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湘南怪杰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静川
小尾巴。
“哟,小尾巴,又和学长一起吃饭去
[仙流]湘南怪杰史 分卷阅读129
啊?”
宫野成功在体育馆门口拦截了水泽和流川,笑眯眯道:
“你们去吃食堂?”
水泽一郎自从进了篮球队,就开启了如高中时一样跟在“流川队长”后面跑的老技能,这孩子平时不多话,人又很上进,流川并不讨厌他。作为直系学弟,能再次重逢在大学篮球队里,不得不说是很难得的缘分,所以他能帮忙的,都会尽量帮一帮。
比如小学弟在训练后会黏着学长一起去吃饭。
反正是一张桌吃饭,陌生人或熟人都无所谓,这两天下来,流川已经习惯水泽成了自己的“新饭友”,而水泽也习惯了“小尾巴”这个外号。
水泽:“呃……嗯,是的教练。”
流川瞅宫野,这位从来第一天就装作不认识自己,他也就没说破,不过即使装路人,他对流川也是“一视同仁”地来讨嫌。
“啊,我也正好想去呢,可是没带就餐卡……”
果然,讨嫌教练立刻接着用很夸张的口气感慨了一句。
流川瞬间想起来这位数年前曾经用同样欠揍的口吻感慨过“啊,我也正好想吃冰激凌呢”,然后结果是,彼时天真可爱的流川小盆友就被骗走过很多零食。
他努力按捺心头火,想立刻走人,然而水泽这老实孩子却飞快跳了坑
“那教练和我们一起吃吧,我有带卡。”
在这段时间里,湘南大学的bbs上一片愁云惨雾,继第一次放出流川水泽同桌而坐相对吃饭的照片之后,类似于“生科优质男惨淡落败,冷面流川枫原来偏爱小学弟”、“新生强势逆袭,篮球队里的大一独苗苗拿下高岭之花”、“仙道请速归,你媳妇儿已经被拐跑啦”、“同乡真爱强势杀出,真爱就是追到你在的地方,和你一起吃食堂”之类的血红标题开始像炮仗一样在论坛上遍地开花,关于流川同学究更配小的(水泽)还是老的(仙道)这一问题多方势力下场扯皮,话题热度烫手得紧。不过,这讨论很快就变得没有意义了,因为又多了一个“更老的”和流川共桌吃饭
一张流川和水泽、宫野一同吃饭的新照片上传论坛后,无差别大范围地轰碎了所有人的小心脏。这张照片被姿势不同的泣血哀嚎合力顶上了板块首页头条,不少人纷纷表示cp观受到了重大冲击,亟需捂着小心脏缓口气顺便哀悼一下后宅失火的仙道同学,风光队长又怎样?人都不是你的了当上队长能干嘛?
大洋彼岸因为上不了学校内网而仍旧沉浸在粉红泡泡里的仙道彰,直到一周后回学校,才发现心上人那“新来了教练”、“新来了高中学弟”这种简单直白到死的话语背后,竟然搅得起如此剧烈的腥风血雨,顿感头大,连早已退化多时的战意也一秒上线了这是后话。
第89章教练、学弟和狗(下)
因为一直介怀仙道哄骗自己去美国的具体时间,相田彦一在接新队长回学校这件事情上积极性异常之高,在经过仔细确认之后,他在群里元气满满地吼:
“明天下午谁没课一起去接仙道学长哇?”
菜刀很重要:+1,@k.r
常青藤上的栀子花:+1,@k.r
阿猩:+1,@k.r
想阿:不想去,我恨他@k.r
医学万岁准第一:木暮藤真我们仨有课,交给你们了@k.r
有梦想的咸鱼:哇,终于可以见到队长了!好期待!不过大家为什么要艾特流川学长呢?那我也跟风吧@k.r
k.r:我有课。
…………
在仙道出了接机口的一瞬间,很多人以为是明星出现了,因为当这个子很高的俊朗男生推着行李车露脸之后,方才还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一帮大小伙,突然爆发了一阵喧闹,不过围观者仔细一听,才知道不是
“哇学长学长!!!这边这边!”
“我去,竟然没有晒黑?”
“哈哈哈仙道你头发怎么耷拉下来了?!”
“嗨!病号先生有没有晕飞机?”
仙道:“……”
看到等候的众人,仙道愣了一秒。航班信息他只告诉了流川一人,不过他也知道流川有课,虽然已经做好一个人杀回去的准备,可是……
回程的车上,仙道问彦一:“你怎么知道我这趟飞机?”
彦一带了些气鼓鼓的神色道:“学长又打算一个人悄悄行动吗?我相田彦一上过一次当可不会轻易再错第二次!航班信息是流川告诉我的,我再三确认过的哟!”
仙道:“……”
他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明明在暑假就见过了,可此时,感知着离学校越来越近、离流川越来越近这件事,他还是有些激动。
为了平复心情,他随口问:
“最近学校有什么事儿吗?”
信息处理好手彦一同学闻言一怔,而后磕磕巴巴开口:
“呃……算有吧……”
比如围绕着流川枫的“三角桃色”事件?
不过心不在焉的仙道并没有来得及追根究继续问,因为花形告诉仙道,藤真正带着下了课的流川,替自己拾宿舍。想到一回去立刻就能见着流川,还在众人都在场的情况下,仙道觉得之前所做的心理建设,恐怕统统都不够用了。
自己会傻乐成朵花?结结巴巴说不清楚话?又或者难以自控想要去拥抱他?
真是想不到,“仙道彰”竟然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预测自己行为的人。
“哟,你们速度挺快,我和流川还没做完,”藤真把擦过仙道衣柜门的黑乎乎抹布朝仙道眼前晃了晃:“嗨,仙道,还好吗?”
仙道杵在门口,艰难地把黏在流川身上的视线扒下来,对上藤真似笑非笑的双眼,很努力咧开嘴角:“嗯。”
“专门攒在今天做,让你感动一把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给咱们队当牛做马,”福田在身后哼了一声:“进去吧,队长大人。”
一手拎了扫帚,流川终于回头看向仙道。
那一瞬间,仙道仿佛从他的眼睛中读出了许多话,又好像什么也没读出来。
因为那纯黑而静谧的瞳仁中所倒映出来的自己,好像从来也未曾离开过。
仙道扬起唇角,看进他的眼睛里,对着流川,对着自己,对着怪杰盘踞的那一方空气笑着说:
“嗯,我回来了。”
仙道在一种眩晕般的状态里度过了当天接下来的时间,和众人一起去聚餐,在席间打打闹闹回应各种好奇问题,见到了唯一的新学弟水泽一郎,一边听彦一闲扯各种球队训练情况和传闻中的新教练一边拾行李,待到终于能够躺在自己床上、度过回到日本的第一个夜晚时,他的脑仁在黑暗中慢慢清楚过来。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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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手机,给流川发信息:
“谢谢。”
那边很快回复:“什么?”
还真是……实诚到底了这家伙。
仙道无声地抿起嘴角:
“谢谢你把航班信息告诉彦一。大家来接我,帮了不少忙。还有谢谢你帮我打扫宿舍。”
那边仿佛在消化和措辞什么一样,隔了一会儿,才回复:
“不谢。”
仙道翻了个身,然后继续
“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嗯。”
但第二天在食堂,仙道却有些不自在,因为来来去去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流川……我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吗?”
仙道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流川。
流川抬了眼,在他脸上认认真真扫了一遍,然后摇摇头。
仙道看了一眼周围,又道:
“难道是因为我变帅了?总觉得大家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白痴。”流川丢给他一句,不经意扫过一个女生看向仙道的表情,又嘟嚷道:
“……想你了吧。”
仙道一怔,不由失笑:“你说什么?想我了?谁想我了?你想我了?”
流川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忍无可忍:
“吃饭!”
出了食堂,流川要去实验楼,仙道下午没课,决定去体育馆晃一圈当然了,实验楼就在去体育馆的路上这么巧的事谁会说呢。
走了一段路,仙道瞅着周围没什么人,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流川。
流川低头看,那是用牛皮纸包装起来的一个小盒子,用粗麻绳式样打着一个水手结,他伸手接过来,看向仙道:
“什么?”
仙道不自觉地摸摸鼻子,道:
“打开看看咯。”
绳结和包装纸渐次打开,里面是个带着金属合页的木头小盒子,表面还有些坑坑洼洼的,看得出来是个蹩脚的手工制品。打开盒子,黑色绒布上,躺着一个小东西。
流川把它拿了出来放在眼前瞧。
那是三块大小不一的薄片,最大的比大拇指甲盖稍微大一点,最小的只有中指指甲盖那么大,形状,是枫叶。
三枚小叶子被扣在一个银扣上,在阳光和微风中轻轻晃动,泛出柔和而炫目的珠贝的光泽。
贝壳吗?
流川有些好奇地看。这东西太过小巧,感觉随时都要从指缝中掉下去一样,他放回盒中,看着三枚叶子静静躺在绒布上,突然道:
“你做的?”
仙道心中惊叹了一句“好聪明”,略带了点得意:
“嗯。”
在海港边他遇到一个老人,那老者很喜欢打磨冲上沙滩的贝壳来做小工艺品。一次钓鱼之后,他和老人结识,借助老人的指导,他很劲地做出了这个小礼物。
“你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要……我想把这个送给你。亲手做的哦,手指还被割破了呢。”
仙道把左手食指伸到了流川眼前,既像邀功,又像讨心疼,不过好像只打定主意预备让流川疼一秒,所以又很快回了手。
一道半厘米的长的伤疤,横亘指腹,虽然颜色已经很浅,但流川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把视线重新投向那珠贝,手指轻轻抚上去,光滑细腻的手感让他想起了某个晚上曾听到的海浪声。
“谢谢。”
他说。
仙道偏了头,看流川微微低下的侧脸,看轻轻颤动如羽翅的眼睫,看他比珠贝还白皙的手腕,突然鬼使神差地轻声开口:
“流川,我现在,是在追你哦。”
在珠贝上流连的手指,立刻不动了。隔了三秒,在仙道开始忐忑自己是否太过直白时,流川扣上了盒子,将它塞进了衣兜。
“盒子做得丑死了。”
他极其中肯地评价了一句,然后率先抬脚走人。
把流川送进了实验楼,仙道心情好得不得了,在去往体育馆的路上,他打定主意今后要坚持对流川每日一撩,不是有俗语说如果人的意志坚定连铁棍子都可以打磨成绣花针吗?何况流川只是冷了一点,天天放在心口捂着,他就不信这块冰疙瘩融化不了!
小指指节上晃着体育馆钥匙,仙道慢悠悠溜达到体育馆门口,没想到,体育馆门竟然开着条缝儿。
仙道原地愣一秒。
有谁先来了么?
他伸手去拉开门,熟悉的场馆地板随着门缝的一点点扩大而显露眼前,仙道迈出一步,然后石化在了原地。
休息区的木制长椅旁边,一只大大的白色萨摩,前爪互搭趴卧在地板上。听到声响扭过了脑袋,像弹珠一样黑色晶亮的眼睛与仙道遥遥对视。瞅着这个陌生人,半晌,狗狗终于慢悠悠歪了歪头,冲仙道友好地甩了甩毛蓬蓬的大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新学期新人物,上线集结完毕~
第90章番外:恩赐
轮船伴随着汽笛的悠长鸣叫入港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巴尔地摩内港环绕着温和的海风,在猎猎旗帜之间,拥有白色羽毛的水鸟身披玫色霞衣,亲昵地在新入港的轮船周围盘旋。
已经有些发灰掉漆的船上,散发出新鲜的海鱼味道。
男人向黑人同伴打了声招呼,揣好刚领到的几张美钞并一网兜海鱼,大步下了船。算算时间,真的刚刚好,明天就是交付房租的截止日期了,如果再不回去,敏子又会被连同行李一起拖到大街上吧?
男人想了想,停住了走向巴士站的步子,转而冲海边的一栋孤零零的木屋走去。
“喔,你回来了?”
人还没有走近,在屋子外面拾器具的老人就眼尖地看到了男人,冲他打了声招呼:
“弗雷,这次回来得挺早啊!”
“是,托您的福。”男人对老者轻轻点了点头,将一张钞票递了过去:
“又麻烦您了。”
老人没有推托,很习惯地接过钱来,转身进屋,拿出一袋新鲜的海货。
“喏,新鲜着呢,好好给敏子补充营养。”
男人将袋子接了过来,点了点头:
“是,这次回来得早,能多照顾她两天。”
老人看他把网兜里的海鱼和袋子里的海货匀在一起,突然想到了什么,道:
“弗雷你是日本大阪人吧?我昨天在港口钓鱼,遇到个日本大阪来的孩子呢。”
“大阪啊……是同乡呢……”男人随口应道。
“那孩子叫……叫……哦,仙道彰,哈哈,我学了好久,你们日本人的名字,很拗口啊!”
仙,道,彰。
男人停了动作。
他保持着微微弓着身子的状态,整个人好似都被老人那一句话、不,那三个字给冻僵了。
“仙道……彰?”
他喃喃开口,眼前一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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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散发出强烈的海的腥气,竟然熏得连鼻子都泛酸了。
“对,就是这么个发音!他钓鱼技术还挺不错呢!”
海鱼的身体冰冷腻滑,缓缓从男人的掌中滑脱下来。
“……他多大了?”
老人絮絮叨叨的口吻戛然而止,他看着面前男人缓缓直起腰,梦游一样地问自己,突然觉得这反应,不太对。
是勾起他思乡的情绪了吗?
老人压住了有些雀跃的话音虽然那个年轻人确实很有趣耸了耸肩,答:
“……是个大学生,具体岁数不知道。他说来这里的大学交换学习的。”
“哦……真是年轻有为呢。”
男人慢慢扬起了胡子拉碴的脸,冲他勉强笑了笑。
记得离开的那天,大阪下雪了。彼时刚刚过完新年,节日里的热闹空气让那些雪花不待落地便化成了水,湿漉漉地铺在街道上,很难看。手中一个行李袋空空荡荡,他甚至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拿几件。在那个妻子、儿子和女儿还沉睡于梦乡中的清晨,他跳上火车,潇洒地离开了。
因为大阪,从来都不配做他仙道临也的舞台。
东京、上海、奎松、纽约、巴尔地摩……十几年了,他确实看到了更大的舞台,然而他只能是旅者、过客、偷渡人、流浪者、渔民。
渔民,变成了他梦想的终点。
仙道临也提着编织袋,慢慢走在归家的路上。家中等着他带钱回去的敏子,因为病痛而形销骨立,早已没了当年明艳美丽的样子;那曾经为了逗女孩子开心而会弹几首蹩脚钢琴曲的双手十指,已经变形肿胀,粗糙得令人目不忍视了;至于脸,让他曾经既骄傲又自信的容貌,在日日夜夜的漂泊流浪中,早已卷皱成一片让人不忍抚开的荒原。
眼泪无所觉察地沿着脸上被海风吹出的沟壑流淌下来。
啊,哭什么呢?
不是自己活该的吗?
招惹不该招惹的女人,留下不该降生的孩子,离开不该离开的故土。这都是自己选择的,有什么好哭的呢?
后悔吗?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那个仙道彰,也许真的是儿子吧?
真的是那个记忆中的小彰吧?
真的,是自己的骨肉吧?
好多年了,他曾以为上天给他的最大恩赐,就是可以让他依赖这片大海,在陌生的土地上苟延残喘。
可是,竟然,也许,真正的恩赐是这个。命运之手让他在其他城市颠沛流离、无法容身,原来只是为了多年后,让他可以在异国他乡,再次看到自己的孩子。
男人第二天又去了港口。
他并不知道老人所说的这个孩子是否会来,他把这当成了一场赌博:如果今天那个孩子过来了,那便一定是上天的意愿吧。他早已无颜也无意和那孩子相认,他只想亲眼看那孩子一眼。
这样想着,他坐在通向小屋的海岸那边,抱着钓竿,看着清晨的太阳慢慢从海水中升了起来。
他等了整整一个上午,吃了作为午饭的饭团。中午的太阳给海面投下一片光华灿烂的白金色,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晃出一片让人眩晕的亮。
他的眼睛有些迷糊了,手中的钓竿斜出一个显然没在钓鱼的角度,身旁的水桶中也是空空。他揉了揉眼睛,再次向联通海堤的道路看去。
这次,他瞧见了一个人。
那是个背了书包的男生,个头很高,步子也迈得大,他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和牛仔裤,沿着路边的出口下了海堤,直直朝老人的小屋走去。
男人不由自主站起了身,看着那人的背影。
男生走到小屋前,敲了门,冲开门的老人微微弯腰致意,然后便进去了。
是这个吗?
是这个吧。
男人呆呆地望着那已经再度闭合的木屋房门,沉默了很久。
小木屋离自己,只有二百米不到的距离。
不,不要见。
他在心里说。
如果看一眼这孩子,是上天给自己的恩赐。
那么。永远看不到自己,才是上天给那孩子的恩赐。
个头很高的日本男生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男人立刻跳了起来,拿起鱼竿和空空如也的水桶,低了头,朝海堤出口的方向走。
凌乱过长的头发遮着他微微抬起的眼睛,他能看到那男生也在朝海堤出口的方向走。距离一分分拉近,他终于渐渐看清男生挺拔高大的身形,宽阔的肩膀,一手插了裤袋的样子,还有
他被撞倒在地。
一个紧张而蹩脚的擦肩而过。
几乎在身体倒地发出沉闷声响的同时,他听到男生短促地抽了口气,开口道:
“对不起!”
很纯熟的英文发音,就那么一个词,让男人的心脏瞬间满溢了暖暖的自豪。
“您没事吧?”
倒地的人没什么反应,让男生有些不安,他伸出胳膊,去搀扶面前这个像流浪汉一样的人。
男生的声音中并没有记忆中的熟悉感,毕竟这么多年了,就像现在男人即使扬起脸,也自信这孩子绝对不会认出自己。
他接受了男生的搀扶,抬起头来,看向他。
一张俊秀而明朗的脸,很帅气。
男人微微哆嗦着,眼神钉在男生脸庞上。
长成……这样了吗?
眉毛和鼻梁,似乎还有些少时的影子,但是,记忆中的那些熟悉感,真的已经太过浅淡,浅淡到也许这孩子,也可能只是个陌生人。
而且他的左边眉毛间,应该有颗小小的痣……
不过男生很快扶起了他,再次出言问道:“您没事吗?”
男人微微眯细了眼睛,想要再从他的眉宇间找寻出些什么,然而视线猝不及防对上了男生略带关切的眼睛。他条件反射般别过头,然后挣开男生的手,落荒而逃了。
那孩子没有认出自己,但自己却不敢再相对而立了。
就那么短短几秒钟,浑身的力气和勇气都已经被尽数抽空。
他远没自己想的那般坚强,看着那孩子,也是看着自己荒唐的人生,看着自己这么多年逃避的责任、感情、时间和生命。
而他,已经无颜面对其中的任何一项。
他颤抖着抬起手,敲响了木屋的门。
老人对他的来访表示很惊讶,因为男人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他给男人倒了一杯红茶,男人把茶杯拢在手里,沉默了很久,然后又将茶杯放了下来。
“我过来看到那孩子了,他来干什么?”
他问。
“哦,遇到了啊,”老人笑了,把一片粗糙打磨的扇贝壳指给他看:“他来学怎么做贝壳饰品,说要送人。我觉得,他是想要送情人。”
男人看了看那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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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抬起手来,从颈间摘下了一条链子。
那是一条银链子,但早已经没有了光亮的色泽,通体泛黑,就如同主人的人生一般落魄灰暗。十年前,这链子上曾经缀着一枚翡翠,据说是从中国的西南方带回来的珍品,作为仙道家的传家宝,相传了好几代。
然而那枚传家宝,已经被自己卖掉了。
也自此,放弃了仙道家所有的荣耀。
他看着空荡荡的银链,那上面,只余一个小小的银扣子。他把那银扣拆了下来,在掌心中握了片刻,然后递给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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