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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樱沾墨
话音刚落,七八根枝条扭成一根粗壮的藤蔓,缠住了他的脚腕,连按歌猝不及防被拉拽到地上,被迅速往水中拖去。
齐英跳过去,一脚踩住那条粗壮的藤蔓,一刀插进去:“看起来它倒是偏爱你。”
连按歌涨红了脸:“甭废话,我快被它拽进去了。”
谁知道拽进去后要对他做甚么!
齐英瞥了眼像蛇一样渐渐从身后攀附上他双脚的藤蔓,笑道:“等回去把你的隼给我一只。”
说完,双手拉住缠着连按歌的藤蔓,手臂肌肉鼓涨起来,青筋凸起,低吼一声,藤蔓流出青涩的汁水,松出了一条缝隙。
连按歌趁机将自己的脚腕拔了出来,刚想对齐英道谢,就见他身上已经缠住了四五条腕粗藤蔓,不等连按歌去拔,齐英已经被迅速拽进了水中,消失在不断翻滚的湍流里。
入水的一瞬间,齐英闭紧了气,在浑浊的水中看见那两片芭蕉似的鱼戏叶下面竟长着十人合抱的壮硕的根系,青色树根深深扎进浑浊的河水中,上面延伸出无数条向河面张牙舞爪的树枝,他便是被这像藤蔓又像树枝的东西拽进了水中。
而这条河不知深有几千尺。
除了水声,齐英什么都听不见,安静的好像世间空无一人,唯有他自己。原来濒临死亡是这种感觉。
翻搅的河水里,那抹异常白色的鱼戏叶的花极其明显,齐英挣扎了几下,腰间却被树枝拽的死死的,他遗憾的心想,希望有人能将花带给十九爷。
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不过,又很快睁了开,齐英看见昏暗的河水里,有人破水向他游了过来。
那人的衣袍在水中翻滚,侧脸有着刀削斧凿过的棱角分明,极为冷静俊美,他手中握着一柄通体漆黑的八棱梅花锤,高高的扬起,重重的落在齐英腰间的藤蔓上。
出手果断,干脆利落的将他身上的藤蔓砸成了稀耙烂。
灵江掉进河里时没准备好,不小心喝了两口河水,此时正恼的厉害,粗鲁的推了把那位影卫统领的腰,将他推出了河面,自己露出脸吸了一口气,又打算潜进水中。
齐英咳嗽着急忙拉住他:“咳咳,是你,你怎么在水里……”
灵江冷冷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将衣角从他手里抽出来,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只留给他一个冷艳的侧影,跟个传说中的美人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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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英还想去寻,听见岸上连按歌的吼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笼中的鸟被全部放了出来,在薄雾中盘旋,在那下面,一朵洁白如雪的五瓣花茕茕独立在污浊的大河中央。
花瓣四周有无数道数十丈长的藤条摔打着,每一根抽到河面上,都能掀起不小的浪花。
连按歌:“鱼戏叶的花败的很快,必须在它败之前摘下来!”
说着,屈指做哨,振臂高呼。
一片阴云从天空压下,海东青试图靠近,却被藤蔓纠缠,不得其法。
水里的灵江拎着梅花锤,一直往下潜,打算从水中攻入,但凡植物,皆根系最薄弱,这玩意长得奇葩,但他不信拔了根,它还能如此猖狂。
灵江冷冷的鼓着腮帮子,哼哼唧唧的想着,幸好他博学多才,上天入地无所不通,连水都会。
根本不承认是自己当年年幼无知,嘴馋去啄了马蜂窝,在群蜂逼迫之下,万不得已钻进了水里,有幸学来的技能。
他顺着往水中游去,发现河水竟深不可测,只好止住了念头,就地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粗壮的青色树根,卯足了力气,抬手将梅花锤挥了出去。
河水扭曲的被梅花锤带过一道弧线,那水里的阻力已经够大,灵江却挥洒自如,大张大合抡了个满月,狠狠捶到了鱼戏叶粗壮的根茎上。
根茎剧烈的晃动起来,搅合的河面掀起一丈多高的浪潮,无数道藤蔓疯狂的从东边晃到了西边。
“河里发生什么了?!”
连按歌下水将齐英拖拽上岸,齐英趴在地上咳嗽几声,眉头紧锁的摇了摇头,盯着翻滚的河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灵江第二次抡捶出去,鱼戏叶吃痛,藤蔓开始凌乱的扭动起来。
在他即将气息用尽,抡出第三回时,鱼戏叶那狰狞吓人的藤蔓忽然从河面退进水里,遇见了洪水猛兽似的迅速逃窜,眼见那两片芭蕉叶子就要带着小白花潜入水中,连按歌呼哨示意海东青。
神鹰负翅疾飞,直冲河面,风驰电掣,在小白花没入水面的一瞬间,将其掠进了囊中。
海东青携鱼戏叶的花扶摇直上云空,发出振奋嘹亮的嗥嚎,在云雾之中傲然盘旋,黎明黯淡的曦光渡上它的翅膀,如同镶嵌了一道华贵的银辉。
浓雾渐渐散开,秀丽的海岛在众人眼前缓缓揭开面纱。
海东青带着小白花直接飞向山外,连按歌抹了把脸,拍拍齐英的肩膀:“完成了。”
齐英站起来走到河边,河水还依旧浑浊,他蹲着看了良久,直到水面渐渐平静下来,都没有异常再出现。
“看什么?”连按歌问。
齐英伸手撩了把水,迟疑道:“我在水里看见那个人了,是他救了我。”
连按歌没明白他的意思:“啊?”
齐英脱了衣裳,打算再下水:“是阁里查不到的那个人。”
连按歌一愣,驭凤阁都查不出蛛丝马迹的人屈指可数,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说的是谁。
“他好像就在水里一直等着,是他暗中帮我们弄退了藤蔓,不然鱼戏叶不可能会突然退回水里。”
齐英拉开袍子,就要下水,连按歌止住了他,正色道:“照你来说,那个人的武功应该深不可测,如果他想走,你下去也是找不到的,我们回去再说,现在这个人是敌是友,都非查不可了。”
齐英只好点头。
一旁忽然传来声音。
连按歌扭头,看见一只湿漉漉的落汤鸟不知从哪里爬出来的,半死不活的趴在一堆枯叶中,淡黄色的小嘴张开,卟叽卟叽往外面吐水。
他返回去拎起小鸟的爪子瞅了瞅:“哎,可以啊,没死啊,我还以为你被怪鱼吃了呢。”
小黄鸟卟叽,吐了他一脸河水。
“……”
他们走出山谷,天色已经亮了,海岛不远处停靠着一艘巨大的船,清爽的海风吹拂着,海岛的沙滩上驭凤阁阁主坐在轮椅上,已经等候他们许久了。
“见过阁主。”连按歌和齐英欲行礼,被殷成澜止住了。
“辛苦各位。”殷成澜微微颔首。
连安歌笑了下:“得此一句,不枉这一趟奔波。”
殷成澜勾起唇角,被及时送来的小白花已经劈成两半,一半服下,另一半交给严楚制药,此时,他的脸色比之前看起来好了很多。
灵江被连按歌随意拎在手里吐水,迷迷糊糊中听见殷成澜的声音,挣扎着扑腾了下翅膀。
殷成澜抚摸着海东青的翎羽,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很快就了回去。
即便疲力竭,刚刚那点混沌却消失殆尽,灵江睁着小眼,第一次看清楚了殷成澜的眼神。
那是一种没有失望,也没有期待的平静,置若罔闻,全然不在意。
灵江被藤蔓拉进水里,险些被淹死时也没像现在这般难受,如鲠在喉。
于是他闭上眼,放任自己昏睡过去。
轮椅碾压柔软的沙滩,被殷成澜抚摸的舒服的海东青忽然张开翅膀,飞到身后的连按歌身旁,探爪一抓,将他手里那一坨软绵绵、湿漉漉、脏兮兮、屎黄屎黄的东西抓了过去,随即丢到了殷成澜手里。
海东青沉静内敛的用爪子将小黄鸟往殷成澜手里踢了踢,拿脑袋蹭了下他的手背。
好像是在替小黄鸟邀功。
连按歌:“对了,这次幸好有它,我们……”
殷成澜:“我知道。”
薄薄的唇角带着笑容,审视了下手里鸡崽似的小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小黄鸟的肚子,拨了拨他头顶风骚不在的呆毛,取出一条帕子把灵江裹了裹,放在腿上:“走吧,回去再说。”
连按歌上前接住殷成澜轮椅,推着他上了大船。
大船在蔚蓝的碧海上穿行,而昏睡着的灵江就这么错过了自己第一次被殷成澜摸小肚肚的这一幕。
而后不知遗憾了多少年,每每提及此事,都要愤怒的骂上一句:“你他娘的,真能装。”
齐英和连按歌梳洗过后,前来向殷成澜述职,两三笔带过海岛上惊险的一夜,将重点落在了齐英在河中见到的青年身上。
齐英:“我们在海上没有见到其他船只,很有可能此人是跟着我们上岛的,兴许现在就藏在船上,属下想要彻查船夫和影卫。”
“还有,此人与季公子相识,兴许季公子会知晓一些……”
殷成澜端着一盏茶,抿了一口:“不要牵扯季玉山,我们现在没必要逆了严楚的鳞,不过,你可以旁敲侧推,暗中调查他。”
齐英领命,却没退下,似乎还有话要说。
殷成澜将茶盏放到一旁:“我知道你的意思,毕竟他救了你,还暗中助我们拿到鱼戏叶的花,如果此人身世清白,与那个人并无牵连,我倒是愿意与其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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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见一见你口中这位能将八棱重锤使出惊鸿游龙之姿的人。”
齐英点头,行礼离开。
当天下午,船中戒备忽然森严起来,齐英亲自将船上所有人都盘查了一遍,大小舱房、角落,方寸之地都没放过,然而除了在河里惊鸿一瞥后,那个冷冽的青年却是半个音讯都寻不到,恍若人间蒸发。
齐英拿着灵江的画像,这回那画上不再是寥寥几笔,而是用了浓墨重勾勒出青年俊美的五官和劲瘦潇逸的身姿,去了殷成澜的舱房。
连按歌正捧着账本与殷成澜核对阁中的账目明细,见此画像,惊讶道:“齐统领,将来你要是被十九爷踢出驭凤阁,出去卖画也饿不死了。”
齐英懒得理他:“欠我的隼记得给我。”将画像在桌上铺开,向殷成澜汇报了起这两日盘查的结果。
“船上无可疑人选,反倒是季公子问起在找什么人,我向他透漏了一些,季公子大概有所察觉,说寻找的人他应当认识,只不过也是萍水相逢,并不清楚他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在海岛上。但提了一句,此人对驭凤阁绝无歹心,属下认为季公子应该没说实话,他身边有神医谷的人暗中保护,我们的人无法靠近,怕是想查什么很难了。”
齐英说完,没得到回应,撩起眼皮,就看见他家那位十九爷坐在窗下,正饶有兴趣把玩着用素帕裹着的小黄鸟。
那小鸟的后背掉了几根毛,洗干净后就显得有点秃了,露出指甲盖大小的一片粉嫩的皮肤,伤的不轻,气息奄奄的昏睡了两日还没醒过来。
此时软绵绵趴在殷成澜的拇指上,被男人从头到脚摸了个遍。
长年养鸟的人都自有一套辨识佳品的方法,首当其冲的便是摸。摸鸟骨是否流畅,便于飞行,摸腹部前胸可否丰满强壮,再摸羽毛是不是光滑细腻,色泽光亮,握在手里时有没有滑不溜秋的感觉。
灵江虽然乍一看形似鹌鹑,可掩盖在细绒羽毛下的身体却结实富有弹性,该有肉的地方,肌肉均匀,不该有肉的地方,紧致劲瘦,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殷成澜一摸便知他小是小,但绝对是鸟中不可多得的体型。
上乘的鸟不单要看体型,还需观五脏六腑,鸟不像人可切脉探知,于是衍生了独特的断法。
殷成澜熟练的让灵江趴在手背上,掀起他屁股上的两根尾羽,用考究的目光打量着灵江粉嫩的臀部,鸟是直肠子,一只鸟的五脏好不好,看看屁股是否干净就知道了。
毕竟肠胃不好,总是拉稀的小鸟,屁股总没他长得这么娇嫩干净吧。
灵江是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一昏,连屁股都被人瞧光了,幸好也是昏了过去,不然得气成什么样。
殷成澜将小黄鸟把玩一番,发觉这确实是只不错的鸟,心满意足的用帕子把他包了包,放到了一旁,才将目光放到了那张图上。
齐英道:“爷怎么看?和那个人……有关系吗?”
殷成澜的手指敲着桌面,舱房外海水哗哗作响,毒性被暂时压制,他感觉到久违的轻快,湿润的海风从舱壁上的小窗吹拂进来,吹散了前几日毒发难忍的阴霾,再加上偶然得到的奇鸟,殷成澜的心情出奇的愉悦,甚至感觉到几分少年时的自在肆意.
然而,这些只是像风一样轻轻佛过他的心头,末了,椎心泣血的仇恨如枷锁般依旧压的他喘不过气。
刚刚一瞬间的轻松好像错觉,殷成澜敛神情:“去一封信给山月,让他回来吧。”
说完,伸手将半掩的舱窗推开,近乎清澈的阳光照了进来,远处蔚蓝的海面白鸥点点,但重新落在他心上的阴霾,海风却再也吹不散。
大船乘风破浪,一日千里,待灵江醒来时,已经回到了驭凤阁黄字舍的鸟窝里。
顶着乱糟糟的呆毛从鸟窝里坐起来,回想着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灵江发现他晕船晕的鸟事不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唯有殷成澜轻描淡写的一眼,像是刻在了他心头一般,刻骨铭心的清晰。
他四仰八叉倒进鸟窝里,冷清的盯着鸟笼顶上粘着的几根羽毛,心里刀光剑影,一片血流成河,最后,灵江把眼一闭,想着一句话又睡了过去。
他在想,到底还惯不惯着殷成澜了。
灵江在黄字舍里混吃混喝了住了几天,直到黄字舍的训鸟人发现这几日鸟饲料明显少了很多,挨个检查鸟窝时才将他揪了出来,想起前段时间连大总管曾亲自过问过这只小黄鸟,训鸟人便巴巴结结的向上一级汇报,一级报一级,把灵江送到了连大总管的跟前。
连按歌的住处也是亭台楼阁、绿瓦朱甍,见到小黄毛之前,他正坐在凉亭里,逗着鹩哥喝着小酒,哼着小曲,看着账本,舒坦的快要成仙了。
一眼瞧见鸟笼里那黄的没有一根杂毛的小鸟,连按歌险些连人将鸟笼都打包扔出去。
不过他仍旧忍住了,拿出笑面狐狸的脸,称赞了下属几句,又和蔼可亲的问人要不要留下用午膳,直到送人离开,连按歌转身的瞬间,脸便黑成了炭。
他快走几步走到石桌前,指着鸟笼里一脸无所谓的小黄毛说道:“你又犯什么事了?”
灵江懒散的打个哈欠,没看他,伸出小翅膀将鸟笼戳开,迈着丫字爪爪走了出来,走到桌上的酒盏前,见里面还满着,就蹲在盏边歪头问:“你还喝不喝?”
不等连按歌回答,接着道:“不喝我喝了。”
说完,低头啄了一大口,扬起细细的脖子咽下去,砸吧一下,又啄一口含在喉中,微微眯起了眼。
一副经验老道的酒鬼模样。
连按歌便想不通,他是怎么把萌萌的自己养成了这个鬼样子。
连按歌只好又倒了一杯,还顺带给灵江添满,添完才反应过来,暗道了一声手真贱。
灵江不搭理他,闷头啄酒,酒水从他淡黄色的鸟喙滚到桌上,溅起的水珠湿了他的鸟爪,他也不在意。
连按歌跟着莫名喝了一会,终于品出了味道,端着酒盏斜眼看鸟:“哎,我说,你该不会是情场失意了吧。”说完,又啼笑皆非,“不对啊,你们鸟还讲究个你情我愿啊?”
转眼,小黄鸟便啄干两盏酒,摆了下翅膀示意连按歌倒酒,连按歌被自己神奇的想法塞满了脑子,拎着酒壶在小黄鸟面前晃了两下,就是不肯倒酒:“你给我说说你们鸟鸟平常都聊什么呗,我有好酒,你怎么也得有故事吧,不能平白喝了我的酒。”
灵江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连按歌兴致勃勃与他对视。
片刻后,灵江飞了起来,冷冷道:“喝你一点酒,废话真球多。”
然后飞到凉亭外面消失不见了。
连按歌的笑意凝固在唇角,手指攥紧了细颈的酒瓶,他还是笑着的模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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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现在看起来有种咬牙切齿的狰狞。
“总有一天,我非要把你拔光毛烤了吃,才能解我心头之气。”
灵江迎风展翅,在天空底下漫无边际的飞,连大总管的酒果然是好酒,只有现在吹了风,才隐隐有些上头,他胡乱扑棱了几下翅膀,落到了一处,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竟飞到了殷成澜的书房。
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殷成澜坐在门口,与窗台落着的鸟对上了眼。
确认过眼神,是还想惯着的人,灵江悲愤的想。
殷成澜操控轮椅进了书房,抬手一挥,剩余的几扇窗子就全部被挥开了,是用了内力的,灵江一直都知道殷成澜也是深藏不漏。
他小模小样的蹲在窗台上,头顶那撮小黄毛在风里招展,眯起眼盯着男人。
殷成澜坐在窗边,从一旁的桌上拿了本书,翻了两页,漫不经意道:“怎么不说话?”
他的声音低沉润朗,灵江顿时觉得那酒是真的上头了,心里一边对他的不在意愤愤微恼着,打定主意以后都不搭理他,可又被殷成澜的声音、他抬头看人时的侧脸,翻阅书籍的手指而吸引着,很想走过去啄上几下,尝尝味道和温度。
见那伶牙俐齿的小鸟好一会儿都不吭声,殷成澜将书扣在腿上,双手交握,微微挑眉:“有心事?”
灵江抿紧唇,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就是个屁都不放给别人听。
殷成澜便转头看着天色:“你今日来的晚了,明日寅时,天还未亮时再来吧。”
灵江不解的睨他。
殷成澜也不再说话,继续低头看书,显然是送客的样子,灵江在他的发顶留恋片刻,抬翅飞走了。
之后的半天里都在思考殷成澜最后说的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色渐浓,灵江趴在鸟窝里默默看着头顶的明月,烦躁的把筑窝的稻草踢的到处都是,将小脑袋埋进翅膀之下,心道:“管他娘的什么意思,你让我去,我便去吗,老子偏偏不去。”
然后,鸡叫三更,寅时一到,灵江就摸黑去水池边洗了爪爪,梳了羽毛,抓了呆毛,还是乖乖飞到了悬崖绝壁的万海峰峰顶,驭凤阁阁主的府邸听海楼。
第19章北斗石(一)
天色未明,天边有一道黯淡的黎明,书房里散发出幽幽的烛光,灵江望着那暖暖的光晕看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落到了那扇好似为他敞开的窗台上。
殷成澜坐在灯下,手中正在雕琢一块方形木头,听见声音,头都不抬道:“出去飞吧,绕着峰顶,我不喊停不准落地。”
灵江眸子睁大:“你什么”
殷成澜吹着木头上刨下来的木屑刨花:“去吧,别耽误时间。”
灵江眨了眨眼,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动了动爪子,还真出去飞了。
小黄鸟飞翔的姿态很美,和海东青这种凶禽猛兽不一样,在云端自有一派小巧灵动的流畅之姿,殷成澜从天边回目光,取了一张磨砂石擦着已经出了雏形的木块疙瘩。
灵江飞了好几圈,才渐渐回过味来,想钻进去问问殷成澜是不是他想的这个意思,但刚刚说了没有命令不准落地,只好一边纠结一边怀疑的从天黑飞到了天亮。
书房里的烛火在黎明中熄灭,一缕白烟渐渐淡去,灵江饿的小肚肚都瘪了下来,翅膀飞的酸疼,才终于看见屋里的男人抬起手,示意他可以停了。
灵江就迅雷不及掩耳的放任自己掉在了窗台上,还试图弹了一下,奈何肚子太饿,没弹起来,死狗一样趴着喘气。
殷成澜漆黑的眼底染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将一个东西搁在了他小尖嘴的前面。
灵江抬起脑袋,看见那是一个雕细琢出来的圆润的小木碗。
和人用的很像,只不过要小上很多,而且是用一整块梨花木琢磨出来的,碗壁没有一丝衔接的缝隙,触手光滑,通体散发着内敛温润的梨木色。
灵江愣愣的看着小木碗上仅有,也是唯一的装饰图案一只线条简单,却能看出来是圆滚滚、顶着一撮毛,张着翅膀的小鸟。
“这是……我吗?”他轻声问。
殷成澜端起不知什么时候倒得冷了的茶抿了一口:“不然呢。”
灵江神情冷淡,瞥着鸟爪上的一抹银色和小木碗,目光便变得复杂起来:“你答应亲自训我了?”
殷成澜觉得自己好像从那一坨黄色上看出了点人情冷暖,很有兴致的瞧着他,在小黄鸟去看他时,又提前转头看向窗外,嘴上不动声色说:“看你表现吧,以后这个就是你的食槽了,每顿只能吃一槽,不能太多,多了容易胖,不利于飞行。”
灵江嗯了一声,站起来,把自己的小木槽叼在嘴里,圆溜溜的小眼望着男人,目光闪烁,不知道是想说什么,临了也没说出来。
殷成澜示意他过来,放了一撮稻米进去:“吃吧,吃完还有事要做。”
灵江就蹲在自己的专属小木槽旁,认认真真把早饭啄吃干净。
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乖的令人发指。
殷成澜眉尖挑着,很想让连按歌过来瞧瞧什么叫乖巧可人,省的大总管老在背后说鸟坏话。
他掐着时间,让灵江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来一套驭凤阁训鸟人常用的五色旗。
辨别五色旗信号是驭凤阁每一只信鸟自幼都必须会的本领,灵江一看那旗,就摆摆翅膀道:“不必了。”
殷成澜道:“信鸟常用的有十五种命令,但我要你记下六十五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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