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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下有蓝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百户千灯
在山林里生活了十八年,又独自一人跋涉过山川,遇见蓝鲸先生之后,沐野只觉得自己遇见了世界上最好的伴生兽。无论是去圣保罗学院上学,还是这样在长长的旅途上结伴,都让沐野觉得前路充满了期待。
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每一天都有惊喜,每一天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会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信鸟接到的目的地是亚尔曼,去山林的那一段它并不认路,所以需要沐野和白沧自己走。不过从亚尔曼到山林的距离已经很近,徒步也只需要半天时间,比起到海边的漫长距离,最后这段路已经非常短暂。
和原来一样,身上有着圣保罗标志的信鸟进入国境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它选择的落地地点是国境之内的一小片树林,亚尔曼的面积不大,却是依山傍林,环境非常好。信鸟拢翅膀落在地面上,还不小心用雪白的屁股碰歪了一棵树。
白沧抱着沐野从背上跳下来时,正好听见信鸟颇有些委屈的叫声。见身上重量消失,信鸟就自己转过身来,试图用头和长长的脖子把那棵树扶正。它的翅膀和树相比起来体积太大,不小心就会把树扇飞。但即使它如此认真,最后的成效依然不怎么理想,那棵树虽然被它的头顶了回去,却是顶得过了头,又歪向了另一个方向。
被信鸟这么一折腾,原本就没多少年纪的树连树根都翘起来了,信鸟看了看面前那颗歪树,又回头来看看两人,非常无辜地叫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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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
白沧:“……”
蠢鸟。
他伸手拉住想要上去帮忙的沐野,让小孩站在自己身后不要乱跑。随后,白沧又抬手用一个水球轻轻砸了一下信鸟的脑袋,让他也退后一点。面对身前身后同时传来的期待视线,白沧一面欣慰一面无奈,他挥了挥手,几条水链便从空中凝聚成型,拉扯着将树重新扶正了回来。
地面翘起的土也被水冲刷着回到了树根下,白沧从星满里拿出一颗元兽球,面朝信鸟打开,然后用禽类语言命令他自己进去。
白沧的做法自然不是正规驯兽者使用元兽球的流程,但他一向作弊作得心安理得,信鸟也抖抖翅膀,很快就被装入了元兽球中。
两个人从树林中走出来,没过多远就找到了一片商铺区,他们问了问,便得知这里是亚尔曼的东部区域,离沐野所在的山林只剩二十英里的距离。
他们在这里修整了一会,便启程开始朝山林的方向走。时值春季,亚尔曼境内一片花草繁盛,沐野一路把各种植物指给蓝鲸先生看,语气和动作里明显带上了期待和开心。他说话的时候,也开始经常用“我们那里也有一样漂亮的”结尾,惹得白沧也被他的语气感染,脸上笑容明显变得更多了起来。
只是,和心怀期待的沐野不同,白沧心底,仍然被一个或真或假的猜测沉沉地压着。
落地时已是下午,两人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山林。长途飞行本来也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白沧没打算让沐野耗尽体力只为赶路,更何况离开亚尔曼之后,回山林的路比平地上更加难走。两个人在距离亚尔曼边境不远处的小镇上停脚,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越往边境走,就越能感受到这里的偏僻和严谨。小镇的情况和他们下午落地时的城镇差别很大,不只人少了许多,一些临时搭建的防护设施也非常明显,在许多不甚显眼的细节处,都能看出兽潮曾经经过的痕迹。
旅店附近有个酒馆,两人的晚饭便是在酒馆解决的。沐野之前赶路时已经吃过了不少果子,现在倒不是很饿,吃的时候就不是非常专心。恰好旁边一桌有人在聊天,他们似乎是这里的熟客,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叔抱怨着:“每次他们训练都要回避,老子自己的家自己都不能回去!真是气人!”
一旁有人劝解道:“算了算了,人家训练也是为了抵御兽潮。听说他们中间还有魔法师和武者,可吓人来着。要是靠近不小心被误伤了,就是从上帝那借条命都不够用啊!”
还有一人笑他:“你还说呢,这事还不得怪你那糊涂老爹?上次他选地建房子,就被过来训练的军队给平了。结果二十五年过去军队又来一回,他给你建的房子还在人训练场里边!”
周围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沐野却忍不住皱起眉来。兽潮明明是二十年一次,为什么这个人说的却是二十五年?
那群人边喝边聊,气氛很是热烈,沐野不太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对蓝鲸先生道:“我想去问一下。”
白沧抬头看他:“嗯?”
沐野匆匆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便走向了旁边那张木桌,他找了一位看起来面善的大叔,小心道:“您好,请问下次兽潮是哪一年?”
那人突然被问,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即道:“孩子,你是外境人?下次兽潮就是明年,要是没什么事,明年就别到亚尔曼来啦。”
沐野的疑惑更深,他离开时,族里明明说是兽潮还剩三年,还要提前把年轻族人送去训练。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道:“那来这里训练的人,是亚尔曼的军队吗?”
大叔道:“对,就是他们。军队训练不许外人接近,所以他们每次都会找人最少的小镇建训练场,这不,就是我们这。”
沐野问:“那,军队允许附近想参与兽潮防御的人加入训练吗?”
大叔一脸惊奇:“怎么会,他们连看都不许人看,所有人都是亚尔曼一早征集好的军人,旁人不许去的。”
他感叹道:“要不是选中好几次我们这建训练场,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军队保密可严格了。”
沐野心中一片慌乱,却也不能表现出来,他匆匆谢过大叔之后,就回到了白沧面前。
白沧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不动声色地问了人一句:“吃饱了吗,我们回去?”
沐野迟了一拍才回答,等两个人回到旅馆,他也一直翻来覆去,没办法冷静下来。
他已经把心中的疑惑讲给了蓝鲸先生,但现在情况不明,白沧也只能安慰他明天再想。这么一折腾,等沐野睡着时已经接近半夜,但第二天天色刚亮,他就自己从白沧内侧的床上爬了起来。
兽灵无须用睡眠补充力,白沧在人坐起来时就察觉到了。但沐野平时醒的并不会这么早,即使是这些天忙着赶路,他们也没有这么急着起来过。知道男孩担心回家的事,白沧也没有多说,两人早早便离开了小镇,重新朝山林的方向走去。
这次出发的路上,沐野的情绪明显比之前低落了许多。路旁许多好看的花儿和叶子都没有得到他的夸奖,有几次还是白沧主动开口问,他才迟半拍地回答起那些花草的名字。
白沧一路牵着沐野的手,他看着男孩眼角眉梢慢慢的担心与渴望,突然希望眼前这段路更长一些。
再多一点时间,留给那颗纯粹的心做准备。
没走多久,脚下的路就从平坦变成了上升趋势,爬山路上环境依旧很好,只是景中之人无心欣赏。沐野埋头走路,他习惯了在山林里行走,爬山路也没觉多累,却是被重重的心事压住了眉心。
离族人居住之地越近,沐野的心情就越发紧张起来。他开始不断朝四处张望,但附近苍翠茂盛的树林矮丛却没能给他安心的答案。
一路跋涉终到尽头,距离更近一些时,沐野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走到一棵桦树面前时,沐野的动作突然一顿。
白沧侧头看他,沐野却是满脸不可置信,松开白沧的手便向树底下跑去。
白沧怕他摔倒,匆忙跟了上去。男孩在树下绕了好几圈,面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慌张。
“在哪里……”他喃喃道,“为什么不见了……”
白沧扶住沐野的肩膀,低声道:“怎么了?”
沐野匆忙抬手指向树下:“那里有一块刻字的石碑,正面是‘云山’,背面有我们族人的名字,我离开的时候还在那里的,可是现在不见了!”
白沧顿了一下,才道:“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先往前走走看?”
沐野已经明显有些慌乱,他胡乱点了点头,便听着白沧的话继续朝前走。
两个人从树下离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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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又回头看了一眼树根处的地面,那里绿草萌芽,植被平整,看不出一丝被挖开过的痕迹。
石碑离族人居住地本就很近,两个人再往前走上几分钟,便该是沐野从小长大的地方。
可事情并不像预料中一般。
越往前走,沐野就越是没有办法继续欺骗自己。他的力气被脚下的步伐一点点抽走,等两人走到一处长满了大片草叶的平坦之处时,沐野突然被脚下一块非常明显的石头绊了一下。
“小心!”
白沧及时伸手抱住了人,成年不久的男孩被他揽在怀里,却像是整个人都没了力气一样,一点点地向下滑。
“小野,”白沧皱眉,他直接弯腰把人抱了起来,“小野,你怎么了?”
怀里的男孩清瘦又脆弱,这些天来好不容易被养出的一点圆润瞬间被从身体中抽离了出去。
“这里……是我们唯一一块清出地面植被做集会的地方。”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小时候,还被地面铺的石砖磕破过膝盖……”
白沧抱着人,站在一片茂盛又荒芜的草叶中,深深地皱起了眉。
第五十六章
沐野并没有在白沧怀里待多久,他深呼吸了几次,将慌乱与急迫的情绪缓慢地压制下来。等逐渐平复一些之后,沐野就从蓝鲸先生怀中回到了地面上。
白沧扶着沐野的手臂帮人保持平衡,但是沐野自己站稳之后,很快就松开了他的手。
他们继续向前走,在白沧眼里,这里的环境和刚刚上山路上所见风景并没有太大差异。除了几大片坡度平缓的空地可以显示这里已经到了山头最高处之外,周围的花草风貌与来时极为相似丰盛且富有生机,独独没有人气。
但是在沐野眼中,这里每一处草叶覆盖下的平地都有过族人的脚印。他还记得各个方位间发生过的那些故事,可是现在,所有痕迹都像是被同一只手抹去,每一棵倾听过欢笑的树都被苔藻遮住了耳朵。
不只是石碑和集会广场不见了,所有族人的屋舍、垦田、农具和他们自己也都一起消失了。这个沐野生活过十八年的地方,现在却像是被挪走了曾经的全部痕迹,连一点印证都吝啬于给他留下。
沐野已经从一开始的慌乱变成了木然,但他还是坚持着继续向前。似乎是只要还有最后一点区域没看完,就不足以说服他相信族群已经消失这件事。
他们走到一片光滑的石壁面前,低矮的石壁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沐野怔怔地看着那些藤蔓,半晌都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在白沧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拉他时,沐野却突然开了口。
“这里是洛林大叔的面包坊。”
他张开手臂,非常认真地比划出一个大致的范围:“面包坊的门造得很宽,要有三扇木门才能挡住,因为洛林大叔的伴生兽是一只奶牛,为了方便它的进出,才会把门留得那么宽。”
“做面包用的牛奶都是洛林大叔的奶牛自己产的,那只奶牛的脾气有点暴躁,洛林大叔的性子又慢,有时候等不到洛林大叔来挤奶,它就会自己跑进面包坊里来,抵着洛林大叔出去挤奶。”
“面包坊还是山林里最大的售卖处,洛林大叔不仅卖面包,还会从山下运生活用品上来,卖给大家。”
“他小时候给过我一整罐糖纸叠的小青蛙。”沐野的声音低了下来,“我离开的时候,星满还没有储存功能,所以我没能把那罐小青蛙带走。”
白沧的右手中出现了一枚亮晶晶的圆石,他安静地跟在沐野身后,看着人慢慢向前走。
沐野像是在给蓝鲸先生讲原来的事,又仿佛只是在念一个白日里无端生出的梦。他转过石壁拐角,继续向前,一路走到一颗年轻的落叶松下面。
“这里是族长住的地方,”沐野看向树下,“他的儿子小蒙特和我年龄一样大,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很多动物喜欢来找我,但是最后,小蒙特才是年轻一代里第一个驯养伴生兽的人。”
“他的伴生兽是一只一人高的黑熊,看起来特别凶,但其实老是爱偷吃蜂蜜和牛奶。有一次小蒙特半夜跑来找我,把我拉去给黑熊治病,我安抚了它好久,”
白沧站在沐野身后,看不见男孩脸上的表情,但从对方的声音里,他能听出一点怀念的意味:“好不容易等它平静下来,我才知道它因为想去洛林大叔的面包坊里偷吃,被洛林大叔的奶牛一脚踢在了脸上,又疼又委屈,一直在哼唧。”
他们一路走,沐野就一个人慢慢地说,他说了很多很多和自己有关或者无关的事,也没有回头来看蓝鲸先生有没有在听。
白沧在他身后很认真地听着,一句话都没有漏下。他手里的圆石换过了好几枚,每一枚里面都满满当当地存着沐野说过的话。
最后,他们走到了一条蜿蜒的溪流旁边。
沐野站在溪边不远处的草地上,低头仔细地沿着什么东西走了一整圈。他用脚掌丈量出了一个范围来。
“这里,”他抬头朝小溪对面的树林望去,声音轻快起来,“是我住的地方。”
“这是客厅,这是书房。”沐野低下头来在地面上一次一次走着闭合的线路。“还有这,这是我的床。”
“我离开的时候,把能带走的东西都装进行李里面了,可还是有很多东西觉得舍不得。”
“我一开始就想好了,等我找到了我的伴生兽,就可以把它带回来,像其他族人和伴生兽那样,一起在这里生活。”
沐野声音里的轻快终于掩饰不住,零散斑驳着剥落下来,被脚印黏在黑乎乎的地面上。
“我回来了,也有了我的蓝鲸。”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下去。
白沧站在男孩身边,安静地陪伴着他。
沐野突然又往旁边走了走,然后伸出手,从树旁的矮丛里摘了一枚东西出来。
白沧跟过去,发现他手心里躺着的是一枚玫果,就是当初他们在海边,男孩请他吃的清甜果实。
沐野把矮丛中嫩红色的果实一颗一颗地摘下来,后来手里放不下了,就暂时存进星满里。他动作不停地摘了很久,面前矮丛中的鲜艳果实却像是完全摘不完一样,仍然累累地压在枝头。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果实,又垂眼看看脏兮兮的手掌和鲜艳的玫果,慢慢地停下了动作。
“玫果一年能结四次果实,每次的数量都不多,因为味道好,大家都很喜欢。山林里的几株玫果丛,每一株都有族人守着,一等玫果成熟,就有人依次来采摘。”
沐野的声音还算平稳,语速却逐渐慢了下来。
“临走前我带走的那些玫果,还是攒了很久才积累下来的。”
“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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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枝头上从来不会积累这么多的玫果,早就,早就该有人把它们摘走了……”
饱满又鲜嫩的果实从沐野手心里滚落,男孩清瘦的背脊不堪重负地弯折下来,他像是站都站不住,只能缓慢地弯腰蹲下来,任由嫩红色的果实在他身边洒落一地。
现在,再也不用忙着把这些果实依次平分给别人了。
沐野哭了很久,从沉默到嚎啕再到失声,他很难过,又很茫然,胸口空落落的,灌进了冰凉的风。
他弄丢了回家的路,过去的十八年像是被刚刚被剪断线绳的风筝,看还是能看得到,却始终要提心吊胆地担心着下一秒的彻底消失。沐野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记忆没有差错,每一寸花叶草木也没有差错,差别只在人的痕迹,所有痕迹都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想不明白,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造成现在这般残忍的模样。
沐野哭完之后,连眼角都是红透了的,白沧用清水仔细帮他洗过脸,让好不容易发泄完的男孩能更舒服一点。
矮丛里所有的果实都被白沧用水套包裹着采摘了下来,一股脑全部存进了星野里,连滚落在沐野脚边的那些都没落下。记下沐野所说那些话的圆石被放在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稳稳当当地封存起来,放进星满里。
“你的故事很安全,它不会丢。”这些话白沧对沐野说了两遍,一次是在他哭的时候,一次是在他平静下来之后,“就算所有东西都不见了,也还有我,我帮你记着。”
沐野看起来还是很难过,但幸好,他能把难过表现出来,而不是倒灌进心田里,催生苦涩的芽。
他们来到了溪水对面的森林里,溪流上没有桥,沐野是被鲸鱼抱着渡过去的,他对溪水这边的每一棵树也都很熟悉。
沐野情绪稍稍恢复了一些,就能慢慢和蓝鲸先生正常地说些话。白沧问他问题,他也能回答。
白沧一开始就注意了一件事,沐野说过的那些事情里,大多数都是他小时候的记忆。至于那些族人不喜欢他已经兽潮时赶他走的事情,他却只字未提。
等白沧问起后来的事时,沐野的话里才显出了一些端倪。
“小的时候,族人对我都很好。”沐野轻声说着,还带着些鼻音,“从记事起我就没有见过父母,是邻居们帮扶着照顾我长大的,同龄的小孩子,我们一起也都玩得很开心。”
“但是后来,我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他们对我的态度逐渐有了变化,周围的邻居都陆续把房屋迁到更远的地方去,族人们觉得我的治愈术很奇怪,还有那些朋友……他们觉得我一直没有伴生兽,就很没有用。”
迟来的伴生兽摸了摸他的脸。
沐野反手去碰了碰身后倚靠着的那棵老树,小声继续说着:“所以后来,我更喜欢自己跑到溪水对面的森林里来,和这里的动物们一起,还在这里遇见了活了九百多年的红杉老爷。”
他抬头向上看,头顶是一片丰茂的树冠:“原来的时候,红杉老爷是唯一一颗会说话的树,它给我讲过很多故事,连睡觉的时候,都会在鼾声里掉出一两个传说出来。”
“关于海的那些故事,也是我从红杉老爷这里听来的。”
“它告诉我,大多数的驯兽者驯养了元兽,传说中的驯兽者吸引了圣兽,过去有驯兽者驯养了恶魔,还有一些勇敢的驯兽者,他们去了海边。”
白沧轻声问:“所以你才知道可以离开山林去海边?”
沐野点了点头,他仰头倚在树干上,轻声道:“现在,红杉老爷也不和我说话了。”
刚靠近时,白沧就顺着这棵老树仔细观察过,他并没有在里面发现有灵智的生命,更不要说是通人语的对象。它只是一棵普普通通的红杉,除了活得长些,并未有其他特殊之处。
一只长尾巴的黄色小鸟轻快地飞过来,落在沐野的膝盖上,歪着头看过来,朝他叫了一声。沐野打起些神来,他没敢动作,怕惊到它。
沐野悄悄问蓝鲸先生:“你能听懂它的话吗?我可不可以问问它,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沧看过小鸟,摇了摇头:“它不是元兽,没有独立意识和语言能力,只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落在这里朝你叫。”
沐野失望地垂下了眼睛。
“我觉得,他们并不是搬走了。小野,如果这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即使被心处理过,我也一定能够辨别出来,”白沧道,“但这里并没有人群的痕迹。而且周围几十英里,我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元兽的气息。”
沐野闷闷道:“我知道……如果只是他们搬走了,红杉老爷是不会走的。”
“可我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沐野抬头问他:“这里,有可能是幻境造成的吗,就是,我们可能不小心误入了一个幻境,所以才没办法找到回家的路。这个幻境可能是用来阻挡兽潮的,等我们出去了,我就能……”
“不是的,小野。”白沧打断了他,“密的幻境需要大量元素能量的支撑,先不说附近没有元素波动的事,如果真的有人在这里设置了针对兽潮的幻境,那他们耗的成本会比杀死兽潮内所有元兽还要高。”
“而且,亚尔曼的军队就在附近训练,如果有元素能量的波动,他们不会毫无察觉的。”
沐野的视线又垂落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他突然轻声道:“他们一开始只是疏远我,后来愈演愈烈,现在,他们就真的把我丢下了……”
白沧揽住他的肩膀,半抱着将男孩搂进了怀里。
“小野,我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先不要多想,好不好?”
沐野靠在蓝鲸先生的肩膀上,侧过头来,把脸埋进了对方的宽阔微凉的怀里。
他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里,都能找到记忆的影子。我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原来的样子,可是睁开眼……它们就不见了。”
十八年记忆于一日在面前惶然颠覆,白沧知道沐野的心情,他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稳了些。
“可我又觉得,可能我闭上眼睛时才是真正的世界,睁开眼睛,反而是一场梦。”沐野轻声道,“也许我现在还躺在我自己那张床上,海和你都是梦,等我真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山林回来了,你却不见了……”
白沧沉默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人的右手,同他隔着星满十指交握。
“我是你的鲸鱼,不是梦,也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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