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秋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Marey
六七年不见,大家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当初内向腼腆的苏荷,如今也落落大方,见陈南山来了,笑着上去和他打招呼,叫了句老同桌好久不见。
陈南山笑笑算是回应,跟着苏荷走进了那一大圈子里,一一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其实这里的人陈南山并不全认识,有些甚至叫不上名来,好在苏荷一直站在他旁边,倒也缓解了他的尴尬。
陈南山松了口气,侧身对苏荷说了声谢谢。苏荷笑着摆手,直言没事没事,“晚点儿在山春园有个聚餐,到时体委也会来。”
体委姓罗,全名罗文五,而他女朋友姓邓,叫邓璐兹,据传是b市某地产千金。先前说到两人因为生活拮据才没办婚礼,实则是女方家庭对男方不满意,觉得他不能给女生幸福,就不大愿意让女儿嫁给他。偏偏女生认准了体委,一听家长不同意,在家里闹了好几回,后来家长无法,只好松口说如果几年后男方有所成就,就应准两人婚事,然后邓璐兹就跟着体委出来打拼了。
初初听说体委找了个白富美,班群里还有不少同学说他幸运,了下半辈子打拼,但体委却不认同他们的话,还认真的反驳,说他和璐兹的感情不易,当初他可是追了好久才抱得美人归。
一群人又是起哄,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只陈南山在一边艳羡。
他们到山春园时,里头已经聚了不少人,在和他们打完招呼后,陈南山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总算是得了不少安静。人就是这么个奇怪的动物,没来之前,他对这场聚会有不少期待,觉得大家多年未见,总该找到一点当年的感觉,可是真的来了,先前那些感觉就全没有了,一大伙坐在一起,除了聊聊工作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
陈南山要了杯酒,小口的抿着,然后抬头看那边已经玩嗨的众人,骤然叹了口气。
果然他还是适应不了这样的气氛。
苏荷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端着杯果汁,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陈南山本来余光看到有人朝他这走来,正想让道,仔细一瞥,见是苏荷,也就朝一边挪了挪,算是给她让了个座。
“怎么坐这了?”苏荷问,对他抬抬酒杯,“老同桌还是不喜欢和人交流啊。”
陈南山扯扯嘴角,喝了一口酒,“不熟。”苏荷歪头笑,无奈于陈南山的答案,“不熟你怎么还来了?”
“我也好奇。”
苏荷不说话了,侧头看陈南山。七年过去,当初稚嫩的脸庞已经变成成熟的模样,眼里细碎的光也消散不见,唯一不变的,是笑起来还会明晃晃的酒窝,依旧招人。
这么些年,她也谈过几次恋爱,但没有谁再给过陈南山给她的那种心动,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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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就害羞上脸,要拼命才能止住不听话的心跳。这次同学聚会,本来只是她们那个小圈子的聚会,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就想到了陈南山,然后和朋友商量着干脆全班大聚会,这样她就可以看到了陈南山。
事实上也如她所想,班上那么多人,就算不联系,也总有人知道陈南山的消息。刚联系上班长说要聚会,她就在群里看到有人说前年在外地看到陈南山了,那时聊了两句才晓得人家还没对象。
苏荷看到这个消息眼神一亮,可是想到高中那些细节,她又不觉得陈南山是真的单身,毕竟高中三年班上没几个人知道她有对象,只是反正要见的,苏荷也就不细想了,毕竟见了后她就能知道事实真相了,那时要是真的没有对象,她就去追他。
“来来来,咱们体委来了。”
房间里不知谁起了头,原先在玩游戏的众人纷纷停了下来,围了过去起哄让体委喝酒。陈南山抬眸,倒没看到罗文五,反而看到了邓璐兹,她正一脸担心的看着旁边的未婚夫。
苏荷也看着那边,无奈的笑了,“不过去凑凑热闹?”
陈南山摇头,他对这些不感兴趣,与其过去闹还不如坐在这里的让人舒适,他侧头看苏荷,“你不过去吗?”
苏荷认真的看陈南山,眼里盈满笑意,“不了,过会儿去帮帮新郎。”
陈南山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那边罗文五看着昔日同学一杯杯递过来的酒,颇为无聊,他看着他们,笑着说,“老王,别坑兄弟,够了够了。”
被罗文五点名的兄弟一下子乐了,看向邓璐兹,叫了她一句嫂子,然后又拍了拍罗文五肩,“兄弟,你当年怎么坑我的你忘了吗?”
“对啊体委,”又一人起哄,“来来喝了它,就像是你当年逼我们跑三千米。”
邓璐兹在一边笑,显然是受了现场热闹气氛的感染,不过高兴归高兴,看到未婚夫喝了这么多酒,还是很担心的,于是走到前边替未婚夫挡酒。
陈南山一直盯着那边,看着看着竟然直接笑出了声,苏荷看见这样的陈南山,心情也跟着乐了起来,正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原本露出小酒窝的陈南山变了脸色,整个人阴沉的不像话。
苏荷顺着陈南山的视线,疑惑的望了过去,才发现房间大门不知何时打开了,而原本闹的正欢的那块也安静了下来。
突然多出两个人,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苏荷猜应该是新娘子的父亲,只是为什么陈南山会变了脸色。
来的人是陈勇。
陈南山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躲起来,然而却晚了一步,那边的陈勇已经看到他了。
第三十四章
陈勇今天本来是在和邓科昌聊生意上的事,后来生意上的事聊完了,邓科昌又喝了点酒,就说起了自家最近的喜事,说他家女儿今天就在这玩。陈勇一听,连忙问邓科昌要不要过去看看,邓科昌一想觉得也行,就跟着下来了。
山春园是陈勇名下的产业。
两人的到访,让原本玩的正欢的一群小年轻安静下来,邓科昌看众人受了约束,就跟陈勇打趣说他们坏了人小孩兴致,陈勇跟着他话说该赔,说今晚消全。
一群人笑着道谢。
然后陈勇就看见了那个坐在角落、脸色不愉的陈南山。
他有好些年没见到他了,此刻看到陈南山黑着脸,也跟着拉下脸,一脸冷色。旁边的邓科昌见了,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疑惑的问,“老陈,你怎么了?”
陈勇没说话,只是看着陈南山在的方向,厉声呵道,“还不快过来。”
陈南山勾唇露出个嘲讽的笑,好像没听到陈勇的话一般,依旧坐在他的小角落。只是在场的其他人的人却是脸色一变,神色各异的视线在陈勇和陈南山之间打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荷也在看陈南山。
她是见过陈南山家长的,高中常有家长会,最开始时来给陈南山开家长会的是一个很温婉的妇女,到高二后,来的就是其他人了,大多是那个学校名人贺秋鸣。而眼前这个成功人士,她从未见过,苏荷猜不透他俩的关系。
陈勇上一次见陈南山,是搬来b市几个月后。那一次见面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两人的父子关系也彻底裂了,往后几年再没联系过。
他让陈南山找个小姑娘谈恋爱,然后毕业结婚生子继承他的公司,意料之中的陈南山反驳了他,说不可能,也不愿意听从他的安排。陈南山跟他大吵了一架,说他不稀罕他那点钱,也从没想过要接手他的公司,陈勇还想说点什么,陈南山却抬眸斜他一眼,眼眶通红。
陈勇被他看的话头一噎。
那天陈南山最后和他吵累了,在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后,突然笑了,露出嘴边特别明显的两个酒窝,是陈勇从未见过的明媚。可是陈南山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让人轻松了,在说完那句话后,直接摔门而去,大有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之意。
他说,“我已经没有妈了,不可能再没有贺秋鸣,”他看向陈勇,咧嘴笑,“陈勇你别让我恨你。”
所以现在他看到坐在那的陈南山,几年前的事浮上心头,陈勇一时恼火,撇开众人走到陈南山跟前,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对自己老子没理,天王老爷都看不过去。
苏荷看到陈勇的动作,立马就要上前阻止,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陈勇的巴掌脆实的落在了陈南山脸上。
陈南山没躲,也没去管其他人差异的眼神,而是像几年前一样,咧嘴笑着看着陈勇,眼里是止不住的嘲讽。
如果说在这之前陈南山对陈勇还有一点亲情,那在这之后,他对陈勇是没一点亲情了。周围的老同学看他的眼神,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些同情、怜悯,甚至那个和陈勇一起来的人还走上前来劝陈勇,让他敛脾气。
陈南山笑,看见邓科昌的动作,心说没用的,陈勇这人目中无人,又怎么可能听别人的劝。他揉揉脸,站起来欲望外走,好离开这个让他觉得压抑的地方。
只是陈勇怎么可能让他离开,时至今日,他依旧不觉得他做的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子承父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父亲的话也是儿子必须要听的,什么喜欢男人,这种事他肯定不会允许发生的。
陈南山抚开陈勇的手,眼神突然犀利,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他说,“我不欠你什么。”
姜曼春来之前,陈勇只每个月固定打钱回家,然而那些钱大多进了保姆手中,姜曼春来之后,他是跟着她一起生活的,虽然苦却也快乐,再往后和贺秋鸣在一起了,靠的是两人打兼职赚来的钱。所以说他长这么大,陈勇在他的成长里,不仅没扮演什么角色,更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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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他什么,硬要说陈勇给了他什么,大概就是这一条命,如果可以他可以退给陈勇,只是现在他有了贺秋鸣,他就要好好珍惜自己。
贺秋鸣是他世界里的第二个太阳。
苏荷想上来劝劝,却被陈南山一个眼神看的退了下去,旁边其他人也觉得有些尴尬,邓科昌看了眼陈勇,心想这事一时也解决不了,于是就做主让大家换了个房间。
一时房里只剩下陈南山和陈勇。
两人相遇,必不太平。
陈南山和陈勇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聊的,看其他人走了,陈南山也不乐意再和他继续聊下去,反正无论说什么,到最后不了不欢而散,何况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
“站住,”陈勇叫住陈南山,脸色不悦,“你去哪?”
陈南山瘪嘴,不准备回答陈勇,抬脚往门口走,哪知后边又飘来一句话,陈勇笑着说,“你可以不考虑自己,但是你别忘了贺秋鸣。”
陈勇笑了笑,声音奸险,他说,“他可经不住我们折腾。”
陈南山猛地扭头,盯着陈勇看,很快也笑了出来,随即冷声道,“陈勇你他妈真把自己当神了,以为谁都怕你吗?”
然后他走到陈勇跟前,拽住陈勇衣领,笑的很是温柔,并且难得的叫了声爸,他说,“爸,不怕你就试试。”
几年前还没毕业的贺秋鸣可能会怕、会经不起陈勇这样折腾,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他有了自己的工作,不再是那个能任人拿捏的大学生了。
陈南山不信陈勇真的有那能耐。
他松开手,又看了眼一边的陈勇,眼里没有一点温情,从前他放弃过贺秋鸣一次,这一次无论前面有多凶险,他都不会松开贺秋鸣的手,而是会站到他的身边,无论是陈勇做什么,都不会再分开。
然而在房间里变现的再坚强,出了房间陈南山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一丝脆弱。
苏荷在楼梯口等着,刚才她没跟那群人一起去另一个房间,而是站在这里等陈南山,她有些担心陈南山,因为刚才那一幕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陈南山一出来她就看见了,刚想迎上去,陈南山却对着她摆手,拒绝了她的接近,然后独自下楼出去了。
陌生的街头,击败陈南山所有的自以为是,霓虹灯闪烁,温暖不了离人的心。陈南山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像还没重遇贺秋鸣之前许多次一样,到了个公园,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慢慢的蹲了下去。
“贺秋鸣,我好想你啊。”
作者有话说
作者沉迷肝文,先奉上一更,爱大家(????′?)
第三十五章
记忆里,陈勇也给过他些许温情。
他小时候陈勇对他还是不错的,每次下班回来都要抱着他玩,外边一出了新玩具也会第一时间买回来给他。那时候的陈南山觉得他简直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妈妈温婉可亲,爸爸敦厚善良,最主要的是两人还都很宠他。
当时才几岁的他,每天下午都会在小区门口等陈勇回来,然后在看到他后,第一时间冲过去,搂着陈勇抱怨爸爸怎么才回来,而陈勇会笑着揉他头,道歉说今天有点忙,明天一定会早点回来的。
是什么时候陈勇回来的越来越晚,对他也越来越没耐心的了?陈南山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到夏岚后面总是在和他说不要麻烦他爸,他爸很忙。年幼的陈南山不懂那么多,听妈妈这么说,也就真的以为陈勇很忙,于是渐渐不去打扰他爸。
可是陈南山觉得很不对劲,因为他发现夏岚总是在哭,人也日渐消瘦,而陈勇更是长时间不归家。有一次陈南山实在想陈勇想的紧,就跑去问夏岚,怎么爸爸还不回来,夏岚没回答他,而是抱着他哭,说妈妈对不起他,说以后可能只有他们俩了。
然而夏岚终究没熬到最后,就撒开陈南山的手离开了。夏岚去世那天,陈勇倒是回来了,在医院操办夏岚的身后事,陈南山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母亲,吓的浑身发冷,想过去抱抱自己父亲,却被陈勇推开,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每天定时给他点外卖。
陈南山怕极了,那个家里到处都是和夏岚有关的东西,他无论坐在哪都能感觉到夏岚就在旁边,甚至下一秒还会叫他去吃饭,可是陈南山明明白白记得夏岚死了,虽然他年纪小懂的东西不多,但是死亡的概念还是明白的,所以他知道他妈妈不可能回来了,所以他一个人呆在家里是极害怕的。
陈南山打开家里所有的灯,跑到客厅拿自己的小手机给陈勇打电话,他想告诉陈勇他害怕,想让陈勇回来陪他,可是电话接通后那边却不是陈勇,而是一个女声,告诉他陈勇在忙。
无论他打多少次,都是这样一个结果。
一星期后,陈勇终于来了,陈南山眼里闪过光,冲过去要抱陈勇,这会陈勇没拒绝,却也没听陈南山说他心里有多害怕,而是告诉他他们要搬家了,说他以后不能照顾他,不过找了个人来照顾他。
陈南山心里记得夏岚说过的不能给陈勇添麻烦,所以当下不管陈勇怎么说,陈南山都乖巧应好,他不能让陈勇觉得他麻烦。只是在陈勇离开前,小陈南山还是没忍住拉着陈勇手问,以后他想他了是不是可以给他打电话。
陈勇的回答陈南山记得清清楚楚,他说可以,说以后一定会亲自接他的电话。可是后面他被保姆欺负了、想父亲想的厉害了,打过去的电话却从来没被陈勇接过。
一次都没有。
后面姜曼春来了,她告诉他这个世界上的美好,让他以后多出去转转。有次睡觉前姜曼春在给他唱儿歌,他牵着她的手,迷糊糊的问,“姜姨,什么样的小孩儿招人喜欢啊?”
姜曼春说是优秀的小孩子。
所以从那以后,他很用功的在读书,争取每一次考试能得高分,好让陈勇参加家长会能倍有面,只是他考来的好成绩陈勇没怎么看过,也没有怎么夸过他,甚至就连他的家长会都没去过一次。
陈南山知道,陈勇已经不是他小时候的那个爸爸了。
再往后,两人关系越来越恶劣,他也不再想方设法去讨陈勇欢心,后来也就慢慢随心过日子,想着等他毕业了,一定要把姜曼春接出去,然后彻底和陈勇断开关系,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陈南山没想到半路会出现贺秋鸣这个意外,然后整个人被带到另一条道路上。陈勇初初知道他和贺秋鸣在一起时是很愤怒的,把他关在房里打了一顿,只是还没有明令他俩分开,大抵是心里觉得他们俩在一起不会太长久的,却没料到陈南山会跑了出去,直接和贺秋鸣在一起住。
那时陈勇还想陈南山还小,再过两年就会后悔的,所以他知道陈南山和贺秋鸣还在一起时也没说什么。可是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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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大学报的却不是他指定的专业,且大学了还和贺秋鸣腻在一起,陈勇就觉得事情大了。
于是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
姜曼春走后,陈勇把公司搬到了b市,准备在那边打出新一轮事业,陈南山因为一些证件不得不去找过几次陈勇,几乎每次都是不欢而散。最后一次见面时,陈南山本来是不想和陈勇吵架的,因为这么些年过去,他觉得挺没意思的,吵赢了陈勇又怎么样,他不还是失去了贺秋鸣吗?
然而陈南山没料到陈勇会拿贺秋鸣威胁他,那是那么多年来陈南山第一次想打陈勇,真正意义上的揍他一顿。他不明白陈勇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还有资格管他,加上那段时间,姜曼春的过世和贺秋鸣的离开,给陈南山极大的打击,他看着这样的陈勇,一时只觉得心累异常。
二十多年的人生,像是喂了狗。
他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拿了自己的户口本,简单拾了下行李,彻底离开陈家,到了大学在的城市生活。
过去彻底过去了,新的生活来了。
作者有话说
我本来以为九万字时能写到高潮,然而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并没有!!
爱大家!
第三十六章
三伏天的夜里还是挺热的,忽地又下起了雨,陈南山找了个地方避雨,也不想再回去,就窝在那里不动了。
草丛里的蚊子毒,叮上一口要痒上好久,亏得刚才那一场雨,原本在陈南山耳边飞来飞去的蚊子也不见了,就连空气也带上凉意,徐徐晚风吹过来倒是很舒服。
陈勇那一巴掌是用了劲的,最初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缓过劲来却疼胀万分,火辣辣的。他背靠柱子,下巴搁膝盖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因为雨下的突然,所以纵使陈南山反应快,现在身上的衣服还是湿哒哒的,黏着怪不好受的,但因为是在夏天,且当事人心情低落,也没太在意,所以没多久就干了,但陈南山却开始觉得冷。
他抱紧自己,缩成一团,想让自己暖和一点。
时间算不上太晚,陆续有晚归的人经过这回家。陈南山察觉到旁边有人,不由抬眸望了过去,然后这一看就看傻了,那是一对同性情侣。
其中一个在骑自行车,另一个在旁边看着,低声的和在骑车的人说话,而自行车上的人回头看站在他身后一脸紧张的对象,没由来软了心,停下车凑过去吻他。
公园里的灯,徒增了不少浪漫气息。
真配。
陈南山看着看着,开始觉得眼眶有了酸意,没一会儿就感觉到有滚烫的眼泪溢出眼角,焦灼了他一颗心。他移开视线,不愿再看到那边两人的恩爱,定定的盯着旁边的座位,突然很想贺秋鸣。
发了疯的想。
人一旦有了某种信念,就会控制不住的想去做。没想到贺秋鸣前,陈南山想着今晚就在这过一晚也不怎么样,可是刚刚通过别人想到贺秋鸣,他就疯了的想看到贺秋鸣,哪怕只是听他说几句话好。
陈南山拿出手机,没去管苏荷发来的一系列消息,也没看陌生来电,径直点开联系人,然后找到贺秋鸣,摁了通话键。
只要听听贺秋鸣的声音,一切就会变好的,明天他回去,还是那个看起来无坚不摧的陈南山。
那边没有接。
陈南山脸色平静的摁断电话,再次打了过去,贺秋鸣还说没接。
再打,得到的还是原来的结果,于是陈南山开始慌了起来,并且不受控制的去猜测贺秋鸣为什么不接电话,难不成是章丘衍去找他了吗?
不行。
在打了二十多通电话后,那边终于传来贺秋鸣略清冷的声音,初听到贺秋鸣声音的那一瞬间,陈南山脑袋一片空白,然后重重的松了口气,悬在心上的石头也回了原处。
他握紧电话,张了张嘴说,“贺秋鸣,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不然怎么这么久都不接他电话。
话一出口,陈南山才发现自己声音难听的厉害,而喉咙也是火烧的疼,连吞口水都是难受。陈南山晃晃头,又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点,然后拽着个手机等贺秋鸣回复。
贺秋鸣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然后电话那头是一阵喧闹,像是刚上了街头。而这边的陈南山在听了贺秋鸣的问话,原先一直憋着的情绪猛然炸开,他握着手机,断断续续,语序混乱的重复着他想表达的意思。
陈南山说,“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回家?”
陈南山说,“别人都欺负我,我没有家了。”
到最后,陈南山打了个哭嗝,用他那当下并不好听的声音继续说,“贺秋鸣,我好想你啊,想的骨头都疼。”
电话那边的贺秋鸣心头一颤,抿嘴等心里那点触动散去,然后问了陈南山几个问题,又听陈南山说了一会,才说有事要挂电话了。
陈南山看着已经黑了的屏幕,想到刚才和贺秋鸣打了电话,不由得心情好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
果真听了贺秋鸣的声音会好受那么点。
陈南山难受的动了动,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那边的情侣已经分开,笑着说要回家,笑着商量回家后要做的事。
想到刚才在电话里他说的话,陈南山不由抿嘴笑笑,果然人冲动起来是什么事都敢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那句话了,明明心里知道贺秋鸣是不可能做到的,可是一听到贺秋鸣声音,从前在他那养成的习惯就自然而然出来了,连撒娇都是无意识的,平时清醒时还能稍微控制一下,现在这种情况他就算控制得了自己思想,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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