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秋鸣

“贺秋鸣，大概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的戒指被人动过了吧？”
章丘衍知道贺秋鸣很在意那个戒指，每天做完工作回酒店后，他都会拿着那个戒指出神，所以不难猜出那个戒指的意义重大。
或许就是陈南山送的呢？
于是在看到陈南山后，章丘衍找了个借口换了酒店，同时记住了放戒指的地方。那天晚上，他故意弄错了几个代码，然后让他叔找贺秋鸣去解决问题，而他则拿了戒指，去陈南山面前宣誓主权。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贺秋鸣又到他的身边，哪里能让别人再抢走。
卑鄙一点也没关系。
只是他没想到陈南山的态度会是那样，虽然一开始他也很惊讶，不相信戒指怎么会在他手上，可是很快陈南山脸上的惊讶消失不见，又变成了那个冷静能怼的人。
他不服。
凭什么陈南山能得到贺秋鸣的喜欢，而他就不可以。他想到刚刚看到的事，缓缓笑了。
后面他去找了晁年，想跟他打听一下陈南山的事。当年因为和贺秋鸣之间的误会，让他跟晁年关系不错，所以他随便扯了个谎，就从晁年那打听到陈南山的信息。
本来章丘衍没打算做什么的，顶多让人去找找陈南山麻烦，让他知难而退。可是在听到晁年说陈南山准备给贺秋鸣过生日时，他就完全忍不了了，他好不容易才让贺秋鸣答应了他的邀请，怎么可能让陈南山打岔了呢。
所以他去找了被陈南山教训的那几个混混，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找几个人来帮忙教训一个人。
混混自然欣然答应。
至于他们是如何安排的，章丘衍是不清楚的，他只是把陈南山的行程告诉了对方，余下的就全交给了他们。
他接到混混打过来的电话时，正在酒店给贺秋鸣准备生日惊喜，虽然一晚上到现在贺秋鸣都没怎么理过他，但好歹也没有离开。加上现在听说了陈南山的惨状，不由心情更好，忙着给贺秋鸣准备东西去了。
他章丘衍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别人得到。
“……他就缩在墙边，淋了好几个小时的雨，看起来真可怜。”章丘衍笑了起来，好像没看到贺秋鸣已经沉了下去的脸，继续说道，“据说是心准备的蛋糕，也被丢弃在了路边，大雨一冲，狼狈的不行。”
“他陈南山不是能打吗？”章丘衍抬头看贺秋鸣，乐道，“一比五怎么样？我够义气了吧？”
章丘衍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贺秋鸣显然已经到了爆发边缘。他没管章丘衍还想说什么，抡起拳头就和他打了一架。
时隔数年，他贺秋鸣再次为陈南山动手了。
紧接着他去找了章承伯，没再考虑什么职业道德不能中途退出，而是直接了当的跟他说他要回国。
章承伯自然是挽留他，当他是遇到了麻烦事，还承诺只要他说出来，他就能帮他解决。贺秋鸣摇头，拒绝了章承伯的好意，执意离开，看他这样章承伯也没办法，只好任他走了。
只是贺秋鸣离开前，给章承伯送了一个礼物，那份礼物会在他上飞机后，寄到章承伯手里。至于接下来的事，贺秋鸣就管不了了，不过他知道章丘衍自然是不会好过的。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章丘衍敢动陈南山，他自然要还了回去。
贺秋鸣笑了笑，相信他寄过去的那一沓照片，有的章丘衍受了。
他回的他父母那，因为当初出国前，他的手机什么的东西都寄回了父母家。梁婉木看他回来很是惊讶，忙活着要给他做些好吃的，然贺秋鸣心里有事，匆匆回了几句就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何为疼痛绝望？是有人拿刀在剜你的心，让你疼的同时还无能为力，偏生每一刀你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手机一打开，系统就提示有上百通未接电话，更别提短信微信了。贺秋鸣自虐般的点开微信，看陈南山发的消息，从最开始的分享日常到后面的慌乱，再到那句他来找他了。
他想起陈南山一个人蜷缩在床上，低声道他想他，又想起章丘衍对他做过的事，再看那时他发过来的消息，忽然脑仁发疼。
后面还有一条语音消息，发送时间是他生日那天。贺秋鸣已经不敢再去猜测陈南山经历了什么，更害怕语音里是让他心碎的话语，然而潜意识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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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不听这段语音他会后悔的。
贺秋鸣已经很对不起陈南山了。
最后他还是点开了那条语音，却在听了后后悔万分，恨不能穿回一个月前，然后再跑到那时的贺秋鸣跟前，痛打他一顿，让他别离开，否则他会后悔死的。
然而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再后悔，上天也不会给他重来的机会，只会让他在愧疚心疼里度过每一天。
语音不长，却字字诛心。
尤其陈南山的声音还在发抖。
“贺秋鸣，生日快乐，我好想你啊。”
手机蹭的掉到了地上，贺秋鸣又失神的捡了起来，自以为很冷静其实慌的要死去给陈南山发微信，却在下一秒看到页面上的红色感叹号。
再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陈南山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就算他换了号码去打，也会被拦截下来，因为陈南山设置了陌生电话拒接。
他一直重复着对不起，自虐般的看陈南山发来的那些消息，然后没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贺秋鸣特么就是个混蛋。
他忽然想起从前，陈南山在外面受了一点委屈，回到他身边都是要抱着他撒娇，得他又哄又亲才会觉得不委屈。
又想起某次夜间，陈南山睡的迷迷糊糊，抱着他不撒手，软软的呢喃道，有贺秋鸣真幸福。
他还想起有次打架受了伤，他瞧见后没忍住教训了他一番，而且心中极其生气，怕他以后在外面受了委屈受了欺负。可陈南山知道后，笑眯眯的凑过来要接吻，弄的他没一点脾气，只得好好伺候这祖宗。
然而亲完后，陈南山搂住他腰，在他怀里闷闷的说，不会的。
他问他为什么。
陈南山抬头又亲了他一下，后笑了笑说，因为在贺秋鸣身边不会有委屈。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当初让陈南山觉得不会有委屈的人是他，而今让陈南山最委屈的人还是他。
贺秋鸣啊贺秋鸣，如果陈南山真的不要你了，都是你自找的。
怨不得别人。
第九十五章
对于贺秋鸣的突然回家，梁婉木是很开心的，当即拉着贺明翰去超市买菜，准备年夜饭上露一手。然而贺秋鸣本没打算在家久待，还急着去b市找陈勇，以期能得到陈南山的消息，只是梁婉木不肯放行，说大年三十本就该团圆，哪有一家三口各在一地的说法。
贺秋鸣张了张嘴，想跟梁婉木说他要是再不过去，喜欢的人就没了，但是转瞬想到梁婉木的态度，贺秋鸣只好住了嘴，回房不说话了。
明明前几年他一个人也走过来了，为什么今年就这么难熬呢？
年夜饭后，梁婉木他们在客厅看春晚，贺秋鸣则早早的回了卧室，准备买明天的机票。然而春节期间票最难买，尤其还是他这种现在才来看票的，自然更是买不到票了。
贺秋鸣刷新了好几次软件，也没有看到余票，于是又去看火车票，结果也是一样。他把手机丢到一边，在床上躺了下来，视线定在一边的书桌上，那是一方小盒子，里头装的是和陈南山分开后，他每次出差买的纪念品。
想送给陈南山的纪念品。
虽然两人早就分手了，可是在一起时养成的习惯却一直延续了下来，以至于他每到一个新地方，总是会下意识的去寻找好看有趣的玩意，想着回去后送给陈南山。但是每次一买完，才想起陈南山早就不在了，只能告诫自己下次不能这样了，然而下次依然会这样。
几年下来，东西买了一大堆，却没有送出去。
章丘衍是什么时候和晁年聊上的，贺秋鸣不清楚，至于后面怎么成了视频电话他更是不清楚了。
那天是章承伯请客，叫上他们这一批人出去玩，说是为接下来的工作鼓舞士气，一伙年轻人自然开心，到了地方就开始狂欢。贺秋鸣没他们那个心情，就单独坐在稍安静的地方喝酒，想以此驱散心中烦闷。
网上那句话说的不错，人都矫情，亲手送到面前的不稀罕，还老作，更一言不合就离开，等走远了发现看不到那个人后，心中又万分想念，隐隐后悔。
而他就是这种典型。
贺秋鸣不记得他喝了多少，只晓得章丘衍拿手机过来时，他的脑袋已经成了一团浆糊，脑仁被酒刺激的发疼。
他听到手机那头晁年的声音，张嘴想问陈南山怎么样了，转而又想让他去看看陈南山，他想他想的心脏都疼。然而他自己做过的事，又像一道巨沟，横亘在他们之间，让他跨不去，也不敢跨。
贺秋鸣靠在沙发上，专注喝酒，然而旁边章丘衍和晁年的聊天，却一字不落的落入他耳中。
头疼。
贺秋鸣撑着沙发站起来，想出去透透气，没想章丘衍却拉了他一把，笑着说要玩个游戏。
贺秋鸣垂眸，视线定在章丘衍扯着他衣服的手，神情淡淡，微微用力别开了他手，然后在沙发上，没有拒绝章丘衍的提议。
刚开始贺秋鸣没参与他们俩的游戏，就坐在一边听，后不知他俩聊到哪了，章丘衍望着他说，“要问你一个问题。”
贺秋鸣因为头疼，加上想快点离开，微点头应道。
他以为章丘衍问的问题会跟刚才问晁年的差不多，然而章丘衍笑了一下，跟往前一样表现的温文尔雅，但问出来的问题却直戳人心。
章丘衍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喝多了的贺秋鸣怔愣，盯着章丘衍看，似乎是没听明白他的这个问题。章丘衍看见这样子的贺秋鸣，心痒了一瞬，想凑过去亲他，但好歹是忍住了心中的想法，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解释，“你喜欢陈南山吗？”
听到陈南山三字，贺秋鸣的眼皮一抖，兀自陷入了回忆，嘴角没忍住的翘了起来。
他知道陈南山。
因为酒而早就浆糊了的脑子，在这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很轻松的从记忆里拎出跟陈南山有关的情节，然后脸上绽开微笑。
章丘衍以为贺秋鸣没听明白，就又重复了一次。
贺秋鸣抬眸瞧他，挑了挑眉笑，“不喜欢。”
章丘衍笑了，正想接话，手机那边却突然发生了意外，打断了章丘衍没来得及开口说的话，也打断了贺秋鸣还藏在舌尖的话。
他是不喜欢陈南山，对陈南山有的感情，是爱，他爱陈南山。
陈南山突然出现在镜头里，一张脸煞白，眼睛却红的吓人。
贺秋鸣不怎么清醒的脑袋这会却醒悟过来，他看着视频电话那边的陈南山，慌张的想要挂断电话，然而陈南山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后面的事就不受控制的发展了下去，偏生他还毫无反驳余地，再加上醉酒，他的思绪也不如平日，听了陈南山的质问，总是要愣了一会才想明白。
可等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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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陈南山却已经转到了下一个话题。
甚至在最后，他还说他不要贺秋鸣了。
……
外边的天空突地炸开了一朵朵烟花，灿烂了小半个城市，增加了节日的热闹。小区里的小孩聚在底下，相互追逐着在玩小烟花，烟花炸开后映照出他们欢乐的脸庞。
贺秋鸣站在窗户边，低头看楼下玩闹的小孩，明明是喜庆的节日，外边也热热闹闹的，但贺秋鸣却开心不起来，脸上也没有任何笑意。
放在床上的手机虽时有亮屏，是一些微信好友发来的祝福消息，然而却始终没有他心里想的那个人发来的祝福。至于他发过去的祝福，得到的回复永远是红色的感叹号。
贺秋鸣抬手捂心，叹了口气喃喃，“真的不要我了吗？”
可是陈南山，贺秋鸣特么好想你啊。
不能没有你。
你可以生气，可以不理我，但是别不要我，好吗？
我会慢慢哄你，慢慢等你，你要是气消了，就回我身边行吗？
然后从此以后，非死生不相离。
大年初一，贺秋鸣没有出去拜年，而是借了他爸的车，开车去b市了。昨天他在各种卖票的app里逛到凌晨，也没有等到去b市的票，索性就决定自己开车了。
他家离b市有些远，等他进了b市市区已经是晚上七点，城市灯火通明，路上灯成行，晚归的人走在路上，但前头都有人开着门等他回家。唯他奔波数十个小时，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为了找一个不想要他的人，想跟他说声对不起，想带人回家，想和他恩爱到白头。
纵使辛苦，但只要那人还愿意点头，他就甘之如饴。
怕就怕他放心尖尖上的小孩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讲不要就不要了。
那到时…中国之大，他却失了家。
只是现在的贺秋鸣还不知道，这趟行程不仅没有让他知道陈南山在哪，反而让他更心疼陈南山，也更舍不得揍他自己一顿。
认识陈南山那么多年，也和他在一起数年，他自认为他是最了解他也是最喜欢他的那个，然而在见了陈勇后，贺秋鸣才明白他枉为人男朋友，枉言对陈南山的喜欢。
果然世上诸多事，没有最只有更。
第九十六章
虽然和陈南山认识多年，但事实上贺秋鸣并没怎么和陈勇打过交道。所以在几经周折联系上陈勇后，他坐在对面看着陈勇一时无言。
而陈勇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贺秋鸣，没忍住笑了，“陈南山那么护着你，又怎么舍得让你见我来了？”
贺秋鸣皱眉，却是没接他话，只是问，“陈叔，他在哪儿？”
陈勇听了贺秋鸣的话，像听到什么大笑话一般，眼含讽刺的看着贺秋鸣，更是瞧不起陈南山为了护着这样一个人而跟他大吵大闹，“陈南山养不熟的白眼狼早就被赶出了陈家，天大地大他就是个流浪儿。”
贺秋鸣一急，忘了礼貌，直呼，“什么意思？”
看贺秋鸣脸色变了，陈勇好心情的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座位长辈该有的态度，反而恶狠狠的用刀戳在贺秋鸣心上。刚才贺秋鸣的表情，很容易就让陈勇这个社交圈里的油条猜明白事情原委，他那个傻儿子，为了爱抗下所有的事，却从没告诉过他一片真心的对象，以至于贺秋鸣现在都不知道陈南山为了他做了什么。
在陈南山出柜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陈勇都觉得这只是青春期里的躁动，所以陈南山后面跑了出去，他也没有再去管他，因为他相信再过几年陈南山肯定会回到正道的。然而陈勇没料到，陈南山宁愿在外面过苦日子，也不愿意回来，依旧跟贺秋鸣过的很好。
陈勇他不可能让事情继续这样下去，他陈家的儿子也绝不可能是一个喜欢男人的怪物。
所以后面他从贺秋鸣那下手，拿贺秋鸣的前途威胁陈南山。为此陈南山和他大吵一架，说他不配做父亲，也不懂感情，说他以后必定老无所依众叛亲离，陈勇打了陈南山一巴掌，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叫来人把陈南山缩在房里，让他想明白再跟他谈。
陈南山说的那些情情爱爱，陈勇是不信的。在他眼里，只要能牟利，什么都可以利用，而在有钱了后，什么就都有了，曾经失去过的东西害怕拿不回来吗？陈勇相信陈南山会想清楚的，毕竟没有谁会和前途过不去。
贺秋鸣的梦想是什么，陈勇不知道，但他清楚他儿子的理想前途是贺秋鸣，陈南山不可能拿贺秋鸣冒险，所以他不怕陈南山想不明白。
后面发生的事就如他所想，陈南山跟贺秋鸣分开，而他出钱给姜曼春治病。虽然和贺秋鸣分开后，陈南山经常冷着一张脸，和他说话也没好语气，弄的他心烦气躁，但是好歹是分开了，他陈家的好名声还是保住了。
陈勇看着面前沉着脸的贺秋鸣，脸上的笑也越发阴狠起来，别人不痛快他才最痛快。
“贺秋鸣，你不配和他在一起，”陈勇厉声道，“或者说你们一点都不适合。”
贺秋鸣不答，只盯着他，手拽成了拳头，怕他没忍住对长辈同手，但心中的心疼却怎样都止不住。
明明先前已经听陈南山说过了，可是这会从另一个人口中听说相同的故事，他并没有如他想的那样平静，反而本就很疼的心脏更疼了。
陈勇的话如绣花针，密密麻麻的扎在身上，虽不是长时间的疼痛，但就是这暂时性的细微的疼，才更让他受不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找你帮忙么？”陈勇突然这样问贺秋鸣。
贺秋鸣眼皮微动，还没回答，就又听到陈勇说，“因为你没那个能力，因为他在你这找不到安全感。”
陈勇黑下脸喝了口茶，语气不善道，“那个白眼狼在我面前扯感情，可但凡你再强一点，他也受不了我的威胁。”
“换而言之，你们若是再信任对方一些，何苦这样？”陈勇冷声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从没跟你聊过那事吧，然后自己做了决定？”
贺秋鸣脸色也不好，觉得他在陈勇面前无处可藏，明明是他来找他问陈南山的事的，现在却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陈勇站了起来，临走前又看了看贺秋鸣，不带一点感情的说，“要找人就别找我这功夫了，我和他早就断了关系。”
……
从回忆里走出来，贺秋鸣坐在书桌前，手指轻点桌面。和陈勇的那一次见面，对他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让他明白那些他不曾注意过的细节。
就如陈勇所说，陈南山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从没有跟他多提一字，每天打电话也是陈南山在关心他，叮嘱他放宽心，说考完了就好。至于他呢，因为考试临近，他索性住在了宿舍，于是错过了发现陈南山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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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的机会，更不好的一点，是那段时间打电话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陈南山情绪的不对劲。
陈南山从前跟他说，是他们太幸运，在那么小时就遇到了对方，更有幸走到一起，多年也相处愉快，没有太大的矛盾。当时他还沾沾自喜，觉得作为男朋友，他做的已经很好了，也很宠陈南山，而陈南山也很听他话，两人也不会像其他情侣那样会因为小事吵架。
只是时过境迁后再来看，那会的许多相处的不足就暴露了出来，比如他们追求浪漫，却极少坐下来好好聊天，说说心里话。又因为年龄不大，好面子，遇到大事想到的都是自己扛，没参透明白爱情是两个人的相互扶持。
暂且不提他最初出柜，那时年龄小，而陈南山也才刚上高中，他就是说了出来，除了增加陈南山的不安，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后面陈南山挑明白时，他已经上大学了，也已经成年，有责任有义务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担起陈南山的那份爱。
然而陈南山并没有跟他说，甚至若不是他觉得不对劲回来找人，说不定他还会被陈南山瞒很久。
后来两人虽说好以后遇到事要和对方说，绝不可以私自做决定，单方面去承担所有的事。可是约定是这么做的，但事实上后面遇到事情，更多的还是习惯自己解决，实在瞒不下去才会和对方说上一二。
晁年说他们以前虽然甜，虽然也担得上一句模范情侣，然而这段感情里，他们俩都过分为对方考虑，也缺少交流，所以才会有后面的事。
年少的爱情虽然纯粹，只是同时也会因为经历有限，在遇到事时，考虑的不那么全面，甚至可能过于情绪化，仅以喜欢论解决。
晁年还说，后面重遇时，尽管两人年龄已长，较之年少在某些方面已经有了改变，可是无论是谁都清楚的知道，对于贺秋鸣陈南山是有多不安。
陈南山把他放在一个很低的地位，倚靠少时感情，主动又直白的追求贺秋鸣，且不论贺秋鸣的态度如何，陈南山都能始终如一的黏在贺秋鸣身边。但这样的关系是不对等的，陈南山过于患得患失，贺秋鸣的若即若离，注定两人走不远。
就算是喜欢，没找对相处方式，必然有离开。
贺秋鸣忽然想起圣诞节那会，陈南山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他虽表面不显，但其实心里是万分期待的。只是在最后跟陈南山到了地方后，他是很惊讶的，因为他从没想过陈南山会带他来见姜曼春。
姜曼春会写信给他也是在他意料之外，只是虽然陈南山跟他说信早该五年前就给他了，但是贺秋鸣拿了信后却没有看，而是把它进了盒子底。
毕竟那时候他已经把工作交接完毕，只待元旦假后离开，他怕看了信后会动摇他的心，索性不看了，因为在那时候贺秋鸣的意志已经不坚定了。
贺秋鸣倏地起身，翻出被他放在柜子里的盒子，打开盒子找出那封信，迫不及待的拆开信看了起来。
如他所想，姜曼春在信里解释了陈南山的选择，还叫他不要怪陈南山，说他其实很爱他，一切都是陈勇在阻拦。
贺秋鸣垂眸，拿过手机点开微信，又给陈南山发了一个好友验证，备注很简单，就是他的名字。
他等了一会没到回复，又给他发短信，依旧无获，打过去的电话也始终无人接听。
贺秋鸣颓废的趴在书桌上，心乱如麻。姜曼春的信因为过了多年，信纸已经泛黄，但上面的字依旧清晰可见。
她前面说的那么多话，贺秋鸣已经从陈南山那里知道了大概，所以看了没有很诧异，只不过是再一次的在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