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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关北(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生为红蓝
唯有这个病弱一身的文夫子,素衣白袍上殿死谏,他说崇关为南朝大半地区的水文之始,山底暗河错综复杂,余脉开矿已是铤而走险,再动主脉势必会让山崩关塌万劫不复。
没有人肯听信他,老皇帝为博一个不杀士人的好名声还没有治他冲撞大殿的罪,萧然记得很清楚,那日他陪着凌睿进宫,孱弱的文夫子就生生撞死在正殿的漆柱下,血和脑浆流了一地,儒雅的白衣夫子被那日值守的侍卫们用草席裹着抬了出去,凌睿站在他身前,仰着头抬脚迈过那滩血污,仿佛根本不认识这个教了他数年的老师。
那年萧然十二岁,文夫子在上殿的前一天跟凌睿讨了他去帮忙搬书,他抱着书箱跟在夫子身后,青年用瘦削的手掌抚了抚他的发顶告诉他尽管往后看,再过十三年崇关必有大乱。
“说实话,他瘦得连半箱书都拿不动,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能把自己撞成那样……别人都说他是疯子,可能也就只有我信了,但是已经十三年,过了今年就是第十三年了。”
萧然用勺子搅着已经有些凉的羊汤,他没敢抬头,生怕休戈眼里也露出和那群人一样的不屑和嘲讽,他抿唇贴上碗沿打算把汤喝了,休戈先一步劫了他的碗,帮他重新从锅里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我更不是因为凌……我是师父在关外捡的,不算什么南朝人,你要开战我就陪你去上战场,我只是想让你再等一等,如果能是真的,你能…我们能回避很多伤亡。”
萧然换了一个措辞,他捏紧勺柄抬头去看对面的男人,休戈披着一件敞怀的单衣,蜜色的胸膛大大方方的露在外头,陈年的旧伤已经很淡了,他实在不行看见那些趋于完好的皮肉再添新伤。
回应他的是一个吻,男人汲走了他嘴里肉汤的香气,还掠走了他的津液与呼吸,萧然指骨颤栗的厉害,烛火晃得他眼眶发酸,休戈信了他,一个南朝夫子以死来警示世人的言论被己国是若无物,而十余年后终究是被千里之外的异国国君所相信了。
“我会等,我信你,你信的人我也信,我会等到明年开春再说,阿然,你放心。”
萧然头发还没有干透,休戈抚着他的发顶用力揉搓了好几下,也不知道是试图安慰自己白日里的鲁莽还是吃什么十几年前的飞醋,他反复吻着萧然的眼角,就这样像个无条件相信旁人的幼稚孩童一样,压上了兵将与臣民的性命。
第十八章冬日祭
陈九回到南朝皇都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全须全尾的离了北原,却在南朝的土地上被一伙追兵整整追了数日,围剿他的皆是南朝人,一招一式尽是暗卫的作风,可最奇怪的是这些追兵不是要杀他,而是一心要在他身上找出什么东西。
陈九笃定这并非凌睿嫌他办事不利而遣出的影卫,他一贯心思细腻老成,用尽浑身解数与追兵纠缠许久,最终弄清这伙人并不是要杀他,而是要杀他带回来的萧然。
他在已经无人居住的景王府里见到了凌睿,空荡荡的小屋是萧然曾经的住处,时至今日这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连一件衣服一根头发都荡然无存。
陈九吊着最后一口气跪在凌睿面前将所有的事情一一讲清,便装出行的凌睿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事实上自萧然离开都城一去不回之后,他就再没有笑过。
陈九将萧然的话尽数转达,早在十年前他就见识到凌睿对萧然的执念有多可怕,死寂一片的屋子里他只能听见自己身上血往外流的声音,他最终因为伤重而倒在地上意识模糊,凌睿叫了随行的侍卫进来带他去治伤,他浑浑噩噩的陷进一片黑暗之中,等到他清醒的时候前朝与后宫早已变了光景。
凌睿回宫后去见了他的皇后,这是先帝为他选得良配,柳氏的母家曾扶持先帝上位,是满朝文武之中最富声望的世家,许久未见的女人在他面前款款而拜,衣裙端庄眉眼明艳,凤冠中的红珠不低一双明眸眼中的半分光。
这便是世家出身的嫡女了,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毫无瑕疵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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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能撑母仪天下的担子,又能艳丽温婉引男人怜惜。
凌睿曾想只要她安分守己,他便留着她,他早已在自己的寝殿边上为萧然隔出了一个偏屋,等萧然回来让他夜夜专宠,有这样一个贤淑规矩的皇后在,他也好用她来挡一挡随之而来的非议。
可萧然不回来了,不仅人不回来了,而且连一件东西也没留下,柳氏亲自替他打理了旧府中的摆设与物件,他再三下令不许任何人动萧然的住处,可就在即将清理完的那一日,萧然的旧屋走了水,除去砖墙砖地,其余一切都化为灰烬。
凌睿对她的杀心在萧然旧屋被烧的那一刻就已经存下了,至于她暗中使人去截杀可能接回萧然的陈九这件事,说到底只是个火上浇油的引子罢了。
凌睿仍是皇子的时候永远都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贤王模样,他对柳氏的母家一向毕恭毕敬,即使称帝之后也纵容柳氏的父亲在朝堂上肆无忌惮的指点江山,他放的线够长了,长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一定会忌惮世代忠良的显赫世家,长到所有人都觉得他一定会知恩图报善待助他登基的妻子。
连一向聪颖的柳氏都觉得凌睿不会问她的罪,事成她是清了一个隐患,事不成是给凌睿一个哑巴亏,只需让父兄在朝堂上多多帮衬便能弥补,在她看来,萧然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影卫而已,更何况当年凌睿自己也是站在猎场外对他见死不救。
然而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凌睿了,予她凤印与后宫大权的俊朗帝王朝着她伸出了手,她嫣然一笑想扶着男人的手臂窈窕起身,然而她扑了个空,凌睿钳住她的颈子命侍人掰开了她的口,药丸沿着她的口腔滚过咽喉直落腹脏。
明宣十四年冬,也就是南朝仁景帝上位的元年,这一整年于南朝诸臣而言都是动荡不安的,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就在各国威胁平定,崇关开巨矿铸兵的这个冬天,南朝朝廷里最先倒塌的并不是为其他皇子鞠躬尽瘁的世家,而是当今皇后的母家,曾扶持凌睿走上帝位的太师府。
新帝念夫妻旧情,并未苛责新后,可皇后柳氏与父母兄妹情感极深,以至痛不欲生整日以泪洗面,最终神智疯癫在宫中纵火,其贴身的侍女看着她神情恍惚的走入火中,最终只剩枯骨一具。
新帝仁厚,将她追封谥号摆入宗族灵堂,然而无人知晓柳氏的遗骸最终只是被扔去乱葬岗做了一具孤坟,她永远不会进入皇陵陪在百年之后的凌睿身边,仁景帝在棺椁里空出的那个位置,是留给一个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的人的。
南朝的风云变幻没有逃过休戈的眼睛,他挑挑拣拣的说与萧然听,萧然兴趣缺缺的听了两句就嫌他吵,不是拿榛子和肉干堵他嘴,就是直接用靠垫或是书本砸他。
海力斯在初冬回了昭远,牧区回城的官员理应先去见休戈禀报各项事宜,他进是进了议事厅,可还没站定就被等候已久的何淼淼直接拖出了殿门,亏得他一向把折子写得事无巨细,即便何淼淼正大光明的拉着他跑出去罢朝三日,也没耽误休戈的正事。
北原有冬日祭祀的风俗,每年冬天,当大半青壮从牧区归来,昭远城里热闹起来的时候,城中就会开始着手准备,举国的祭祀没有太繁琐的过程,只由当下在位的王与后主持,在群山之中设上祭坛,一祭天地、二祭祖辈先王、三祭为国战死的英灵。
出兵的事情就因萧然的一个故事而告一段落,塔拉的人手仍在监视着崇关的动向,休戈忙着国中祭祀,萧然忙着学祭祀的各项事宜。
北原世代君王从不信奉巫族之说,所以祭祀的过程着实不算难,但麻烦在祭典之上一定是要用北原语的,萧然抱着何淼淼写给他的典章勤学苦读了小一个月才把别别扭扭的发音纠正过来。
他把这件事情当成了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休戈本可以替他去念祭词,但他却异常坚决的要自己亲口来念,他自己写了一份密密麻麻的批注,记不住的字词就用汉字的发音来记,萧然着实没有学语言的脑子,他整日整日的待在议事厅和寝殿里埋头苦学,直到把那份薄薄的典章翻得起了毛边,才勉强能磕磕绊绊的背下来。
祭祀前的一整夜萧然紧张得几乎睡不着,即使被休戈硬搂进被窝里躺着休息他也还是在念叨着祭祀中要说得话,休戈心里一半欣慰感动一半哭笑不得,最后只得将他一顿揉搓拥进怀里硬逼着他睡了。
祭祀这日萧然起得很早,休戈替他穿上一身崭新的衣袍,纯白的轻袍从头到脚尽是素白,深色的皮革住腰腹,半掌宽的皮质腰封缀着叮叮当当的金铃,有雪狐尾做成的挂饰垂在腰际及去膝间,左手滚着素净的兽毛袖口宽长,右手则以兽皮做束腕包裹腕间与手掌尽是干练洒脱。
萧然散着发,休戈替他在发间编进褐色的鹰羽,又以红在他眼底绘上一抹古老的图腾,休戈将这一切做得井然有序,他自己也换了一身正式场合的衣袍,这也是萧然第一次看他穿上真正的君王装束。
深黑的衣袍裹起悍的身躯,仍是在胸前半敞的开襟黑袍缀着与萧然身上相似的兽毛,面料之间夹杂有云雾似的暗金纹饰,休戈也散着发,卷曲的褐发中同样编着什么东西,一缕黑色的细软长发被牢牢编织在垂在肩头的发丝中间,随着他带萧然起身往外走的动作轻轻的搔过了他的面颊。
祭坛在群山正中的空地上,萧然同休戈一并踏过皑皑白雪,臣民自山口一路簇拥到山中,安格沁和海力斯他们也纷纷换了妥帖干净的正装,何淼淼一袭红衣胜火,她挽着海力斯的臂弯,眉眼间点缀着美漂亮的脂粉,耳坠上一颗晶莹剔透的东珠是海力斯专程从狄安给她捎回来的。
这是萧然经历的第一次祭祀,他紧张到根本不知道是怎么走在休戈身边的,他近乎同手同脚的踏上兽毯,伊尔特和安格沁这样的小辈自然控制不住窃窃的笑意,海力斯还算给萧然面子,一直竭力忍着,萧然僵硬无措的跟着休戈走到祭台前,弯腰去跪的时候险些踩到袍角把自己绊倒。
这回就连塔拉也忍不住咧嘴露出了些许笑意,没人怪他对祭祀不敬,最多只是些善意的打趣而已,萧然尴尬之极的仓皇跪下,休戈跪在他身侧握住了他的手,顺带着猛一回头,阴森森的眯着眼睛将这些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同袍亲族们挨个剜了个遍。
萧然屏住呼吸挺直了脊背,宽袖遮去他与休戈十指相扣的动作,他随着休戈低沉浑厚的声线将那些晦涩的祭词一一清晰道出,山风吹过他的发丝和衣领,兽毛裹挟着柔软的长发荡去空气冷冽清新的空中,群山为他响起空灵悠远的回音。
长生天下,万物为灵。
念我先辈,佑我子民。
不畏战火,毋存战心。
国有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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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死生同行。
……
萧然一句说得比一句流畅,他知道休戈的先祖在这里开疆扩土,知道休戈的父母在这里庇护百姓,这是休戈的国与民,而他是休戈的伴侣,他愿意虔诚乞求上苍继续保佑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也愿意有朝一日真的提刀上马和休戈一起去守护属于他们的疆土。
祭祀用得不再是酸甜可口的马奶酒了,萧然饮尽满盏烈酒,火辣的酒液从咽喉烧去腹脏,休戈先前再三叮嘱他可以喝一半倒一半,总归是背对着其他人,没人能看见他到底是喝了还是没喝。
萧然分外实诚的饮尽三盏烈酒,他抓着休戈的袖子慢慢起身,漏出的几滴酒水沿着他的唇角滚去下巴和颈间,休戈以拇指为他轻轻抚去,山路上簇拥着无数臣民,所有人都在叩拜休戈与先祖,唯有休戈在垂首弯腰,替他整理稍有凌乱的衣衫。
祭祀过后便是昭远城里最热闹的时候,北原人总有些特殊的庆贺方式,萧然第一眼看到那与城墙同高的高台时还当自己是酒喝多了眼花,休戈在他耳边低声给他解释着这一风俗的来龙去脉,何淼淼则撵着海力斯去换了一身相对简单的短袍,像是为了方便动作,而安格沁这辈还未婚娶的年轻人早已跃跃欲试。
临时搭成的高台之上有个纹金红布的绣球,所有人无论是王亲贵族还是平头百姓,只需爬上高台抢到那枚绣球便预示着后一年中他在情感上必定会得偿所愿。
许多年轻人将这绣球当做提亲的筹码,北原人在婚配时虽然一贯不看重出身,但毕竟这是崇武的民族,若是能力战众人拔得头筹,只要是情投意合两厢情愿,那即使是个衣衫褴褛穷小子也能娶走国君最宠爱的女儿。
能上高台的人男女不忌,海力斯的母亲至今都是昭远城中的一段传奇,牧羊的少女天资极佳,那一年她爬上高台靠着一根牧羊的鞭子将试图上来的对手一一抽打下去,最终凭着一腔热血拿下绣球“强取豪夺”了海力斯那位文官出身的父亲。
塔拉也曾在这高台上摘得绣球献给了草原上最漂亮的姑娘,那时的他还年轻俊朗,意气风发,一腔热血护着他的国,一边带休戈这个熊孩子一边嫉妒着他恩爱的兄嫂。
那个名为乌雅的姑娘是安格沁的亲族,她有着世上最明亮的眼睛和最甜蜜的笑容,他们眷侣成双,伉俪深情,直至那场天灾将乌雅生生从他身边夺走,自那之后他身旁就再也没有留过任何一个人。
塔拉掩去眼底的怆然,神色上仍是毫无破绽,他是个寡言少语甚至于固执过往的人,但他从不因此缺席这一场合,他看向那群跃跃欲试的年轻人,许多人身上都有他当年的影子,安格沁尤其如此。
穿了一身褐袍的少年有一双和乌雅相似之极的眼睛,安格沁察觉到他的目光便正大光明的看了过来,少年人心里想着什么他最清楚,不再年轻的男人因而抿起唇角紧了指节,一时间竟想去将他从台边扯回来。
萧然同样迈步去了高台边上,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换衣衫,还是穿着那身纯白华丽的祭祀长袍,他像是落入凡尘的神明,孑然一身站在泱泱众人之间。
塔拉一再看向休戈,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才拧着眉头挥手让人击鼓,鼓点一响便是争先恐后的激烈战况,萧然仍然是唯一一个原地不动的人,他待所有人都已出发才抬步登上木桩,他抓着栏杆一跃而上,爬到离地四五米的高度便直接撒手用力蹬上了比邻高台的城墙。
他借力窜上数尺如同一只展翅的鹰,就在他即将下坠的一瞬间,有羽箭伴着鹰鸣破空而来,休戈不知何时已经搭建拉弓,高度适中的羽箭刚好垫在萧然脚下,只见他再次借力往上一蹬,又是行云流水一般的俊逸身形。
休戈一共射了三箭,箭箭垫在萧然的脚底,他就这样借着羽箭腾空而上,展翅的猎鹰在他身边兴致勃勃的盘旋,似是将他当成了能一并翱翔天际的同类。
已经没有任何比试的必要了,萧然如同长生天最眷顾的鸟雀,腰间的铃铛叮咚作响,编进鹰羽是长发在空中纷飞成化不开的墨迹,他一身白衣身手奇诡,恰有阳光透过云层直射高台,他沐着金黄的光晕飞身而上,裹着束腕的指节牢牢抓住了深红的绣球,从古至今,有很多人最终爬上顶端,可唯有他是飞上高台的人。
他抓过绣球未做停留,而是自台边一跃而下,再次回到虚无缥缈的空气之中,衣袍在下坠时发出猎猎声响,他中途蹬了三下搭台的木头,特意避开了因为目瞪口呆而忘记了往上爬的对手们。
离地十米左右的地方大多数人都停在那,他没处下脚,便索性仅凭腰力在空中一滞一扭,仅踩着台柱相楔的突起处转了个身子,如同一个不慎掉落天际的星辰客,稳稳的跌进了休戈等候已久的怀里。
第十九章挚爱
除了打算正式提亲的海力斯和准备拿绣球来和塔拉表白摊牌的安格沁之外,几乎没人在意休戈光明正大耍赖的行径,若说萧然之前在王宫那一场比武只是镇住了宫城内的护卫和武官,那他刚刚那一番跃起腾空足以震慑举国上下的百姓臣民。
休戈这一整天里脸上的笑意就从没褪下去过,他搂着萧然寸步不离,摆宴设酒的时候亦是如此,他一手黏在萧然腰上一手端着酒杯跟臣子们推杯换盏,空不出手来还要萧然夹一筷子饭菜给他,俨然一副沉迷酒色的昏君做派。
北原的冬日盛宴能从宫门内廷一直摆去昭远城中的路上,安格沁那辈的少年们总把休戈当成人生理想生平楷模,尤其是还被抢走了表白讨媳妇的机会,轮番敬酒是不去的,萧然陪在休戈身边自然一样躲不掉,好在没人敢难为他多喝,他端着杯子抿了两口就全当喝过了。
祭祀的酒后劲很大,萧然一下午都迷迷糊糊的倚在休戈怀里,杯里的酒到底没了多少次他根本不清楚,他枕着休戈的肩膀努力睁开眼睛看向眼前新来的敬酒人,穿着裙装的女孩明艳动人,这是一个典型的草原孕育出的姑娘,英气利落,明亮的眼睛像是最好的黑曜石,藏着闪闪发亮的光。
夜色已经笼罩住了整个昭远城,古朴的城墙沐着千年不变的月光,萧然没来由的觉出了一点不满,女孩眼里的热切和情意是无法掩饰的,即使她恭恭敬敬毫不逾越唤他殿君,又在三步之外单纯之极的给休戈敬酒也不行,萧然鼓着腮帮子直起了上身,他劈手夺过休戈的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穿肠入腹,化作带着醋味的野火烧遍了他的灵台。
他扔下酒杯转身去吻了休戈,手边还放着红绣球的男人瞠目结舌的被他揪住了领子,萧然吻得又凶又急,毫无征兆的独占欲在一瞬间催使平时寡言内敛的青年化成了一只蛮不讲理的小恶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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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只想让休戈眼里只能看见自己。
萧然被休戈扛回了寝殿,他迷迷瞪瞪的抱紧了怀里的红绣球,黑色的绒毯下有温暖的地龙,毛绒绒的兽毛抚慰着他酸痛的脊背,布料崩裂的声音压根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萧然仰面躺在寝殿的地铺正中,散开的长发同兽毯融为一体,而那身无暇的白衣又分外惹眼。
休戈划开了他的裤子,用得还是那柄鎏金的匕首,上好的材质上好的钢口,能换几百匹马的神兵利器在休戈手里很少被用到正途上。
紧涩的入口被食指急三火四的拓开,萧然只觉出一点点疼,酒的后劲太大了,他瑟瑟的夹紧了腿,主动屈起分开的双腿隔着靴袜踩着厚实的绒毯,长毛没过了他的脚背,即使如此休戈也能看清他靴子里蜷起的脚趾。
他们离得很近,但又不够近,萧然不太满意的嘟起了嘴,他仰颈吻上正在粗喘的男人,像是个懵懂的孩童一样纯善可欺,他完全不知道休戈为什么红了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他只是觉得眼下的氛围还不够,他想去吻休戈那张俊朗如天神的面容。
男人褐色的卷发蹭到了他的面颊,萧然抱着绣球腾不出手,只能靠着腰力笨拙起身,犬齿磕上柔软的唇瓣,他醉得迷糊控制不好力道,极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他将舌头伸进休戈的齿关,宛如将自己洗干净送进狼窝的兔子。
休戈绝不可能忍得住,他用两指拓开那处紧热的入口,已经彼此熟悉的嫩肉温温顺顺的裹住了他的指节,似是因为醉了酒,萧然压抑在骨子里的那些东西全都不见了,柔嫩的甬道热切的裹挟着他的指尖往深处带,萧然抖着腿根呜咽出声,细碎的气音无不透着一股腻人的甜味。
被裤裆束缚的性器胀到发疼,休戈并指往深处狠狠一碾,萧然的腺体是早就被他摸熟了地方,一身白衣的青年哑叫着瘫软在他身下,半硬的性器在开裆的裤子里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晕湿布料的小片水渍则成了点燃荒原的火星。
休戈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他唤着萧然的名字将萧然翻了过去,他单臂圈着身下人窄瘦柔韧的腰肢死死箍住,他自后将萧然结结实实的压在身下,犬齿没入颈后的方寸嗜咬皮肉,性器蹭进狭窄的股缝,伞头豁开高热的穴口就直挺挺的往里闯。
萧然抱着绣球趴跪在厚实的毯子上,他腰臀抬高肩颈颤抖,仍裹在裤裆里的性器并未因此痛至萎靡,反倒是越发兴奋的吐出了水渍。
整个肠道都被休戈一并拓开了,他爱的男人变成了开疆扩土的君王在他身上攻城略地,萧然眉目含春,他瑟瑟的咬紧了齿关,因为疼痛和满足而发抖的腿根更加努力的尝试跪稳。
披散的黑发夹着鹰羽垂到了面颊两边,休戈抓过了他的一只手压去身前,手心贴着手背的十指交握,萧然塌着腰线溢出一声喑哑的呻吟,沁了水汽的眼里映出他们交错紧扣的手指和那一小片被紧紧攥住的毛毯。
短到吝啬的前戏没有影响萧然的性致,他执着的单手抓牢绣球,压在胸口的东西软乎乎的蹭着他的颈间和面颊,他顺着休戈的动作俯身分腿,原本就异常情色的体位因而变得更加像是兽类之间的交合。
萧然的柔韧性太好了,他几乎可以向女孩子那样将两条腿屈起压平在身体两侧的地面上,他低微的趴在休戈身下,腰封上的金铃晃出悦耳的轻响,胸口和地面之间除去那个被压扁的绣球之外再无他物,他趴伏的很低,以至于休戈一挺腰就可以进他肠道里最深的地方。
水声变得格外清晰,休戈那根畜生似的玩意畅通无阻的贯入了温软紧热的极乐之处,他下口毫无轻重可言,萧然后颈火辣辣的疼着,渗出的寡淡血水润湿了纤长的毛领,萧然垮着肩颈夹紧了腿根,他完全沦为了休戈身下的雌兽,以趴伏在地的姿势任凭休戈欺身而上,挺动腰胯用最原始的方式进他的身体里。
萧然觉不出任何不妥,他舒服的抖着腿根,布料包裹的躯体渐渐渗出热汗,寝殿的地龙很旺,汗液浸湿内衫,浑身的衣服便成了异样的枷锁,他吐着零星的气音,有些失焦的眸子映出殿里暖黄的烛火。
萧然不会床第间的荤话,这是景王府的管事无论如何都没能教会他的,他抵着绒毯呜咽出声,甜腻的尾音随着休戈逐渐加重的动作慢慢趋于破碎,他磕磕绊绊的去接自己的腰封,手抚在穿着衣服的小腹上也能感觉到休戈的性器在他体内抽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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