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散尽笑满面江彦丞谭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湛王妃
“江太太抢了我的车,开得太快,我们没追上……”
“小高他们跟上去了,但是江太太……”
保镖们还在跟江彦丞汇报情况,江彦丞的手按着太阳穴,谁能够制得住江太太她失控起来,谁也拦不住。
“江太太的车上gs显示她在滨江公园附近!”有人急道。
不等boss开口,司机马力全开,然而就在前方十字路口时,忽然从两个方向来了几辆车,把江彦丞的车夹在中间,几辆车的车门齐刷刷打开,车上下来二十几个持棍的男人,二话不说朝江彦丞的车窗、挡风玻璃上砸去——
噼里啪啦,没有任何缓冲,简单粗暴,伤残还是致死,都在光天化日之下。
还有一个持棍的男人凶神恶煞地叫嚣:“我们是受害者家属,你老婆作的孽,你来还吧!你老婆杀了人,你来偿命!没有人替我们做主,不如一起死!给我打残他!”
……
谭璇浑身发冷,连鞋子都跑丢了一只,她开着抢来的车,不知道去哪里。
连江彦丞的电话,她也不敢接,被撕开藏得最深的那个伤口,她永远永远也忘不了那个老人是怎么死去的——
当初狼狈离开锦城,不仅仅是因为和陆翊分手。
和陆翊分手,只是毁了她的爱情,那场医疗事故、老人的死亡,却毁了她生而为人的支撑。一个医学生,不仅没能救人,反而致人死亡,而那个老人原本会活得很久、很好。
刚才在领奖台上,面对主持人拷问的瞬间,谭璇的脑子里都是过去的画面,一幕幕闪现,所有的快乐和无畏都被抽走,她想到自己原本不配活得轻松愉快,背负着人命前行的人啊,是不是只能和傅安染一样,永远活在赎罪的卑微里
但是她和傅安染不一样,那个老人无儿无女,没有任何亲人,她永远不可能向任何人赎罪。不仅如此,她谭璇还能风风光光地登上领奖台,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因为一切都已经打点好,那只是一场医疗事故,她不用坐牢,不用遭受病人家属折磨。
她也侥幸地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心里何其龌龊、肮脏,和陆翊分手,她在不甘心里觉得自己活该,活该啊,活该被分手。
被江彦丞爱着,被他爱着……
爱到今天,也该到头了。
江彦丞嘴里心里爱着的那个小仙女,根本不存在。揭开真相的时候,江彦丞就坐在观众席上,所有她敬重的、爱戴的同行大师们,都坐在台下,她的手里握着一座奖杯……一切都到头了。
爱情、事业、荣誉,尘归尘,土归土。
这抢来的车上有对讲机,不停有人在说话,询问她的位置,谭璇把车停在路边,沿着锦江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昨天锦城下了一场雪,下车才走了两步,谭璇的腿就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她扶在栏杆上,看着对面遥远的锦山,山顶有白雪点点,整个世界静得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反反复复地说,跳下去吧,死比生好,欠了命,就拿命去还。
另一个声音又劝她,苟活着吧,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再也、再也不回来。爸爸说,活着就有希望。
“可是,爸爸,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否是你的骄傲”谭璇一闭眼,眼泪铺了满脸,零下的温度,连眼泪都是冷的。
全身都没了知觉,谭璇缓缓地蹲了下来,脚上只有一只鞋,她再也走不了,掏出手机,用僵硬的手指给江彦丞拨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又拨了一遍。还是无人接听。
第三遍,依然如此。
“呵呵。”谭璇苦笑了一声,随手把手机扔进了锦江,“咕咚”一声,销声匿迹。
谭璇赤着脚站起身,一步一步继续往前走,灰蒙蒙的天,又下起雪来,给了她一场最后的失意。
这条滨江大道下雪天少有人来,一直往前走,目的地不清楚,她只知道往前走,往前走……
穿着领奖时的一身单薄西装,在这冰天雪地里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全身僵硬着倒下,头磕在冻土上,有血从额头往外流,血腥味,谭璇太熟悉了。
身体不能动,视线唯一可以看到的,是一小块朽烂的木头,也冻得坚硬,上面有她自己的血,朽木也能杀人,只要时机合适。
一切都要结束了。哪怕她想往前走。
意识模糊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扶起她:“醒醒!你……”
接着,那道熟悉的男声忽然慌了,惊恐且慌张地叫她:“年……年年……”
谭璇睁开一丝眼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脸,她张了张口,叫他的名字:“陆……”
她已经叫不出声音。
“年年,别怕,别怕,我在,去医院,不会有事的……不会……”那个男人一把抱起她,他的身上有消毒药水的味道,清冽,温暖。
他跑得惊慌,像是正在失去全世界。
谭璇隐约想起,这个人她认识的,但是,他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再爱她了。
她没什么好怕的,她只是疼。无人可救的疼。
第519章 江彦丞,出局的是你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不会……”陆翊已经疯了,冰天雪地里他的脚步不稳,喃喃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仿佛在极力说服自己。
谭璇虽然动不了,神志却还清醒。目睹陆翊的慌乱和无措,她微微启唇,气若游丝地说:“我早就该死了,对不对请你……呵,算了。”
她的声音太轻,陆翊低着头凑在她唇边才勉强听清:“不,年年,你想要什么你说,你说!”
谭璇的睫毛都冻得根根分明,陆翊把她裹在自己的大衣里,他想抱紧,又不敢抱得太紧,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车后座。
谭璇还是冷得无可救药,额头流下来的血已经封冻,寒气往心里钻。
她咳了一声,身体跟着抖,为了聚力说话,她的手紧紧地揪着陆翊的衣袖,苦笑了一下,对近在咫尺的陆翊改了口:“……送我去医院吧,去医院……”
陆翊给她额头的伤口简单做了处理,他早就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她原本想说的不是这句,他的年年在他的面前已不会再实话实说。
“乖,”陆翊已经疯魔,被她此刻的虚弱和无助刺激,他摸着谭璇的脸,声音都变了,失去了所有的镇定自若:“年年,别怕我,别瞒着我,你要乖,乖,听话,哪里疼告诉我……”
陆翊用词太耐心太暧昧,和当初恋爱时一样,他的脾气太好,从来不和她吵架。当年并不是谭年年单方面对陆翊迷恋,陆翊曾爱过她,不需要证明。
车里暖和,谭璇的身体渐渐回暖,她却没了当初对陆翊的言听计从,只是漠然地笑了,盯着陆翊的眼睛:“让医生见死不救,会毁了你的前程,陆医生,你送我去医院吧,我不会死在你的面前,不会给你添麻烦,放心。”
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冷静让陆翊感到害怕,她已想好生死,不拖累任何人,她当他陆翊也只是一个不可拖累的外人而已。
在陆翊濒临崩溃时,谭璇松开了他的衣服,不再看她,不再说话,眼神盯着车顶,眼里蓄满了泪,一滴也没掉下来。万千心事都放在心里,她谁也不叫,谁也不要,家人、朋友、老公,一个名字也不叫。
再担心也没用,陆翊不敢耽误时间,匆匆上车,车拐了个弯,朝最近的医院开去——
即便下过一场雪,周边的景物一片萧瑟,可这段路,他太熟悉了。
他和谭年年的初遇,就在这滨江公园里。
此后很多年,他们俩陆陆续续来过这里,还曾在毕业前畅想,假如一开始回锦城要租房,就租在这滨江公园附近。
那个时候的谭年年多喜欢陆翊啊,喜欢到租房子也愿意嫁给他,她甚至都想好怎么规划房间,想好几年后带着儿子女儿来江边散步,和他们说起爸爸妈妈初遇的故事……
正因为对这里的熟悉,以至于半个小时前谭菲的电话打来,只给了他一个提示,陆翊就像得了最准确的坐标,毫不犹豫地开车冲了过来。
谭菲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小七今天闯祸了,去不去是你的事。只是今天的祸闯得很大,你恐怕收拾不了。”
来不及跟谭菲对峙,陆翊见识过她的阴狠,不敢再把任何事当成是谭菲的玩笑,他急匆匆赶来,居然目睹了如此可怖的一幕——他的年年倒在地上,满头都是血,再来迟一点,他的年年恐怕就活不成了。
到了此时此刻,陆翊才百分百确定,谭菲何止是有病,她想让谭璇死,她从来没有忘记谭璇对她做过的,谭菲在处心积虑地报复,并不会因为他跟她结了婚就此作罢。他从一开始坠入的,就是个无底的深渊。
一刻钟后,车开进了仁信医院,救护人员在匆匆赶来,帮着陆翊将谭璇抬上了担架床,陆翊急道:“失血过多,马上准备输血!她是a型血!”
谭璇已经陷入昏迷,彻底听不见看不见,眼睛紧闭,脸色苍白,没了生气。
仁信医院的人谁不认识陆翊
急诊室的医生难得看到陆翊狂躁,但还是提醒道:“陆医生,今天血库告急,a型血没有存量了,恐怕要想想办法,或者有没有家人可以……”
陆翊脱口而出:“输我的血!我的!”
他太心急,毫不掩饰对谭璇的关切,摸着她的头,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转身对愣住的急诊室医生吼:“听不见吗!准备输血!用我的血!”
就算是仁信医院院长的外孙女婿,陆翊也从来没有在医院嚣张跋扈过,他勤恳地研究、工作,不参与任何是非争斗,可是就在刚才,他吼了共事的同事,用了非常不妥当的语气。
“好……”急诊室医生被陆翊给吼懵了,他认识谭璇,仁信医院的医生谁不认识谭璇知情人大都清楚,谭璇是陆医生的前女友啊。
“但是按照程序,陆医生,你得做一下血液检查,近期有没有服用过什么禁忌药物或者有没有……”急诊医生理智还在线,好脾气地跟陆翊沟通。
等检查完毕,陆翊和谭璇被推进了同一个手术室,血从陆翊的身体里抽出,输向谭璇。
一个昏迷未醒,一个也半昏沉,手术室外,有小护士在小声议论——
“真是稀奇,陆医生疯了吗对前女友这么关心,还在老婆家的医院里,就不怕老婆知道”
“上一次谭璇回来,好像手腕扭了一下吧,陆医生还要报警呢,都搞不清到底谁是他老婆,这种男人,啧啧……”
“是啊,挺渣的,老婆都怀孕了,才做了产检,要是知道陆医生为前女友做到这个地步,肯定会气死吧”
“嘘,小声点儿,好像菲姐还在医院里吧”
小护士们正说着,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对,我还在这儿呢,多谢你们费心了。”
这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冷不丁的,吓得小护士们魂飞魄散,忙回头对来人挤出笑:“菲……菲姐,我们不是……”
谭菲坐在轮椅上,比众人都矮了不少,可没有人觉得她有多软弱可欺,她温温柔柔地看着几个小护士笑:“没事的,你们去忙吧,我来看看我们家陆先生。”
明知道人就在手术室里面,谭菲居然能这么镇定自若地说来看看,一点不气急败坏,小护士们互相对了个眼色,纷纷跟谭菲道了别,小跑着走开了。正室在手术室里将老公和小三捉x在床,老公正在给小三输血,这剧情,狗血得没谁了。
然而,谭菲并不进去打扰,她闲闲地拿着手机看了点东西,五分钟后,听见仓促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她才调转轮椅,回身对来人轻笑道:“算算时间,你也该来了。彦丞,不要着急,小七正在里面输血呢,你暂时可进不去。”
江彦丞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他朝手术室的透明玻璃门看了一眼,看到了躺在那的江太太,他几乎是立刻朝谭菲走去,他的脸上已换了嗜血的杀意,毫不掩饰。
谭菲却似乎早料到了,她不躲不避地停在那,仰头对江彦丞道:“别动。摄像头拍着呢。”
谭菲背对着摄像头,她的唇角勾起阴森森的笑意,似乎是玩够了,不想再玩儿了,索性有什么说什么:“挺意外的,那么大的阵势,你毫发无伤地出来了,看不到你流血,真失望啊。听说你的血很贵,我想看看有多贵。”
江彦丞不说话,他的脚步顿住,显然有所顾忌。
谭菲继续笑,带着蔑视的神色:“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好像束手束脚的你最好把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出来,让我们家爷爷和家长们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背景不干净的杂碎,攀上了我们家小七,自以为从此就能洗白了江彦丞,把事情闹大,出局的是你,忍气吞声,出局的还是你,我真期待你的下场。”
谭菲的每一句话都直戳江彦丞的要害,她太擅长把控人心,短短的数月,她已经摸透江彦丞在乎的是什么——
声名与江太太,都要活在阳光下。
他要江太太,就必定不能深陷泥淖,再把自己往黑暗里送。
可惜,他与江太太本身,都有阴暗如影随形。
眼前这只有心理疾病的魔鬼在刺激他、诱哄他,“坠入深渊吧,露出本性吧,对我动手吧,救下你心爱的人,然后,失去她。”
第520章 谭菲,我们离婚
“我想知道原因。”江彦丞终于开口,在谭菲持续地攻击他的心理防线时。
“原因什么原因”谭菲看着他笑,“心理肮脏的人,总觉得别人心怀鬼胎,大约说的就是你这种杂碎吧”
倒打一耙的功力谁比得上谭菲
甚至,从谭菲的角度来说,她到底做过什么坏事呢
她谭菲身有残疾,这十年来,除了睡觉,行动从未离开过轮椅,她既不能站上领奖台去诋毁自己的妹妹,也不可能拿着凶器去对付江彦丞,更不曾对里面正在输血的前任情侣行凶——
他们的伤都是咎由自取,一个心理脆弱,一个为爱痴狂,她谭菲什么时候动过他们一根头发
“激将法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效果。”江彦丞将衣袖往上卷了卷,他的神色并不慌乱,他比冲进医院的时候冷静了许多。卷起的衣袖下没有明显的外伤,但青紫的淤痕添了两处。
江彦丞弯了弯唇角,对谭菲说:“六姐,我知道你关心谭璇,时刻都在盯着她。很遗憾,我也是,并且,我打算一生都盯着她。人生没有迈不过的坎,谭璇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跨越,六姐也不过比谭璇大两岁,女孩子的把戏就别再玩儿了。”
江彦丞说完,谭菲的脸色变了,笑意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你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里面那个男人、我的丈夫,正在给你的妻子输血,违背输血的流程规定,直接给她输血!当着所有医院的医护人员的面,陆翊血都肯给,命都肯给,你算什么你觉得她很爱你吗那是你没有见过她有多爱陆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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