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相逢应不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鬼丑
譬如师徒二人授课论道的时间,只要有人打扰,尔月的眼神便会如刀锋般冷冽,以至于两个可怜的小道童甚至会因为谁来动手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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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这件事产生争执。
清风明月也曾见到,尔月一刀将贵族连家递给昭明仙尊的传信纸鹤斩了个身首分离,又用罡风一丝一丝碾成粉末。
需知,递给仙尊的信笺算得上是仙家机密,无论如何也应妥善保管,丢失便是重罪,更别提这样直接毁坏了。
可是便是这样,凤昭明也没有出手惩戒。
攘邪阁内,有兽首香炉,袅袅冒着白烟,阁内满是静寂檀香,清雅空灵。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镂空雕花的祁红色古木长桌,桌上摊着三尺斗方宣纸,右侧一块浓绿色的砚台,看似平凡无奇,却散发着一股极为难得的龙涎香。
尔月提起毛笔,刚要提字,便听到门外清风、明月的声音。
他咬了咬唇,回首去看凤昭明。
“师、师尊,外面两位师兄唤您。”
如果有兽类灵动的耳朵,说不定此时已然垂下贴着头顶。
尔月将手中的毛笔放到砚台上,轻声说:“您……您……今日还能教我写字吗?”
凤昭明看了眼阁门,并不言语。
右手越过尔月,径直将毛笔拿了过来。
“本尊既答应教你写字,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闻言尔月双眼一亮,便见凤昭明上前一步,站在桌前。
提笔写字时,这位昭明仙尊仙风道骨,姿态雍容,显然曾经得到过东昆仙主的真传,颇有大家风范。
攘邪阁内,静得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相逢今日如前日,相别今年似后年。
不多时,三尺斗方的宣纸上,便出现了这样一句。
“尔月,你来试试。”
“是,师尊。”
尔月接过凤昭明递来的毛笔,看着纸上提的诗词,一时间有些微怔。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讪笑一声提起笔来,写字的手却一直在发抖,使得宣纸上的字迹粗细不一,毫无功力可言。
便在这时,一双瘦而长的手自后伸出,轻轻握住尔月。
尔月身体一震,手指蜷缩起来。
“手需稳。”
淡漠得仿佛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不可过于用力。”
那双手带着尔月,在宣纸上轻轻游走。
诗词虽短,其中情意却如满城风絮,却是深情。
尔月只觉得心跳得厉害,甚至有些疼痛,耳旁能听到轰鸣的血流声。
他开口问道:“师尊,这句诗何解?”
凤昭明垂目不语。
“相逢今日如前日,相别今年似后年……相处的每日都像过去一样,分别后的每一个未来的日子均像是今天。师尊,其实我……其实我……”
尔月紧紧握住手中的毛笔,一股热流涌入头脑。
便在这时,门外清风喊道:
“昭明仙尊,小仙主在峰脚等候多时,请您宣见!”
尔月深吸一口气,一滴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额头落下,眼神阴鸷,深不见底。
凤昭明从尔月手中抽出毛笔,放到笔架之上。
“大典即到,本尊去去便回。”
尔月这才反应过来,他开口道:“师尊,我也要去!”
凤昭明望了他一眼,顿了顿,道:“你在此守候。”
言罢,昭明仙尊化为一道光,身形转瞬即逝。
过了许久,尔月方才回目光。
他走到桌前,拿起三尺斗方的宣纸,到袖中。
见攘邪阁内无人,顿了顿,尔月推开阁门,朝后峰走去。
镇秽峰后峰。
此处花香鸟语,日暖风和。
草丛中,有一头圆耳的黑色小豹,正趴在地上,啃噬面前汁水充沛的草茎。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响,黑色小豹忽然抬起脑袋,露出被青草汁液和泥土弄得脏兮兮的嘴巴。
下一瞬,小豹站起身来,朝某个方向试探着走了过去。
因为云豹脚垫厚实,这样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它是天生的狩猎者。
当然,尽管凤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可在它挪移的瞬间,一道神识便打了过来,落在小豹前方。
那神识来自负责看管照看仙尊之子的修士。
很快的,那看管修士便看到,凤端前往之处,站着一个身穿演武道服的少年修士。
这少年修士相貌柔和,乃是凤昭明仙尊新纳入麾下的小弟子尔月。
“原来是尔月师弟。”
那道神识见来者不含敌意,如此寒暄。
“师……师兄好,”尔月拱手,轻声道:“我修为低下,特来后峰修行,打搅到师兄,实在惭愧。”
“怎会?”那神识见尔月客气,忙道:“后峰清净,一有人来,便会引起凤端大人的注意。凤端大人年纪幼小,我等自然多提防一些。不过既然是尔月师弟,那么没什么好防备的。你请自便。”
“多谢师兄!”
言罢,两人再客套一番后,尔月开口告辞,神识逐渐远去。
尔月脸上的笑容消失,表情逐渐变得冷漠起来。
他好似根本没有留意足边的小豹般,转身便走。
小豹兴冲冲地跟在尔月脚边,眼看尔月越走越快,它不得不小跑起来。
它只好试图用牙齿咬尔月的衣襟后摆,好让前面的人等一等自己。
“妈的。”
小豹的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见尔月根本不等自己,于是脱口说出了它唯二会的语句之一,想让那人慢一点。
谁知听了这句后,尔月不仅没有回头,反而走得更快了。
第229章
不知走了多久,直走到了后峰中的丛林深处。
那里廖无人烟,怪树恒生,平日里无人靠近。
地面尽是突出的树根,到处有泥潭水洼,一不小心便会被绊个跟头。
为了追上前面的人,凤端走得很急,连连摔倒,不一会儿就弄了满身的泥,头上也被石头撞得鼓起了大包。
平日里,尽管凤端顽皮,可众人看在它父亲的面子上,对它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见到小豹受伤了,定会嘘寒问暖,绝没有像尔月这样不闻不问、埋头向前,好似着急赶路,想要尽快离小豹远些似的。
“妈的,妈的!”
四周只有野鸟哀叫的空旷声音,什么都是凤端不熟悉的。
陌生的环境里,小豹心中害怕,眼中有大滴的泪珠滚来滚去。
它大声嗷叫,向前一扑,狂奔猛追,打算追上尔月。
着急之下,凤端脚下不稳,踩着一堆腐叶,呲溜一声顺着山坡滑了下去。
这一下实在是摔得结结实实,凤端七荤八素,被一根突出的树根挂在半空中,半晌反应不过来。
它满身是泥,喉咙间不能自已的发出恐惧、疼痛的抽泣声。
“妈的!妈……妈!呜呜……呜呜……”
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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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挂在空中,像是风干的腊肠,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它放声大哭了起来。
下一瞬,那个无论如何也不回头的冷漠身影,出现在凤端面前。
他用双手托住小豹腋下,将它从树根中抱了出来,放在地上。
眼中难以遏制地闪过一丝柔情。
“你哭什么?”
小豹不会说话,蜷在地上,只大滴大滴的落泪。
它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没有一处干净的皮毛,头上肿着大包,也不知道还有哪里疼痛。
尔月抬头四望,犹豫了片刻。
总算找到了个清净点的地方,这里应该没有人会靠近……
嘭!
只听得一声云雾升腾的炸裂声响,吓得小豹跳了起来。
下一瞬,一头比小豹大上几十倍的庞然大物,赫然出现在凤端身边。
那云豹犹如山峦一般大小,四肢矫健,眼神冰冷。
尽管气息截然不同,可这云豹与小豹模样极为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凤端惊呆了,眼泪挂在眼角不敢淌下。
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大豹,凤端莫名觉得极其熟悉、想要接近。
于是小豹抽抽噎噎的缓缓上前几步,将圆润肥胖的身体靠在云豹叠起的前肢边上。
“你哭什么?”
尔月低下头颅,靠近小豹耳边,轻吼一声。
低沉的兽吼响起,分明是兽语,可凤端头一次有“听懂在讲什么了”的感觉,仿佛它本就应该用这种言语沟通一般。
“嗷。”
也不知道为什么,凤端就是知道,这人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你……你都不理我。
“嗷。”
他们都不和我玩。
没有人陪我。
我真的……好寂寞哦。
长久以来浓厚的寂寞之情,在尔月面前一股脑倾泻而出,小豹紧紧依偎在大豹身边,嗷嗷叫了起来,一边嚎哭,一边喋喋诉说。
冰冷的兽瞳细若针尖,低头看着紧贴在自己身边的小豹。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尔月缓缓的低下头,对着小豹后颈的皮毛,舔了一口。
如前文所说,云豹舔噬力量惊人。
兽形的云豹甚至能将仙人大腿骨的肉舔下。
小豹本来趴在地上,被这一舔之力,直接舔得悬空站了起来。
呲溜
肮脏的小豹很快被舔得干干净净,油光水滑,连它还没来得及流下的眼泪也被大豹舔了过去。
凤端趴在大豹的前爪中央,看着他与自己完全一样的爪子,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幼小心灵上,因为与其他小孩完全不同而扎下的小刺,登时冰消瓦解。
凤端心里暖烘烘的,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围了它,让它觉得舒服极了。
就是身后的大豹不停的舔试,让凤端头皮发紧,好像要被舔掉一层毛一样。
正阳仙宗,望晴峰。
此处乃是望我族族主,望我千晴的寝宫。
峰上宫殿,雄伟壮观,美轮美奂。
仙山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似仙家平常宁静。
远远望去,又有无数黑色的小点,在宫殿附近穿梭飞行。
原来这些黑点,是望晴峰上的仙童侍女。他们手中托着无数仙果琼浆,供给前来参加大典的宾客食用。
不错,今日乃是望我千晴与临子初举行成亲大典的日子,四洲宾客相聚于此,同来庆贺望两位新人喜结良缘。
宫殿前,两位修士身着红色礼服,上绣金丝仙兽图案,其中凤凰十九,麒麟十五,白虎二九,威仪端庄。头戴连理枝钗,嵌有夺目明珠。
这两人赫然便是今日的主角,望我千晴与临子初了。
他二人身高相仿,容貌也是一般的清秀俊美,同穿合体礼服,头佩明珠,有龙目大小,散发着逼人的灵光。珍贵也便罢了,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两颗明珠大小一致,浑圆无俦,明眼人一眼便能认出,这两颗明珠乃是大乘修士飞升后遗落于世的元丹。
大乘修士何等稀少,纵览正梧洲万万年历史,能说得上名字的,也不过是百余人罢了,是以这两颗明珠,当真十足的珍奇。
由此可见,望我尊族不愧是正梧洲第一名门贵族,宗主婚典,居然能拿得出这样稀世珍宝。
他们对族主的成婚大典极为看重,花重金,对日后千晴的道侣出手也毫不含糊。
“恭喜啊,恭喜!”
有两个身披黑色大氅的年轻修士,走到千临二人面前,拱手作礼。
乃是苦终宗的新晋一番队长许望闻,与他的副队闻人韶。
闻人韶摸了摸自己上唇的小胡子,上下打量千临二人后,嬉笑道:“我早看出来,你们两个有一腿。喂,千晴,在冻森荒原的时候,我算不算是你们两个的媒人?”
千晴笑着说:“自然算,所以今日不敢不请你来喝喜酒。”
“算你明白。”
许望闻自觉闻人韶说话不太得体,于是垂下手,轻轻握住闻人韶手腕,示意他在这种场合应当敛。
闻人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斜斜的笑容,道:“好吧,先由得你得意两天。再过不久,便该轮到我请你们喝喜酒了……”
许望闻双眼微微睁大,露出愕然的神情,显然没想过闻人韶会说这样的话。
这些年来,他们一起用尽各种方法,治疗许望闻的病心。
最后终于得到一把“连心锁”,此后两人只要距离不超过十丈,许望闻的心脏便不会疼痛。
如今许望闻病情好转,闻人韶便有了举行大典的想法。
可是这件事,从未向许望闻透露过。
乍一听到,许望闻心脏用力跳了两下,他转过头,愣愣地看着闻人韶。
闻人韶反手握住许望闻的手腕,笑着凑近他的脸庞,啾的亲了一口。
许望闻的脸颊登时涨得通红:“闻人!……你、你怎可如此,在外堕落宗门脸面,让人看笑话。”
“我亲我老婆,谁敢看笑话?”闻人韶一把将许望闻揽在怀里,笑嘻嘻道:“我就不信,千晴你晚上不这样亲临子初……”
眼看闻人韶越说越无礼,许望闻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
同时将一个古朴的木匣,递给千临二人身边的道童。
口中道:“恭贺你二人喜结连理,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言罢,牵着闻人韶的手,将他拖进宫殿。
走得远了,还能听到闻人絮叨:“喂,你把我的胡子弄乱了,快给我整理一下!”
“……”
临子初看了看仙童手中的木匣,对千晴轻声道:“这匣中装有昆仑寒玉之,二人有心了,日后可多结交招揽。”
“嗯。他们两个也是知根知底的人了,我有分寸。”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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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正在低语,又听门外仙童唱礼道:
“恭请潦极洲东陵仙宗门下道友!携贺礼九茎聚宝金芝九朵,云表之露千斤,银瓮游火鼎一只!”
仙童礼罢,便有修士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这金芝乃是一种只生长在潦极洲的稀奇植物,十分娇贵难养,入药有奇效。即便是在潦极洲,这一万朵金芝中方才有一朵聚宝金芝;而一万朵聚宝金芝中,方才有一朵九茎聚宝金芝。
此时东陵仙宗凑足九朵,谐音为“久”,更是显示了一番诚挚祝贺的心意。
至于云表之露,则是一种珍贵的药材,滴在游火鼎中烧炼,千斤云表之露可炼出云露丹十枚。
当年束忠仙君被柯婪奕魔头废了筋脉,宗门便是用大量云露丹替束忠仙君恢复部分生机,只可惜云表之露采摘不易,时至今日束忠仙君仍需十枚云露丹,方能完全康复为当年的巅峰状态。
此时东陵仙宗借花献佛,释放了极大的善意,颇有诚心。
是以仙童唱礼之后,千晴与临子初快走两步,上前迎接潦极洲众位道友。
这一次东陵仙宗共来了弟子百数,领头的是早已熟识的毕须赢仙君。
这位仙君不冷不热地朝千临二人笑了笑,道声:“恭喜!”
后便走到凤昭明面前,握住他的手,道:“昭明兄,恭喜你高升仙尊之位啊!听说你又了一位弟子。不知能否唤出来,叫小弟我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叫古板固执的凤昭明仙尊,破例了千晴之外的第二个入门弟子呀?”
凤昭明一身红袍似火,眉目冷清,听到毕须赢喋喋不休的言语,轻描淡写道:
“多谢。”
闭口不提任何有关新弟子尔月之事。
毕须赢仙君与凤昭明打交道多年,深知此人寡言少语的性格特点,他丝毫不以为然,四处张望道:“你新的弟子呢?”
凤昭明沉默半晌,垂下眼帘,道:“小徒身体抱恙。”
“什么?这样的场合都不让他见识一下,开阔眼界吗?”
“嗯。”
毕须赢追问良久,总共只得到了凤昭明不足十个字的回答,鼻子都气歪了,他“哼”了一声,不好发作,于是甩袖离开,暗想便容你躲过今天一次。
内心深处却有些怀疑,觉得这凤昭明,对新的弟子尔月,未保护得太过严实了。
在毕须赢身后进来的,则是他的弟子朱昌鹏、黄鹤、瘦喜。
千晴眉开眼笑的凑了上来,拍了拍瘦喜的肩膀,对黄鹤说:“不错,潦极洲的水米,把瘦喜养得高了,又壮了,看来应该改名叫胖喜才对。黄鹤,你做饭的手艺很不错啊!”
黄鹤抱剑侧身,对着千晴不屑一顾道:“金丹修士便可辟谷,我怎么会亲自下厨,千晴你是脑子坏了吧?”
千晴笑了笑,并没有同他吵架。
他当然知道金丹修士可以辟谷,瘦喜如今状态大好,必然非凡间米肉调养,而是用更珍贵的修行资源调养成的。
黄鹤与瘦喜与演武会相识,彼此倾心。
黄鹤为瘦喜付出颇多,更是不远万里自潦极洲搬迁,来到正梧洲苦终宗。
只可惜黄鹤出现了严重的水土不服,虽然强行忍耐,却仍是日渐消瘦,到最后甚至有了性命危险。
至此瘦喜便与千临二人告别,同道侣踏上了去往潦极洲的道路,谁想他对潦极洲气候十分适应,反而比在故乡长胖了些。
瘦喜牵住黄鹤的手,道:“恭喜你二人喜结连理,千晴,有了道侣后便不要再那样惹是生非啦。日后有少庄主看顾着你,我很放心。有空时去东陵仙宗找我二人,我们必定扫榻相迎。”
“那还用说?”
临子初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站在黄鹤与瘦喜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朱昌鹏临走前,鼓起勇气,抬眼看了看。
便见千晴与临子初耳语交谈,亲热无间。
他不由想起当年冻森荒原中,与自己大打出手、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样的炙热,耀眼,令人愤怒,却也深刻。
至于自己做出演武会上紫珩刀插家族旗这样的丑事,被师尊训斥责罚。
当时不顾一切,那般冲动,也是因为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令人奇怪的无端愤怒。
愤怒千晴身为望我尊族家主,却没有出席开幕仪式。那样渴望的期盼落空,令年轻的朱昌鹏无法自控,做出丑事。
现如今……
朱昌鹏眼底有落寞的神情一闪而过。
他最后看了千临二人一眼,转身离去,拂去心底残存的沙砾。
罢了,罢了。
东陵仙宗门下弟子依次进入望晴峰。
千晴同临子初道:“咦,这一次没有见到毕须赢仙君的宝贝弟子。那个脸白白的,趾高气扬的小白脸,叫什么来着……”
临子初凑到千晴耳边,轻声提醒:“薄奚尘城。”
“不错,薄奚尘城。他跑到哪里去了?”
“薄奚尘城与楼风随道友交好,说不定会同徜空洲空柳仙宗修士一同前来。”
恰好在这时,仙童高声唱礼。
“恭请徜空洲空柳仙宗门下道友!携贺礼腾黄神马两匹,冥神海域九色白鹿两头!”
这声唱礼,自然又引来了轰动。
四洲中正道代表的仙宗门派,出手果真不同凡响。
腾黄神马万年难寻,此时居然被空柳仙宗找到了两匹。
冥神海域乃是散修赤练老祖的地盘,他性格孤僻,很是排外,能从他手中夺来两头九色白鹿,也真亏了空柳仙宗了。
空柳仙宗带来贺礼成双成对,又符合千晴御兽大道之路,比起东陵仙宗,更多添加三分体贴。
空柳仙宗的领头修士,乃是一个手执折扇的青年修士。
他相貌温和,天生一张笑脸,令人无端想要亲近。
赫然便是空柳仙宗的北霖仙君。
北霖仙君将折扇捏在指间,未言先笑:“恭喜,恭喜!千晴,子初,你们两个天作之合,如今结为伴侣,仙君很替你们高兴。唉,我的徒儿若是能有你们两个一半的好运气,本君便能少操些心。”
千临二人早已发觉,这一次空柳仙宗领队只有北霖仙君一人,楼风随不见踪影,更别提先前便没见到的薄奚尘城了。
临子初与楼风随因棋而得君子之交,见北霖仙君满脸愁色,开口询问:“风随师兄何在?”
北霖仙君叹道:“风随一向与尘城交好,平日里亲密的好似穿一条裤子。可演武会后,尘城便再也没来找过风随。尘城飞升之前,乃是天潢贵胄,拥有凡人中的皇家血脉。听闻前些日子尘城凡俗皇族受到外来侵略,死伤惨重。薄奚尘城毅然回族,大战中不幸失去联系,至今仍不知他的下落。”
临子初愕然:“薄奚尘城身为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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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反而会被凡人伤到?”
北霖仙君摇了摇头,道:“这里有修士插手,侵略皇族,本身便是报复行为。小徒风随闻信后,急忙赶往潦极洲寻找尘城下落,至今未归。”
说到这里,北霖仙君从怀中抽出一张信,递给临子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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