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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你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五军
金主你好
作者:五军

【每周更五章~更新时间20:00】——路鹤宁家逢巨变,欠债难还,于是跟着合租的室友一起入行当了少爷,跪着进跪着出。徐稷是他的第一位恩客, 俩人讨价还价半天,终于敲定了第一晚买卖。谁知道缘分就此结下,不管走到哪里,总能遇到金主大大。路鹤宁你走开!一碰到你就倒霉!徐稷我也是!排雷1/和《旧爱》里的路鹤宁经历不一样。2/夜场少爷矫情受,冲突少,大概属于非典型乡村爱情故事,有部分职场内容,图个乐呵,么么哒 谢绝扒榜打滚卖萌求收藏(⊙v⊙)。同时感谢所有贡献收藏和评论的大大,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三鞠躬!渣作者的微博大写的呆毛(*^__^*)





金主你好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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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的水咕噜噜地翻上滚下,热气很快散开,氤氲了整个厨房。
游辰轻轻地拉开厨房的推拉门,挤进一个小脑袋问道:“路哥,好了吗?我饿了……”他本来年纪就小,言语动作间依旧稚气未脱,路鹤宁回头看他,忍不住笑了笑。
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下锅煮好,汤料齐全,另放了几根葱绿的油菜。俩人都是真饿了,各自抱着饭碗滋溜溜地吃了个精光,面汤也一口没剩。游辰舒坦得不行,就势一歪,枕在了路鹤宁的腿上。
窗外天色渐变,霞光灿然。狭窄的沙发有些硌背,游辰眨眨眼,反手一摸沙发,揪了团海绵出来。
路鹤宁低头看他,见状拍了下他的手背道:“又手欠!回头让房东看见了又得急眼了。”
游辰不以为然的瘪嘴:“他急眼?这搁二手市场都没人要的破烂货有什么好急眼的,我看他就是想加房租罢了,上次我回来的早,听见他跟楼下的说了……”
“说什么了?”
“……没什么,”游辰顿了顿,哼了一声道:“还不就是那些话,说我们是出来卖的呗!”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蝉声渐退,晚露寒凉,路鹤宁恍然一怔,这才发觉自己做少爷正好一月有余。
路鹤宁曾无数次设想过自己的未来,年小的时候懵懂无知,对理想的设定无非是烂俗的科学家,只是那时候的他比旁人要多点逻辑——和老师医生等诸多职业相比,科学家应该是最牛最体面的。他从小不知将就,什么都要拔尖要强,搁在日常生活上是,搁在理想选择上也是。后来年岁渐长,科学家的目标一改再改,唯独相同的是不管在哪个行业,他都毫无例外的把自己定位在了最体面的位置上。
“少爷”这个词是他想都未想过的,可是真到了这个境地,他又发现生活不过如此。
说起原因来,无非是家逢巨变,欠款难还,孤傲的年轻人被生活挟夹着东冲西撞,头破血流又四处不得出路,于是很快软了筋骨,跟着合租的游辰入了行,一做就是一个月,跪着进跪着出。
没有过多的挣扎和心理建设,人真被逼到了份上,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哪里还管它是从河边拔的还是粪坑里捞的。只是和会所里的其他人相比,路鹤宁因为年岁略大,身形又过于清瘦,一直不得女客户的喜欢,试房多次也没被点上。好在他念过几年书,涵养气度多少有些不同,因此常帮客务经理接待一些挑剔的客户又或处理些突发事件。
其实这些事情并非只有他能做好,会所里长袖善舞的能人比比皆是,只是大家都懂得做这些事必定要先让客户撒了气才成,即便在三楼的女宾部,挨打挨骂也必不可少。更何况除此之外即便完美解决,功劳也依旧算在客务经理头上。有过而无功,别人避之不及,也就路鹤宁靠这一项保命。
会所是下午六点半开门,八点营业。
路鹤宁和游辰住的地方离那不远,吃完饭之后便换了各自的衣服往会所走。一路上同样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路鹤宁起初几天脸红耳臊的,还以为自己身上带了鸭子的气质,后来才发现是游辰调皮,边走路边在后面扭腰摆尾地闹腾。
路鹤宁见怪不怪了,转过脸问他:“你今晚有预约的客人了吗?”
“有啊,”游辰三两步蹦过来,高兴地说:“就是上次那个钢铁厂的小一万。”
这里的少爷不用真名,客户也不用真名,因此游辰习惯用小费的数额区分客户,比如小一万就是指客户给的小费每次都要七八千。
其实这个数即便在金沙也算是很高的了。
路鹤宁忍不住笑道:“你这次算是抓了个大的,可好好把住了。”
“那是当然!”游辰有些得意,想了想又拉着他的胳膊道:“路哥,不行你也上四楼来干呗,反正我们组长也乐意。你在三楼的女客房里坐台有什么钱途啊,那些老女人可比你们会玩多了。再说了,你看你喝上一个月,提成还赶不上我一天的小费呢。”
“我是真不行,”路鹤宁笑着说:“我老了,不像你聪明漂亮又可爱。”俩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会所门口,游辰还要继续游说,被路鹤宁捂住嘴巴嘱咐道:“周末是中秋节,要是客户没约你的话早点回来。中午给你做虾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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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海”的虾仁,25元一盒,里面也就十几粒,但是吃起来味道的确鲜美。游辰特别爱吃这个,路鹤宁便托人从进口超市里捎了两袋,一拿到手就立刻放进了少爷房的冰箱里存着。
中秋的安排他早就考虑过,原本是想回家看看的,但是从江城回去一趟的火车票就要几百,他妈上次打电话要的钱他还没给够,除此之外妹妹的婆家他也要表示一下,前后一合计,回家一趟至少得两三千。
路鹤宁攒钱慢,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决定在江城呆着,这样一能把路费省下来寄给家里,二是趁着中秋假期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招人,上次他陪酒的时候听人说城北好像有个什么厂,一个月能给六千的底薪。
六千跟他现在的收入差不多,但是好歹是个正经活儿。路鹤宁一琢磨到这就感觉生活好像还有点奔头,天天盼着快点放假。
中秋前夕,又碰巧是周五晚上,金沙的客流量毫无意外的翻了倍,平时磨洋工打酱油的服务员都跟脚底安了风火轮一样抱着账单夹来回直窜,少爷们也个个面露红光。路鹤宁难得轮到了间豪华房,只是还没等客人发小费,他就被客务经理喊到了楼上。
客务经理看他有些沮丧,径直道:“你先把领班的衣服换上,今天客爆了,领班也去轮了房,所以才把你喊上来顶一顶。豪华包的小费是800,这钱回头我会补给你,别抠抠搜搜跟没见过钱似的。”
路鹤宁脸一热,只低了头去穿衣服。
客务经理也不继续数落他,一边把东西递过来一边快速说道:“机灵点,一定看准了,谁也不能窜房,再有上次那样把客户自己扔包间去别处玩的一定记下名字工号,这个典型必须得抓了。还有客户有什么投诉一定一定先安抚,全是我们的错,不要反驳,要是有跑单嫌疑的话联系内保……”
每次千篇一律的叮嘱,其实在员工培训守则里都有写。路鹤宁经常顶班,于是点点头,边戴领结边问:“我看多少号包?”
“12到22的中包,”客务经理看他一眼,还要嘱咐点什么,就被一个服务员叫出去了。
路鹤宁连忙把衣服穿整齐,把打火机调到中火程序,又连同酒水单和纸笔口喷一起放到口袋里。准备妥帖之后经理还没回,他往外看了一眼,忙拿出手机把“小费800”记到备忘录里,又设置了提醒时间。
不多会儿一个少爷模样的人敲了下门,看见他就问:“轩尼是吗?你怎么还在这?你们包厢被投诉了。”
轩尼是路鹤宁的花名。路鹤宁愣了一下,连忙问对方:“我的包厢?”
“对啊,12包不是你负责吗?”通知的人有些不耐烦,飞快说道:“快过去看看吧,12和22都被投诉了,经理在22处理,催你赶紧过去另一个看看。”
路鹤宁忙收起手机往外走,问他:“12包的主客姓什么?负责的少爷是谁?”
“客人姓周,少爷……”这人皱着眉想了想,道:“好像是游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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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会里的客户投诉无非是那几样,硬件上是包房小了,音响效果不满意了,又或者哪里的卫生不到位了……软件上则多是服务员或者少爷公主的态度问题。路鹤宁和游辰合租了一年多,深知后者虽然鬼灵精怪,但是礼仪礼节从来不少,否则也混不到一线少爷的位置,再说今晚点他的不是小一万吗?
关心则乱,路鹤宁越想越担心,生怕游辰今晚遇到的是变态。他一路快走,一直到包间门口后才压住呼吸,轻轻敲了三下门。
里面有人把门打开,路鹤宁刚一抬头,就撞见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他并不敢对视,立刻鞠躬客气道:“对不起先生,打扰您了……”
包厢里总共四个男人,除去刚刚的这位,其他三个都充耳不闻,各自捏着手里的牌像是三军对战到了紧要关头。路鹤宁顾不得尴尬,悄悄的环视了一周,见茶几前半跪着的两个少爷十分面生,脸上还挂着笑,不像是有事的样子。而游辰则自己跪在了点歌台后面,低着头没动。
唯一让人放心的是他身上的衣服还算齐整,膝盖下还铺了块垫子,看样并没吃什么大亏。
路鹤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忙收回视线规规矩矩的站好。
他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却不防一举一动都被开门的那位留意了,在他身后笑道:“这个少爷不太懂规矩,老总们都有事,就他吵着要吃要喝。在我们这稍稍惩罚下就算了,要是换成别人,难保不会吃大亏。”
路鹤宁被吓一跳,忙定下心神侧过身堆笑道:“那是那是,多谢各位老总留情,事后我们一定严肃处理他。”
对面的人笑着点了点头,眉眼温和地弯了弯。
路鹤宁忍不住心生好感,歉然道:“很抱歉怠慢了诸位,这都是我们的错,对不起。为表示歉意,我们经理特意赠送了一份果盘,稍后就给您送到……”
果盘的费用要从他们的工资里扣,路鹤宁以往宁愿多费些口舌也不会舍得出这个血。这次难得咬牙一次,却不料这人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了,玩完这局就散了。”
其余三个人闻言都看他,最左边的一个叼着烟,坏笑道:“谁说就散了,我还能大战三百回合呢,谦生你要憋不住了你先去,毕竟在国外捂了两三年,都快锈住了。”
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周谦生被他们打趣一番,指着那人无奈地摇头道:“明明是为你着想,今天是谁说不吃烤串,改、日再说的?你倒好,我厚着脸替你说了,你还得装糊涂。”
他气质儒雅斯文,说这样的内涵段子也带着点可爱的匪气。路鹤宁面色微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伙人到这也玩不下去了,最左边那人性格豪爽,把牌一扔,顺手点了个儿高的那位少爷。他点完后另一个年轻人也兴奋起来,要了并排着的另一个。
房间里一共四个客人,路鹤宁心下犹豫,正准备问是否要带其他少爷过来试房,就听一直背对他而坐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开口问:“谦生,你不挑个?”
周谦生看了路鹤宁一眼,笑道:“还是二哥先来。”他顿了顿,又说:“记得二哥以前常说要养最凶的猫,骑最烈的马,日最野的人……就是不知道这屋里的少爷,有没有二哥能看得上眼的。”
他这话惹得几人又是一顿大笑,连角落里的游辰也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
被叫二哥的人笑声最大,笑完之后却懒洋洋地伸出胳膊,往后一指道:“那我就要他了,门口站着的那个。”




金主你好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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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鹤宁跟着二哥去买单的时候收获了不少艳羡的目光。
他心里乱糟糟的,忍不住想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那么多包房里随便哪个人不比眼前这个强,走路晃晃荡荡,大摇大摆,跟个暴发户似的,就差多长几条腿横着走了。
他想这些的时候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刚刚周谦生的样子,眉目清俊,气质儒雅,当时他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一副眼镜,做工极为细致。
路鹤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注意了这么多细节,他觉得自己整晚的注意力还算平均,然而其余三位客人的面容有些模糊,唯独那张笑脸让人印象深刻。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心生懊悔,他并没有出台陪客的打算,只是这个叫二哥的人太过独断霸道,点完他之后都没看他一眼就出去结账了。
路鹤宁站在走廊的拐角处不安地等着,这里是去电梯的必经之路,地方相对隐蔽,在这里拒绝客户的话后者也不至于太难堪。
他想好了,一会儿自己就拿着领班的职位说事,毕竟少爷们挑客是大忌,但领班却多是外聘的,是正当的服务员,还多少沾点管理的意思。路鹤宁平时没少穿着这身衣服受气,但还未享受过什么权力。如今事发突然,他暂且拿这个当护身符来挡挡应该也可以。
路鹤宁给自己打气,把各种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在肚子里过了几遍,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气势不够,于是开肩挺背,把衣服上“领班”的小标牌给擦了擦。
那人过了很久才慢慢踱着步子过来,路鹤宁心里七上八落的,看见人后忽然想起服务员说过主客姓周,于是迈前一步,径直道:“周先生您好,我有话想跟您说一下。”
这人果然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
路鹤宁道:“刚刚可能有点误会,当然这完全是我工作的失误,没有提前向您说明。”他顿了顿,清了下嗓子道:“我是这里的领班……所以是不出台的,还请周先生见谅。”
他说一句,对面的人就点一下头,面容了然。路鹤宁稍稍放松下来,又再看,觉得这人虽然身形高大面容肃杀,但是好歹挺好说话的。
简单的事情三两句交待完,路鹤宁说完垂手立在旁边,听这人问道:“你是领班?”
路鹤宁连忙点头,想了想又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牌子。
这人迟疑数秒,似乎为了确认,走过来用食指勾着那个小标牌看了眼。他身形高大,压过来的时候侵略性十足。路鹤宁忍住没后退,等了会儿见他并不放开,抬眼一看,才发现这人手指勾着工作牌,一双眼睛却一错不错的盯着自己。
对方问:“领班怎么了?不出台吗?”
路鹤宁听出不对劲,就听对方又道:“按照金沙的规定,你们是不能挑客的吧,如果如你所说自己情况不合适,那也应该是找你们的负责经理,他给你签了服务监督卡之后,亲自来找我协商……那你为什么在这里等呢,小领班?”
这人说完啧了一声,松开工作牌,顺手就又在路鹤宁的脸上捏了一把道:“还有,我姓徐,叫徐稷。”

徐稷的开车习惯跟他这人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从会所到酒店十分钟的车程,他愣是开了二十多分钟才到。路鹤宁跟着下车的时候脚底没出息地发了飘,刚刚车子开得慢他觉得十分煎熬,如今到了地方,他又恨不得钻回车子里去。
他说什么没想到,自己今天稀里糊涂的就出了台。
刚刚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外,路鹤宁没想到这位徐先生竟然是金沙的常客,这使得他扯谎的时候难免心虚,顿时没有了底气。除此之外客务经理又很不凑巧地路过,见他和客人在电梯口,本着热心负责的态度,送了一个小包过来。
巴掌大的磨砂塑料包,里面装着润滑剂和安全|套等物,边上还有个粉色跳|蛋,写着“轩尼物品,专人专用”。
路鹤宁当即愣住,刚刚的谎言不戳自破,他脸红耳赤地恨不得把脸埋起来,随后又听到了徐稷的轻笑声。
徐稷早看出了他的打算,看他绞尽脑汁的东拉西扯,颇有些看猴儿耍戏的意味。及至这乐趣被人打断,小猴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人,脸色通红,渐渐连脖颈到耳根也统统变粉,他才回过味来。轻笑几声,把人拦腰往后一推,进了电梯。
俩人在电梯里进行最后的交涉。
徐稷早瞧了他半天,等他回神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要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但是你算过一笔账没有?”
路鹤宁抹了抹脸,有些尴尬:“什么账?”
“挑客罚款300,当晚的提成小费全部扣除,当月底薪减半,一周不得轮房……”徐稷说:“这是你们金沙的老规矩,应该没错吧。你这样的又矮又笨,干巴瘦的也不讨老女人喜欢,也就靠酒水提成和小费了,一个月能有六千吗?”
路鹤宁心里吃惊,这些奖惩条例他们自己都未必记得住,这人却一清二楚。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回不过味来,又被那句“又矮又笨干巴瘦”给埋汰的不想说话。半天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徐稷却只觉得好笑,并不往心里去:“那你有没有算过,今晚要是拒绝了我,至少要损失两千多。”
两千多是徐先生手里的一卷烟,桌上的一杯酒,也是路鹤宁心心念念想过好的中秋节,又或者平时一个月的生活费。
路鹤宁一声不吭,低着头捻着鞋尖。
徐稷道:“但是你要听话的话,不仅不用扣钱,今晚我消费的酒水里你还能拿提成,差不多能提八百?除此之外过夜也另有小费,虽然我身上没带多少现钱,但是五六千还是有的。”
路鹤宁忍不住皱眉道:“你不要总拿钱说事。”
徐稷看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拿钱说事?那谈什么?谈情还是说爱?有吗?别说我跟你不认识,就是认识的话,说到底咱不过是一个买的一个卖的。”
“我是卖的,但我卖服务卖酒卖笑,”路鹤宁反击道:“但是我不卖身。”
“你不卖身当什么少爷啊,去当服务员啊?卸货工啊?刷碟子洗碗去后厨啊?”徐稷耐心渐失,冷下脸道:“别跟我说什么逼不得已,你们当少爷没人拿枪指在你头上逼你,这年头谁没有点难事,你能来干这个还不就是为了来钱快挣得多?”
他说完之后有些烦躁,侧着脸看了他一会儿,才抹了把嘴盯着电梯的显示屏倒:“反正老子钱多,小费给够!你要不要随你!”
电梯叮的一声,提示负二层到了。
停车场里的声控灯还没开,电梯里的光线探出半米,隐约描出幽暗空间里一排排的豪车的轮廓。暗黑的停车场里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单是远远的一眼就叫人心下生叹。
路鹤宁直挺挺地贴在电梯壁上,目光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又被徐稷按下暂停键,缓缓打开。
徐稷问:“你到底想好了没哟。”
他不知怎么蹦出了一句乡音,尾音一转,气势大弱。路鹤宁抬头看他一眼,过了会儿,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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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稷不知道路鹤宁为什么会突然改主意,实际上他对这个也并不关心,路鹤宁对他来说就像一桩讨价还价的买卖,如今俩人算是定下了初步意向,而至于实际合作能否愉快还有待验证。
路鹤宁也无意解释,他不可否认是徐稷的那句尾音让他想起了他身后的很多琐事。比如他还欠着一屁股债,他妈妈还在家里等着他寄钱,他妹妹出嫁半年就被婆家苛待自己却没法给她撑腰,这些事情放在旁人的家庭里恐怕也难以避免,家长里短,茶米油盐,过日子不过是解决了一个麻烦再来一个麻烦。
可是路鹤宁却觉得格外的累。他时常觉得自己像头透支的驴,眼前的苹果不知道何时被人掉了包,身后的磨盘却又始终甩不掉。徐稷说的对,不是冲着来钱快,他当初何必入行干这个。如今既然已经干了这个,又何必装清高假矫情?
这家酒店的装修极尽奢华,路鹤宁一路低头快走,跟着进了房间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徐稷放下东西后自己先去了浴室洗澡,路鹤宁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自己该感谢什么,于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意外的是游辰几分钟前刚给他打过电话。路鹤宁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觉得时间应该还早,于是回拨了回去。
游辰的情绪有些低落,路鹤宁问他在哪儿,小孩说在马路上。
方才在会所里的时候,因为徐稷先选了路鹤宁,因此周谦生便带着游辰先走了。他们走的时候路鹤宁目送出很远,心想游辰毕竟是小,刚刚又被罚了,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耍性子。后来又琢磨,周谦生这人温文尔雅,大抵是个不能更温柔的人,游辰也就跟着他自己才能放下心来。
可是现在那边却不知道怎么了,游辰半夜在马路上散步?
路鹤宁问:“你不是跟周先生走了吗?”
游辰说是啊。
路鹤宁诧异了,问他:“那然后呢?”
游辰说:“没有然后了啊!”他瘪着嘴走了段路,才道:“他说要带我去咖啡馆,可是半夜哪里有开门的?跟傻瓜似的绕城跑了半圈,最后还是我忍不住了说有点困,他才去的酒店。”
周谦生带他去的是一家艺术酒店,没有大堂,风格简约到了极致。游辰进房后看着满眼的原木地板和家具,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情趣。等到周谦生把房卡给他放小几上,自己又开了隔壁房时他才明白过来。
路鹤宁只得在这边又安慰,其实他心里挺好奇事情的细节,甚至觉得周谦生的做法有些坦率可爱。只是游辰对于过夜费耿耿于怀,他只能顺着安慰他,又嘱咐他早点回家。
到了最后,游辰突然想起来,问他:“你现在在酒店里吗?是那个二哥带你出去了吗?”
路鹤宁忍不住又脸热,嗯了一声。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更何况早晚也遮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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