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散尽笑满面江彦丞谭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湛王妃
罐子脆弱地碎了一地,里面的营养土混着暴雨打进来的雨水,整个阳台都是泥。
“……”谭璇坐在地上,就那么坐着,雷声轰隆,家里一个人没有,她这脾气都没地儿发。
一只拖鞋刚才也跟着飞出去,堪堪掉进她的秋千架下,告诉她,什么叫狼狈不堪、屋漏偏逢连夜雨。
自己跌倒,还得自己爬起来,她再坐着,也不会有人来扶。
谭璇挣扎着爬起来,狠狠把阳台门摔上,连仅剩的那只拖鞋也踢掉,赤着脚朝里走。
脚底有泥印,一踩一个脚印,湿湿滑滑,很快整个客厅走过的地方都脏了。
小丢被吓得不轻,一早跳到沙发上避难去了,谭璇想找拖把拖地,她现在有一身的力气需要发泄。
可是找来找去找不着她家的拖把,家里这些天都是江彦丞拖地,她什么都找不着了!
特别烦躁,谭璇给江彦丞电话,她就想问问拖把在哪儿,电话拨过去,没有人接。
没有人接。
江彦丞指不定在干嘛呢。
酒会上那么多人,谁知道他在干嘛!
他在干嘛关她屁事!
谭璇放下手机,顺手关了机:“没有拖把我还不能拖地了等着……”
她折去衣帽间,拿了几套雪白的衣服出来,跪在地上,恨恨地,一下一下,把地一点一点擦干净。
白色的衣服用来擦地,有一种美妙的、变态的感觉,因为那白色的衣服再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她不能去杀人放火,她还不能糟蹋自己的衣服不能糟蹋自己她爱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
等她把地擦了一遍,把那些泥脚印都擦完,站起来一看,脚边堆了十几件泥衣服,阳台门那边还是有水渍、泥渍。整个家里被她弄得乱七八糟,跟江彦丞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她情绪的失控导致家里的失序。
她把日子过得一团糟,糟糕透了,什么都做不好!
家里收拾不好,关系处理不好,那么多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还有onenight的情人找上门来的,她六姐在给她添堵,每个人好像都能够很好地继续生活,无论是否道德是否心安,他们凭什么那么理所当然
明明她并不是那个最错的人,为什么她最放不开
这日子没法过了!
脚边的垃圾谭璇也不想收拾,赤着脚走去厨房,打开冰箱找吃的。擦地擦了一个小时,她快饿死了。
她很久没开冰箱,里面只剩一点水果,她拿出来准备做一份沙拉。
水果洗吧洗吧,切吧切吧,按照江彦丞早上的样子去做,还特地煮了个鸡蛋,弄成鸡蛋碎,酸奶种种一样不少。
结果,做出来的东西,无论外观还是口味,都差得太远,简直难以下咽。
“啪——”谭璇全倒进了垃圾桶。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一点力气也没了,特别想找点什么事来做做,她这日子过的,一点劲没有。
所以,谭璇索性一头钻进了暗房,戴上手套、塞上耳机,开始工作。这是为数不多能让她平静下来的事情了。
摄影,还有后期工作,让她能在黑暗中,找到一点她自己。
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只有她一个人。藏着,躲着,在镜头和胶水的世界里,她即便曾作过恶,她的作品却无罪。
不知道过了多久,谭璇的耳机忽然被人摘掉,空无一人的家里忽然来了这么一下,她再神志不清也知道有人闯进来了!
“啊……”她的叫还没出口,那人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江彦丞的声音。
谭璇被吓疯了,等借着暗房里朦胧的光看清是江彦丞,顿时气得拿脚踢他:“你要死吗!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你忽然回来干什么!”
江彦丞不躲不避任她踢了两脚,低头看了看腕表,凌晨两点半。
电话打不通,人找不着,他匆匆忙忙打飞的回来,看到家里被弄成那个鬼样子,她躲在暗房里工作,到底谁吓唬谁
“为什么打电话给我”江彦丞问。
谭璇没好气地推开他:“我找不着拖把,想问你拖把在哪!”
“后来呢,拿衣服擦了”江彦丞跟着她出去,走路的脚步声很响。
谭璇低头一看,盯着他:“你鞋都没脱就进门!我拖地不累吗!你有没有点公德心!”
江彦丞也盯着她的脚:“你拖鞋呢”
谭璇赤着脚站了一晚上,被江彦丞一提醒,她才觉得这地板有点冷,一只脚缩起来,踩了踩另一只脚背,冰冰的,她身上也有点冷,缩了缩脖子,看向墙上的挂钟:“都两点半了啊……你怎么回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往客厅走,想倒杯热水喝。
江彦丞的唇角没什么笑意,不是特别爽,被她给吓得,现在看她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更不快,两步追上她,一把把她按住,二话不说打横抱了起来。
“江彦丞,你疯了啊!”谭璇吃惊,她今晚被气得够了,他吓唬她还没吓唬够,她豁出去了,瞪他,“喝醉了想上我你特么倒是上我啊!我今晚正好缺一炮友!”
谭小七发起疯来,连自己都糟蹋,江彦丞看得叹为观止,上一次在南津城碰见就是这副德性,找炮友都算好的,还随便抓着男人的手要结婚呢!
他冷笑一声,那眼神黑漆漆地盯着谭璇:“江太太,我说过,一炮五百万,你打不起。给我老实点儿呆着!”
他说着,给她扔在了沙发上,扯了毯子过来包住她,全身都包住,就留个巴掌大的脸在外。
“我今晚很烦,你要是敢动,我给你扔楼下去!”江彦丞指着她,还顺手把小丢给捞起来,轻放在了谭璇旁边的沙发上,小丢乖乖地趴那,还“喵呜”了一声。
江彦丞换了脚上的皮鞋,去厨房准备给谭璇倒杯热水,一瞥,看到垃圾桶里的东西,转身走出来问:“饿不饿”
谭璇一晚上快饿疯了,听见这句问,她再多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看着江彦丞的方向眨巴了一下眼睛,弱弱道:“有……点儿。”
江彦丞没再说什么,又折回厨房,谭璇听见开冰箱的声音,筷子在碗里搅动的声音,还有锅里的水滚动的声音,很快,有香气飘出来,谭璇的肚子咕咕叫。
不到十分钟,江彦丞把一碗蛋汤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道:“家里没食材了,蛋花汤,将就着喝。”
确实没食材,番茄没有,葱花也没有,江彦丞用仅剩的一小根黄瓜,切了薄片点缀,汤色清亮干净。
谭璇吞了口口水,从毯子里伸出手去捧那碗汤。
“烫,别端着。你下来吃。”江彦丞居高临下。
谭璇听话地从沙发上下来,坐在地毯上,埋头就去喝,一点没脾气。
江彦丞本来是满肚子的气,现在看到她这么可怜,也就算了。连一碗这么普通的蛋花汤也喝成这样,得饿了多久
客厅里、阳台上都是垃圾,像是刚刚发生了打斗,江彦丞没闲着,先把客厅那堆擦过地板的衣服给收拾了。
等谭璇喝完汤,抬头看见江彦丞弯腰在拖地,那拖把像凭空变出来的似的。
她问他:“拖把你放哪儿了”
“主卧的阳台上。”江彦丞头也没回。
谭璇:“……”
她就是个瞎子。
半个小时不到,混乱场面被拾掇得整整齐齐,垃圾丢出去,一切恢复正常,外面的风雨也停了。
江彦丞把她飞出去的拖鞋从秋千架下面捡回来,道:“江太太,要是第四次被我发现你赤着脚在家里走来走去,我发誓从卧室到阳台,草到你下不了床!”
谭璇:“……”
什么时候她在她的家里一点主都做不了了她为什么不能赤脚走来走去
“我就……”她仰起头对上江彦丞的眼睛。
江彦丞居高临下地怼她:“还是说江太太打定了主意想上我想打免费炮从卧室到阳台”
她没节操,江彦丞也没,听听现在这话题、这尺度,都特么到哪儿了
谭璇从地毯上爬起来,刚要赤脚踩出去……
“嗯”江彦丞忽然出声,警告的意思很重。
第195章 江彦丞对她有意思?
“……睡觉去了。”谭璇看他一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把他手里的拖鞋一把抢过来,扔地上,趿着拖鞋,头也不回地进卧室去了。
“小怂包。”江彦丞骂出声,又好气又好笑,用手按了按太阳穴,他今晚真够累的。
他正脱外套,听见卧室的门又开了,谭璇一边刷牙一边走出来,从沙发上把她手机捡起来,又从江彦丞身边擦了过去,再次摔上门,全程无话。
对着镜子刷牙,一边开了机,谭璇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江彦丞打的,顿时刷牙的动作越来越慢,渐渐停了。
台风过境,她的世界兵荒马乱,江彦丞一回来,不到一个小时,一切重归平静,所有失序回归原来的位置,就连她,好像也没再歇斯底里,觉得这人生无聊透顶。
还是说,家里的确得有第二个人在,她才好发泄她那些无处安放的坏情绪
十几个未接来电,江彦丞得是着急成什么样啊
谭璇漱了漱口,把牙刷丢下,打开门出去,见外面卫生间的门关着,里面有哗哗水声,她头贴着门,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道:“江彦丞……”
里面的水声马上停了。
凌晨三点,家里安静极了,谭璇发现自己有点说话不利索了,停顿了一下,道:“对不起啊……你洗澡吧。”
她说完就走,也不解释为什么对不起。江彦丞站在花洒下活动了一下筋骨,他的胳膊好得差不多了,老婆说话欲言又止的,他没追问,但总算和他想得一样懂事,还知道自己做错了。
谭璇昨晚睡得太晚,第二天是周六,她一直睡到九点多,口渴才爬起来。
经过餐厅吓住了,餐桌上有做好的早餐,一张纸条压在牛奶下面:“别喝冷的,热一热,吃光。羊城上午有会,我先走。有事给我电话,不准关机。”
谭璇把牛奶拿去微波炉热,下意识地拉开冰箱,昨天空空荡荡的冰箱,现在塞得满满的,新鲜的水果、蔬菜,还有肉类,够她这个周末足不出户做成一日三餐了。
谭璇丧气地垂下头,她觉得特别特别不舒服——
江彦丞出差羊城了,昨晚半夜赶回来,早上天没亮做好早餐,把冰箱塞满,又急急赶回羊城开会,他是不是有毛病
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吗
她根本不会饿死,她可以叫外卖,家里也不会乱死,她有手有脚,再不行可以叫家政服务,他把她当什么,废物
牛奶热的时候过长,谭璇拿出来就喝,一下子被烫到了舌头,她差点眼泪就掉下来了。
舌头又麻又烫,好像被江彦丞吸住时一样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她把江彦丞睡了,他真看上她了
他做事做到这个份上,面面俱到,比她妈还仔细,要说对她没意思,完全是出于借住者的补偿心理,说得过去吗
江彦丞对她有意思……
谭璇顿时有点懵。
“可是,不对啊,他住我家对门儿的时候,也是天天做早餐的……”谭璇纠结了,“慕少扬说他不做早餐会死,他也承认不做早餐会死。他要是被睡了才对我有点意思,那之前是什么意思认识没几天送了相机,几次吃他的喝他的,我也有送早餐给他,这算是礼尚往来……”
“叮铃——”
门铃响。
谭璇有预感似的,肯定是送花的来了。
果然,打开门后,那送花的小哥如约出现在她家门口。
又是二十一朵红玫瑰。
一样的卡片。
谭璇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小哥,谁让你送的花”
小哥腼腆地笑,扶了扶头上的帽子:“谭小姐你的爱慕者。谭小姐再见。”
谭璇:“……”
爱慕者
好赤果果不加掩饰的身份啊,爱慕到一天一束红玫瑰,一张肉麻卡片,你敢不敢现个身
今天的卡片上写着:“无论晴天雨天,想到你,连漆黑的雨夜也十分美好。”
谭璇再次:“……”
这人太会撩了,他怎么不去写诗呢
真有人这么喜欢她她怎么那么不信
玫瑰的花期很短,第一天她从办公室带回来的花已经开败了,现在家里电视柜旁边、餐桌上,还有书房各有一束玫瑰,红艳艳的。吃饱喝足,窗户拉开,窗明几净,阳光照进来,阴霾一扫而空。
微信上,有海城医学院的摄影协会群组,里面有人艾特她:“师姐,看到你的作品上了时尚杂志,什么时候有空回来指导我们一下啊开学了,摄影协会准备招新,想办一个讲座,师姐可以回来吗”
谭璇曾是学校摄影协会的会长,毕业前卸任,现在的会长是她的直系师弟,之前一直比较熟。
九月了,都开学了。
谭璇正想回复她,忽然联系人那儿跳出来一个新的朋友,申请添加好友。
谭璇点开一看,熟悉的名字——“怒放的陆放”。
陆翊的弟弟,陆放。
显示的是从摄影协会的群组里加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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