈老匹夫!
此事到底关乎落霞派掌门,许真人作为落霞派最擅游说的修士,虽是躲在山洞里声称沈逢渊不死他绝不出关,最后还是被同门们联手架了出来,哭丧着脸随顾余生到了沈逢渊面前。
天方子知道如今必须把落霞派也拉下水,这便微笑着转移话题,“许真人,许久不见了。”
相对于沈逢渊,天方子就很被落霞派喜欢,或者说,除了剑修以及那些与万岳子有关的人,天下少有修士不喜天方子,就连轩齐子和冰蚕子,若不提权势斗争,对他本人也不存在多少敌意。
他这一开口,许真人便发现天方子竟被沈逢渊给锁了,还道沈逢渊又在找天方子麻烦,立刻担忧道:“发生了什么?我不过闭关了些时日,你怎就落到了剑修手里?”
天方子并不讨厌好骗的人,尤其是落霞派修士这样三言两语便能忽悠上船的老实人,此时轻轻一笑:“无妨,由东灵剑阁掌门亲自护卫,天下几人能有此等殊荣?”
他一笑,许真人更觉那臭着脸的剑修宛如一个流氓,神色更为忧伤了起来:“你还笑,这老货的牛脾气我能不知道?他是不是晚上偷偷揍你了?”
沈逢渊不料自己居然就这样做了反面角色,当即澄清道:“许真人,我若揍谁,绝对正大光明。”
对于这句话,天方子早已亲身体会,闻言笑容微微一僵,这便带过了这个对自己并不友好的话题,“我与沈兄皆是正道修士,如今发现邪修作祟,自然要共同对敌。各位既然来了,想必也是有所怀疑,大家不如坐下谈谈,好生商讨对策。”
他这话很有道理,在场诸人关系复杂,严格来说都不算同道,但是,至少他们都将尸神宗视为敌人,且有意消灭这个敌人,只凭这一点,便足以令众人暂时合作。
最后到达的许真人也入座,释英为徒弟把过脉,确定顾余生身体并无问题,这便淡淡开口:“许真人,你也知道,北方修士曾以凡人试验灵根转换,我可以肯定,这样从未有过的手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形成体系,他们必定经过了漫长的实验。如今严道人尸身失踪,轩齐子又正好是与他一样的五火齐明之体,请你以落霞派名义要求他进行检验。或许,这就是寻回严道人遗体的唯一机会。”
释英与北方发生冲突的原因各大门派高层心知肚明,如今再度提起,许真人也是神色一正,若这二者当真有所关联,东灵剑阁提出的假设并非不可能。
见他有些意动,天方子立刻趁热打铁,这就劝道:“道印门对此事也颇为关注,易相道人甚至亲自前来调查,定不会让许真人孤军作战。”
凡事只要人多势众,行事时便会少些顾忌,许真人闻言终是妥协:“我会去询问轩齐子,也可以配合你们先将他制住,但是,你们要答应我,没确定事情真相前,万不能随意开战。这可是关乎整个修真界的大事,有一处失误便不知多少人要在交战中丧命,谨慎,务必谨慎!”
落霞派行事历来求稳,能不开战就不开战,天方子本也没指望他主动出击,只要愿意出面给轩齐子施压就够了。搞定了落霞派,他的视线又移向了更难办的易相道人,虽有些膈应万岳子的朋友,仍是装作友善道:“易相道人可有关乎大师兄死因的线索?”
易相道人亲自前来,为的自然不会是天方子。只是听闻万岳子的尸体找到了,可是无人尸凄凉得很,想起二人曾经交情,便来为万岳子处理一下身后事。
来都来了,他也无意为一时之气沉默,这便道明自己来意:
“万岳子曾在海域与我见过一面,还给了我一个盒子,跟我说,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他回来后便来取,叫我好生保管。之后他就没了踪影,而你,莫说寻人救援,简直等不及盖章他已身死。我估计他也不想把遗物交给一个狼心狗肺的师弟,就什么都没说。”
修士大多清高,对于烟花之地嗤之以鼻,万岳子死后,易相道人再没有狐朋狗友可以一同逛青楼,一个人又觉没趣,这些年倒是过了段清心寡欲的日子。如今回想起年少时的风流过往,这到来后便一脸阴沉的符修难得有了几分怀念,自袖间掏出一个被阵法封印的木盒,对天方子认真道:“这东西我可以给你,也可以出言作证,但你要答应我,此事一了便厚葬万岳子,召集天岭宗全部弟子为他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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