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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中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颗杭白菜
程央枕着手臂睡的很沉,神色安静,呼吸浅缓,一点没被他此时靠近的动作打扰。
迟屿微微笑了笑,想起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一直都挺能睡的,几乎从来不失眠,而且经常忘了定闹钟,多数时候得靠程乐喊,如果是跟他一起睡在外面,就全指望着他早上的时候拉一把了。
迟屿那时候很喜欢他这种依赖,大概是程央除了在这些小事上,别的地方性格里的独立和要强不会让他对他有任何的示弱,所以哪怕只是偶尔的赖床,迟屿都能因为那点被需要,而轻易的想要纵容他。
……当初明明是那样的在意,可他就有本事一无所知。
是啊,谁又能说他沦落至此不是活该呢?
窗户缝隙里有冷风灌进来,空调开的高感觉不到,迟屿稍微动两下就有些出汗,但轻碰程央的手,却并没有多暖和。
一整晚都坐在这里担心他着凉,迟屿略一弯腰,想把他抱到床上去睡。
他以为程央不会这么快醒,但就在他手碰到他肩膀的瞬间,程央睁开了眼睛,猛地起身往后,并迅速推了他一把,“你干什么?”
“我……”他这么大反应,迟屿知道他是误会了,鉴于之前动不动就想把人往怀里揽的前科不怎么光,迟屿有心反省,他摸了摸鼻子,同样往后面拉开了点距离,“我起了,你去床上睡吧。”
程央刚动作太快拖鞋都没穿,他抬头看了迟屿一眼,一边踩进去一边把他的也踢给他,“好点了吗?”
“差不多了。”迟屿压低声音咳了两声。
程央略一皱眉,似乎不怎么满意他这回答,声音不自觉的有些生硬,“差不多是好还是没有?”
“好了。”迟屿立马说。
他这态度实在有点屈打成招的意思,程央看着轻叹了口气,“好了就去洗漱,出来吃点东西。”
不过到底还是不放心,走之前他摸了摸他额头,温度正常,确实已经退下来了,看来不用再去医院,因为怕还要折腾,这一整晚他都没怎么睡好,一直到后半夜,才趴下来稍微眯了两眼。
迟屿有些木然的看着程央出去的背影,一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才像是终于敢确认话是对他说的,他喊他出去,给他做了饭,他甚至照顾了他一晚上。
他做好了被冷言冷语赶出去的准备,却在他看似勉强的温柔里得到了一丝久望的宽容。
房间里温度实在太高了,迟屿头脸都很热,尤其是眼眶,他深吸了口气,在手心里压了压,把自己那副没什么出息的样子给用力憋了回去。
他拉开窗帘,外面果然是个阴天,迟屿站着看了会,正要转身,余光在程央书桌上看到一个被倒扣下来的相框,他以为是他睡着时不小心碰倒的,想替他扶起来,刚一揭开,人便愣住了。
如果按照当初程央说的,把那个粽子带走只是意外的话,那这张当年本没有他在的照片呢?
又为什么会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并且这样珍而重之的对待。
程央肯定拍过集体照,无论主角是他自己还是别人,漫长的十年间,多少欢聚又离散,久到他无数次的说起他已经把他忘了,而他也真的相信时过境迁一切已无可能。
他带着满身的疮孔还在苦苦挣扎不过是因为他不甘心,他放不下,他爱着他,爱到刻骨难忘。
可惜程央已经不会再回应他,他所有纠缠不休的意义,或许也只剩下了满足自己私欲这一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然而早不在乎的过去,和那么多值得的回忆,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一张?
他不敢说一定是因为他,可……为什么不是他呢?
迟屿看着照片上两个并肩站在一起的人,有些后悔那时候他为什么板着脸没有笑,因为黄明让大家给程央让位子让他想到了前两天和他在食堂里吵的那一架,他为此郁结在心难以释怀。
他无比希望他能来,转头却说了很重的话,就像后来很多次在面对他时永远的言不由衷一样。
不为一场真心的博弈里故作矜持而羞耻,却为自己擅长玩弄人心而沾沾自喜,这就是他。
自认为活的明白,到头来却连自己都没有看清。
就像现在,他不遗余力的跟程央强调过去,是因为他觉得只有过去连接着他们,只有过去程央对他动过感情,然而他忽略了过去对他们谁而言,都算不上美好。
他自以为是的以前,他自认争取来的现在,不过都是程央对他的迁就与容忍罢了。
迟屿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这回真的是手压不住了。
他连着深喘了几口气,眼睛里那股酸涩还是无遮无拦的要往外冒。
他放下相框转了个身,在看到程央就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不知道看了他多久后,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防线也崩了,他迅速的别过头看向窗外,而几乎就在他转过来的瞬间,眼泪滑了下来。
“吃饭了。”程央声音没什么起伏,仔细听却能感觉到一丝不自然,他轻咳了声,说完就走了。
迟屿撑着桌子又憋了会,抽了张纸巾眼泪鼻涕一块擦了,走之前他拿出手机对着照片拍了张。
早饭是粥和一点清淡的小菜,迟屿还是没胃口,硬撑着往里塞了点。
程央坐他对面,看他筷子一点点在碗里扒着,平时一有机会恨不得把肠子都倒给他的人,坐下快有十分钟了,半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他看了他几眼,“吃不下别吃了。”
迟屿摇了摇头,坚持着往里咽。
他胃不怎么好,长时间空腹容易引发胃炎,他不想好不容易烧退了,又在这上吐下泻的连累程央再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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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
吃了快有一半了,他才想起来问:“你不用去上班吗?”
“今天休息。”程央说。
迟屿应了声,之前怕耽误他时间,听他这样说又想跟他再多待一会,程央没有催他,他便速度慢了下来。
气氛正有些不尴不尬,外面突然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下一秒,程樱和程乐猫着腰走了进来。
“咦?”一看见他,程乐立马直起身,“哥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以为你还在睡呢。”
“怎么回来了?”程央放下筷子问。
“学校放半天假,她硬要回来,说想陪你吃顿饭。”程乐往后面指了指,一脸的嫌弃,“你信她呢,其实就是馋了,昨天没吃够。”
“就我啊,你吃够了,我一说回来,你不也走的挺快吗……”程樱说着看到了迟屿,愣了一下。
还是程乐先叫了声,“迟屿哥。”
程樱被这一声叫的有些茫然,以为是他哥的哪个朋友,换完鞋了才猛地想起来,“迟屿哥?!”
她看一眼迟屿,再看看旁边的程乐,“是小时候那个……一直给我们带好吃的的迟屿哥哥吗?”
程乐笑了声,敲她脑袋,“有好吃的还反应这么慢。”
迟屿温和的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樱樱,越长越漂亮了。”
程樱脸色一变,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飞快的关了门进来,跑到沙发那,拿几个抱枕叠着,把上面的一张纸给遮住,这才换了副笑脸过来,回夸迟屿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跟他哥一样年轻一样帅。
程乐在一旁偷笑,迟屿穿着他的校服当睡衣,还这么早一起吃饭,显然是在这边过夜了,哪会看不见这封检讨,遮了也是白遮,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刚好我买了早点,迟屿哥一起吃吧。”
程央让他们先去洗手,又盛了两碗粥过来,一人一边坐下。
早点里有油条,迟屿看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油腻胃口,突然就很想尝尝,筷子都伸过去了,被程央横伸过来一挡,什么话都没说,只一个眼神,迟屿又缩了回来。
程乐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有两个小的在,气氛顿时活跃了很多,程樱还记得付进,问他怎么没一起过来,还有联系吗。
迟屿说下回吧,等过段时间把他一起叫来,还得看付大区草忙着谈恋爱有没有时间。
聊的多了,话题不可避的会触及到一些敏感区域,比如为什么这么多年迟屿都没有出现,又是怎么找到的他们,不过程樱的思考角度比较新奇,未及冷场就被她自问自答的又给圆了过去。
“肯定是我哥的原因,没跟你说吧。”说着她叹了口气,“他这人就这样,到哪都怕麻烦别人。”
“吃饭。”程央沉声说了句。
程樱吐了吐舌头,朝迟屿做了个受不了的鬼脸。
迟屿笑了笑,不经意看向对面,十年一晃而过不觉得,而最直观的,当四方的桌子两边原先稚嫩的身影出落成如此高挑的模样,他才清楚的感觉到,横在他和程央之间的距离曾经那样的遥远。
吃完程央要出去买菜,程乐留迟屿在这吃午饭,程央没说话,迟屿就厚着脸皮当他答应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刚好下楼走走。”仗着弟弟妹妹们在不会太冷着他,迟屿跟着出了门。
才走了两步程央就停了下来,示意里面程乐把围巾给他,程乐递出来后,他直接扔给了迟屿。
“你不要吗?”迟屿拿在手里,有些受宠若惊。
似乎是嫌他话多,程央没再看他,走他前面去了。
迟屿愣了一会后跟上,在后面轻咳了声,“昨天的事谢谢你了,是我自己的原因,别怪你学生。”
程央:“我没怪他。”
迟屿:“……”
迟屿想到这醋要换到以前,他俩肯定要为此吵上一架,只是现在他还哪有半点脾气舍得跟他吵。
菜市场离住的地方不远,就隔了条马路,路上迟屿说要把昨天住院的钱给他,程央还是不说话,于是买菜的时候迟屿做了主,买什么都听他的,他付钱,程央要付他就让他把昨天的单子给他,两个人干脆坐这儿,别的什么也别干了就一笔笔算。
于是最后就这么算了,迟屿趁此机会还去超市里又买了一堆吃的,准备下午的时候让程樱和程乐带回去,他不可能赖在这里不走,等一会吃完了饭,刚好顺路先把他们送回学校。
回去后程央进厨房,迟屿坐在沙发上和程樱程乐聊了会天。
吃饭的时候聊到过年,程乐问:“迟屿哥,你家里年都怎么过?”
自从离开那里,年的仪式感在迟屿的意识里就很淡了,他笑笑,“找个地方出国,当度假了。”
“一个人吗?”程樱问。
“嗯,一个人。”
“哦。”她还以为是有钱人的新潮,桌子底下程乐却突然踢了她一脚。
“……啊?”程樱忙改口,并适时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多孤独啊,哪有过年还一个人的。”
说着她看了程乐一眼,“要不今年你跟我们一起过吧,我们家就我们三个,人多热闹一点。”
迟屿握筷子的手一顿,看向程央,桌上另外两个跟着看了过去。
程央知道程乐是故意让他说不出话来,于是索性他什么都没说。
程樱笑起来,朝迟屿眨了眨眼,“那说好了,迟屿哥你记得来啊,我们包饺子吃。”
第一百零七章陪与不陪
程央把一叠钱放在桌上,看着坐在对面的程林生,“我现在能给你的就这些。”
程林生瑟缩着肩膀,有些迟疑的看了眼门外,转回来时目光里藏着戒备。
程央不打算跟他多解释,房间里有些冷,他从进来就没想在这里久待。
程林生盯着那一踏钱,手指在上面来回拨弄了几下,蠢蠢欲动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似乎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你意思这些都给我了?”
“不要就算了。”
“要,当然要,谁还跟钱过不去啊。”他赶紧拿在手里,略微掂了两下,刚还死气一片的眉目舒展了开来,“多少无所谓,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
这可真不像是连一千块都能追着自己儿子要的人会说出来的话。
不过想想连高中生都不放过,确实多少都无所谓了。
程央站起身,“程樱和程乐马上要高考了,往后我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所以最多就这些了。”
程林生看着他。
“你好自为之。”留下这句话后,程央走出了房间。
低矮的民房像是高楼投射下来的阴影,窝在昏暗逼仄的角落里,四周鱼龙混杂,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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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不堪。
房间被人为用隔板拆分成无数小间,整体窄小又局促,转个身都嫌困难,冬天更是阴冷潮湿,进门时他看了一圈,没看到任何取暖设备,程林生裹在宽大破旧的棉衣里,越发显得人干枯瘦削。
程央在迈过门槛时不怎么适时的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磕磕绊绊的跟在程林生脚边的场景,那时候觉得作为父亲的男人是那样的高大强壮,仿佛一生都遥不可及。
然而谁又能想到,二十几年恍然一过,当年抬头仰望的人却变成了如今这样一副萎靡苍老,甚至连在自己子女面前都猥琐的抬不起头来的模样。
程央无意感叹什么,他并不是一个感情多么充沛的人,尤其是在这些陈年旧事上,没有人逼过他,一个有思想有理智的成年人,活成什么样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后果当然也只能由他自己承担。
程央从来不觉得他欠程林生任何。
所以对于像他这样,连被带到这个世界上都分毫不想感激他的人,不请自来的在这样一个离过年只剩下四五天的日子里给他送最后一笔钱,已经仁至义尽。
他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从巷子里转出来,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刚在里面时被压抑的呼吸一下顺畅了许多,他往前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竟是程林生又追了出来。
程央站着没动,眉头微促。
以为他是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想借此多要点,没想到程林生把那叠钱又塞回了他手里,“我现在有活干,赌也戒了,暂时还饿不死,这钱你有用处你就先拿回去。”
程央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很难把他刚才拿钱时的急迫,与眼前突然的慷慨仁义联系在一起。
程林生大概是猜到他在想什么,习惯性的吸了吸鼻涕,神色困倦间有几分闪躲,“这么多年有生没养,算我对不起你们,既然现在双胞胎要上学了,这点钱就当是我一点贡献,你留着给他们交学吧,往后我不来找你们就是了。”
说着他摸了摸鼻子,面容像整张都垮下来似的,不自然的抖了抖肩膀后他问程央,“有烟吗?”
程央把口袋里的一整包拿出来递给了他,程林生攒进衣服里面,挥了挥手走了。
程央在原地站了会,一直到他裹紧了衣服佝着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了,才回视线。
他打电话给程乐,问最近程林生有没有来找过他。
“没有啊。”程乐说:“上次之后就没联系了。”
“真的?”程央问。
“真的,哥我骗你干什么?”程乐说:“你……他是不是来找你了?”
程乐话里有一丝紧张,程央只当他是担心自己,“没有。”
程林生确实没有来找他,这次是他主动找过去的。
不过正因为上次之后程林生一直没有动静,程央才觉得奇怪,以他当年就算家徒四壁也要不遗余力榨干他们每个人的行事风格,不可能在知道自己钱有来源的时候,真被他三言两语给镇住。
他□□分了,安分的不像他,也很不正常。
所以他这次去,一确实是为了在过年前给他点钱,二也是为了警告,他不确定程林生是不是像他说的,真的已经戒了赌瘾,但他面貌的怪异和身上永远绷着的一丝不寻常的戒备让程央怀疑他可能碰了毒品。
这种情况下还把钱还过来,良心发现这样的解释在他身上显然不怎么有说服力。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程央想告诉他的是,从他这里拿钱可以,但要他愿意给,否则他自有应对,他并不想做的太过极端,可他也决不允许他们好不容易才行进在正常轨道上的安稳日子,有任何被破坏的变数与可能。
程央挂断电话,手机上紧跟着跳出来一条消息,迟屿发来的,跟他说外面天阴的厉害,可能要下雪了,让他如果出门,记得多穿点衣服。
程央看了眼没回,自从上次发烧烧晕过去之后,他最近时不时就要给他发类似没营养的消息。
有时候是说他自己,这一天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偶尔剧情连续,三两天都可以不间断。
有时候是像这样,提醒他多穿衣服记得带伞,过年前这几天恶劣的天气为他提供了无数可供发挥的素材。
程央经常有种自己手机其实是小学生日记本的错觉。
很偶尔的,迟屿会在一条消息的后面,跟着说一句他很想他。
不知道是不是说的太多太顺的缘故,程央居然没觉得不适。
但也仅此而已了,他从来没有回过他。
然而对面似乎也不需要他像个语文老师一样对他每一天的所见所感发表评论,他的无动于衷足够迟屿得到默许,然后在被拉黑的边缘疯狂试探,乐此不彼的经常一天就能给他发上七八条。
这样做的背后,或许是那天饭桌上程央没有明确表态,担心他以此为理由反悔他过来和他们一起过年,又或许更简单一点,用这种方式在他这边拼命的刷着存在感,是因为他怕他忘了他。
程央已经不知道怎么去拒绝他了。
多少冷言冷语,多少次的暴力相向,迟屿明明都听懂了感觉到了,可就是不放手,像永远都记不住疼似的,一次次不知疲倦的朝他身边贴过来,现在更是因为他一点默示而自以为是的期待。
他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那样的执着与耐心。
他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不断的遗忘下记忆里那个少年始终停留在十年前,可谁又能想到他还会出现,以这样一种和过去完全判若两人的面目站在他面前,口口声声的说喜欢他,忘不了他。
程央没有忘了当初他对自己的照顾,那是他最困难的一段日子。
可最后黯然离场的教训实在太过惨烈,他同样也没忘了他易怒的外表下,心性的残忍与冷漠。
他恨他的背叛和利用,对他当初的所作所为和他们之前那段脆弱的感情只剩下失望,可那天看着他从楼梯上滚下来,毫无生气的倒在那里,他心却紧揪着狠狠的疼了一下,一瞬间方寸大乱。
也许迟屿觉得他是因为姚锦原,他后面放不开的小心翼翼,是不想他为了别人对他心怀愧疚。
可就连姚锦原都看出来了,在那样紧要的关头下,他有多紧张他。
究竟是记忆的作祟还是这段时间他疯狂骚扰的功劳,程央没有铜墙铁壁,他其实也会心软。
只是他不知道他如果一直不点头,迟屿还能再这样坚持多久。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去相信他。
三十那天,迟屿在差不多下午五点的时候到程央家楼下,他不敢去的太早,怕程央烦他。
程樱来给他开门,笑着说她哥在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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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呢,让他先在沙发上坐会,应该就快能开饭了。
迟屿把东西放下后去了厨房,程央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要帮忙吗?”他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程央摇了摇头,迟屿于是站在门口看了会,突然有种想从后面抱住他的冲动,像以前很多次那样,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还没资格,多看了两眼后,强压下心里的那一丝躁动,他回了客厅。
他给程樱和程乐买了不少东西,吃的穿的用的,还给他们包了个大的新年红包,没像小时候那样顾忌,塞的满满的,一看就知道分量不轻。
程乐不肯要,迟屿硬塞他手里,“是我给你们的,跟你哥没关系,别又让他知道了。”
“太多了。”不打开都能感觉里面应该上万了。
“不多,我这么多年没见你们,早该补上的,就到今年为止,十八岁以后就没有了。”迟屿拍了拍他肩膀,“都自己存着,明年上大学了,要用钱的地方多,平时别太省了,对自己好点。”
说着他朝他眨了眨眼睛,“这样你哥也能轻松点,就当是帮我了行吗。”
程乐见话说到这份上了只得下,程樱在一边感叹,“迟屿哥你还是这么有钱。”
迟屿笑,换了他来包饺子,让程乐去厨房帮程央,他有点不敢进去,说到底他能厚着脸皮坐在这里完全是托程樱和程乐的福,他不知道程央现在到底怎么看他,只能先夹起尾巴尽量装矜持。
除了比平时要丰盛点,这一顿年夜饭其实没多不同,可迟屿却吃的异常满足,不仅仅是因为做饭的人,还有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时,那种难得的平静与安逸让他想到以前,继而感觉无比放松。
期间和程乐他们聊天,聊到明年高考志愿的事,迟屿问他们打算考哪所大学。
程央没有就这个事情专门和他们谈过,之前是觉得还早,不过过完年三四个月很快就过了,确实也差不多了。
他们两个成绩都还可以,可供选择的机会很多,这一点上程央不干涉他们,只要自己有兴趣想学的他都支持,目前也有能力供着,除非是以后想出国,可能需要他们自己争取一部分奖学金。
“我想考本地。”程乐说。
程樱看了他一眼,“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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