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荷风
夏莫点开微信看了起来。
案情的大致经过,特调处的任务上都写了,唯一没写的是,死者的女儿安晴在半年前曾做过肾脏移植手术。而这事儿,因为安晴的肾脏来源有问题,她在报警的时候,刻意向警方隐瞒该了事实。直到在河里发现安晴的尸体,警方在做尸检时,才发现她在近期做了肾脏移植手术。
但是他们却没有找到安晴在医院里做手术的记录,安晴的肾脏来源也无从追溯。
而后,不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特调处在挂出该案件时,竟然漏掉了如此关键的一环。
是巧合还是人为?
夏莫逐一删掉手机里的信息,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巧合?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巧合!
第五十七章梦境
夜深人静,除了彻夜狂欢的夜猫子们,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
赖三也做起了梦,梦境中的他,没有了张斯年的躯壳,露出了他本来的面貌一个面色苍白眼底乌青的中年人,个子不高,还有些瘦,眼睛里闪烁着赌徒特有的贪婪和疯狂。
他穿着一身古怪的、色斑斓的,类似西方中世纪贵族的服饰,坐着一匹古怪的、像纸折出来马,手里拎着一把如今乡下都很少见的柴刀,眼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搜寻着什么。
“该死的小鬼,还挺能躲的。”他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沓纸牌,他娴熟的洗了洗牌,随后,往空中一扔,纸牌在空中翻转几下,迅速扩大至半人高,凭空长出手脚,片刻后,他身旁多出了一队排列整齐的纸牌人军团。
“给我找,就算掘地三尺,今天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赖三大声对纸牌人军团下令。
纸牌人没有说话,回应赖三的是整齐划一的鞠躬敬礼,随即,纸牌人们四散开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梦境的迷雾当中。一个鬼牌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半天后,鬼牌上的小丑竟然从纸牌中爬了出来,天空陡然一暗,梦境中传来雷鸣之声,整个梦境迅速褪去颜色,原本扁平的二维小丑竟像被人充气一般迅速鼓胀起来,转瞬变成了一个瘦高个。
漫天浓雾掩盖着,没有人,包括梦境主人在内,都没有发现梦境被剥夺了色。
以高个子小丑为中心,灰白的虚无凭空出现,眨眼间,小丑爬出来后留在地上的纸牌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整个梦境世界就像破了一个洞,以这个洞为始点,虚无空间开始不断吞噬周围的梦境,慢慢形成了一道灰白的边界。
小丑抹了把被油覆盖的脸庞,露出油下惨白却俊美到了极点的脸庞。
他的目光穿过梦境中无尽的迷雾,落在梦境的某处,俊美的脸庞忽然绽放出一抹极温柔的笑来。
“莫莫。”
冰冷的男声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缱绻,然而,声音并未传开,便被虚无吞噬。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回视线,头也不回的向着完全背离的方向走去,无边无际的浓雾很快便掩盖了他的身影。
几乎跟男人同时出现在梦境中的夏莫,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有谁在喊他,他正欲细细分辨,却见林楠从浓雾中走了过来,他问:“夏莫,这是哪儿?这里是不是斯年的梦境?”
夏莫以为刚才喊他的人是林楠,便没再多想,说:“不光是张斯年的梦境,赖三也在这个梦境里。时间不多,我们现在分头行动,你去找张斯年,我去会会那个赖三,看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线索。别忘了我给你说过的,尽量避开梦境守卫,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它们发生正面冲突。”
下午的时候,林楠从他父亲那里问到了心脏捐献者的名字和基本的个人信息,夏莫利用特调处的权利,给赖三原籍所在派出所打电话,想让他们帮忙查一下赖三的个人情况。不想,这赖三竟是个老油条了,进出当地派出所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当地警察对他印象非常深刻,核实夏莫身份后,他们随即就在电话里给夏莫汇报了一些情况。
赖三他的大名和诨名都是这个名字,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初中文化,最早在工厂里干过一段时间,但吃不了苦,出来以后摆过地摊,打过零工,做过保安,反正不需要技术含量的工作他大多都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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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都做不长。
这人不仅懒,还嗜赌如命,不管有钱没钱,十天有八天都在赌桌上,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为了还钱,他也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为此还进过几次监狱,陆陆续续累计坐了有几年牢。因为没有固定工作,又常年混社会,多次进出监狱,赖三的社会关系非常复杂。
当地片警还提到,赖三曾经欠了一笔很大的赌债,对方扬言要弄死他,赖三躲债都躲进他们派出所去了。后来,大约是半年前,赖三竟平了这笔债务,而后很长一段时间,赖三都没再进他们那儿了,最近一次听说赖三的消息,就是他出车祸死了。
一个几进宫的老赌鬼,一笔突然填平的债务,这里面要说没点猫腻,谁信?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猫腻,还得当事人才最清楚。
该注意的事项,进来以后要怎么做,夏莫都在入梦前一一告诉了林楠。可林楠毕竟是第一次进入他人的梦境,而且这个梦境还非常奇特的有两个主人,稍有不慎,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不知是因为自己已经死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林楠有点想不起来自己从前做梦的感觉了,也记不大清楚梦里的情形了,他只觉得眼前的梦境世界实在太大了,浓雾笼罩,无边无际,根本不知该从哪找起。
夏莫看他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便说:“你跟着感觉走就行了,心里多想想你要找的人。”
林楠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世界,不禁有些担忧:“能行吗?”
夏莫拍拍他的肩膀道:“试试不就知道了?”浓雾并不能隔绝夏莫的视线,他注意到从远处走来的纸牌人,说,“快点去吧,赖三已经开始找张斯年了,你得赶在他前面找到张斯年,想办法激起他的斗志。如果可以,让他尽可能清理赖三的梦境守卫。”
这个梦境对他来说,就只是梦境而已,且不说这梦境里到底有没有能伤到他的东西,就算真伤到了问题也不大。
但林楠是阴魂入梦,如果在这个梦境里受了伤,他的魂体也会受到相应的创伤。
对张斯年和赖三来说,这个梦境直接就是彼此争斗厮杀的战场,如果他们在这个梦境中受到重创乃至死亡,他们的魂体就很可能被另一方驱逐甚至是吞噬。不过,能导致这种结果的伤害,只能来自他们彼此双方。如果是夏莫强行下手,在梦境中杀了赖三,顶多让赖三从梦境中惊醒,把梦中的死亡当成是一个噩梦,最多受点神创伤,不至于受到本质上的伤害。
纸牌人是赖三的梦境守卫,清除纸牌人,也能够一定程度上削弱赖三。不过,梦境守卫的力量无法以常理推断,林楠作为阴魂,最好还是避着它们一些。起码在找到张斯年之前,能不惊动它们,就最好不要惊动它们。
林楠一听夏莫说赖三已经开始在找张斯年了,立马就急了,一头扎进浓雾里,心里默念着张斯年的名字,小心翼翼的避开纸牌人,竭力寻找张斯年的踪迹。
待他一走,夏莫嘴里发出一段类似兽吼的声音,梦境颤了几颤后,浓雾缓缓散去,一座落后的十八线小县城,凭空出现在梦境中。赖三骑着纸马,一摇一晃的走进了县城。赖三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家茶楼前面,跳下马,丢了柴刀,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哟,三哥来啦?”打扮得分外妖娆的老板娘迎了上来,“瞧三哥这打扮,三哥最近发财啦?”
赖三神色有些恍惚,似是想起了什么,笑道:“发了点小财。”
这时,一个神色阴鸷的胖子扒拉着脖子上的大金链走了出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赖三,说,“既然发财了,欠兄弟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啊?你以为你躲到派出所去,老子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哥们今天把话给你撂这儿了,别说是派出所,你他妈就是躲牢里去了,老子照样有办法让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这世上,敢欠老子钱的人还没生呢!”
说着,胖子打了个指响,茶楼里面走出来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年轻人,二话不说,上来挽起袖子就是一顿揍。赖三痛得嗷嗷打滚,一个劲儿嚷着,“金哥,金哥,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过两天,不,就明天,明天一早我就把账给您平了!”
“不行。”胖子冷笑道:“赖三,不是我老金逼你,八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前前后后你拖了我一个月,我手底下的兄弟也得吃饭不是?今儿,我甭管你给我想什么办法,这账你要是平不了,你这双手老金我就只好拿回去给兄弟们做交代了。”
“别,别啊,金哥,钱我一定想办法还你,您就再给我宽限一天,一天行不行?”
“小夏,你去把他的左手给我砍了。”
年轻人不知从哪儿拿了一把刀出来,上来抓着他的手就要往下砍,赖三禁不住惨叫一声,梦境骤然一变,茶楼竟变成了一间十分豪华的酒店房间。房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旧式唐装、完全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他手里捻着一串楠木手串,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赖三,姿态像在审视一件货物。
“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闵大师,我愿意赌一把。”赖三眼睛里闪烁着赌徒特有的、孤注一掷的疯狂,“赌赢了,我以后就是人上人。赌输了,我就当提前舍了这条烂命。反正落到金老狗的手里,我也只有死路一条。我赌了!”
“好,那你明天就去办理遗体捐赠的手续。记住,你只需要捐心脏就行了。”见赖三面露惶恐,看不清面容的闵大师声音里带了些笑意,“放心吧,你只需要吃几颗药丸子,打几针,不会太疼的。”
闵大师话音刚落,他的话不知触发了赖三哪段记忆,梦境忽然剧烈颤抖起来,梦种通过赖三的记忆复刻出来的小城市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迷雾再起,迅速笼罩住整个梦境。
赖三再度骑在纸马上,手里拎着柴刀,他跟断片了一样,竟完全记不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哼着曲儿,消失在了浓雾中。
他的身后,夏莫从浓雾中缓步走了出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闵大师。
如果仅凭他的打扮,还有大师这个称谓,就断定他是玄门中人有些武断,但此人的真容竟然通过梦种都无法在梦境中重现,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仅是玄门中人,修为还不是一般的高深。
他原本不过是想借助梦种,更好的稳固梦境,一鼓作气把赖三逐出张斯年的身体,顺道看看赖三是否跟张斯年的家人存在某种不为人知交易,如果可以,他还想看看赖三和张斯年的心脏移植手术,是否跟他在特调处接的那起案件,存在某种关联。不想,竟然还真让他发现了一条大鱼。
如果这两起案件,都是这位闵大师在操纵,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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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有意思了。
第五十八章梦境(下)
林楠不知自己在迷雾中走了多久,恍恍惚惚的,他来到一栋别墅前面。
这是……
斯年的家。
别墅周围长满了蔷薇,黑白的梦境中,本该鲜红的花朵,从叶到花皆尽漆黑。漆黑蔷薇爬满灰仆仆的别墅,在无边无际的浓雾中,看起来格外森然恐怖。林楠刚想上前敲门,却听浓雾中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几个纸牌人的身影若隐若现,正朝着别墅的方向走来。
现在敲门或者喊斯年的话,只怕会惊动那些梦境守卫。
怎么办?
林楠忽然看见别墅二楼,黑蔷薇层层叠叠的掩盖下,有一个窗户虚掩着。
他可以从那儿爬进去!
林楠生性温和,从小跟张斯年一块儿长大的他,很有些哥哥的风范,很能体谅和包容他人,跟他接触过的人,都觉得他谦和好相处。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从小习武,他的师父是他妈妈学校一位老体育教师,那老头看着再普通不过了,实则很有些本事,在传统武术上的造诣很高。
林楠的性格和成长的环境,让他没什么跟人动手的机会,唯一一次跟人发生冲突,还是因为看到张斯年被其他大孩子欺负。林楠当时想都没想,冲上去就把几个比他都大的孩子给揍翻了,有两个孩子还被他给打骨折了。
事后,林楠被师父罚、被父母责打,他却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也是因为发生这事儿,他被父亲送回乡下老家体验生活。他生在b市长在b市,几乎没怎么回过老家,爷爷对他来说跟陌生人差不多。
对任何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跟陌生的亲人生活在一起,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事实上,当时林楠也十分排斥,虽然他梗着脖子没跟爸妈讨饶,但打心底里不想回老家去。然而,等真正回了老家,跟爷爷待了小半天,小小的他三言两语就被爷爷逃出了‘流放’的真相,跟他想的不一样,爷爷不仅完全没有骂他,还让他表演他的功夫给他看,末了,还夸他找了个好师父。
因为他会功夫,乡下的小孩儿们轻易就接纳了他,他们带他爬山下水捉鸟摸鱼,他给他们讲他在大城市里的生活,一天天玩得开心极了,等到快开学了不得不离开老家的时候,他都混成了村里的娃娃头,离开的时候还掉了几滴猫尿,很是伤心了一把。
结果,等回到b市,他险些没叫斯年的眼泪给淹没了。
那大概是他记忆里跟斯年分开得最久的一次。
回忆着往事,林楠踩着别墅的墙砖,借助黑蔷薇的枝蔓,徒手爬上了二楼,推开虚掩的窗户爬了进去。这房间并不陌生,是徐姨给他准备的客房。小时候,他经常住这里,斯年常常半夜溜到他房间里跟他一块睡,有一次还给冻感冒了,高烧烧成肺炎,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才好。
那次以后,他几乎就很少回这个房间睡了,只要在斯年家留宿,他都住斯年的房间跟他一起睡。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小孩子忽然开门进来了。
小小的孩童,看起来只有五六岁,身体单薄,漂亮的脸蛋白得几乎看不见血色,因为梦境的缘故,孩子的嘴巴看起来微微有些泛黑,因为瘦,他的眼睛显得格外大。他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了他记忆中,依赖的神色,反而透着小兽一般的警觉。
“斯年!”小时候的斯年。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不对,你为什么会在楠哥的房间里?你是小偷吗?”小斯年警惕的看着他,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紧张。
林楠从未见过斯年这样一面,小小他看起来格外可爱,他忍不住逗他,道:“你这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什么都没有,我能偷什么?”
“谁说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明明就有楠哥的味道!小偷叔叔你赶紧走吧,我楠哥可厉害了,你肯定打不过他!”小斯年实力演绎什么叫闭眼吹。要不是林楠知道,此时的自己其实只有十来岁,怕是都能让他给糊弄住。
林楠继续逗他:“你吹牛的吧,你楠哥真有那么厉害,你叫他出来,我跟他比划比划。”
小斯年闻言,脸一下子就垮了,眼睛一眨一眨的竟泛出了泪光,“楠哥回老家了,他不要我了。”说完,小斯年嘴一扁,竟哇哇哭了起来。
斯年从小就有心脏病,剧烈的情绪波动对他身体很不好,近乎本能的,林楠将他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慰起他来:“不哭不哭,我没有不要你。”
小斯年忽然止住了哭声,小脸贴着他是身体,小狗似的嗅个不停,“你是谁,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楠哥的味道?”
林楠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撞门的声音,小斯年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整个人都蜷缩进了林楠的怀里,瑟瑟发抖。
“不怕,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够伤害你。”
小斯年恍若未闻,依旧瑟瑟发抖,楼下传来门倒下的声音,片刻,六七个纸牌人冲了进来。它们细长的手中忽然幻化出长长的柴刀,一进门,纸牌人像是感应到了小斯年的存在,提着刀一路冲上楼来,进入卧室,它们将小斯年和林楠团团围住。
黑桃j率先冲上前来,细长的胳膊拎着刀直直砍向斯年,林楠将小小的斯年护在身后,转身一脚踹在黑桃j身上,然而,像纸片一样单薄的纸牌人,触感竟然比钢板还坚硬,林楠脚踢得生疼,黑桃j却纹丝不动。纸牌上的人,脸上露出狞笑,反手就把柴刀砍向了林楠。
身后就是斯年,林楠躲也不能躲,硬生生用手臂接下了这刀。林楠阴魂入梦,柴刀砍在他的魂体上,只有一道深深的伤痕,没有半点血流出。然而,魂体受创的痛苦,远远超过身体直接受创,那一瞬间的痛苦降临,甚至唤醒了林楠濒死之际的痛苦记忆。
他终于明白,夏莫为什么让他尽量不要跟梦境守卫发生冲突了。
太痛了,实在太痛了。
可是他不能退,一步都不能!
牌面上黑桃j笑容更深,抽刀再砍,林楠瞄准时机,反手夺了黑桃j手里的刀,顺势劈向黑桃j。黑桃j闪躲不及,被柴刀斩掉了一个角,牌面上的人发出无声惨叫,化作一张普普通通的纸牌飘落在地上,眨眼消失得一干二净。
林楠还来不及松口气,房间里刀光再起,数把柴刀同时砍了过来。而他刚刚夺到手里的刀却忽然不见了,林楠躲无可躲,只转身将斯年护在怀里,硬生生接了下来。
若是活人,林楠只怕已经被人砍成几块。
然而,林楠即便现在只有魂体,他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被他护在怀里的小斯年,听见他吃痛的闷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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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更甚,却也担忧的睁开了眼睛,一看,林楠的身体竟然变得半透明起来,他痛得整张脸都有些扭曲了。
张斯年一下子怔愣住了。
“楠……楠哥。”他呆呆的呢喃着,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转眼就变成了少年模样。愤怒化作实质的黑色,迅速爬上他的眼睛,片刻,他的眼睛再无眼白,变成了纯粹的漆黑。别墅忽然震颤摇晃起来,外面传来的声音,林楠余光瞥见有什么东西从窗外爬了进来。
无尽的迷雾之中,赖三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忽然,他抬起手,一张缺了一角的纸牌凭空出现在他手里,他裂开嘴露出满嘴泛黄的牙齿,嘿嘿笑道:“小鬼,这次,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躲。”说着,他的身影竟凭空消失在大雾中。
夏莫一边琢磨着刚才赖三的梦,一边驱动法术,寻找林楠。他刚感应到林楠的大致方位,梦境忽然剧烈颤抖起来,笼罩着整个梦境的浓雾迅速散去,夏莫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
边界。又出现了。
浓雾虽然无法隔绝他的视线,但也能混淆他的认知。直到此刻,他才看清浓雾边缘的灰白空间并非雾气,而是虚无。
夏莫心头一动,他试了试直接离开,下一秒,他便感觉到梦境似乎被一股绝强的力量笼罩着,根本出不去。
跟上次一样啊。
那沈诺呢?他会不会也在这个梦境里?他会不会也跟上次一样,取代梦境的主人。
梦境的某处忽然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梦境的天空陡然一暗,天上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有风自虚无中吹来,卷起遍地沙尘,形成一个个巨大的风旋,席卷整个梦境。
梦境在颤抖。
夏莫远远的看了眼边界之外的虚无,转身,朝着爆炸声传来的地方飞掠而去。
等他赶到的时候,梦境几乎变成了战场,赖三和张斯年的梦境守卫已经争战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一体双魂的情况,夏莫也是第一次遇见,所以,梦境守卫跟梦境守卫打成一团,他也是头回遇到。说实话,那操作真不是一般的骚。
赖三这边的守卫不仅有纸牌人,还新添了麻将块。无数的麻将块堆砌成厚厚的城墙,赖三骑着纸马站在墙头上,不断指挥着城墙下的纸牌人,纸牌人如令行禁止的士兵一般,根据他的调遣,不断排列队形。
夏莫的听觉无比敏锐,即便站得很远,他也能从战场上各种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赖三在说什么。
“对5,拦住他!”他话音一落,两个纸牌人,一个方片5一个梅花5组成一对,拦住了一个脸上有着胡须、忍者装扮的少年。
少年快速打了一个手印,大喊了一句r国的语言,随即,他身旁多了两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来。那俩分身一边一个,直接抱住了两个纸牌人。少年继续往前冲了上来,赖三抽出四张牌,大喊一声:“三带一,干他!”
是个纸牌人冲天而降,提起柴刀就往少年砍去。却见身后突然跑出几个穿着黑衣提着炸弹的人,双方对砍起来。
眼看少年就要冲到麻将城墙下,赖三再度丢出四张牌,“老子炸死你!”四张牌化作纸牌人,在空中手拉手快速旋转,以它们为中心,周围隐隐出现了一个炸弹的虚影。只见巨大的炸弹落在少年头顶,轰鸣巨响后,在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纸牌人和少年都不见了踪影。
然而,下一秒,那栋被漆黑蔷薇花完全包裹起来的别墅前面,竟然出现了一个拿盾牌的m国人、一个无比愤怒的肌肉巨人、还有一个钢铁人。
赖三也怒了,他接连丢出几个炸弹,激烈的打斗和轰鸣声中,梦境颤抖得越发厉害,仿佛随时都要破裂开来。赖三手里的纸牌也只剩下最后几张了,他咬了咬牙,一把全扔了出去,“双王四个二!去给老子轰了那个小鬼的别墅!”
四个二,两张鬼牌在半空中化作纸牌人,但,下一秒,大鬼牌忽然在半空中消失了。
赖三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剧痛,他低下头,只看到一只惨白的手,从他心脏的位置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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